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上好藥，邵沚離開房間獨自回到客廳，他聯系了秘書卓然，囑咐完公事已經十一點多。

    快速修改好競標資料，邵沚進了臥房一趟，確認巽的體溫正逐漸下降，他也安心多了。

    洗過澡，邵沚到客廳沙發躺下。

    設好鬧鐘閉上雙眼，巽的痛苦表情浮現在眼前，他的心揪得難受，跟巽的回憶在腦海里回放，意識也漸漸飄遠。

    巽退燒後醒來了一次，他在被窩里鉆了鉆，想起邵沚似乎説今天會待在這里，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他也試著下床。

    像只腳步極輕的貓，巽緩緩走到客廳，邵沚躺在沙發上熟睡，他悄悄揚起嘴角。

    從認識之初，他就很想看看邵沚的睡顏是什麼模樣，現在心底有種愿望達成的幸福感。

    巽拿起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拍下沙發上的睡顏。

    確認照片拍攝還算成功，他開心的握緊手機。

    替邵沚蓋好薄被，他到廚房喝了點水，才在腦袋陣陣脹痛下轉身回房。

    客廳的寧靜被手機鬧鐘打亂，邵沚快速按掉之後也對身上多了條被子感到驚訝。

    臥室里，巽睡得還算安穩，量完體溫是清晨四點，邵沚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動作輕柔的再次替傷處上藥。

    「嗯啊…」傷口刺痛驚擾了巽，他發出柔軟低吟，「嗯…先生…」

    「我幫你換藥，腳別亂動?！股蹧b放輕聲音哄著。

    「謝…謝謝先生…」巽開心到都快哭了。

    「這幾天沒自己沒上藥嗎？」

    「忘記了…我忘記腳上有傷…」現在的氣氛還不錯，可巽害怕這樣的答案會被討厭，他拽著被子細細顫抖。

    「也是我不好，沒有叮囑怎麼照料傷口?！苟寂?，邵沚收回手，「趴著，背後那些紅痕你自己也沒辦法處理吧？」

    「謝謝先生?！官愠粤Φ膿纹鹕眢w，轉個身後趴下，「您的東西沒拿，我一直焦急想聯絡您?！?/br>
    這樣的答案讓邵沚感到暖心，他微微揚起嘴角，「讓你擔心了，抱歉?！?/br>
    「先生…很忙…」巽打了個哈欠，「我還以為被您…封鎖了消息…」

    「還困的話再睡一下，上完藥我也想再稍微休息?！股蹧b凝望巽的目光轉為歉疚，手上動作也跟著放輕。

    沒多久，巽傳來睡著的沉穩呼吸。

    上藥很快就結束了，邵沚看了下時間也將近四點半，收拾好東西，他再次回到客廳。

    躺在沙發上，他想著競標項目，也想著巽的後續安置。

    要是每天回家，都有只乖巧貓咪在家里等著，一定能為無趣日常增添不少樂趣。

    而且，他也很想將巽介紹給韓彧跟安夏兩位好友認識。

    想著想著，意識也跟著模糊，最後眼前浮現巽的開心笑臉，他在心里低喃道歉話語。

    天剛擦亮的清晨，巽的體溫再次竄升，他冷得在被窩里不停顫抖，也猶豫起要不要叫邵沚起床。

    自己吃藥也…行。

    這個念頭一閃過，巽吃力的撐著身體爬起，呼吸間肺部有些隱隱作痛，他大口喘息，試圖多汲取些氧氣。

    客廳里，破曉透進窗戶，灑落邵沚的安穩睡顏上，巽輕笑，拿起手機又偷拍了兩張。

    不知藥收在哪里，他忍著頭暈找了下，不小心發出較大聲音驚醒了邵沚。

    時間尚早，邵沚還是熱了些粥給巽，喂食後也喂完藥，他抓著巽上床。

    約好回來的時間也將巽哄睡，邵沚換上西裝革履，準備面對今天的戰場。

    77－

    持續半天多的競標還算順利，最後邵沚也給了旭昇醫材難堪。

    一離開會場，邵沚立刻表示不回公司，下午的事都由秘書長卓然代理，不等卓然回應，他直接駕車離開。

    跟巽約好的時間已經晚了，訊息欄里卻一片空白，他感到焦急。

    以前要是巽知道有重要會議，都會特意傳來打氣訊息，或者約好要見面卻遲了，他也會傳來一個怯生生的探問。

    封鎖巽的訊息幾天，逼得他在雨中絕望，邵沚懊悔不已。

    一個停紅燈時間，他拿起手機發出一條“醒了嗎？”的訊息出去。

    不到一秒，對話框里多了“是，我醒了”幾個字。

    邵沚苦笑，他猜巽一定是盯著手機，才能這麼快速的回覆。

    “我要過去了，抱歉遲了一些?！?/br>
    “沒關系”

    沒關系後，沒了其他其他訊息，紅燈也結束，邵沚放下手機踩下油門。

    快到巽的住處，才有一條訊息跳出，“我也剛醒”

    邵沚看著訊息眼神溫柔。

    隔這麼久，他猜巽可能抱著手機煩惱，一條訊息刪刪減減反覆修改，最後才發出這幾個字。

    在大樓門口停下，他猶豫要不要給巽帶個點心，可一想到巽飲食不正常到有些傷了胃，只好暫時作罷。

    甜點對胃的負擔較大。

    想了想，巽看到會很開心的那些東西都不適合買，他決定先上樓。

    將車子停到停車場，巽又傳來一條訊息，“先生，我想吃蘋果”。

    邵沚還來不及回，訊息馬上被撤回，換上一句道歉，“對不起，沒事…”

    現在回不回都是尷尬，邵沚放下手機默默發動車子，買蘋果花不了多少時間，他決定給巽一個小驚喜。

    買好水果，邵沚打開巽家里的門，一只光裸貓咪跪在玄關等待的畫面映入眼簾，他既心疼也感到生氣。

    「你跪多久了？」

    巽縮瑟了下沉默不語。

    做錯了嗎？

    想討邵沚歡心，沒想到卻換來語氣不悅的質問，他的眼中涌起一股熱氣。

    「對不起…」

    察覺到巽的不安，邵沚深吸了口氣緩下語調，「先進屋吧，我幫你帶了小禮物?！?/br>
    「是?！官銚沃鴫ε榔?，腿上的麻痛讓他站不穩。

    差點跌倒，卻被攔腰抱住。

    「我沒要你跪著等?！股蹧b的聲音輕柔，也帶著無奈。

    巽強壓下心上所有的情緒，以平靜聲音回覆，「對不起，擅自這麼做?！?/br>
    「巽，在你病好之前，不用跪在玄關等我?！狗龇€了有些發燙的軟綿綿身子，邵沚才收回手，「有辦法走嗎？」

    巽的頭點了一半隨即打住，猶豫了約略兩秒他才搖頭，「腳…好麻…」

    「這個拿著?！股蹧b將一袋蘋果塞到巽的懷中，直接將他打橫抱起往客廳沙發走去。

    一看清邵沚給到東西，巽的眼眶又被染紅。

    「剛才有量體溫嗎？」邵沚拿起耳溫槍，上面顯示的測量時間是清晨，「我量一下?！?/br>
    38.3。

    「果然有點燒?！顾粗鷾貥屔系臏囟蕊@示低喃。

    「唔…我馬上吃藥…」巽撐起身體，想拿桌上的藥袋。

    「吃飯了嗎？」

    巽的手停了下來，「對不起…」他輕輕搖頭。

    「我沒生氣，你別一直道歉?！股蹧b伸手揉了揉巽的腦袋，「之前對你那麼冷淡是我不好，看你嚇成這樣，我很心疼?！?/br>
    巽搖頭，斗大淚珠落下。

    78－

    巽哭了一小陣子，邵沚安靜陪在一旁。

    該不該告訴巽，想將他留在身邊？

    邵沚猶豫不決。

    沉思了幾秒，他決定還是等處理好顏總的事，再認真追求。

    對，追求。

    邵沚察覺到自己對巽的感覺，不像對其他sub那樣。

    會想將巽納為己有，安放在身邊好好寵著、護著，也想嘗試看看去愛。

    等巽的情緒穩定下來，邵沚拿了濕毛巾讓他擦臉，準備午餐前還先削了顆蘋果。

    巽小心端著玻璃小碗窩在沙發上吃，腦袋暈呼呼的他覺得今天像夢境一樣美好。

    飯後吃了藥，巽在沙發上打起瞌睡，邵沚將他抱回房間，替腿上的傷上藥。

    經過一天的照料，傷口周圍的發紅已經改善，邵沚松了口氣。

    傍晚，巽又因為發燒的難受醒來，吃過退燒藥，他嚷著躺膩了，想一起待在客廳。

    「先生…準備幾點離開？」吃過晚餐，巽昏昏沉沉癱軟在沙發上。

    「在你的燒穩定之前，我會盡量留在這里陪你?！?/br>
    如同承諾的那樣，邵沚除了到公司以外的時間，幾乎都陪著巽，養病的那幾天，他像只無憂無慮的小貓咪。

    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很快樂，他卻不敢詢問、探究邵沚態度轉變的原因。

    不敢問，心里也帶著隨時都會被拋棄的恐懼。

    巽的發燒拖了幾天才穩定下來，養病的這幾天，巽的電話響了幾次，每次都是在邵沚離開的時候響起，一樣是那串熟悉的號碼。

    那天被老人辱罵的記憶太過深刻，每次電話一響起，巽就陣陣心悸也呼吸急促，想跟邵沚求救，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説明才好，好幾次都在掙扎後放棄。

    邵沚很快就發現他的情緒不大對，尤其是他短暫離開之後。有時候是驚慌失措，也有時是帶著泫然慾泣表情，這些情緒反應勾起他的好奇。

    暗中調查，知道是老人的來電讓他不安，邵沚也感到心疼，趁著巽沒注意設置了拒接，他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兩人的相處模式回到從前，但巽不再像以前那麼愛笑，他沒有刻意保持距離的疏離感，只是邵沚知道他顧忌著什麼。

    該什麼時候表白心意？

    變成他反覆斟酌思考的問題。

    競標給了旭昇醫材重創，他們終於安份許多，接下來只要處理好本家集團里的顏總，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邵沚公司的部份股權在顏總手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收回那部份股權，另外顏總手上有份反叛者名單，要杜絕訂單不再被敵對公司搶走，拿到這份名單很重要。

    股票邵沚可以自己處理，給巽的任務只有博取顏總信任，想辦法拿到那份臥底名單。

    是個簡單也困難的任務。

    只要能迎合顏總的性僻，想博取信任很容易，而最難的就是迎合性僻。

    耐玩的sub很多，可軟綿綿、哭唧唧但玩不壞的孩子就不多見了，為了找合適對像，邵沚傷透腦筋，最後才考慮用上MB。

    邵沚坐在巽家里的客廳看著窗外沉思，今天來得時間算早，巽還在午睡，剛才偷偷量過體溫確認沒問題之後，他獨自在客廳思考起關於兩人的未來。

    79－

    巽退燒後兩個星期左右，邵沚也確定了心意。

    他，想要樊巽這個孩子，那些無法改變的過去他不在意。

    這兩周，邵沚以訓練為名又進行了兩場調教，巽的表現比他預期的還要好，甚至可以說是完美。

    如此契合的對象很難找，要是放手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

    再過幾個月包養就滿一年，邵沚給自己訂了個目標，決定要在那之前解決所有事情，然後正式收養這只流浪貓。

    做好決定，邵沚將視線從手機上收回，打開文檔埋首工作。

    他剛才盯著看的，是巽開心燦笑的照片，等解決完所有事情，他會努力找回巽的笑容。

    病癒，邵沚也開始加班之後，巽經常偷懶不學習。

    說是偷懶，他也沒特別做什麼，就是呆呆坐在沙發上眺望高樓風景。

    再怎麼努力都到不了邵沚身邊，他甚至連感到絕望的資格都沒有，就只能一個人旁徨無助。

    回想起賣身的日子，他將凝望窗外美麗世界的視線移開，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擱在一旁的電話突然響起，巽眼神怯懦的看了眼，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先生”，他才松了口氣接起。

    「先生，工作辛苦了?！?/br>
    他咧開嘴角用開心聲音問候，眼淚卻從眼角流下。

    「今天的學習完成了嗎？」邵沚看著監控畫面，心像被人緊緊握住般難受。

    「呃…抱歉…」巽將頭靠在膝上低語，「那些好難，我看著頭疼?！?/br>
    「累了就休息下，晚上我們出去吃飯？」

    巽搖頭，「我不想出門…」

    「巽，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出門?！股蹧b耐著性子維持偏暖聲音詢問，畫面上巽胡亂擦去淚水，他跟著無聲嘆息。

    「只有…」

    我們兩個嗎？

    他不敢問。

    最近邵沚對他就像以前一樣，可他還是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彷佛現在的寧靜生活，下一刻就會煙消云散。

    與其擔心出門會不會再發生讓他心碎難過的事，他寧愿窩在家里，看著手機里邵沚的照片發呆。

    「巽，只有我們兩個，不會有其他人出現，我也不會將你單獨留在位子上?！?/br>
    知道巽害怕什麼，邵沚直接給了承諾。

    「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官阌X得自己反應太過，立刻小聲道歉。

    「五點過去接你，記得下來大廳等我?！股蹧b不再追問，只說了約會時間。

    「好，我會下樓等您?！顾坪跬凭懿坏?，巽只好答應。

    「記得吃午餐，冰箱有布丁，飯後可以吃?！箛诟劳?，邵沚準備道別。

    「那個…」

    「怎麼了？」

    「晚上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下？」巽鼓起勇氣詢問，「生病那陣子每天都聽著您的聲音入睡，現在一個人老是睡不好?！?/br>
    「可以，你愿意陪我出門吃飯，我會哄你睡覺當作謝禮?！股蹧b盯著監視畫面的眼神柔和，他在想，以後帶這只膽怯貓咪一起上班的可行性。

    「謝謝先生?！?/br>
    巽終於綻開笑顏，邵沚滿足的掛上電話。

    今天有點忙，可他努力趕工，想準時下班。

    80－

    到了約好的時間邵沚沒有出現，巽一個人坐在一樓大廳，低頭死死盯著跟邵沚的聊天視窗。

    回家吧…

    五點三十，巽閃過了回家的念頭。

    最近他在為了離開做準備。

    等邵沚宣告任務結束，也代表沒資格繼續住在這里，他很煩惱之後該搬去哪里。

    網上看了幾個出租屋似乎都還不錯，就是他無法得知何時會被趕出去，所以也不方便下定。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身分證。

    證件一直都是壓在公司，後來受傷被邵沚帶離那里，他根本沒機會拿走自己的證件。

    離開之後該怎麼辦才好？

    這陣子他總在煩惱這個。

    「巽，抱歉我遲到了?！?/br>
    邵沚打斷了巽的思緒，巽慌張抬頭，對上一個歉疚微笑。

    他也跟著揚起嘴角。

    巽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邵沚知道他這個笑并非出自真心，可也就看破不説破。

    這個晚上兩人聊了很多，回程邵沚順便繞了遠路帶巽去看夜景，晚風偏冷，他將巽攬入懷中從背後摟著。

    「你就像布偶貓一樣，受傷了也不說，就一直硬忍?！股蹧b在巽的耳畔低喃。

    「先生說什麼？」巽不明白，「我沒有受傷啊?！?/br>
    邵沚沒有回答，只是蹭了蹭巽的頸項。

    「冷嗎？」

    過了好一會，邵沚突然詢問。

    巽遲疑了下才點頭，「冷，可我喜歡待在您的懷里?！?/br>
    坦白又擔心被厭惡，巽忐忑不安。

    「那再抱你一下?！?/br>
    又膩了好一下，巽才被放開，回到車內，皮膚上還殘留溫柔擁抱的觸覺。他喜歡這陣子的邵沚，可越眷戀也只會越痛苦，巽下定決心要趕快做好獨自生活的準備。

    兩人回到巽的住處已經將近十點，邵沚洗過貓咪之後，直接拎到床上哄睡。

    這樣的約會延續了好陣子，比較忙的時候，邵沚也會用電話哄睡巽。

    越幸福的生活讓巽越惶恐，也讓他在獨自生活這件事做足了準備。

    巽離開的時候，天空萬里無云。

    原本兩天前就該走的，那天電話里的邵沚很開心，他告訴巽事情都已經解決，不再需要冒險去當臥底。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飛揚，可巽卻像墜入深淵。

    不需要當臥底，也代表他沒了留在邵沚身邊的資格。掛上電話後他的腦袋亂成一團，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多待幾天。

    他希望邵沚能開口要他留下。

    兩天過去，等不到任何挽留的話，他也跟著死心。

    巽從一大早就坐在客廳發呆，整理好的行李箱被他放在玄關。

    他的心情格外平靜。

    邵沚約了今天晚上到那個能看星星的餐廳吃飯，他知道這將會是最後一餐，然後就是被要求離開。

    他知道邵沚不可能將一個骯臟的MB留在身邊，害怕再聽見任何傷人的話，巽決定主動離去。

    約好的時間是六點，他只要五點前離開就可以了。

    剛過中午，巽的胃開始陣陣抽痛。

    他起身想吃點胃藥，卻在路過調教室時眼淚決堤。

    是下定了決心，可他根本不想離開。

    不想離開溫柔的邵沚、不想離開從有記憶到現在，第一個能讓他安心的住所。

    不想離開，可他知道不離開不行。

    巽推開調教室的門走了進去，他跪在單人沙發前哭泣。

    過往回憶在腦海里回放，哭累了，他趴在椅子上低聲抽泣。

    三點，巽在沙發前跪好，親手摘下左側乳粒上的乳釘，放在沙發上後起身，帶著陣陣抽痛的腦袋到浴室洗臉。

    做好離開的準備，他只帶走最初帶來的東西，以及這陣子一點點、一點點領出來，大概足夠生活半年的錢。

    委托工作沒了，他不敢拿走所有的報酬，就只拿了其中的一小部份。

    邵沚買給他的、他用邵沚的錢買的東西，他一樣都不打算帶走，包括他總緊握在手里的手機。

    帶那些東西離開，只會讓他一個人的生活更加痛苦。

    四點二十分，巽一一撫過家里的每樣東西，最後停在冰箱前，吃了剩下一個一直舍不得吃的布丁。

    應該很甜的布丁，在他嘴里卻是又苦又咸。

    他蹲在廚房卷縮成一團，最後一次縱聲哭泣。

    四點五十五分，他踏出住了一年的房子，將鑰匙托給保全小林後，再也沒有回來這里。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