折翼惡魔的天使老攻(十二)
吟唱結束,地下墓xue產生劇烈震動,已經破碎的地面再次裂開,每一次波動都以克里瑟歷斯為圓心震蕩開去,將整間墓室一次又一次掀個底朝天,受到波及的戰士們皮開rou綻,嘴里不斷溢出鮮血。 “啊啊啊——”赫萊爾看著戰友倒下,發出痛苦的大喊,他不顧一切沖到卡洛克和風暴烈酒身邊,吟唱出一個以前背誦著玩的風系咒語,平地卷起兩道溫和的旋風,將兩個壯漢的身體包裹住,抬離地面。 赫萊爾的背包震顫起來,克里瑟歷斯的進攻還在繼續,他無暇顧及無名之書的異變,集中精神力將戰友們放在廢墟之上。風暴烈酒和卡洛克同時落下,風暴烈酒從包中掏出一顆仙靈之火,塞進卡洛克嘴里,又拿出一顆自己吃掉。赫萊爾疲憊地單膝跪地,巨鉗已在眼前,他抄起木劍,憤然與之抗擊,竟將千斤重的巨鉗攻擊接了下來! 赫萊爾怒吼助力,風暴烈酒閃身切入戰場,將不堪重負的赫萊爾帶走。隨著最后一次地震結束,墓xue徹底塌陷,脆弱的沙漠天頂轟然倒塌,漫天黃沙灌了進來,又被余波震開,暴露出地底的藏物。 就在克里瑟歷斯打算再次發動掘地穿刺時,福勒斯特突然出現在不遠處,黑弓掃出一陣狂風,將巨蟲擊退,冰霜再次覆蓋他的甲殼,眾人得以喘息片刻,重新聚集在一處。赫萊爾發動奧術鞋,所有人得到魔法恢復,他的恢復光環也在緩慢修復大伙的傷口,就在克里瑟歷斯即將卷土重來之時,廢墟中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上帝之手!” 霎時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暖意,身上的細小傷口盡數愈合,就連卡洛克召喚出來的、已經瀕死的豪豬都活力煥發,繼續抖出毒刺攻擊克里瑟歷斯。 “感謝你們,我的老友,以及年輕的戰士們?!鄙泶┛椎哪凶油黄茪堅珨啾?,法杖在地輕敲,他對著中毒的巨蟲大喊,“贖罪!” 克里瑟歷斯的動作變得無比遲鈍,風暴烈酒來不及解釋,拖著閃電回到戰場,不斷用電荷攻擊笨拙的巨蟲??蹇藦呐詡葥?,雙斧已經卸下一只巨鉗。遠處的福勒斯特冰箭不停,克里瑟歷斯的一只后腿徹底凍傷壞死。赫萊爾助跑沖向倒地的巨蟲,步伐輕盈,踩著臺階般的甲殼而上,將木劍狠狠插進巨蟲后腦軀殼的縫隙中,克里瑟歷斯發出最后一聲慘厲的尖嘯,不再動彈。 “呼——死了嗎?”赫萊爾順著光滑的甲殼滑到廢墟上,喘著粗氣。 “死了?!憋L暴烈酒探了探克里瑟歷斯甲殼下的脖頸,松了口氣,“陳,我想你的救命恩人是沙王,他發動的地震打破了你的枷鎖?!?/br> “我想是的?!标愓f,“但卻是你們逼他用盡全力攻擊,如果他不發動地震,我可能永遠也出不來?!?/br> “老友,你是怎么進入墓xue的?”風暴烈酒掏出治療藥膏,猛地灌了下去,“沙王為什么會把你關起來?” “我勸化了一只地xue蟲,它為我鉆出一條路,我想它后來把我衣袍上的一塊帶到了入口?!标惪戳丝达L暴烈酒腰帶上別著的布料,繼續說,“沙王被控制了,他到死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做?!?/br> 晨星傭兵團被晾在一邊,努力梳理著兩人談話間的信息,風暴烈酒這才反應過來還沒為兩方介紹,簡單寒暄后,他總結道:“陳在一年前來這里尋找那個玩意,被沙王,也就是克里瑟歷斯囚禁?,F在沙王已死,到底是誰有這種本事……” “??!那是什么?”赫萊爾瞥見不遠處廢墟下的一個綠色尖刺,驚呼,“好像是地下的東西,被剛才的打斗拱了出來?!?/br> 赫萊爾沖過去翻開石板,尖刺赫然是植株的一部分,如劍齒般的綠色葉片足有一叢,間或夾雜著白色的小花,在這苦澀的黃沙中顯得格外神圣。 “老天!是劍齒蘭!”赫萊爾顧不得其他,掏出小鏟子開始挖掘,“這下發財了!” 福勒斯特與卡洛克湊了過去,幫赫萊爾挪開障礙物,下面竟是長了一大片劍齒蘭,赫萊爾小心翼翼地挖了五棵,仔細收進團員們的背包中,實在放不下了,這才放棄挖掘。 “劍齒蘭……”陳若有所思地說,“原來都藏在卡爾丁的墓xue里,我以為這只是個傳說?!?/br> 眾人在沙王散發著惡臭的尸體不遠處休整,赫萊爾的光環恢復速度太慢,攜帶的藥品已經見底,只能草草包扎大傷口,止住血后回西風小鎮再做處理。 一行人圍坐一團,赫萊爾拆了些棺木點燃取暖,卡爾丁的尸體早已風干,剩下一圈圈浸著黑血的紗布。沙漠的夜收回了白天的溫度,干燥的空氣冰冷刺骨,星空比城鎮里更加璀璨,星圖與墓xue頂端竟是一致,與亙古同存的星辰用它們漫長的壽命告訴人類:爾等過于渺小。 風暴烈酒的酒囊幫他們趕走嚴寒,只是一口烈酒下肚,赫萊爾已有些微醺,酒精刺激下的大腦讓他看見了夢中的男人。他茫然伸出手,什么都沒抓到,思緒卻被噬咬聲打斷。 風暴烈酒臉上的酒色倏然褪去,他大手壓下,示意大伙不要出聲??蹇嗣碱^緊鎖,召喚出戰鷹,這種戰鷹對于敵人來說是不可見的,風暴烈酒點了點頭,戰鷹悄無聲息地靠近聲音源頭,在上方轉了兩圈,立即飛回,落于卡洛克的手腕上,進行無聲溝通,隨即消失??蹇松裆?,小聲說:“有一群東西在吃沙王的尸體,黃眼,巨顎,四肢匍匐,血rou腐爛……” 風暴烈酒打斷了他:“噬魂鬼。這里怎么會有這玩意?有多少只?” 卡洛克:“數十只,而且很快就吃完了?!?/br> 風暴烈酒搖了搖赫萊爾,說:“赫萊爾,準備戰斗,是相當棘手的東西?!?/br> 赫萊爾被冷風一吹,瞬間清醒,不遠處的噬咬聲越發清晰,他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掏出無名之書,在眾人匪夷所思的眼神中,如饑似渴地讀起了童話故事。赫萊爾顧不上解釋,看著新出現的文字:他很樂意與他人分享自己被放逐時身受的火焰烙印。赫萊爾虔誠撫摸著文字下方的紋章,熟悉的暖流燃起,在意識的虛空中,他的身體倏然化為血rou熔巖,劇烈疼痛讓他短暫昏死過去,隨著rou體重鑄,意識一點一點回到體內,如刀刃般的紋章封存了所有暗涌,印在額心,隨即徹底隱匿。 “赫萊爾!好了嗎?!”風暴烈酒大喊,“當心!” 赫萊爾睜開眼的時候,噬魂鬼們已經入侵了他們的臨時營地,比沙王更加可怖的下顎足有三排尖利錯雜的牙齒,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由rou皮黏結著上顎,齒間布滿來不及下肚的血rou,黃色的豆眼流露出貪婪與渴望。 風暴烈酒正在與三只噬魂鬼纏斗,福勒斯特不見蹤影,但冰箭不斷??蹇酥荒苤我恢缓镭i,雙斧在空中飄舞,每一次出擊都精準打在一只噬魂鬼身上。陳嘗試著勸化它們,但這種異大陸的生物明顯不懂人類語言,眼見就要撲上陳的脖頸。赫萊爾立即施放焦土,疾行至陳身邊,替他打下一只噬魂鬼,后面卻撲上更多只同伙,就在此時,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眼前的世界,噬魂鬼們紛紛尖叫著捂住眼睛,而在那圣光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裹著光輝緩緩下落。 冰冷的沙漠之夜萬籟俱寂,璀璨星光淹沒在從天而降的光暈中。赫萊爾怔怔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體型高大,身穿藍金相間的法師長袍,頭戴以白色為主體、藍色鑲邊的尖頂帽,手持金色的古木法杖,頭部的圓圈里有一團乳白色的光體,身后的袍帶在風中飛舞,溫和的圣光覆蓋了他的全身,如天神下凡。直到他落地,剛才的光波已讓所有范圍內的噬魂鬼失去氣息,赫萊爾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那是與福勒斯特一樣精致的臉龐,不,比之更加完美。他膚色白皙,并非長居室內的病態白,而是讓人如沐圣光的潔白。 如果說福勒斯特是造物主的杰作,那么來人便是造物主本人,他英俊的令人屏息,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發,每一個角度都訴說著完美二字。赫萊爾幾乎有一種下跪的沖動,他從未有過信仰,卻在唯一的“親人”死后收獲了朋友與夢想,這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赫萊爾!別傻站著!”風暴烈酒電死一只撲向赫萊爾的噬魂鬼,筋疲力盡地大喊。 “查克拉魔法?!蹦腥死淠匾鞒?,對風暴烈酒釋放了一個恢復魔法的法術。 “謝了,大魔法師!”風暴烈酒頭也不回地道謝。 赫萊爾終于回過神來,右手一揚,對準來襲的兩只噬魂鬼釋放沖擊波,原本就半腐爛的血rou發出焦糊味,赫萊爾忍著惡心提劍砍去,將裹在軟爛rou泥中的大腦劈成兩半,還在張牙舞爪的怪物這才徹底死透。 經過一晚惡戰,晨星傭兵團與風暴烈酒的魔力早就被榨干,身上幾處傷口尚未愈合,解決掉數十只噬魂鬼時已是半癱軟狀態。一直隱蔽在后方持續走位放箭的福勒斯特更是體力不濟,半跪在地上喘粗氣,被一臉慌張的卡洛克抱到自己腿上枕著休息。 “你來得太及時了,介紹一下,這是光明教廷的守衛,西奧多?!憋L暴烈酒坐在地上,喝下最后一口酒,以此指向眾人,“圣騎士陳,你認識的。這邊是赫萊爾,卡洛克,福勒斯特,他們是晨星傭兵團的成員?!?/br> “西西西、西奧多!”赫萊爾舌頭狂打結,伸出沾滿塵污的右手,又觸電般的收了回來,結結巴巴地說,“你是赫萊爾……不不,我是赫萊爾,很高興認識我……不,我是說,我很高興認識你?!?/br>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赫萊爾?!蔽鲓W多微笑著說,“請允許我為你查看傷勢,感謝你救了圣騎士和這位……嗯,游俠?!?/br> 西奧多掏出止血藥,細細灑在赫萊爾被噬魂鬼撕裂的傷口上,赫萊爾渾身輕飄飄的,滿腦子都是:他是天使吧?他一定是天使! 未得喘息片刻,平靜的沙粒發出摩擦的聲響,無數細小的沙漠蝎從地底涌出,赫萊爾拼盡最后一口氣釋放焦土,瞬間燒死第一批靠近的毒蝎,而更多的毒蝎卻前赴后繼爬了過來,節肢動物特有的爬行聲令人頭皮發麻。 “深呼吸,很好?!?/br> 陰惻惻的聲音從夜幕中溢出,眾人還沒看見來襲的人,就突感心跳變慢。赫萊爾等人自動圍成一圈,面朝各個方向,準備迎敵。突然,一道死亡脈沖從每一個人身后射出,本就耗盡魔法的福勒斯特瞬間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赫萊爾的焦土在抵御沙漠蝎的同時為同伴修復傷勢,奧術鞋進入充能期,暫時無法使用。 “在背后!”風暴烈酒當即留下殘影,抱著福勒斯特飛到遠處,殘影在圈中炸開,來人發出一聲悶哼。 赫萊爾猛然轉身,身后竟是一個骷髏臉的法師!他渾身燃著恐怖的綠光,巨大的尖鉤法杖上吊著一排頭骨,死亡的氣息幾乎實體化,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彌漫到身周空間里,實力差距的壓制讓赫萊爾連舉劍都困難。 “致盲之光?!蔽鲓W多恢復了冷峻的神情,不帶感情地吟唱法術,“他現在無法攻擊,找地方隱蔽?!?/br> “該死!這是什么玩意?”風暴烈酒喘著粗氣,摸了摸隨身包袱,除了食物以外什么都沒剩下,“西奧多!查克拉魔法再給我一次!” “查克拉魔法?!蔽鲓W多指向風暴烈酒,又飛快在骷髏法師身旁設下法陣,“靈光,集火?!?/br> 法陣上涌現出一團幻火,晶瑩的光球釋放出磅礴的圣光,骷髏法師竟是不受控制地扭頭看向幻火,無法動彈。風暴烈酒加入戰場,在敵人面前短距離穿梭,將每一次聚集的電荷盡數砸在骷髏法師身上;卡洛克揮動雙斧,然而這法師像是沒有實體,斧頭在他身上連一道傷口都沒有留下;福勒斯特躲在遠處的沙丘后,時不時露頭射箭,卻只能射出普通的魔法箭;陳施放贖罪,幻火熄滅時,骷髏法師重新獲得身體控制權,卻被恰好接上的贖罪短暫影響,移動速度變慢,在走出幻火作用范圍之前,又被重新點亮的圣光所魅惑。 “喝——!”赫萊爾忍住即將噴涌的內出血,不顧一切沖向骷髏法師,額頭法陣現出,刀型紋章匯入木劍,為它裹上一層熔巖般的火焰。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火劍揮向動彈不得的法師,紅色的火焰與綠色的死亡氣息沖撞,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他終于喊出新法術的名字,“閻刃!” “哈哈哈——”贖罪的效果褪去,骷髏法師走出幻火法陣,再次發出死亡脈沖,閻刃造成的焦黑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而離他最近的卡洛克臉色蒼白,已有搖搖欲墜之相。 骷髏法師將法杖狠狠敲在地上,嘶啞的聲音折磨著傷兵們的神經:“可憐的靈魂們,屈從于我的瘟疫吧,就像克里瑟歷斯那個蠢貨一樣?!?/br> 西奧多表情震驚,胸膛隨著呼吸快速起伏,他難以置信地說:“瘟疫法師……你是羅坦德吉利?” “年輕人,沒想到你會知道我的名字?!蔽烈叻◣熥叩缴惩蹙薮蟮募讱づ?,用法杖翻了翻,“你應該感到慶幸,我只是過來取走一件屬于我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