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溫暖,血腥
元思下巴被磕到了,好在只是磨破了一點皮,只是模樣看起來比孫芳還要慘一些。他和厲皓揚之前一直守在門口,所以聽到聲音便沖了進來。 大晚上的,孫芳的房間再次熱鬧起來。不過后來元思和厲皓揚被元琛訓斥了一頓,然后灰溜溜地回了自己房間。話說回來,孫芳還是第一次看到元琛這么陰沉可怕的樣子。 疼痛久了就會麻木,孫芳捂著小腹漸漸平穩了呼吸。一想起剛才的混亂,孫芳居然有點想笑。 外面很黑,淡得幾乎看不到的路燈光隱隱約約的,盡管畫面很催眠,卻并沒有成功讓孫芳感覺到困。 剛搬進來的時候,孫芳以為自己永遠都不可能適應這里的生活??墒菨u漸的,她竟然會偷偷覺得,其實這種狀態也不錯。她開始不確定起來,到底是自己慢慢接受了這種別扭的多人同居生活,還是她下意識想要逃避原本的生活。 孫芳看著窗外,既希望明天到來,又希望明天永遠不要到來。 “芳姐?”門沒有鎖上,厲皓揚的聲音輕輕的從開啟的門縫中傳來,也不知是不想吵到她還是想讓她聽到。 孫芳翻了個身,將床頭的燈打開,然后看向門口。 厲皓揚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關上門。只走了幾步,他就有些拘謹地停了下來,看向孫芳。 孫芳看了他一眼,躺回被子里。 輕不可聞的腳步聲之后,厲皓揚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看著孫芳有些蒼白的臉,表情心疼。 孫芳扯了扯他的手臂,開口道:“把燈關了,睡覺?!?/br> 厲皓揚馬上關燈,然后很別扭地躺了下來,高挑的身體只占據著床邊的位置,稍有不慎便會掉下床去。 孫芳又扯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過來一點。 床動了動,厲皓揚把身體挪了過來。直到孫芳的腦袋輕輕碰觸在厲皓揚的胸口,厲皓揚才輕輕摟住她。 孫芳沒有拒絕,她伸過右手,手臂擱在厲皓揚的腰上。 這是個很有安全感的姿勢,孫芳閉上眼睛,腦袋微微蹭了蹭,這才開始醞釀睡意。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漸漸均勻的呼吸聲略帶倦意。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便睡了過去。 原來主動接受他人的善意,其實讓人很舒心,也很溫暖。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孫芳的腦袋正枕在厲皓揚的手臂上。同一個姿勢維持得久了,只是輕輕一動,便讓他表情變了變。 孫芳輕手輕腳地起了身,下意識檢查了一下屁股后面,確定沒有被弄臟,松了一口氣。 厲皓揚很快就醒了,睡眼惺忪的模樣看著十分有趣。他皺著眉收起了手臂,然后看向孫芳。 孫芳去浴室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厲皓揚又睡著了,他身子歪斜地靠坐著,雙手垂在身側,看著毫無防備。 “去自己房間睡,”孫芳屈膝爬到床上,推了推厲皓揚。 厲皓揚沒有睜眼,唇角倒是先上揚了。搖搖晃晃之下,他的腦袋輕輕靠在孫芳的肩膀,短發有些長長了,扎人的觸感被柔軟代替。 孫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厲皓揚的腦袋,后者蹭了蹭,像是一只聽話的寵物。 到客廳的時候,已經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下樓的時候,元思不在,元琛不在,來來往往的只有保鏢和傭人。很熱鬧,傭人的數量忽然變多了,一個個都忙碌著布置。食物,鮮花,奢侈漂亮的裝飾品,很講究地被擺在恰當的位置,似乎是為了舉辦什么宴會。 “今天是他的生日,”厲皓揚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 “???”孫芳忽然很想回去自己房間。 這時,忽然從走廊走出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表情很臭,抬起的手還有血漬,透著暴戾,恍神間似乎讓孫芳以為回到了和他剛認識的時候。 元思一抬頭,便看到了孫芳。他從身后花束里扯了一塊紗布,在手背胡亂抹了幾下,發現沒法徹底弄干凈,頓時表情又陰沉了幾個度。他忍了忍,把手插進西裝口袋,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朝著孫芳走了過來。 “身體不舒服還跑出來?”元思看了一眼孫芳的小腹,語氣不自然地開口。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孫芳覺得不對勁,沒有回應元思的話,自顧自地朝著元思剛才出來的房間走去。 走廊里沒多少人,只有一個房間門口站著四個黑衣保鏢。 “芳姐,”厲皓揚擋住孫芳,不讓她過去。 “你這女人怎么好奇心這么重?”元思在她身后開口。 孫芳有點猜到里面發生了什么,心里覺得一陣惡心,正要走,卻看到門開了。 厲皓揚終究沒辦法完全擋住孫芳的視線,孫芳只是下意識瞥了一眼,便覺得渾身的學業都開始倒流了。 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被拖了出來,面目模糊,身體似乎被破壞了,所經之地,都流下一大灘血。 元思的手從身后伸了過來,覆蓋住孫芳的眼睛。厲皓揚雖然背對著,卻也猜到一些,他連忙用身體完全擋住,將孫芳的腦袋壓在肩膀處。 “元琛,我這老人家也沒準備什么合適的禮物,這兩個人算是點心意,令郎被綁架的事也算報了仇了?!币粋€老人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帶著笑,還有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孫芳沒有聽到元琛有所回應,但是她聽到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把人處理了,”元琛冷酷地開口,讓孫芳有種錯覺,以為他是在針對自己這么說。 “別怕,”元琛的聲音放低了一些,像是在安慰她。 身體被轉了一下,改為背對著那個恐怖的門口。 一入目是元思充滿著不悅的臉,他冷冷地開口,卻是對著厲皓揚,“把她帶回去?!?/br> 厲皓揚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后拉住孫芳的手,將她帶離這個充滿著血腥氣味的地方。 走廊外是明亮寬敞的客廳,和剛才的場景產生鮮明的對比。孫芳感覺喉嚨在翻滾,惡心得差點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