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囚禁開始
顧以寧大學畢業的第三年,無所事事了許久的他終于和圈子里同樣游手好閑的朋友盤了個書店。 反正不靠這個賺錢,他們也不缺錢,因此開店時間和時常全看心情,把任性妄為發揮到了極致。 今天是安宜室的生日宴,顧以寧早早就關店歇業,準備前往安宜室家。 說起來雖然是世交,自小認識,但顧以寧原本和安宜室的關系并不算多親近,這些年熱絡起來還是因為當年安宜室幫忙找蘇焱那個壞東西的情誼,而后漸漸熟悉,關系越來越融洽,到現在已經打成一片。 而至于成就他們友誼的那個瘋子,時隔多年,顧以寧早已記不清他的樣子。 不過卻給他留了些陰影,顧以寧現在很抗拒和人肢體接觸,因此被迫成為了一個潔身自好的優秀青年,多少年來沒談過一次戀愛。 這些年逐漸長開,顧以寧長相越發出眾,以前還沒有完全長開,像個精致的瓷偶娃娃,現在細腰長腿,容貌俊美到極點,當初的青澀化作貴氣,大概是大學混了幾年藝術專業,整個人都有種優雅的氣質,像個精致的小王子。 多年來桃花不斷,吸引的愛慕者男女摻半,并沒有被他的矜嬌和龜毛嚇退,每年飛蛾撲火的俊男靚女數不勝數。 然而除了厭惡和人有肢體接觸,顧以寧本人十分懶散,他認為談戀愛都很麻煩,因此也沒有想要嘗試的想法,對這些并不期待。 顧以寧開車到了安宜室家門口,來開門的是個秀氣憂郁的清瘦青年,若溪水迤邐的長發隨意扎在腦后,臂彎里還抱著個rou嘟嘟的奶娃娃,奶娃娃一見顧以寧眼睛就亮了,奶聲奶氣的叫“顧叔叔!” 顧以寧鼓著臉,佯裝生氣,“叫哥哥!” 奶娃娃便急切的在半空中揮舞著rou窩窩的小手,見此青年露出無奈的神色,抱著娃娃走近了顧以寧一些,那小娃娃便勾著頭,吧唧的在顧以寧臉上親了好大大一口,脆生脆氣的討好顧以寧:“咯咯!漂亮大咯咯!” “叫什么都清清楚楚,就哥哥叫不明白,你就是故意的吧,小機靈鬼!” 顧以寧被哄得心花怒放,嘴上還要哼哼,額頭輕輕碰碰奶娃娃的,把給小娃娃準備的那份禮物遞給了他。 小奶娃嘴里喊著謝謝,笑嘻嘻的伸出小胖手接過,在白宛的懷里歡天喜地,疊聲的喊“咯咯最好了!” 白宛朝顧以寧歉意一笑,帶他進門。 安宜室的生日宴沒請多少人,除了親人,幾乎都是圈內交好的朋友,因此這些人顧以寧基本都熟識。眾人嬉嬉鬧鬧,期間白宛一直沒有露面,似乎是待在房里帶孩子。 安宜室原本心情大好,酒過三巡要吹蠟燭卻只見保姆抱著兒子出現,嘴角一直掛著的溫柔笑意逐漸消失,清雋溫和的面容微微扭曲,沉默了一瞬,接過玉雪可愛的兒子,勉強將生日儀式進行完,和眾人道了聲自便,就匆匆離場,留下滿堂賓客面面相覷。 安宜室的父母面色也不大好看,安母更是忍不住嘆了聲“作孽”,很快收斂不悅,禮儀周到的招待賓客,又有安宜室能說會道的朋友打圓場,沒一會生日宴又恢復了熱鬧。 這些年來即便與安宜室相熟,顧以寧也看不大懂安宜室和白宛之間的彎彎繞繞,索性他向來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沒有替人cao心的閑情。 不過這會來除了給人慶祝生辰,顧以寧找安宜室還有些事,其實主要是請安宜室幫忙參考,新店開張,盡管三天曬網兩天打魚,顧以寧還正在興頭,存了幾分心想做好。 然而他和合伙的朋友,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二代,沒有半點做生意的頭腦,他那個朋友更混,比起新鮮勁還沒有過去還有幾分上進心的顧以寧,除了大把大把的撒錢,朋友直接做撒手掌柜。 好不容易想要上進一次,顧以寧不想向家里人求助,身邊不靠家族庇佑,有出息的就安宜室一個,而安宜室平時也一向對在正事笨拙的顧以寧十分耐心,顧以寧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安宜室頭上。 若是一般人,在這樣尷尬的場面下必定會打消念頭,等到改日請教,但顧以寧偏不,這些年來他被千嬌百寵,一點挫折都沒遇到過,只長身體不長腦子,一團稚氣,嬌縱任性,有些缺心眼。 生性也十分懶惰,若非必要,顧以寧更愿意宅在家里,或待在新店一整天,這會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來了安宜室家,那么為了避免麻煩,他打定主意,今天就要得到安宜室的指教。 而且剛才那點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顧以寧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顧以寧待了沒一會就離席去尋安宜室了,也因此接下來他看到了尷尬不已的一面。 顧以寧找到安宜室的房間,或許是認定沒人敢打攪,也或許是遺忘了,安宜室的房門只是半掩著。顧以寧走近剛要敲門,就聽到一道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歡愉的喘息聲,顧以寧頭皮發麻,勾起了他久遠潛藏于心的回憶,這種聲音也曾從他的口中發出。 而當時,他在蘇焱身下。 蘇焱,一個陌生卻熟悉的名字,一個在腦海中模糊了的人影。 回憶荒蕪了許多年,顧以寧卻恍然在這一刻拾起。 沒關掩飾的房門內不可避免勾勒屋內的畫面,兩只伶仃蒼白的手臂被分開,上面束縛著做工精美的細小銀鏈,連接著床頭,分別牽制住那兩只漂亮的小臂。 顧以寧猛然回過神,暗罵了聲安宜室青天白日的不知羞恥,匆匆跑開了,背影十分狼狽。 顧以寧沒想到看似謙謙君子的安宜室有這么禽獸的一面,因為突然回憶起一個遠去的舊影,他心里說不出的別扭,那天回去后,再沒了繼續請教安宜室的心思。 然而沒幾天,安宜室卻主動聯系了他,說是白宛最近心情郁郁,想去旅游散心,而他最近沒空,又不放心白宛一個人外出,想請顧以寧陪陪白宛。 顧以寧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怎么的,安宜室對待白宛總是過分約束,從不讓白宛和他其他的朋友走得近,就顧以寧一個人,他似乎相當信任,顧以寧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自信? 難道自己不夠帥氣嘛?安宜室居然不覺得他是威脅,離譜,就很離譜,安宜室其他朋友有哪個比得了他呢!顧以寧不服又臭美的想。 不過想歸想,這些年來拜安宜室所賜,顧以寧和白宛也熟悉了不少,比起當年在學校里陰沉沉的樣子,現在的白宛幾乎是脫胎換骨,像是經過打磨的璞玉,剝去曾經外露的陰澀一面,完全展現出內里吸引人的一面。 顧以寧過去是不大喜歡他的孤僻,但現在相處久了卻覺得白宛挺好的,比安宜室那個慣會裝模作樣的要好太多了。 做飯好吃,長得漂亮,雖然寡言少語,但卻十分懂事,顧以寧這樣的嬌氣包就是欣賞這樣的人,這也是他小的時候總愛纏著他嫂子的原因。 這個類型的人,天生招他喜歡,沒有齷齪心思那種單純欣賞的喜歡。 因此顧以寧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安宜室,幾天后,顧以寧和白宛如約相伴而行。 ——————— 顧以寧在黑暗中醒來,沒有尋到一絲光線。 他的腦袋還有些因為久睡之后的昏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明明有意識的時候他還在和一同出游的白宛說說笑笑,然后,他回到了酒店房間,醒來就在一片黑暗之中了。 顧以寧動了動身體,立刻就察覺了不對勁,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躺在柔軟的床上,而他的兩只手卻都被捆在了一起,兩只細長的腿被分得大開,鎖在了床尾,他不甘心的踢了踢腳,耳邊立即就響起鎖鏈碰撞的聲音。 遭了,被人綁架了。這個綁匪,好像還覬覦自己。 也不怪顧以寧多想,在他的認知里,實在是沒有哪個綁匪是這樣對待人質的。 顧以寧心知現在應該冷靜,可是未知的恐懼卻將他理智驚得粉身碎骨,他不甘心的掙扎著坐起,費了好大的勁才以一個十分狼狽的姿態起身。 在慌亂中顧以寧慶幸的發現,捆綁自己雙手的是柔軟的布條,顧以寧驚喜極了,吭哧吭哧的努力用自己的一口白牙解開束縛。 手上的布條無聲掉落,顧以寧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屁股挨著床單蹭到雙腳處,在黑暗之中顧以寧手腳冰涼、雙手發抖,剛要動手捉摸綁在腳上的鎖鏈,某個方向卻傳來了開門聲。 沉悶的開門落鎖聲很重,開門的人移動的腳步聲也分外沉重,像是電視機里那種老舊的大鐵門響聲,而門外則是無盡的長廊,不讓那個人的腳步聲不至于如此清晰,仿佛每一步每一個停歇都踩在顧以寧的心臟上。 在顧以寧的忐忑不安中,一束光照了進來,像是指引他走出黑暗的路口,來不及多看幾眼,染著光亮的路口迅速消失,而后顧以寧處在一片刺眼的光亮之中。 是來人關上了房門,打開了室內的燈。 顧以寧在黑暗中待了太長時間,以至于一時適應不了明亮的空間,他閉著眼睛,用捆出紅痕的手遮擋光線。 來人緩步走到床前,顧以寧剛要掙扎睜開眼睛,一睹綁匪的真容,卻被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蓋住了眼睛。 “你……你是什么人!快放了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兇巴巴的語氣,卻因恐懼漏了怯,在顫抖中破碎,失去了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