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軼真把那個雙性人孩子交給羅戰朋的下屬后，將車駛離惡徒區，前往郊區一個新開發的樓盤。

    就連他也不知道羅戰朋的真實能力，不知道他家老大的觸手到底伸得有多長。

    幸虧那女人沒醒，一路上安安靜靜沒鬧事。尊軼真開車進入小區，往最深處的公寓樓開去，順便給呈昀打電話。

    呈昀是東大陸人，跟隨羅戰朋踏上高地國土，是戰鷹最早的那批成員之一。他確實也是個特異雙性人，不過和羅戰朋不一樣，據說是做了雄性生殖器官的切割手術，甚至一點根都沒留下。

    呈昀極度雌化，從外表看完全是個清純靚麗的姑娘，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碗型的胸不易下垂又顯得高挺豐滿，一雙手手指修長皮膚白皙，柔若無骨的模樣。

    但其實特異雙性人的力氣都不小，呈昀也是如此。

    在知道呈昀為了加入戰鷹而自我閹割的時候尊軼真著實被驚到了，但聽說特異雙性人的性器可以再生之后，他嫉妒得直往呈昀身上丟抱枕。

    電話并沒有被接聽，等尊軼真開車到樓下時，遠遠就看見呈昀帶著三個身強體壯的手下恭敬地等著。

    “昀姐！”尊軼真愉快地招呼道。

    呈昀晃晃自己的馬尾辮，走上前將手臂搭在車窗上，瞥一眼車里的人，揮手讓手下將之抬到地下室藏起。

    等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呈昀壓低聲音，用接近男聲的音色問：“老大還有什么吩咐嗎？”

    “他明天要去找揚哥。具體要商量什么事，老大沒說?！弊疠W真聳聳肩，看著呈昀純黑的眸子。

    “這不是爪老三的老婆嗎？老大想干什么？”呈昀臉上露出些許疑惑，甚至夾雜著憤怒。

    他是羅戰朋的智囊之一，擅長各種場合的交際，常在外拋頭露面，清純又不失魅惑的外表引無數英雄狗熊盡折腰。

    理所當然的，呈昀也會因老大的不理智舉動而感到憤怒，比如在高地站穩腳跟后還時不時拿普通人開刀、過度溺愛禾道揚縱容他隨意殺人犯罪而不勸阻之類的事情。包括對尊軼真動感情這事，呈昀最初也是大大的反對，只是沒強烈表達不快而已。

    “讓你們什么也不要說，就折磨她?！弊疠W真撓撓下巴，見呈昀的怒意蔓延到眼睛里，急忙補充道：“這女人在折磨一個特異雙性人，還拿他的yin液護膚！老大大概是在氣這一點吧！”

    呈昀冷笑一聲，他知道羅戰朋的為人。

    “你要是覺得那混賬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得罪一個外界人士，那你跟他這四年的床也白上了?！?/br>
    尊軼真搖搖頭，無奈地做了個鬼臉，笑著對呈昀說要回去了。

    “老大現在在爪老三家里吧？你回去守空房？”呈昀一對小鹿眼微微瞇著，玩味地看著尊軼真的臉。

    “那又怎么樣??？不然我回去找小弟們打牌啰？”尊軼真撓撓褲襠，感覺jiba刺撓發燙。

    呈昀注意到了他的動作。

    “你說這女的用過雙性人的yin液，我看不只是護膚這么簡單，估計連私處都抹了不少。你，cao過她？”呈昀聰明得很，從細節處抓住了尊軼真的把柄。

    尊軼真一愣，呈昀都看穿了，他也不好說謊，想了想，伸手強硬地將呈昀推開，升上車窗故作不耐地說：“哎呀別說了嘛！都是黑歷史就這樣過去吧！”

    呈昀雙臂抱胸，抿著嘴唇看尊軼真急匆匆給車點火。

    “昀姐！我就先走一步啦！”尊軼真逃似的離開了。

    呈昀在外邊的形象是溫柔知性大氣優雅，私底下雖說不至于脾氣暴躁，卻是那種對人沒啥好臉色的冰冷美人。尊軼真感覺自己的性格跟呈昀合不來，他甚至有點害怕呈昀拉下臉的模樣。

    呈昀等人走后才給搭檔打電話，讓他盯著點禾道揚。

    話說另一頭，國際軍警柯羅飛帶著剛買的煙和其他一些食品飲料回到房間里，見禾道揚還悠閑地躺在床上，便招呼他起來吃點東西。

    禾道揚收了柯羅飛買的商船九號煙，反手把錢放在小圓桌上?？铝_飛將錢抓起，隨意塞進口袋里，和他一同坐下，拆開一包薯片來吃。

    “你為什么要卷入這里的黑幫？”這話是柯羅飛問的。

    禾道揚笑道：“看來我們要問一樣的問題，那么為表誠意我就先回答你吧。首先我沒有卷入黑幫，我一直都是獨行者。不過你也知道了，我是在黑幫里有老相識，才敢放心大膽過來這邊。以上。話筒給你，柯羅飛先生?！?/br>
    禾道揚話罷，從袋子里拿出一根香腸遞給柯羅飛。

    柯羅飛接過香腸，用牙咬開包裝，一邊吃一邊回答：“我也無意卷入這些事件，但因為我在調查的案子挺復雜的，才不得不插手太多事。實不相瞞，我甚至都不清楚他們要我做什么?！?/br>
    雙方都在試探對手，禾道揚覺得跟這個人在一起聊天很費腦子。但他不想讓羅戰朋被卷進國際軍警插手調查的案件中，所以只能自己硬著頭皮跟柯羅飛搭話。

    “就你知道的東西，跟我說說吧?！焙痰罁P對柯羅飛說。

    柯羅飛把最后一口香腸塞進嘴里，好笑地看著禾道揚：“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那么多呢？把你卷進來怎么辦？還是說你是為了什么人而不顧自身安危主動參與進來？”

    禾道揚承認自己并不十分聰明，在羅戰朋面前很容易就露出智商短板，甚至連羅戰朋身邊那個叫做呈昀的智囊也讓他頗為頭疼。

    “就當是為了我的朋友吧。我只想問問這些事情跟他有沒有關系?！焙痰罁P只能小心不被柯羅飛套話。

    柯羅飛笑了笑，打開一瓶汽水喝下一口后才接著說：“大概跟惡徒區每個黑幫都有點關系。根據我們的調查，本地一共三個主要的幫派，漢伯頓、紅刃和戰鷹。領導人分別為乍勒西·甘答空，佩里阿瑟·丹奈爾和羅戰朋。其中漢伯頓是跨國連鎖黑幫，嫌疑最大，紅刃是本地黑幫，他們的老大不做情色行業的生意，不過也不能排除他子女會摻和這些事的嫌疑。至于戰鷹，很明顯，他們的嫌疑同樣不小，不過那個案子涉及人口拐賣，這就要考慮一下他們從中插足的可能性了?！?/br>
    禾道揚驚訝于國際軍警的情報網已經如此寬廣甚至能夠分析各家黑幫的生意，他選擇跳過黑幫信息這一部分的詢問，轉而問柯羅飛：“你說到人口拐賣，難道是說高地有特異雙性人買賣的案件嗎？我想這在幾年前來說應該不罕見吧?！?/br>
    柯羅飛點點頭，向禾道揚解釋道：“數年前，在國際聯盟還被主戰派掌權的時候，主戰派對特異雙性人極其防備，我知道他們為了抑制特異雙性人的繁衍而做了很多令人不齒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建立雙性人監獄。因為特異雙性人的特點就是容易發情而且適合zuoai，他們便因此成為某些病態人士的玩物，一個優秀的特異雙性人能夠被賣出高價。礙于明面上的法律很多人都不敢明著買賣人口，只能轉地下或者到南大陸那邊的落后地區去交易?！?/br>
    禾道揚見柯羅飛拿起煙盒，知道他要說的事情非常復雜。

    “如果只是單純進行人口販賣那一定不會引起國際軍警的注意?！焙痰罁P跟著抽出一根煙夾在指間，先幫柯羅飛點煙之后再給自己點上。

    他想起不抽煙的羅戰朋。都說單性別人中抽煙者看起來更有氣勢，而羅戰朋對此不以為然，覺得吸煙有害健康，寧可吃薄荷糖。

    同他人一邊抽煙一邊思考，禾道揚還是第一次，這種新鮮的經歷令他感到愉悅。

    “沒錯，因為一直以來被掩藏得很好的特異雙性人的秘密被捅出去了，這可不是好事。社會上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特異雙性人的性欲抑制劑是怎么來的，這事涉及人權問題，可是很嚴重的事情。而這次的案件，相當于集‘損害人權’、‘拐賣人口’和‘販售違禁藥物’三項罪名于一體，單單一項其實都挺嚴重的了，更別提合在一起說?！笨铝_飛的話語顯得啰嗦了起來，禾道揚能感覺到，這個沉穩理性的男人正在用他獨有的方式宣泄心中的情緒。

    柯羅飛停頓片刻，主動轉移了話題：“你在疑惑我跟你說這些話可能會讓我置身危險中，為什么還要跟你說？”

    禾道揚輕輕搖頭，笑著回道：“你又不是傻子，肯定吃準了跟我說這些自己反而沒危險?！?/br>
    柯羅飛露出一個放松的表情，緊繃的臉雖然仍是那樣嚴肅，但眼里多了一分溫柔。

    “當時調查你們學校老師遇害的案子，我聽到你給我的那個回答，我想你是個真正的平權主義者，你心里的天平不會為任何陣營傾斜?！?/br>
    禾道揚聽不慣這種話，但他心里還是為自己偽裝成功而感到高興。雖然他認為柯羅飛應該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那輪到我問問題了，你為什么覺得跟我說這些對你沒有威脅？”禾道揚問。

    柯羅飛笑了一聲，對禾道揚說：“我的理由很簡單，但是如果我說出來，那我一定會立即把自己丟進一個危險的境地。你說，我說還是不說？”

    聰明人肯定不會說。

    禾道揚放下交疊的腿，微微向前傾身。

    這是要離開或者結束話題的動作。

    “你知道這個社會還殘留著會把人壓死的言論吧？”禾道揚已經猜出柯羅飛的理由，但他不會直接剖開來說，只是旁敲側擊地提醒柯羅飛。

    柯羅飛輕輕點頭：“所以我能理解。而我也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彼f完，還在自己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這個動作逗笑了禾道揚。

    “不過你什么時候知道的？”禾道揚不由追問。

    “在燈街看到你的時候?！笨铝_飛看禾道揚起身，于是跟著站起，問他需不需要護送。

    “那就麻煩你了?！焙痰罁P沒有拒絕，他不能透露自己對惡徒區很熟悉這個秘密。

    兩人從電梯里出來，正看到尊軼真帶著幾個手下踏進酒店。

    兩撥人擦肩而過，尊軼真眼里映出禾道揚與柯羅飛的身影卻對他們視而不見。

    禾道揚同樣目不轉睛地繼續走。

    只有柯羅飛，在尊軼真經過自己身邊后還回頭看了一眼。

    “不要在這里亂看人，小心挨揍?！焙痰罁P笑著提醒他。

    “我只是覺得那小伙子長得挺精神的?！笨铝_飛聳聳肩，抬手護在禾道揚身后，同他并肩走出酒店。

    尊軼真帶人踏進電梯，他的小弟還往外張望，盯著柯羅飛的背影對他說：“尊哥，那個混血的警察不是之前老大叫我們盯著的嗎？怎么還在這嫖起來了？”

    尊軼真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少說話多干事，嘴上多個把門的，別等我給你把嘴縫上?！?/br>
    他的小弟們聽到這警告的話，生怕真把尊軼真惹怒，便不敢再開口，紛紛縮頭當鵪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