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喬陌嵐知道宋釗出軌了。 他們奉家族之命踏進婚姻的墳墓,相敬如賓三年,對方終于倦了。 在婚前喬陌嵐不是沒聽過宋釗的風流軼事,也大概能猜到這位軍部新貴是什么樣的人,只是那時他從沒在意過。喬陌嵐沒想到會跟宋釗有交集,沒想到會跟他結婚,也沒想到自己會日久生情傻傻動了心。 更沒想到這出喜劇的主角輪到了自己。 宋釗已經一個月沒碰過他了,起初喬陌嵐沒察覺出問題,因為人前對方與他還是恩愛眷侶,并不吝嗇溫柔與親密。 喬陌嵐本身對性事也不熱衷,只以為丈夫這段時間太過繁忙因此沒了需求。 直到宋釗懶得遮掩,喬陌嵐才遲鈍的發覺,對方應當是在外邊吃飽了,所以回家自然沒心情碰膩了的他。 喬家書香門第,喬陌嵐從小就是同學朋友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長得好,性子乖,成績優異。喬家對他教養嚴厲,既把他當珠玉含著也怕他蒙塵,凡事都要他做到最好。 婚姻大事更是沒給他選擇的權利。 喬陌嵐習慣了聽從父母的安排,因此哪怕宋釗花名在外,但家里覺得他是最適合自己結婚的對象,喬陌嵐就毫無意見的嫁了。 婚后喬陌嵐一度覺得傳言不可信,宋釗溫柔有風度,每晚都回家,偶爾工作繁忙無法回家也會跟他報備。 喬陌嵐實在看不出來對方有哪一點像傳聞中那個風流薄情冷血狠戾的宋大帥。 他們的性生活保持著一周一次的頻率,宋釗在床上也很溫柔。三年來兩人之間沒紅過臉吵過架,喬陌嵐以為這就是婚姻該有的樣子了,平平淡淡細水長流,他從沒覺得哪里不對。 直到如今宋釗不愿再做戲,喬陌嵐才知道這三年來不過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什么相濡以沫都是他一廂情愿的自以為是。 這處公寓兩人很少居住,但因為離領事館近,喬陌嵐偶爾會來這午休,宋釗沒關心過,可能不知道。 否則怎會愚蠢到把人帶到這兒。 指紋鎖開啟的聲音太輕,沒能驚動屋內人的激情似火,喬陌嵐愣在玄關,映入眼簾的是凌亂糾纏灑落在地的衣物,不難看出衣物的主人有多情難自禁。 臥室的門沒關,一聲聲高亢yin媚的呻吟毫無阻隔灌入他耳里,那聲音又軟又嬌,喬陌嵐自問在床上叫不出這樣的風情萬種。 若是以旁觀者的立場去聽,這一場活春宮足以令任何人燥熱,但喬陌嵐站在這兒,就像站在從前和以后的分界線,仿佛身處于寒冬和春日的交叉口。 從前是他自作多情,屋內的春色也不屬于他。 動情嬌軟的呻吟中夾雜著他熟悉又非常陌生的低沉喘息,是宋釗的聲音,是喬陌嵐鮮少聽到過的男人縱情享受發出的嘆息。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宋釗動了心,但他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對方的聲線音色。 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天,在宋釗宣誓說“我愿意”的一剎那。 喬陌嵐沒繼續聽下去,他退出了玄關,退到了門外,輕輕帶上了門。 他的人生至今一帆風順,此時此刻喬陌嵐不知該怎么辦,他甚至沒有勇氣進去捉jian。 他習慣了被家族父母安排,跟宋釗結婚后他以為這一生應當就是如此順遂的走下去。 可原來都錯了。他以為理所應當的事情,或許對宋釗而言,并不是。 喬家世代從政,在帝星也算有分量的家族,宋家不同,完全是靠宋釗宋則兩兄弟才在帝星站穩了腳跟。 現在回想當初宋釗娶他的契機,剛剛掌握軍部部分權利,雖然是帝星最年輕的將軍,卻不足以令世家們高看。 而后三年來隨著喬家的支持,宋釗一步步蠶食了軍部大權。 所以現在對方已經不需要喬家扶持了,也不屑再與他做戲。 喬陌嵐只在門口呆呆地站了兩分鐘。 他自己也詫異,自以為跟宋釗恩愛了三年,最后只花了這么短短幾分鐘就想通了關竅。 喬陌嵐推了下午的工作,驅車在帝星漫無目的閑逛,他不知道要去哪兒,憤怒生氣傷心失望難過等等所有該有的情緒,在當下都像隔著水。 喬陌嵐并不能清晰的感知到,只覺得胸悶無比。 或許他也該找個地方放松放松。 喬陌嵐一向潔身自好,平日里的生活軌跡極其簡單,除了領事館就是家,偶爾回一趟喬家。 他不曾沾染過風月,但因為工作性質的關系,也知曉帝星上出名的銷金窟。 “Rose”是帝星上流社會里有名又隱秘的玩樂場,會員介紹制,不同的身份能去的樓層不同,客人進入電梯時便會自動識別虹膜辨認身份,然后亮起可進入的樓層。 樓層越高代表著客人的階級越高,可玩的東西也就越多。 之前有人想要借喬陌嵐搭上喬宋兩家的大船,邀他到此處談事,當時喬陌嵐還不知道來的就是風流場里大名鼎鼎的“Rose”,稀奇的是,邀他來的人樓層亮的沒他的多。 可畢竟喬陌嵐身份擺在這兒,對方也沒多想,只當星網數據神通廣大。 喬陌嵐在電梯里有些猶豫,他并不清楚每個樓層都是做什么的,然而在他還沒做出決定時,頂層的光鍵驀然亮了起來。 他有一絲驚訝,干脆就按了頂層。 宋則看到監控里的人按了頂層,拍拍懷中小東西的屁股,“自個兒玩去?!?/br> 對方乖乖站起身,不舍的看他一眼,不想離開卻又不敢忤逆宋則的意思,還得維持著人設,一聲不吭清冷孤高的走了。 細看這人容貌竟與喬陌嵐有幾分相似,那股冷淡的氣質拿捏得極像。 宋則目不轉睛看著顯示器里的人,他身邊有各式各樣的小情兒,但每一個情人身上都有與喬陌嵐相似之處。 外貌、聲音、身形、氣質,甚至是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展現的小習慣。 他在不同的人身上尋找喬陌嵐的影子,他的求不得。 可不論那些人有多像喬陌嵐,當正主出現時,贗品便劣質得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喬陌嵐怎么會來這兒?宋則在看到對方的行駛路線時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人知道,宋則喪心病狂到在他嫂子的車里裝了定位儀。 喬陌嵐踏出電梯,入目場景像一般酒店的大堂,不過是裝潢更高雅,只在落地窗邊擺放了一組沙發茶幾。 除此之外還立著一面酒柜,幾乎占了一整面墻,遠處兩條走廊不知通向哪兒。 喬陌嵐心想這也沒什么特別的,看著就像什么品酒會所…… 電梯旁站著的侍者朝他躬身行禮,然后引他入座,溫聲詢問他:“先生想要玩些什么?” 喬陌嵐一時之間有點茫然,他想著要放松要發泄,可真到了這里卻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看了看那面巨大的酒柜,“給我隨便開瓶酒吧?!?/br> 說完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烈酒?!?/br> 而與喬陌嵐相距不遠、就在其中一條走廊盡頭房間內的宋則,看到這幕緊緊皺起眉頭。 對方這一看就是要借酒消愁。 能讓喬陌嵐突然失去自持的人…… 宋則調出他哥的通訊號撥過去,過了片刻那頭才接通,低啞的嗓音不難聽出饜足之意。 “什么事?” “喬陌嵐已經發現你外邊有人了?!彼蝿t說。 “嗯,掛了?!彼吾摳竞敛辉谝?。 宋則把通訊器一摔,狠狠罵了句,“cao!” 他求而不得的,他哥視若草芥。 宋則再次看向顯示屏中的人,對方很少喝烈酒,才喝兩口就嗆得臉頰生暈眼眶含淚,顯得狼狽又可憐。 宋則眼神愈發深沉陰戾,既然他哥不要了,他為什么不能碰? 喬陌嵐酒量的確不怎么好,又是這樣烈的酒,燒得他嗓子生疼,兩杯下去不一會兒就腦袋發沉。 喝酒沒什么意思,他大概有些醉了,那些被壓抑克制的情緒一點點浮出水面,宋釗可以找別人,難道他就不行嗎? “你過來?!眴棠皪箤χ呀浻兄赜暗氖陶呓械?,“你們是不是、嗯什么玩的都有?!” 侍者應道:“只要能讓您高興,什么都可以?!?/br> “給我找個干凈的人來,房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