Ａ市的國際交流盛會上，聚集著來自國外的大客戶。

    莫天集團以設計產業發家，歷經幾十年的發展之後，跨足了珠寶、衣飾兩大產業。到了莫羽晨這一代，說是鼎盛時期也不為過。自莫羽晨接任莫天集團的繼承人位置後，每一年都親自出席──即便他得遇上死對頭關寶集團也一樣。

    而關寶集團涉獵的產業則是以藝術文創類型為主，看似與莫天集團不相干，但業務上的重疊性質卻很高。這也是Ａ市兩大集團長年斗爭不休的緣故。去年的關寶集團出席的人是關易的父親，關正。而關正退位給兒子後，今年便由關易出席。

    關易在商場上初露鋒芒，正是備受矚目的時刻。

    莫羽晨雖然在各大媒體版面上看過關易，卻從來沒有當面見過本人。莫羽晨剛上位的時候，就曾被關易的父親關正以前輩的名義打壓過，而老家伙好不容易退休了，莫羽晨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盛會上人來人往，莫羽晨做好必要的交際之後，目光便對準了站在會場中央，風度翩翩的關易。

    關易的外貌是長得極好的，繼承父親的陽剛與母親的溫婉，這兩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讓關易的外表看起來不那麼具有威脅性。但關易卻不是省油的燈，短時間內攏絡人心的手段以及讓公司在他的帶領下步上軌道的方法，證明了他并不像外表那樣溫和無害。莫羽晨見過的人多了，看人一向很準。只是可惜了，如果他們不是死對頭的話，關易的長相或許很合他的胃口。

    大概是莫羽晨盯他太久了，關易似乎是感受到從旁而來的視線，轉頭一看，就正好跟莫羽晨對上眼了。

    關易沒有表現出訝異的樣子，也沒有別開視線，他反倒從旁邊的桌上拿了一杯紅酒，朝莫羽晨走了過去。

    莫羽晨今天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淺色能將他的膚色襯得更白，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照理說不太適當，但莫羽晨確實是漂亮極了，還是那種冰山美人。他的目光透露著鋒利的力度，看得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關易卻絲毫沒被他的氣勢給影響似的，唇角微勾起一抹笑意，頗為紳士地打了聲招呼：“莫總，幸會?！?/br>
    “關易，久仰大名?！蹦鸪恐焙羲拿?，顯然是沒怎麼給他面子。但在聽見關易的聲音之後，他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好像在那里聽過。他看過有關關易的報導，也曾因公事與對方通過幾次電話，但這些電子設備會對人的聲音產生干擾，顯得失真。唯有直接面對面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

    關易臉上的笑容不變，但顯然是跟莫羽晨想到一塊去了：“莫總，我總覺得你的聲音有點熟悉……”

    如果是莫羽晨自己一個人認為，還能說是錯覺。但如果雙方都有這種感覺，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莫羽晨原先還不太在意的，但聽見關易也這麼說之後，突然間瞳孔微縮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個跟他上床的男人。如果不是事情才發生在上個禮拜，他或許不會想到這個可能性，但一想起之後，再對比男人的身高、身材與聲線，卻又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不可能吧。怎麼會這麼剛好……

    沒有證據，莫羽晨不敢亂下定論，他只是被自己的假設給嚇到了。但以他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太適合跟關易周旋了，他匆忙道：“是嗎？抱歉，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br>
    關易的觀察力很敏銳，他不是沒見到莫羽晨的異狀，只是覺得奇怪，他知道這次前來莫羽晨可能會為難他，連應對的方法都想好了，只不過還沒派上用場，那人就走了。但在看見莫羽晨轉身離開之後，目光不經意地在他的背影上掃過時，突然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

    那天晚上，他做了很多次，從背後進入時，他的手撫摸過身下人的裸背，是親手丈量過的尺寸。而莫羽晨此刻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從腰線到臀部的線條似乎都與那晚的人重合了。他想起對方明明位居在下卻高高在上的態度，又想起對方怕被人識破身分的樣子。

    不是吧。

    關易真的訝異了。但訝異過後，他的唇角揚起了一個微笑，好像對莫羽晨更加感興趣了。

    莫羽晨有些心不在焉，他能感覺到關易一直在觀察他，可能是為他突然離開感到疑惑，也可能是……發現了。但他現在還不能離場，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必要的應酬還是得做好。他假裝沒看到關易，無視他的目光，甚至還稍稍避開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時間已經有點晚了，關易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在會場中。莫羽晨認為他是走了，稍稍放松下來。

    這場盛宴沒有結束時間，已經達到目的的人早已離開了。

    莫羽晨這趟算是來談工作的，但并沒有特別要做的事情。他見時間差不多了，也打算要走了。他今晚的思緒已經被徹底打亂了，他得好好想想，思考一下……萬一那人真是關易該怎麼辦。

    莫羽晨才剛離開大廳，正要往門口走去的時候，突然被轉角出現的人給拽了一下，拉到角落去。

    那人毫不客氣地伸手摟住他的腰，莫羽晨轉頭一看才發現是關易：“你……你做什麼？”

    關易一手撐在墻邊，另一手還扶在他的腰上，他比莫羽晨還要高，唇上雖然掛著笑意，卻有種逼視的味道，手上攬著腰部的觸感讓他確定了莫羽晨就是那夜躺在他身下的人：“我想起來了，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見過莫總?！?/br>
    男人身上隱隱透露出上位者的氣勢，莫羽晨幾乎無法直視對方的眼睛，因為這會讓他想起那夜男人命令他的語氣。他強作鎮定道：“關總看錯人了吧?！?/br>
    關易知道莫羽晨肯定也發現了，否則他剛才就不會突然匆忙地離開了。他卻刻意要提醒莫羽晨，壓低聲音在他耳旁說道：“化裝舞會上，我們不是去開房了嗎？”

    莫羽晨攥緊了拳頭，心知自己不能接關易的話，否則不就變成不打自招了嗎？

    他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也記得關易承諾過他什麼。關易說過他不會拿這件事來威脅他，又說那晚過後絕不糾纏。這些明明都是對莫羽晨的保護，他也相信自己承認的話，關易不會說話不算話。但莫羽晨怎麼樣都想不到，那人竟然會是關易，是莫天集團的死對頭。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低頭，絕不能承認：“關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br>
    莫羽晨的反應都在關易的預料之中，關易笑了笑：“是不是我認錯人了還很難說，要確認的方法也很簡單。莫總，你應該不會是雙性吧?！?/br>
    “你──”莫羽晨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成為最大的破綻。

    關易又道：“還是個Ｍ?！?/br>
    莫羽晨最大的秘密被死對頭點破，就如同把弱點暴露出來一樣。他終於無法再忍，抬手一巴掌就要甩過去。

    關易大概早就料到他的動作了，就是要故意激怒他，在商場上只要激怒對手，就可以讓對方失去冷靜。關易輕易地握住他纖細的手腕，果然看見莫羽晨氣急敗壞的模樣。

    漂亮的美人生起氣來依舊是漂亮的。大家都說莫羽晨很冷，看人的目光沒有溫度，氣勢凌人。關易卻不怕他，因為他知道莫羽晨的身體有多麼溫熱柔軟，在他身下輾轉呻吟的聲音有多麼動聽，會被他cao得渾身顫抖，聽見他的命令時會不由自主地服從。長相，學歷，見識，社會地位，與他都是那麼匹配，這無疑是他理想中的Ｍ。

    關易其實沒想過要找那夜的人，但現在人都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了，而他又無意間知道了對方的身分，他的掌控欲與占有欲莫名發作了，只因為莫羽晨的一切都相當符合他的喜好。如果不是一夜情，他或許也不會想過要深入了解對方。

    關易突然就感覺到有意思極了。他低下頭來，把莫羽晨抵在墻上親吻。

    “唔……”莫羽晨驚訝地看著關易，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但他越是掙扎，關易就親他親得更狠：“放、放開……”

    還好會場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們又站在隱密的角落里，沒人注意到。

    關易伸手扣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嘴巴張開?！?/br>
    關易的語調與那晚一模一樣，令莫羽晨想起了那晚的情景。他還記得關易帶給他的快感，內心在掙扎著，身體卻已經先一步服從了。他張開了嘴，感受到關易的舌頭強勢地入侵：“嗚……”

    關易滿意地吮住他的舌頭，與他激烈地唇舌交纏。

    “嗯……”莫羽晨知道這是在外頭，就是因為在外頭才更刺激，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更遑論他們又是死對頭。他們都不為人知的癖好，尋求刺激更不在話下。兩人親著親著都有點反應了，情況有些不受控制。

    這時大廳內突然傳來一聲動靜，像是誰不小心打破酒杯了。莫羽晨被這一聲給驚醒，突然推開關易，連忙抹了抹唇，落荒而逃。

    關易差點就追上去了。他的自制力一向強，這麼有些不受控制的情況可不常見。他緩過沖動之後，無奈地笑了。

    看來，他是把莫羽晨認定為自己的所有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