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聽說羲少要黑化?不要再給人任何機會,來傷害到你,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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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鋒的神色嚴肅了些,這聽上去確實像是危先生的愿望。這個方秘書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到底站在哪邊? “現在可能已經太遲了……”方秘書繼續說了下去,同時取出了幾份文件,放在了云少鋒跟前,“但是這些東西,我覺得需要給你看一下?!?/br> 云少鋒拾起文件,快速地掃視下去,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數據,全是近幾個月以來,紅盛和新青之間的生意往來。股票,股權,法人變更,贈與…… “之前喜爺放了大血來幫少爺上位,現在這些,算是答謝他的人情,也很正常?!痹粕黉h保持著平靜,眼神也沒有離開那幾張紙。 “你再看清楚一點?!狈矫貢氖种更c在了紙上,示意他仔細看看,那是幾項紅盛資產最初的持有人和變更記錄。 云少鋒認得這些名字,來來去去都是同樣的三五個人,有幾個是他能認出來的紅盛元老叔父,剩下的名字他不認得,但姓氏眼熟,多半是老臣子們的子孫。云少鋒很快便意識到,這些名字都能與危家義,或是利安娜,或多或少地聯系起來。 “……雖然是明顯了一些,但是少爺要借這次機會,替紅盛清理門戶,那也是很合理的事情?!痹粕黉h放下了文件,“況且所有生意往來都需要正式文件,需要當事人簽字吧?如果他們有能力保住自己的身家,根本沒有人可以逼他們?!?/br> 云少鋒收回了手,繞到身后揉了揉酸脹不已的側腰,語氣平靜:“拿槍指著別人老婆孩子的頭,來’請’人簽名,這種事,方秘書,你和我都干過不少次,沒必要對少爺大驚小怪的。而且現在又不是來逼你,這么關心別人,不像你的作風?” “確實是,用槍指著人都是小兒科了,這些事情,似乎都是我教你的?”方秘書苦笑兩聲,“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根本不會在意,甚至可能現在就趴在你少爺的跟前求著做牛做馬了??上]有這么簡單……” 方秘書拿出了第二個文件夾,再次遞給云少鋒,后者翻開夾子,發現里面貼滿了人手剪下來的各式紙張——報紙、打印下來的政府網頁公告、警方發布會新聞稿、八卦雜志的報導和推測……大多數是在報道警方針對三合會活動或是非法行當的突擊行動。云少鋒翻看著,越看越明白,眉頭越皺越緊。 “由我們這邊轉移到新青的生意,沒有一個能維持到兩個月,最后的下場都是一樣,全部砸在了差佬手中。讓出去的生意都不算大頭,少幾個A貨貨倉、卡拉ok、酒吧、桑拿浴室,這些都不會傷及到行內的根基。但是差佬辦事的時候,順勢撬起的那幾個,是白粉倉,是新青自己的生意。我不相信新青那幫上海佬會忍得了很久!” 方秘書的語氣越來越焦慮,聲音卻越壓越低。云少鋒翻完了薄薄一沓剪報,認出了里面圖片中不少商鋪店面,甚至有好幾個當年開張剪彩之時,他也去過現場。沒想到物是人非,現在只有橫七豎八的警戒線封條。 “這些都是你自己搜集的?這些公告……都是從警方官方渠道獲得的?”云少鋒問他。 “是啊,難為我一把年紀還要學你們年輕人上網。不過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是紅盛中唯一一個留意到這些的人?!狈矫貢粗?,“少鋒,雖然危爺兩兄弟向來在大陸那邊有不少關系,但在特區,從來沒有人像你們現在一樣,和差佬走得這么近。你少爺想搞死危家義,沒有問題,但是像這樣……”他的手指輕輕敲在了文件夾上,“是不合規矩的?!?/br> “行了,方秘書,你不用說了?!痹粕黉h的手掌覆在腹上,不斷打圈撫摸著。這幾天,肚子里的小寶寶終于開始“動手動腳”,動作不大,但不容忽視。只可惜危家羲最近有些忙,次次都錯過了打招呼的機會,“我明白了?!?/br> 想要將危家義從紅盛中徹底抹去,不管使什么手段來排除異己,都可以。但將黑幫的生意拱手讓給差佬,這就無論如何都不行。云少鋒敏銳地從細枝末節中讀出了危家羲的意圖,他不僅想對付危家義,或許還想一家獨大。但問題是,他的一家,究竟是哪一家? 甚至退一萬步講,就算危家羲沒有任何的企圖,但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他是一個卸任警察,最好的兄弟也是警察,云少鋒自己也仍是正在為警方所用的身份。莫講是紅盛不能接受,新青便是現在得了好處,也遲早會不滿,云少鋒甚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能忍到現在。平衡一旦被打破,失衡的斗爭是必然的事。 見他似乎是有些不太舒服,方秘書嘆了口氣,收起了一茶幾的文件:“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考慮吧?!?/br> 云少鋒心里也已經有數,默默地站了起來,目送方秘書走向門口。 房門拉開,正要往外走的方秘書卻停住了—— 門外,危家羲沉默地獨自站著,面無表情,眸色深沉,難辨情緒。 方秘書愣在原地,直到危家羲朝前邁了一步,走進了屋里,他才有些憂慮地看了云少鋒一眼。 云少鋒朝方秘書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 “方秘書,很久不見了?”危家羲卻忽然開口,眼睛倒是只盯著云少鋒。 “啊,是啊,好多年沒見了?!狈矫貢@然有些慌張,應了一句之后便不知再繼續說什么好了。 危家羲聽出了他的窘迫,沒有過多糾纏,輕輕說:“有事的話你就先走吧,下次再請你飲茶?!?/br> 方秘書又看了云少鋒一眼,匆匆離開。 危家羲依然直直望著云少鋒,雙唇緊抿,又向前走了幾步,離他越來越近。 云少鋒忽然感受到迎面一陣壓迫感襲來,少爺的神情仍舊是熟悉的不羈,傳遞給他的情緒卻十分陌生。他頓時想起了,當年替危先生辦事,第一次搞砸了卻不得不回去認錯時的感覺。云少鋒握緊了拳頭,調動了七八成自制力,努力忍著不去后退。他第一次覺得,原來少爺的呼吸聲是這么的令人不安。 “我不是同你講了,不要再理這些事嗎?你不記得了?”危家羲一邊走近,一邊問他。 “我記得……”云少鋒深深吸了一口氣,“不過我覺得——” “沒有’不過’!”危家羲抬高音量,干脆地打斷了他,“我說的話,你要記住。沒有,’不過’,我不想聽見任何’不過’?!?/br> 云少鋒快速地點起了頭。 “還是你不信我?覺得我處理不好這些事?” 危家羲的語氣越平,云少鋒覺得他就越是生氣,連忙又搖頭,“沒有,我信你,一直都相信你?!?/br> “那你就要記住,要聽我的吩咐?!蔽<音艘呀涀叩搅怂母?,伸手一把握住他的一條上臂,將他使勁往自己懷里拉,“我讓你不要管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乖乖聽話,知不知道?” 云少鋒的身體被他拉得向前傾,卻無法真的倒在他懷里,只是依靠他拽著自己的手臂作為支撐,勉強保持平衡,腰上又掛著個沉甸甸的肚子,姿勢十分吃力。他稍微垂下眼,沒有退縮,“我知道了,少爺,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我只是覺得,也可以參考一下方秘書的意見,畢竟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少爺,對不起……” 危家羲的表情沒有變化,仍舊握著他的手臂不放:“他就算有意見,也會由我來決定聽不聽,不需要你cao心?!彼麑⒃粕黉h再拉近些,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沉聲低語,“不要再給人任何機會,來傷害到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我,呃——”云少鋒的身體忽然抖了抖,輕喘一聲,隨后稍微彎起了腰。 危家羲本陰沉一片的深情中忽然有了慌亂,他趕緊雙手抱住云少鋒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語氣也立刻柔和下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少鋒只是搖搖頭,根本無法答話,握住危家羲的手掌輕輕挪向腹底。 危家羲先是順從地替他托著,隨后便感覺到了,隔著薄薄衣料,溫度較自己更高一些的云少鋒的孕腹之下,那輕微的跳動。先是像小魚吐泡泡一般,隨后便是一下一下的鼓動,正正頂在了他的掌心。 那是他的骨rou,此時正生機勃勃地展示著自己的力量。 危家羲連呼吸都有些不穩了,內心被各種紛繁情緒充盈,酸澀,刺痛,溫熱,還有一些憐惜。他覺得此刻的掌心之下,是世間所有純真和美好的體現,他懷抱著的一大一小,就是他整個人生的未來。 “……終于和爸爸打招呼了?!痹粕黉h稍微抬起頭,仍不敢去直視危家羲,只是垂著眼,勉強扯了扯嘴角。 危家羲望著他立刻泛白起來的臉,有些愧疚,正想開口說些什么,懷里的云少鋒忽然又抖了抖,他手掌之下的動靜更加劇烈起來。 “呃,唔……”云少鋒的前額滲出了冷汗,上氣不接下氣地猛喘著。肚子里的小家伙不知怎么搗起亂來,在里面翻來滾去,頂得他呼吸不暢還有些反胃,本就肌rou酸痛的后腰背更加陣陣扯著疼。他捂著小腹渾身哆嗦,幾乎要倒在地上。 “很痛嗎?我,我扶你過去先坐下?!蔽<音祟D時也緊張起來,一把架起他的身子,讓他倚在自己身上,慢慢地踱步向旁邊的沙發,扶著他緩緩坐下,仍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很辛苦嗎?緊不緊要?平常動起來也這樣嗎?” 云少鋒搖了搖頭,借他的力氣稍微挺腰試圖伸展,孩子不滿地重重踹了一下,疼得他呼吸一滯,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以前,從來沒有這樣?!?/br> 危家羲心疼地皺起了眉頭,抱著他不斷地揉,手掌搭在他腹頂,極緩慢地畫著圈,溫柔安撫里面的百厭精(搗蛋鬼)。他不敢太用力,只能輕輕以指腹摩挲云少鋒的皮膚,尋著偶爾被胎兒動作頂到的位置,撫慰呵護受痛之處,“還很痛嗎?用不用去醫院?” 云少鋒還是搖頭,閉起雙眼忍耐著,雙唇有些發抖,兩只手拽著危家羲的衣角緊緊捏著,粗重喘息聲聽上去已經接近痛苦的呻吟了,“等一會,呃……一會就,就好……” “是我嚇到他了……”見他這副樣子,危家羲也十分難受,扭頭吻了吻他有些濕潤的眼角,雙手仍不停安慰著小家伙,直到動靜漸漸減弱。 云少鋒睜開眼睛,迎上了危家羲有些挫敗的目光。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試探性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后腰處又是一陣鉆心的痛,“腰,后面,腰痛……” 危家羲聽他求助,長臂一攬,撐著他稍微轉了轉身,側靠在自己肩頭,隨后伸手繞到他后腰處,稍微使了點力,揉捏著云少鋒僵硬的肌rou。 云少鋒發出了一聲低嘆,再次閉上眼靠在他肩窩處,靜靜享受著難得的舒適。過了一會兒,他才悄悄看向少爺的側臉。 危家羲心情復雜,有些郁悶,想要道歉卻說不出口。正思緒飄遠時,唇邊忽然挨了一下親吻。 “嗯?怎么了,不痛了?”他重新拉回注意力,低頭看向云少鋒。 懷里的云少鋒仰著一張臉,面色還很蒼白,冷汗還未擦干凈,但已經恢復溫柔地看著自己了,“笑一下?!?/br> 危家羲一陣無奈,卻笑了出來,一手仍捂著那調皮搗蛋的小家伙,也去吻了吻云少鋒的嘴角,“好了,回家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