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危家羲的離開/云少鋒提筆簽字,想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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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家羲站在喜爺家樓下,手持一支煙,偷偷摸摸地抽著。這里是禁煙區,如果被巡警發現,免不了要吃罰款。 一支即將燃盡,他反復將煙霧吞來吐去,試圖安撫自己跳得心煩意亂的神經。自從知道少鋒懷孕之后,他就斷了煙癮,一直堅持得很好。但最近,偏偏又回到了需要外物來穩定心神的狀態,還得悄悄躲起來解決。 危家羲將煙頭按在墻上碾熄,然后隨手扔進路邊的坑渠。他看見墨超正從樓上下來,于是從口袋中掏出一片香口膠,塞進嘴里咀嚼,他不想回家之后熏到少鋒。 墨超左顧右盼,沒見到可疑跡象,然后才走近他:“……你不是復職了嗎?這樣子過來不怕被人發現?” “我過兩天要走開一段時間?!蔽<音藢⑹稚爝M口袋里,“有件事要拜托你?!?/br> “你要去哪?少鋒快生了吧?”墨超立刻追問。 “這是我家的鎖匙,”危家羲從口袋里取出鎖匙,遞到他面前,“我已經跟少鋒說了的,你下個禮拜可以搬進去,我回來之前再通知你?!?/br> 墨超沒有去接,“你不應該給你的差佬手足的嗎?還有那個什么保護證人組?” “他現在已經不是證人了。士啤匙(備用鑰匙)我一直都有給一條給楊震,但是他要翻工(上班),不得閑跟出跟入?!蔽<音税櫰鹈碱^看著他,“拿著吧?!?/br> “羲少,不是我不想幫你,但是……”墨超緩緩摘下墨鏡,有些抱歉地看著他,“首先,是你自己選擇回去當差的,你已經選了自己要站的位置。就算你要選的是另一邊,我現在也不是紅盛的人了,我真的幫不了你?!?/br> 危家羲看了他一會兒,表情有些復雜,“危家義沒有找過你嗎?” “很可惜,沒有?!蹦瑢⒀坨R重新帶上,“不過無論如何,我和少鋒認識了這么多年,如果他需要我,我會幫他。你放心吧?!?/br> 危家羲無奈地將鎖匙收了起來。 “不過我確實很好奇,為什么你會來找我?”墨超忽然有些打趣地換了語氣。 “因為我知道——”危家羲頓了頓,然后露出了有些不服氣的神情,“因為少鋒似乎比較信你?!?/br> “……是嗎?”墨超有些驚喜。 “我警告你,老老實實,不然出了事我不會保你的?!蔽<音艘馑家馑纪{了兩句,然后離開了。 墨超目送他走遠,然后一邊翻白眼一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 喜爺 揚聲器 正在通話中 墨超掛斷了電話。 危家羲離開的前一晚,他們沒有做。他只是抱著云少鋒,靜靜地陪他一起睡。 前一天已經去藥房買了不少東西,有新生兒需要的日常用品,方便少鋒自己在家也可以做來吃的簡單食材,還有幾套一次性餐具,他不想洗碗的話可以直接用完丟掉。之前買的嬰兒床也提前組裝好了,專門給嬰兒食物保溫的小電器也取了回來。 危家羲一直睡不著,但不敢翻身驚動熟睡的云少鋒,只維持著抱緊他的姿勢,鼻尖抵在他的肩窩里,反復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他只想將這一刻封存,生怕離開之后,這些溫柔美好都會再次盡失。 他知道少鋒身體的負擔已經很重了,但一直在他面前堅持著常態。這大半年來,他沒有一次借故撒嬌,也沒有因為身體原因而無理取鬧,一直將自己的情緒放在了BB的健康之下。 他應該要過上更好的生活才對。危家羲忍不住想,在這件事結束之后,他們的人生應該要換個方式。 換個少鋒喜歡的方式。 一夜未眠后,危家羲在云少鋒醒來之前就離開了家門。他不想讓他送自己,那場面大概會非常殘酷。他只是親了親云少鋒的肚子,凝視著他緊閉的眼角,在天未亮透之前就踏上旅途,仿佛再回來時,還能趕上他未醒,半邊床鋪的位置在等著自己,一切可以當作從未發生。 危家羲離開之后,云少鋒的日子似乎過得很平靜。在家休息,下樓散步,去附近診所上產前輔導班。出門偶爾也有人接送,有時候是楊震和施詩,有時候是二組的伙計,有一次還call來了忠仔。他回南村探望了一下親戚,去強仔那里買了點新漫畫書,還分別去拜祭了??×趾蛷埼陌?。 一支白菊,半個鐘頭的沉默,一張紙巾。世事太難料,云少鋒想讓兩位爺爺起碼見一面長孫。 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特區仍是那樣人來人往,燈紅酒綠,耳邊不是過馬路時交通燈的提示音,就是各種各樣的手機鈴聲。眼前面孔瞬息萬變,大多只是擦身而過,不會令他多加留意。 但云少鋒察覺到了,一直有人在跟著他。 想來也不奇怪,自危家羲歸隊之后,紅盛的坐館之位再度成為焦點。危家義打甩了官司,重新入主小洋道,江湖上消息也是滿天飛了。紅盛今時不同往日,八成以上的元老已在威逼利誘之下,投入了危家羲的陣營。這個小少爺坐館態度多變,心思難以捕捉,即使現在明面上回去當差,但不知道哪天又會抓住他們的把柄忽然發難,令一班叔父不敢輕舉妄動。而危家羲在開庭之前去找劉憶幫忙的事,竟然真的如同神機妙算,此時派上了大用場。當年由利安娜從娘家帶過去紅盛的人,全部被殺清光,一個不剩。o記天天開OT(加班),新青則賺了個盆滿缽滿。 方秘書在中間說了不少話,先是明著告訴老頭子們,羲少目的其實很單純,就是想將以前欺人太甚的大哥搞下去而已,死的也都是帶過來的人,不會針對其他叔伯。然后又暗暗表示危家羲在警隊中也是向著自己人,留在差佬那邊有利無害。 “時代已經不同了,尤其是大家想想,紅盛這么多年就不碰政治,還猜不到是因為什么嗎?現在這個時勢啊……”方秘書對著他們一頓擠眉弄眼,“上岸是遲早的事,不上岸那就等著大家一起淹死吧?!敗攀亲畲蟮目可?,羲少這個身份,能給我們留條后路啊?!?/br> 結果就是,危家義的坐館身份,名存實亡。他手中的資金和人馬都只夠維持收支平衡,養活自己身邊那一小撮人,更別提以前最能辦事的墨超也不在了。人財兩缺,想借本翻盤都難。而紅盛冰山一角之下的老本,他碰不到。 在這情況之下,他怎么咽得下這一口氣? 云少鋒知道他們的伎倆,甚至能下意識就猜到,如果有人要跟蹤自己,大概這時會躲在哪些位置?,F在大腹便便,實在不方便出手,不然可能不需要找人幫助,自己就先撩倒幾個小金毛再說。云少鋒覺得有些好笑,但這終歸不是計劃之內的事,最后還是通知了楊震和阿Sam。再過幾日,出門的時候就清凈多了。 他的性格始終不是那么習慣被人保護,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在“交換生”計劃期間,能不外出就不外出?,F在卻隨著預產期臨近,乖乖遵醫囑每天出門散步,去不同的地方之前也僅僅是SMS給楊震報備,拒絕貼身陪護,實在不想麻煩到幾位日理萬機的阿sir。 原來那時候少爺被自己跟來跟去,是這么煩的感覺……云少鋒這才心疼起了當年的危家羲,想著等他回來,一定得好好說個sorry。 他經常會任由思緒到處亂飄,一不小心便會想起舊日的事?;謴陀洃浺詠?,那些曾經共同生活過的點點滴滴,越來越清晰而確定。尤其是在庭上那一次崩潰,許多細節不理會他的情緒和狀態,爭先恐后地涌了出來。開心的歡笑和遺憾的嘆息,重新將困擾他六年的空白情緒染回色彩,同時也使他越來越沉默。 可能溫柔才是他迷茫時的偽裝吧,云少鋒從來都是一把刀。 這把刀忽然便砍開了記憶的一個缺角。 云少鋒做完產檢,從診所走出來時,與一位不認識的男護士擦肩而過。 他忽然想起來了。 云少鋒獨自走入環球銀行特區總部。 “云先生是吧?這邊請?!苯浝砻翡J地掃了一眼云少鋒的孕腹,面上笑容不變,只是放緩了腳步,“我們先進去休息一下,需要喝點什么嗎?” “水就可以了?!痹粕黉h隨她進入會客室,里面已經準備好了一些文件。 經理體貼地替孕夫拉開椅子,云少鋒回以感激的微笑,然后低頭看起了桌上的紙張。 “其實我一直在好奇,究竟會是什么樣的人來開這個保險柜?!苯浝矸_了她自己的那一份文件夾。 “……你們一直都在等著嗎?”云少鋒有些錯愕。 經理搖了搖頭:“最開始對接危先生的那位經理,兩年前已經退休了,當時他對我說的就是,最后來開這個保險柜的人,應該不會是t的家屬。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很期待這一天,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么說?!?/br> “當然不會?!痹粕黉h笑了笑,“所以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沒有人來試過嗎?” “哈哈,怎么可能?凈是我自己在file上記錄的就有……”經理低頭看了看,“十幾二十次!尤其是危先生的兩個兒子,前幾年經常過來,跟買六合彩一樣猜密碼?!?/br> 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兩個兒子都還沒有想通密碼究竟是什么。云少鋒的心情有點復雜,也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危先生,只要是他想要堅守到最后的事情,就一定會堅守到最后。若果不是當年在病房里,他最后透露了那一句話,或許自己也是無論如何都猜不到,任由這些證據和財產被時間掩埋。 “根據危先生的遺囑,他的個人戶口、物業、股權等資產在他過身之后交由銀行代管,直到有人開啟保險柜為止。而銀行的代管權限只是五十年,五十年期限到了之后,一切資產都會折現捐給無國界醫生組織。而銀行在代管期間采取的做法是,一切完全依照他生前來運作。除非有任何的負債或是破產的情況,那遺產就會按照當時的法律自動用于還債或清算。不過幸好,銀行到今天都沒有收到任何需要動用他遺產來填補損失的通知,相信危先生生意的繼承人還是經營有道的?!?/br> 云少鋒又笑了笑:“這么多年,確實辛苦你們了?!?/br> “不辛苦,我們也是有從中抽成的嘛。而且也是危先生這種級別的VIP,我們才會提供這么復雜的服務?!苯浝黹_玩笑地補充,“同時,危先生的遺囑中也交代清楚了,第一個開啟保險柜的人,可以立刻獲得里面所有文件,同時也擁有所有遺產的繼承權。意思就是,如果等會兒云先生真的開了這個保險柜,可以將里面所有的資產,轉移到任何你想要的人的名下,包括你自己,律師公證下即時生效?!?/br> “好?!痹粕黉h簡短地回答了。 經理愣了愣,然后將另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遞過去一支筆,“那就請云先生在此簽個名吧。然后……你確定你真的不需要現在叫律師過來?” “不用?!痹粕黉h提筆簽字,想也不想,“有人在外面等著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