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澡堂子是個大長條,兩邊的人背對背洗澡,地面做成一定坡度,方便地漏排水,劉千的肥皂借力直頂澡堂深處。 “我去撿一下,萬一有人垂涎我美色,你趕緊救我啊?!眲⑶場L說。 “放心,我第一個跑?!睆場L轉過去搓背。 劉千穿過長廊撿起肥皂,眼前是一個比他矮一點點的練習生,后背中上偏左沿肋骨輪廓有一行花體的英文紋身。才聊著紋身,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而后沖上去從后單手圈住對方的脖子:“郁哥?!?/br> 周圍注意到這一幕的練習生以為“肥皂劇”要上演了,不料當事人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不慌不忙地用柔軟膩人的綿羊音說:“你終于認出我來了啊?!?/br> 劉千沾濕的微卷的發貼在對方臉邊,柔軟易推倒的白瘦身體配睫邊淚痣,再算上這幅細嫩的娘娘腔,像是古早耽美的軟受從書中走了出來?!澳悴皇锹糜稳チ藛??” “這里說話不方便,一會兒我在小樹林等你?!蹦侨擞迫淮曛觳?,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劉千也真吃他這套,立馬放開手說:“你別著急,我剛開始洗?!?/br> 劉千回去的時候,張鯨都快完事了:“用等你不?” “不用,沒事?!眲⑶樕细揪筒夭蛔∈?,張鯨看他這個樣子,洗好后拎起籃筐就出去了,心說劉千莫不是和他老板相認了? 比劉千的所屬社只有他一個人更離譜的是,他老板也參賽了,簽的還是個旗下有不少練習生的公司,好一個套娃。張鯨根據資料得出,陶郁格,a.k.a.Yu,導師級別,廠內rap實力天花板,初舞臺再一看,人家是vocal+dance。 無語,不懂。 澡堂旁邊便是樹林,冬天葉子都掉光了,夜晚棕黑的樹干直插天空,顯得異常陰森。劉千和陶郁格裹著大厚羽絨服穿拖鞋踩在枯草地上,劉千說:“郁哥,明天就彩排了,你這是要防爆我???” “咱們現在本身就是競爭對手?!碧沼舾裥ζ饋頃r眼睛瞇成一條縫,白凈的小臉像一顆清甜的蘋果,偏日系的稍長發型吹蓬松之后令他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光看文字版資料,很可能把陶郁格想象成冷峻大佬,哪知道是個正太。 邁開腿走起來還比較暖和,劉千有一肚子話要問陶郁格:“你說你去旅游?” “我確實不在藍城?!碧沼舾衤柤?。雖說他在別處做練習生…… “那你要當愛豆?”最近一次交談,劉千給陶郁格發了他成人夜校的畢業證書,并說要好好沉淀寫歌。嘛,他承認過來選秀是有點“不黑泡”,但他還是個新人啊,要恰流量的嘛…… 陶郁格扶額:“我只想換換心情……”他對愛豆和飯圈這些倒不排斥?!暗故悄?,”陶郁格的語氣忽然變得有點嚴厲,“我不是說了會養你嗎,怎么偷偷地來這里?” “你怎么知道……”劉千本想等節目播了再坦白。 “我是你老板誒,這種事都會跟公司聯系的?!碧沼舾駠烂C的時候也叫人怕不起來,像一只氣鼓鼓的小兔子。 “我想啊,說唱節目之前被上面點名了,這幾年可能都辦不起來,還不如來這里爭取一些機會:rap擔不也還是唱rap嗎?”劉千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向陶郁格和盤托出。 “行了,做Hiphop不是非要茍在地下不吃飯,但你既然立志做rapper,叔叔阿姨又這么信任我,我可不能放任你把時間浪費在討好粉絲這種舍本逐末的事情上?!碧沼舾駵厝岫鴪远ǖ卣f。 “可是郁哥你……”剪了長發,動了臉,這也是可以的嗎?陶郁格算是著名的哈圈小白臉,但拿到愛豆這邊的可不夠數,盡管他的五官沒什么變化,臉部線條和五官排布卻比以前流暢太多了。 陶郁格吸了口氣,直接問:“人都是會變的,你會對我失望嗎?” “沒有沒有……”劉千趕緊搖頭,“你這不會面癱吧?!?/br> 陶郁格黑臉:“到時候再說?!?/br> 劉千堵在陶郁格身前:“我上夜校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姐們兒,她參加的是上一季,一輪游了,她算是舞擔,有時候也唱rap。她建議我來參賽,我就跟她學跳舞……” 陶郁格輕笑:“我開始還琢磨你肢體不協調該怎么辦呢,沒想到初舞臺還不錯?!?/br> “那你跳舞……”初評時劉千一看身邊有人睡覺,自己也瞪著眼睛休息,他本來就近視,所以初舞臺一個都沒看清。 陶郁格斂去笑容,柔和的目光望一眼劉千,陷入回憶之中:“我進學校街舞社的時候,你連初中都沒上呢?!?/br> “你簽的哪個公司???是跟別人一起來的嗎?”愛豆的合約不是非常嚴格嗎?這要是被套走了十年八年的,他什么時候才能再和郁哥一起公演? 陶郁格的神色進一步冷卻,更貼近他以愛豆身份營業時的風格,他折向宿舍樓的方向:“是朋友的朋友介紹過去的,老板也是個rapper,簽練習生虧了不少,現在比起做經紀公司更像是賣衣服的?!?/br> “老板叫什么???”劉千配合地問。 “Assassin,聽說過嗎?”陶郁格問。 劉千反應了好半天:“那是多少年前的rapper啊,轉行開公司了?” “虧得你知道?!碧沼舾翊钌蟿⑶У募绨?,“我這次來被他塞了不少周邊帶著,說是要打廣告,一會兒給你拿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