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早就來了，這么認真呀！”林清和朗郁踩點到了教室，很多同學已經開始早讀了。由英語課代表領讀。

    平時總是遲到的林平安背單詞背的很大聲，看起來是來真的。故而林清發出感慨。

    郝新茹接話道:“他從上一屆那里得到消息，期末年級前十會有獎金，名次越高，得到越多。他動心了，發誓一定要得到?！?/br>
    林清點點頭:“平安加油！”

    早上大家的熱情都不是很高，一大半的同學都在打哈欠。朗讀的聲音越來越小。英語課代表很無奈，鼓勵同學大聲讀，奈何大家都不買賬。

    尤其林清，嘴都不帶張一下的。他喜歡在早自習做作業。很快，教室里就沒什么聲音了。英語課代表龍玉竹實在沒辦法了。

    “朗郁同學，你能幫我一下嗎？代替我上去領讀，可以嗎？”龍玉竹聲音弱弱的，雙目泛著水光，瞧著可憐兮兮的。

    朗郁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了。

    “謝謝朗同學！”龍玉竹看起來感激涕零。

    正低著頭啃奶黃包的林清瞅了龍玉竹一眼，也沒說什么。

    朗郁平時在班級里人緣很好，大家也給他面子，跟著朗讀英語課文。尤其龍玉竹，站在朗郁的身邊，讀的格外認真。

    郝新茹豎起書，翹起椅子往后靠，“朗郁看起來很帥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他擁有優先擇偶權呢？”

    “再過半個月就是平安夜圣誕節了，想必他肯定會收到很多很多禮物……”

    林清:手里的奶黃包突然不香了。

    林清最近愛上了散步，大課間和朗郁兩個人一起去cao場轉兩圈，放松心情。教室里沉悶的氣氛讓他感覺到很壓抑。最重要的是，因為朗郁年級第一的成績，下課時間同學們都來找他問問題，女生居多。尤其是龍玉竹，林清煩透她了。

    “在想什么？”朗郁看出林清心緒不佳，主動詢問。

    “嗯也沒什么！”林清嘆口氣，“你看過那種升級流的或者動漫嗎？主角一開始很弱小，和比自己強大的人斗爭，一場一場贏過來，可是一旦輸掉一次，作為讀者就很難接受，主角，就應該戰無不勝才對??！”

    “你知道的吧，在你來以前我才是第一名，你來以后，我就沒得過第一了。不知道這次期末考試誰是第一名呢？你覺得呢？”

    朗郁毫不客氣道:“我覺得還是我！”

    林清挑眉:“這么自信！”

    朗郁笑道:“要比比看嗎？輸掉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這個賭注怎么樣？”

    林清:“你不是什么都答應我的嗎？”

    朗郁:“賭不賭？”

    林清感到興奮:“當然！”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全心投入期末復習。成大附中的期末考試題原本并不是很難，學生考好一點成績好看一點，過年壓歲錢也能多拿點?？勺詮纳蠈眯ｉL退休后，來了一個年輕的校長，他們就進入了地獄模式。

    曾有學生對比過試卷，成大附中的題目比高考難得多。不過成大的升學率很高，家長塞錢拉關系也要把孩子塞進來，校長認為這樣會拉低學校學生的質量，是嚴禁走關系的。所以當初朗郁轉學過來才會引起一場轟動，成大附中已經很久沒有轉學生這種事情了。

    更多的是有很多學生無法承受繁重的學習任務和高壓學習壓力而退學、轉學。吳正荃之所以平時這么放任他們的原因，是因為三年前吳正荃有一個學生自殺了，就在高考前一天。

    這名學生的成績很好，年級前十，但因為壓力太大，無法面對高考，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從那以后，成大附中積極開展心理課，定期舉行心理講座，吳正荃也改變了自己，只要不觸及底線，只要同學們好，他不會干擾太多。

    林清一度覺得自己很幸運，遇見吳正荃當他的班主任。

    越優秀的人越無法面對自己的失敗。

    林清除外。

    郝新茹:“哇，這個好帥啊，我好喜歡。他好像從漫畫里走出來一樣?！?/br>
    林清:“一般般吧，他跳舞還挺好看的?！?/br>
    林平安抱著物理公式書興奮到尖叫:“額啊啊，他的腹肌吼吼看，嘶溜?！?/br>
    周圍還圍著別的同學，一起看林清手里的視頻。酸梅視頻出了一個選秀節目，一夜之間火爆全國，參加選秀節目的成員一個比一個帥，有能唱會跳能耍帥。迷倒萬千少男少女。最近私藏手機的同學越來越多，就為了看這個節目。

    朗郁被擠了出去，看著圍著這一圈人，無奈至極。

    晚自習后，林清還在看視頻。朗郁勸道:“追星要追正能量的，要適度，不能太過沉迷……馬上就要期末考試，把心思收回來……”

    林清:“好了好了，別說了。老班已經警告過我了?！?/br>
    晚自習已經結束了，但班上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走。

    今天是平安夜。

    學校平安夜流行送蘋果，紅艷艷的蘋果包上精美的彩紙，系上蝴蝶結，價格立馬翻了好幾倍。郝新茹今天收到了很多男生送她的蘋果，給林清林平安各分了一個。至于朗郁，班上和外班的送了一堆，朗郁不要，她們就扔下蘋果就跑了。

    林清:“我不喜歡吃蘋果，我喜歡吃橙子?！?/br>
    朗郁:“我現在去校園超市給你買！”

    “那我在寢室等你，你快一點?！绷智灞е鴷妥吡?。

    平安夜，路上的同學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拿著蘋果。想必商家趁此小賺一番。男女朋友、男男朋友、女女朋友手牽手，漫天洋溢著粉紅泡泡。

    林清來發現成大附中，女孩和女孩耍朋友的很多，他知道班上就有一對，每天黏黏糊糊，不顧別人的目光親親親。同學們也都當做沒看見，不然狗糧能撐死他們。

    林清知道自己和朗郁的關系越界了。

    朗郁先靠近他，對他好，對他的事情無所不應。他本來就是個廢物點心，現在被慣的更廢物了。

    都是朗郁的錯。

    他還不想接受現在的朗郁。

    ……

    龍玉竹告白了。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女孩穿這薄薄的裙子，頭發細心的卷過，妝容精致。小小的臉上是期待和羞澀。

    看起來文靜內向的女孩有時能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朗郁，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可以當我的男朋友嗎？”龍玉竹羞澀的笑了笑，“我本來想打算明天圣誕節告白的，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太喜歡你了?！?/br>
    “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教我物理題，整理錯題，送我鋼筆，送我糖……我很心動?！?/br>
    “朗郁，你愿意和我一起談戀愛嗎？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你給我一個答案……”

    龍玉竹捧起手中的11朵玫瑰花遞向朗郁。

    一群人圍著他們起哄，不認識的認識的同學擠在一堆。上上下下打量他們兩個“主角”，嘴角含著看八卦的笑。

    此處臨近花園，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朗郁的臉，龍玉竹心里突然有點慌。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拒絕他的，這么多人在這里，他不會給她面子的。先壓著他承認兩人的關系，后面慢慢來，以她的能力和美貌，他一定會愛上她！

    “快答應啊，大美女等半天了還不說話，要是我早就親上去了哈哈……”

    “磨磨唧唧的，不要辜負姑娘的心意??！”

    “帥哥配美女，絕配！等下有沒有喜糖吃呀！”

    “好佩服她哦，我就沒有這種勇氣，一定要在一起啊……”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難得有當眾表白這種熱鬧看，還是女生主動。同學們四處通知朋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想要從這條路過的同學只能等著。

    朗郁囁嚅道:“龍同學我……”

    龍玉竹含淚打斷他:“不要拒絕我好嗎？”

    “帥哥別不憐香惜玉啊，妹子這么漂亮，妹子有什么錯？她只不過是喜歡你??！”

    “不要啊，要在一起啊?！?/br>
    “這都不能在一起，我不相信愛情了，不許拒絕?！?/br>
    ……

    林清得到消息時，打破了他常年不運動的規矩，一路瘋跑過來，卻根本擠不進去。所有人都在起哄，要他們兩個在一起。

    簡直一口老血哽在喉中，不上不下，悶的他心口難受。

    “cao，別擠了，誰啊這是?！?/br>
    “有毛病啊，我說你別擠?！?/br>
    “色狼，碰人家胸口了……”

    費了老大勁也沒擠進去，林清沒辦法了。他不想看到這個畫面了。

    “喂，吳老師嗎？花園這里發生了sao亂，你快過來管一下吧，嗯，我在這里等你?！?/br>
    別怪他。

    教室辦公室。

    “太不像話了，你一個女孩家家，做的這都是什么事兒?！眳钦跄樕F青，氣的話都抖不明白了。

    龍玉竹一直在哭，眼線暈了，口紅蹭了一臉，看起來狼狽至極。雖然很不想面對，明天一定有很多人嘲笑她。

    朗郁一直在看林清，林清冷漠扭開頭。

    “學生搞什么情情愛愛，都是虛的，都是假的，只有成績是真的，只有高考，只有前途才是你的……”吳正荃恨鐵不成鋼，龍玉竹又是個女孩，不好把話說太重。

    又絮絮叨叨說了一番話，龍玉竹依舊在哭，沒給他點反應。

    “行了，別哭了?！眳钦醢欀粡埧喙夏?，“林清，你送龍玉竹回女寢?！?/br>
    林清點點頭，龍玉竹就跟著林清走了。

    早已過了熄燈時間，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龍玉竹和林清一前一后走著，她已經沒哭了。到了女寢大門，龍玉竹突然問。

    “是你把老師叫來的吧？林清?！饼堄裰衩腿慌ゎ^，恨恨瞪著林清。

    林清點點頭:“是我?！?/br>
    “你為什么阻止我，你憑什么？”龍玉竹眼淚又流下來了。

    “我不想他和你在一起?！绷智搴芄⒅?，他向來不喜歡繞圈子。

    “你不想，你憑什么不想？你真是有病，你平時欺壓朗郁還不夠嗎？”龍玉竹的聲音尖銳起來，“平時你就把班長的事全壓他身上，自己什么也不干，讓他給你寫作業，給你買早飯，你值日從來不做，都是他做，使喚他像使喚一條狗！”

    “上一次林平安打碎了實驗器材你都是讓他去賠，每天自己遲到不算，還要連累他。你就是垃圾，你除了成績好還有什么呀？只會霸凌別人的敗類……”

    龍玉竹瘋狂發泄著，表情扭曲，嫌惡鄙視的瞪著林清?？瓷先ズ薏坏靡豢诳谝铝智宓膔ou。

    原來在別人眼中，他們之間是這樣的嗎？

    眼看著龍玉竹瀕臨失控，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林清叫了管理阿姨，拜托她送她回寢室。自己趕緊溜了。

    走出好遠，耳邊都還回響著龍玉竹的謾罵。

    林清翻了翻手機，在成大附中這件事已經傳遍了，貼吧里還拍了各種照片，龍玉竹的臉格外清晰。在世俗里，人們對待女性格外苛刻。

    這個學校，龍玉竹不知道還能不能待下去。

    林清突然有點后悔自己的做法。

    在龍玉竹走后，朗郁被留下來和吳正荃老師進行深度交流。耗了快兩個小時，才終于放他走?；氐綄嬍业臅r候，大家都睡了。林清也睡了。

    靠近林清的耳邊輕聲問:“林清，你睡了嗎？”

    背著身的林清沒理他。

    朗郁誤以為他睡著了，就自己洗漱上床睡覺了。

    林清一夜沒睡。

    第二天早上，龍玉竹沒來，據說請了病假，還不知道請多久。

    林清精神萎靡，早飯也不吃，早自習就給他趴過去了，整整一上午，林清也沒和朗郁說一句話。弄得朗郁不知所措，求助郝新茹和林平安。這兩人怕卷入他們漩渦，只能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沒發生。

    朗郁十分焦灼，他不知道該怎么哄回林清。他現在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林清也很難受，他不想這樣，但是他現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朗郁了。

    “林平安，跟我換座位?！绷智迨懿涣肆?。

    “座位不是不可以亂調嗎？”林平安現在不太敢惹林清，弱弱的回話。

    “讓你換就換，怕什么！有事找我?！绷智灞┰?。

    郝新茹和林平安給朗郁愛莫能助的眼神，他們也幫不了忙啊。

    “最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別纏著我?！毕抡n林清就跑了，不見人影，接連幾天都是這樣。下晚自習后林清晃到熄燈才回寢。朗郁要是跟上去，林清就威脅他敢跟上來他就敢轉學。

    “你們這不是互相折磨嗎？”林平安吃了一口飯含糊道。

    “他現在飯都不和我們吃了，獨來獨往?！焙滦氯愕?，“弄得我們現在這么痛苦?！?/br>
    “我覺得你應該和他好好談一談?！焙滦氯愕?。

    “我也想，可他現在根本不想跟我談?！崩视舸林肜锏娘?，很無奈。

    鬧了快一周的時間，龍玉竹回來了。所以人對之前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龍玉竹清減了些，但無損她的美貌。

    龍玉竹算的上是1班班花了，和?；ɡ钗木绕饋硪膊贿d色，但是沒李文君的人氣。同桌細細給她講老師布置下來的任務，給她上課的筆記，她認真記錄，很快投入學習。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除了朗郁和林清。

    期末考試定在1月8號和9號，很快就到了考試的時間，9號考完當天下午就可以走了。朗郁很著急，可是林清還是不肯理他。

    他們不在一個考場，9號最后一科，林清提前交卷走了，東西都沒收拾，直接離校了。

    朗郁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這時候，龍玉竹又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