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玻璃
林忘初埋在于珩的頸間,他的呼吸炙熱又脆弱。此時于珩的手正埋在他的衣服里面游走著,然而他的氣息絲毫未亂,他非常冷靜地觀察著林忘初對于自己的撫摸的反應。 林忘初的身體敏感至極,于珩記得他是個非常怕癢的人,少年時期的林忘初經常因為于珩用力地搔他而求饒,他總是會因為這樣主動向于珩投降認輸。 在于珩的記憶當中,林忘初似乎只心甘情愿地輸給他一人。 但是現在,林忘初何止是認輸,他甚至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反抗,明明現下怕得要命,整個身體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卻還在用力忍著于珩的指尖掃過他敏感處時的不適。 于珩看不懂林忘初此時此刻想要的是什么,他明明曾經厭惡同性戀厭惡到出言詛咒于珩,現在卻在主動邀請他,并且不是普通朋友間的邀請,而是兩個成年男人之間的,關于一場性愛的邀請。 于珩摸著林忘初的胸,他時不時用力地壓著指腹碾過林忘初的乳尖,每當這個時候,林忘初便會悄悄發出難耐的鼻音。 這是怎么了? 于珩心底嘲笑著,多年沒見,你也變成了曾經所厭惡的同性戀嗎? 是因為耐不住寂寞,想要找一個人來消遣,還是因為想要再踐踏一次我的心? 于珩突然間停下手上的動作,他的手停留在林忘初的腰側,輕輕用力,掐著林忘初的腰,把他整個人推了開來。 于珩的聲音當中不帶一絲情欲,他非常冷靜地問林忘初,“現在的你喝醉了之后,喜歡隨便找人上床嗎?” 林忘初眼尾的情欲還未散去,他望向于珩的眼中透著茫然。 “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變了這么多,變得這么隨便,男女都不忌了嗎?” 林忘初的衣服是亂的,他的衣服被推至胸口,袒露著大片潔白的皮rou。 于珩看著林忘初的皮膚透著艷,不得不說,眼前的人因為自己的撫摸而變成這般yin靡的模樣,他的內心是喜悅的,可是于珩又非常清醒,他的心中無法邁過去的怨怒迅速蓋過了這份喜悅。 面對于珩的問題,林忘初似乎有些啞然失語,半天沒有回應。 見他久久沒有回答,于珩便自顧自地伸手勾著林忘初的衣擺,將他被推上去的衣服勾了下來,遮住了那片正在消退艷色的肌膚。 “不要誤會”,于珩說,“我現在已經不喜歡男人了。這個毛病我已經在很多年前就改掉了?!?/br> “你的胸對我來說,確實過于小了。雖然摸起來手感還不錯,但是比起女人的來說,總歸還是差了很多?!?/br> 林忘初的臉色有些難看,于珩覺得林忘初約莫是覺得有些羞恥,甚至是恥辱。 林忘初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半步,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有些苦澀地擺了一張笑臉出來。 “對不起,”林忘初說,“我又擅自揣測你了?!?/br> 他舔著嘴唇,不敢去看于珩的臉,有些尷尬地笑出了聲,“看來我還是會喝醉的,我以為我不會,可能是因為見了老熟人太開心了,喝醉了就開始做糊涂事?!?/br> “沒關系,”于珩說,“以后你改掉這個毛病就好了,做一個正常人,不要做什么惡心的同性戀?!?/br> 林忘初垂著腦袋沉默著。 “不過,”于珩繼續道,“朋友之間倒是可以互相幫忙的?!?/br> 林忘初沒聽懂他的意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于珩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移,盯著林忘初立起來的某個部位沉默不語。 林忘初順著他的眼神看下去,反應過來于珩指的是什么之后,立刻用手擋住了它,背過身去,“我自己會解決,不用麻煩你?!?/br> “是嗎?”于珩似乎是很熱心腸地說著,“那你弄吧,我看著你解決了再走?!?/br> 林忘初后背一僵,迅速轉身,進了洗手間。 就在他打算關上洗手間門的那一刻,于珩大步邁了過來,抬手擋住了要被關上的門。 他無視林忘初帶著些求饒的目光,執意道,“你喝醉了,門就別關了,我擔心一會兒你會暈倒在洗手間?!?/br> “我就站在門邊,不進去?!?/br> “不用了,”林忘初用力推著門,“我還不至于因為醉酒就暈倒在洗手間里?!?/br> “忘初啊,”于珩柔聲喊著他的名字,“時間很寶貴,現在很晚了,如果我們再爭執下去,我什么時候才能回去休息呢?” “明早,我們不是都還要上班嗎?” 林忘初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用自己仍然在用力推門的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拒絕。 “都是男人,你還害羞嗎?剛才抓著我的手到處摸自己的身體、還說那些下流話的人——可不是我?,F在只是讓你自己解決一下,怎么還不好意思???” “難道你是不能自己解決嗎?” 那張寫滿了抵觸的臉滿是惶恐不安,可于珩仍舊沒有選擇放他一馬,他不想對林忘初善良,他不斷地告訴自己,林忘初不值得他再對他好。 于是他背過身,靠在洗手間的墻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快點兒,我困了?!?/br> 他看不見林忘初,只是聽著洗手間里面的動靜。 林忘初約莫是站在門口又躊躇了一陣,最終他還是沒有把門關上。 不久后,于珩便聽到褲子拉鏈被拉開的聲音,林忘初拉得慢,像是要刻意把拉拉鏈的聲音控制到最小。 房間里安靜得要命,于珩的一雙耳朵像是長在了洗手間里,那個正跟自己勃起的性器戰斗的男人時不時發出吸鼻子的聲音,于珩猜測,那應該是哭鼻子的聲音。 自慰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脆弱的林忘初像是玻璃瓷瓶一樣。 從前于珩覺得林忘初的心是顆堅硬的鉆,寶貝又高貴,誰也不能輕易碰傷他,而現在那就是塊脆弱的玻璃,那些他沒有參與過的歲月讓那顆無比堅硬耀眼的心臟,不斷變得脆弱?;蛟S這顆脆弱不堪的玻璃已經碎裂過無數次,又重新縫補過無數次,縫縫補補到破裂不堪,最終成為了一顆滿是傷痕的易碎破玻璃。 所以于珩僅僅是稍稍刺激了一下,他便受不住了。 于珩抄著手靠在墻上,他雙眼閉著,兩腮用力的繃緊,他的雙手也和那緊咬的后槽牙一樣,發了狠地攥著。 林忘初不應該是這么脆弱的人,他也不應該輕易就觸動于珩的心,于珩覺得自己是厭惡林忘初的,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厭惡他的。 不然為什么他在這樣的時刻絲毫不想留下,反而是渴望迅速逃離這間屋子,毫不猶豫地逃開,就像當時他從酒吧里出來一樣。 如果他不是討厭林忘初,他又怎么會希望林忘初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眼前? 如果他不是討厭林忘初,他又怎么會舍得推開他? 如果他不是討厭林忘初,他又怎么舍得讓他一個人在那里哭? 他應該是很討厭林忘初的。 于珩不作聲地轉了身,面朝著背對著自己的林忘初。 此時的林忘初倚靠著冰涼的墻,他的手不停地動著,動作不快不慢,持續著同樣的頻率,還時不時抬起一只手來,用袖子擦一擦眼睛。 由于他腦袋是低垂著的,所以他的后頸暴露在晃眼的白光下,瞧上去是那樣的毫無防備。 “還沒好嗎?”于珩突然問道。 聽到聲音的林忘初嚇了一跳,他整個人被定住似的,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太沒用了,于珩想,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他是怎么樣還完那些債的? 林忘初家里的公司是非常大的,于珩不想去思考那樣大的公司究竟欠了多少錢?他也不好奇林忘初到底是怎樣還完那些錢的,他更不好奇林忘初在那些年過得究竟是什么樣的日子。 于珩一點都不好奇,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趕緊離開這里,于是于珩兩步走進洗手間,停在林忘初身后。 他低沉的猶如威脅一般的聲音縈繞在有限的空間里,他說,“太慢了?!?/br> 話音剛落,還沒等林忘初回頭,于珩就貼上了他的后背,一雙手順著林忘初腰側伸向他的身前,于珩的頭貼在林忘初耳側,下巴抵著林忘初的肩。 他握著林忘初的手腕,說著我來幫你。 林忘初不斷地搖頭,他用手遮著自己的性器,嗚咽著不敢說話。 于珩不跟他糾纏,他直接摸上林忘初的小腹,順著那弧度向下直接卡進了林忘初的手中,準確地抓住了他的性器。 林忘初更劇烈地搖著頭,他應該是咬著唇的,于珩覺得林忘初應該是嚇壞了,所以才會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連不行兩個字都不敢說。 于珩像是完成工作一般專注認真,卻又刻意將自己的注意力抽離一半,不去仔細品味林忘初此刻的心理。 于珩的指腹有些粗糙,摸著林忘初的性器時令他有些承受不住地彎下了腰,有些站不穩。于珩把人換了個方向,讓他面朝著墻,然后命令似的,貼著林忘初的耳朵說道,“扶著墻?!?/br> 林忘初下意識地撐住了墻面,他的額頭也抵了上去。 于珩的手法老練又溫柔,他轉著碾著用著各種各樣的法子折騰著林忘初的那一處。 林忘初的指腹壓在墻上,他的指尖由粉變白,又在于珩的用力之下再度變粉。 他的悶聲哭泣越來越強烈,于珩聽著不斷皺起了眉。 怎么?剛才那樣求著摸?現在如他的意變著法兒摸他,怎么還是這副委屈模樣? 于珩抽開一只手,順著林忘初衣擺向上摸去,抓住之前摸出來的林忘初更為敏感的一粒乳尖,掐了一把。 林忘初當即哼出了聲,他慌亂地抓向在自己胸前亂摸的手,隔著衣服想要制止于珩。結果這樣的行為反而令于珩更為不悅,他甚至用手掌覆在乳尖上,用力抓揉了一把林忘初并沒什么rou的胸。 慌亂間林忘初張開了嘴,發出了喘息。他的雙腿無力地向下屈,有要夾緊的趨勢。他的腰也向前彎著,后背頂著于珩的身體。 于珩找準時機用力摁著林忘初的身體,迫使他仰著頭貼向了自己。他的手順著林忘初 的身體向上,摸住了林忘初的喉頸。 林忘初不得不向后仰著身體,后腦靠在于珩肩上,他別過臉,不讓于珩看到他的神情。 他的身體開始出現小幅度的痙攣,他的性器在于珩的手中抖了兩下,射了出去。隨之而來的急促呼吸頓時烘熱了兩個人。 于珩清晰地聞到夾雜在林忘初鼻唇間的酒氣,還有彌漫在空氣里的膻腥味。 他的手又順著林忘初的身體向下摸,一路游走到他的小腹間,接著又不帶絲毫留戀地抽手離去,仿佛剛才只是撫摸一張沒有溫度的紙。 他松開桎梏著林忘初的手,把他推到墻邊,而后毫無眷戀地轉身去洗手。 林忘初則是兀自緩緩蹲下了身,他仍是背對著于珩,捂著臉,蜷縮著身體。 “為什么?”林忘初問,他的聲音帶著沙啞。 于珩關了水,擠了洗手液,兩手揉搓著,他沒有看林忘初,冷靜地回答,“我說了,我累了,想要你早點結束?!?/br> “不,”林忘初的聲音帶著微弱地顫抖,“我是想問你,為什么又要摸我的胸?你不是嫌那里小嗎?” 于珩打開水龍頭,沖著手上的泡沫,嘩啦啦的水流聲讓他可以有片刻逃離林忘初質問的時間,他似乎借著水聲驅散著心中的什么,而后又迅速思考出了回答林忘初的答案。 他關了水龍頭,順手拿了根毛巾擦著手,說道,“因為你那里比女人的還要敏感,那樣的你很有趣?!?/br> 林忘初屏住呼吸,聽他說完了回答。 “你走吧,”林忘初說,“今天辛苦你了?!?/br> 于珩放下毛巾,“嗯,”他回答,“朋友之間嘛,舉手之勞而已?!?/br> 他沒有再聽到林忘初的聲音,也不愿再做停留,他再一次頭也不回地,把林忘初拋在了身后,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