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雅圖的秋是斑斕的,哪怕是在主干道上,也看得到枯黃或赤色的葉,分不清是多愁善感先來還是落葉先到。乘著劇組租來的車,望著窗外,趙譽沉默著。開心嗎?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怕得到了這個角色也總有一種不真實感,就如他如今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黃粱一夢還是真的重活一世。 離劇組開拍其實還有兩周,謝導安排演員先到,體驗生活,更多是讓演員相互熟悉。下了車沒收拾行李直接找導演,結果劇組的攝影師說,導演出去拍空鏡了,趙譽又提著行李找到了自己房間,隔壁就是另一位主要演員,趙譽有點好奇,除了梁輝,還會是誰。收拾了行李,洗完澡,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趙譽決定去會會這位未來幾個月和自己拍戲的同伴。 咚,咚咚 “請進?!?/br> 聲音有點熟悉,趙譽有點遲疑的推開了門,臉帶微笑。 “你好,我是趙譽,和.......”話沒說完,笑臉先凝固,其實確實不需要自我介紹。 “哈哈哈,我是不是也該自我介紹”許少華坐在酒店房門正對的一張小椅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格子襯衣,翹著二郎腿,手里拿著一個酒杯,窗邊的圓桌上立著一個紅酒瓶,一個空酒杯。 除了應酬,趙譽其實煙酒不沾,皺了皺眉,到了嗓子的勸酒話沒說出口。 “坐”。許少華給空酒杯里倒了點酒。 很奇怪,趙譽還是坐到了許少華旁邊。拿起酒杯一口灌下,沒品出什么味道。 “哈哈哈,你是喝酒還是喝水?!痹S少華拿起自己酒杯,嗅了嗅,輕抿一口。 哪怕穿的衣服不得體 ,住的酒店不高級,許少華也享受著,像個學富五車家財萬貫的貴族,趙譽不懂酒更不懂他,一碗水和一碗酒何必非要摻一起。 “我不懂酒?!毖劬λ剖嵌⒅票?,卻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看了眼不知望向何處的趙譽,“你知道嗎?其實我也不懂?!痹S少華話里有些頓感,似是有點醉?!八麄冋f,紅酒是帶澀后甜的才好,我就喜歡甜的,越甜越好?!边@會兒不細品了,反倒一口灌下,又給兩個空杯續了半杯?!翱鄧L多了,就想嘗點甜?!毖哉Z里竟帶哽咽。 趙譽看向許少華,淚眼盈盈,鼻尖到臉都帶著紅?!耙苍S,眾生皆苦?!壁w譽拿起酒杯也抿了一口,甜到悲傷。 不像醉后趾高氣揚的那只孔雀,此刻的許少華,窩在椅子上,靜靜地,靜靜的像一只垂頭喪氣小狗。 “我走了”。趙譽站起身,看了眼醉得不清的許少華,趙譽永遠分不清他是真醉還是假醉。一只手卻抓住了他。 “你別走?!痹S少華踉蹌站起身,纏到趙譽身上?!氨娚钥?,皆苦,你給我點甜好不好”蹭著趙譽的肩上,唇貼著趙譽耳朵,細如絲的話鉆進趙譽耳朵,鉆得趙譽的右耳癢癢的,心里也癢癢。 費力拽開纏著自己的許少華,“你醉了?!边@會兒擒拿也用到了,反手扣著許少華兩只手,拽到床上,一氣呵成,轉身就走。又回頭看了眼,許少華蜷縮在諾大一張床的一角,嘴里呢喃著什么,又輕輕抽泣?;蛟S人都有自己的難處,趙譽這樣想著,理了理被拉扯亂的衣服,冷靜了片刻,開門走了出去。 飛機上沒休息好,落地就開始折騰,又喝了酒,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他又做夢了,夢到許少華,夢到他婆娑的眼,微紅的臉,他輕聲反復訴說“給我點甜,好不好,好不好?!毙褋砗?,內褲粘滿了白濁。很少抽煙的趙譽,洗完澡,點了根煙,坐在窗邊椅子上,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