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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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珂又叫了唐戎策一聲。 他覺得這會的爹爹實在分心,他都喚不動了。那分給了誰?唐珂很不喜歡。他要最好的、要完完全全的,倘若不是,那他寧可不要。但那是爹爹,是唐戎策,唐珂丟了他,又心不甘情不愿。鏡面里的小少爺眉宇起波紋,當他轉身,便是真實的唐珂眉間長皺紋。少年捏著領帶,他不開心,是要所有人都陪他捧他的,連手中這樣一件小物件都需跟著長皺紋。唐戎策不愿意唐珂變老,他希望這個孩子永遠年輕,需要他、依偎他,他也因此不老。 “來了?!?/br> 男人應到,上前,不比這小古董樣的少爺,唐戎策系領帶得心應手??珊孟袷且驗樘嫒讼蛋?,這一次唐戎策也沒有系得那么快,難道是他心想要慢些?他的手指在纏在繞,腦海里也只能想系領帶這一件事,腦海那根思緒也最好想這根窄領帶一樣唯一,若有多余分叉:顧影自憐的天鵝頸,吞咽下小石子長成的喉嚨,抬至孤傲又被欣賞的下巴,種種種種,唐戎策有一雙手系領帶,就有另一雙手將這些領帶外延伸的枝節都修剪。那他難道在養花嗎?把爭奪養分的多余旁枝剪去,苦心栽花,最后他結什么果?這根領帶好像沒有系住唐珂,反而系緊了他自己。 當唐戎策為唐珂整理好后,這些思緒似乎就落幕結束了,結果唐珂的手纏繞上來,攏住那消弭紛亂的思緒末尾,就像拽住風箏轉軸,那些想過的又通通全被揪了回來。唐戎策甚至不知唐珂為什么要抱自己。 這長大了的孩子與他面貼面,太親昵了,唐戎策腦海里忽然荒唐,想到耳鬢廝磨。 “謝謝爹爹?!?/br> 他只有這四個字,他怎么才說這一句話,他離開了,站直,即便穿西裝也很矜持,見唐戎策目光直注著自己,歪頭,坦然到理所當然,藏匿其中掩飾不好馬腳的狡黠就變得那么可愛。 “現在流行的禮節,太親昵了?但是是和爹爹?!?/br> 好像他又知道了,唐戎策是不是笑他小古董,所以搶先從容表演。 唐戎策凝看著唐珂。似乎因為太少見他這樣打扮,唐戎策怎么也看不夠,變更稀罕。這副眉眼這副姿態,唐戎策打從心底愛著、自豪著,哪怕好像這孩子實在太漂亮了些。燈光璀璨,但都是來襯珂珂生輝,掌上明珠是女兒家,但唐珂依然是唐戎策心里認定的明珠。 唐戎策笑:“我偏喜歡你這脾氣?!?/br> 他是這樣回答唐珂的。他捏過千日夜這孩子的臉龐,指紋都印在同一個地方,終于有一天這里被他點化出一個小小的笑渦。 是唐珂笑了。 笑得那么得勝得意,偏過頭抿起嘴一下子就能裝矜持完美。他百變古怪,挖坑填埋作的乖與壞,都那么粗淺明白,但唐戎策每一步都精準落圈套,偏還配合演戲。 唐珂轉回去打量鏡子里的自己,特別是對唐戎策給他打好的領帶格外關注,手指搭著結。在旁人以為他是受拘束折磨想扯開時,他神情卻像沉醉其中的患者,可以在鏡子前站一輩子似的。 唐珂是好奇。他親眼見唐戎策彎腰給自己系領帶的,明明那速度也不快,可唐珂就是覺得這條像繩子一樣的東西在他眼前由手指繞啊繞,就比他喉結還要大,并緊緊抵住喉嚨。他可以勒住騎士,那他脖子上現在戴的也是栓他的索套? 小少爺轉回來,把手搭在一直等待自己的唐戎策的臂彎。 “好了爹爹,我們可以走了,別讓客人們久等?!?/br> …… 今夜,所有人都記住唐珂的風采。他和唐戎策并肩,是又一個孤傲的年輕靈魂。他由唐戎策養護著,錦衣玉食,無數心血重重堆砌,但他本身足以睥睨一切。這是很奇怪的,明明他沒展露什么過人學識與手段,甚至話語都吝嗇,只一開始露露臉,按照流程與某位姑娘跳了舞,但好像美譽與偏愛就輕易給了他。因他隨心所欲,漂亮還不理人,孤高如月亮,于是千百年所有對月的憧憬與迷戀都移情給他。唐珂屬于什么月亮,他是勾的月亮,還不要圓滿。 唐珂在宴會中隨意走,像巡視自己的領地,時而因為哪處滿意的布置,得意自己對于唐戎策的獨一無二。 今晚的主角必須只是唐珂,這是唐戎策表現出來的意思,來賓也很捧場,對唐珂熱情又不煩擾。而那些同齡的少爺小姐,則被得了家里吩咐,態度要熱絡,但不許搶風頭,因此唐珂還覺得自己有幾分橫沖直撞惡霸的架勢。 唐戎策同樣被圍攏著,但與唐珂的眾星拱月不同,他這里圍的都是權勢金錢,要是伸手攪一攪,散的不是星辰月光,怕是風云雨??善瓦@樣,這么重要該上心,唐戎策還是讓人明晃晃看出他分眼神心神在唐珂那里。 總有和唐大帥關系密切的,也敢朗笑調侃他這副寶貝得不得了的愛護樣。 “大帥看小少爺真是當命了,就是這會,眼神都追過去了,我幾個就是白湊在跟前。大帥,這可是您自個家,就是真寶貝還能在自家丟了不成?” 和唐珂有關的一切,唐戎策的脾氣好像都那么好,他竟也跟著笑了,笑得坦然猶有感嘆。 “別看他現在乖的,平日里我為他恨不得多長一顆心。我真怕他丟?!?/br> 這究竟是說那位小少爺總讓人不省心還是好到恨不得放在心窩里揣著,他們這些旁人就不必細究了,總歸大帥他本人是那么甘之如飴。 “那不打擾大帥?” 唐戎策搖頭:“繼續聊我們的?!狈路鹬皇强?,并不打算真的過去。 他的目光追著唐珂去了今晚的這與那,由他吩咐下去準備的布置最后又都未入他的眼。他在看唐珂,但有那幾瞬,不愿意叫人知道他在看唐珂。因他心有雜念,除了看唐珂臉,還看了那細腰。 …… 唐珂隨意走,而后在露臺一角碰到了自己那幾個堂表兄。 因為前兩年的事,鬧得整個唐家宗族里都知道唐珂是個敢害人命的,何況背后還站了個偏心得不得了的唐戎策,唐家人鬧過,最后反被唐戎策狠狠整治了一番,也都捏著鼻子認了。如今幾個同輩的堂表兄,見了唐珂基本上都躲得遠遠的,絕了讓這小少爺發病害人的機會。這是唐珂知道的,所以當下碰到了,他也沒想著和對方打招呼。 堂兄們是背對著唐珂,少爺姿態,人人手里都拿著一杯酒。唐珂本沒興趣要走了,就聽著完全背對著他的那個人嘴里正說著有關他的話。唐珂就停了下來。 這人應該是堂兄們的朋友,或者說附庸更恰當,因為他愿意為了討好眼前這幾個青年,說那些唐家人不敢說但樂意聽的關于唐珂的譏諷。 “……那位少爺的性子太傲了……” “……在場誰不是少爺呢……” 唐珂自從回來燕城,已經很久沒有直面這種惡意了,他駐足聆聽,聽得津津有味,仿佛透過對方的慷慨激昂來品味另一個自己。 有一個堂兄看到唐珂了,面色稍正,手指壓在說話人的手腕上,壓低了他敬酒的杯與再要吐露的話,而向唐珂舉杯。 “珂珂?!?/br> 唐珂并不介意他們率先粉飾太平,跟著也抿酒。 “三堂哥?!?/br> 一群人都轉過身來,不比幾年前,如今各個都是拿捏社交辭令的一等好手,略微怔愣后便神態自若。那說唐珂碎語的人也轉過來,屋內輝煌屋外暗,唯獨他的臉是蒼白。唐珂認出了他,是之前他騎馬在后花園遇到的那個青年。 今天的主角走過來,向他們舉杯,他們是不能不喝的。雖然叫唐珂聽到了,但幾位堂兄并沒有那么擔憂,非要說,也是巴結的人揣摩錯了他們心思,他們才聽了一耳朵,沒來得及制止。小錯何至于鬧大?唐珂斤斤計較,才真正失了肚量。這是雙方都清楚的道理。當然,中間犧牲了哪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誰也不會在意,畢竟攀附權勢躋身上流,總是要為好處付出相應代價。 唐珂舉著酒杯,站在這青年跟前,又單獨敬了他一杯。小少爺的抿,真就一口,酒似乎都不曾輕減,但被單獨敬酒的青年喉嚨滾動,悶頭急促地往自己喉嚨灌了一整杯。他沒有資格只喝一點。 唐珂仿佛很欣賞他這樣的作態,微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臉色蒼白,優雅的香檳卻比燕城本地裝在壇里的酒更燒,將他臉上血液燒盡。他知道自己成了犧牲品,接下來只能任唐珂處置,他望著這個看上去無比天真又不懷好意的小少爺,卻又忍不住想到了他縱馬時肆意漂亮的樣子,心里除了惶然,又有別的復雜不可說滋味。 “唐小少爺……我叫何騏?!?/br> 唐珂點了點頭:“何騏?!彼妼Ψ侥抗忾W躲,更笑了,主動用自己的酒杯去碰了對方已經空空如也的酒杯,然后又輕輕抿了一口,“你挺入我眼的?!?/br> 叫何騏的年輕人捏緊了空酒杯。 就因為唐珂這一句話,青年的酒杯空了又被灌滿,最后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而唐珂只喝了那一杯。他讓這個因他臉色蒼白的青年又喝到滿臉通紅腦袋低垂,已是強弩之末可憐態,但唐珂顛倒黑白,說這是另眼相看的青睞。 “之后有空來帥府找我玩吧,我會和陳伯提前打好招呼?!?/br> 留下幾位臉色不太好看的堂兄與扶著欄桿想吐又不敢吐的青年。 …… 唐戎策在宴會上是忙的,平日里忙軍務政務,如今觥籌交錯處理關系,他是強者,但不是孤高到目中無人的強者,相反唐戎策對社交得心應手。因此他是真的忙,分身乏術,等唐珂出了主廳后,也就真的顧不上他了。 等唐戎策從人群中脫身,已經到了宴會中后段,唐珂消失得實在太久了,唐戎策放眼望去不見人,四下巡了一圈,蹙眉,招來陳伯問。 “珂珂人呢?” 陳伯也是不知的,便又問了幾個下人。有人說,少爺早早就上樓休息了,許是醉了,因為云放扶著呢。 唐戎策啞然,小貓兒偷酒喝不成,這是貪了幾杯啊。唐戎策放心不下,索性就讓陳伯與幾位副官暫代了之后的事情,上樓先看一眼小少爺。 也許是晚宴的熱鬧在前,去尋唐珂的這一路便顯得格外寂靜,連轉角的那些壁燈都是暗的,藏著明明滅滅的心思,也助長人心里的隱約心事。唐戎策就在去找唐珂了,可仍要先想著他。人有時明知什么不該想,但總會想,正因為只在心里想著,便被默許在某些瞬間里多放肆都可以。于是在這轉角的樓梯與長廊,有千百個唐珂與唐戎策嬉笑著擦肩而過,他們都誕生于唐戎策的腦海,但也都從不真正屬于他。 越靠近唐珂臥室的地方,那些與唐戎策擦肩的“唐珂”們就越少,男人已把心思收束,去見那個最真切的孩子??沙龊跻饬?,唐珂不在臥室。唐戎策心里閃過點什么,無聲闔上門,再去尋唐珂的步伐刻意放輕。當他這樣做了,整個走廊徹底靜謐,只有幽幽昏黃的燈,哪里的走廊哪里的燈,大同小異,唐戎策好像回到了鄉下的那個莊子的二樓,也大約是這樣相似的場景,他那時第一次去見唐珂。而今日是他第幾百幾千次見唐珂?暗夜里所有的元素,墻紙、地板、壁燈,都接納他成為無聲的助紂為虐者,對他夾道歡迎。仿佛是這些東西在指引著唐戎策,讓他再去找唐珂的第一面。 唐戎策聽到了,細細碎碎隱隱約約,唐珂那么好聽的聲音,便像在唱歌。 走廊的盡頭,是平日里不常用的小餐廳,唐戎策與唐珂偶爾會在坐在這里一起吃夜宵。唐珂原來在這里。 可他此刻不坐在椅子上,坐在桌面上,微醺的臉滿布綺麗。唐戎策起先不愿意為唐珂換褲子,而那雙唐戎策避開眼沒看的腿,此刻就赤裸地露著,搭在桌子邊沿的膝蓋像兩個漂亮的寶石切面,之前唐戎策不便看的,現在通通攤在明面上隨意可看了。 他的上身還整整齊齊,像矜貴的小王子,下身的褲子卻在腳邊地面,不下雪但那么冷的冬夜,他半身赤裸地坐在餐桌上,唯一溫暖他的,是擠在他腿間、讓唐珂分開腿的男人的頭顱。 原來唐戎策聽到的是唐珂被伺候得十分舒服的呻吟,在唐戎策疏忽的片刻,他揣在心上的寶貝被人捉走,用粗魯錯誤的方式褻玩。而珍寶本人一無所知。這么冷的天啊,他卻把腿分得很開,云放直挺挺跪在他的身前,那么放肆又那么束縛,雙手垂在身側,唯頭微微仰著,好虔誠的姿態。除了他的臉和唇舌,他再沒有其他地方觸碰到矜貴的小少爺。反而是唐珂本人,因為舒服,手掌親昵地抓著云放的頭發,偶爾摸摸他,偶爾抓痛他。 那他唐戎策是什么,一個不合時宜撞見場面的尷尬父親,一個怒火滔天的偷窺者,一個竟然在嫉妒的男人。 唐珂醉了,唐戎策聽到唐珂輕快的笑聲,那么純真而放蕩,純粹在酒精里享受這種快樂。 他竟然還會夸那個惡心得像狗一樣匍匐在地的仆人,揉揉他的后腦勺。 “云放,你弄得我好舒服呀?!?/br> 唐戎策掏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