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4
小花園的花架已經搭好了,移種了幾株薔薇,新植的無盡夏開得層層疊疊,營造出一種虛偽的繁華。 在閣樓里,我將大片艷麗的顏料潑灑在畫紙上,希望描繪出著糜爛的盛景。七月過完,這些花總是要敗的,總是要跌進泥土里的。 周楠風早晨就來別墅,早九晚五,規律得像個上班族。他有時不忘初心揪著我要給我講題,有時在我的要求下陪我玩游戲,彈琴,聊天。 他告訴我,他的奶奶已經住進了市里最好的醫院,還請了24小時的護工陪護。還說他奶奶很感謝我,讓他宰了兩只老母雞送過來,就是我前兩天吃的那頓雞湯。 我許久不握畫筆,今天難得起了興致。 頂層的閣樓采光很好,四面都是落地窗,視野開闊,可以一眼望見遠方積雪的山巒。 我讓周楠風坐到窗前的沙發上當我的模特,“把衣服脫了?!?/br> 周楠風有些猶豫,但看著我手中的畫筆,還是乖乖照做。 他背過身,伸手脫了上身的白T,露出緊實的腰身和薄薄的背肌。肩上干活留下的舊傷還沒有好全,點綴了完美無瑕的肌膚,莫名的性感。 就是這樣的身體,我暗自夸獎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錯。周楠風這樣成績好,長得帥的人,在學校,注定是女生的焦點,走到哪兒都不會缺小姑娘喜歡。 我吞了口唾沫,鎮定道:“轉過來,還有褲子?!?/br> 他低著頭,眼睛埋在發梢的陰影里,手卡在褲腰上不上不下。我看見他的耳朵尖兒一點點變成胭脂色,像熟透了的果實。 我很享受他害羞的樣子,他的一切窘迫我都愛看。 除了我,有別人看過他這副樣子嗎? 于是我走上前去,打算幫他一把。 在我的手觸到他腰窩的時候,他明顯顫抖了一下。 “許棠......”他摁住我向下作亂的手,低聲喚我的名字。 他比我高出半個頭,我輕笑,踮起腳尖湊在他燒紅的耳邊用氣聲說話,“嗯?怎么,藏什么寶貝了,捂這么緊?!?/br> “沒有?!彼稚蟲iele點勁兒,我的手沿著褲腰順勢往下一滑,貼上了他的臀部,作惡地捏了一把,手感好得驚人。 周楠風的動作一僵,室內空調的溫度很低,但我察覺到他的皮膚逐漸升溫。我們離得很近,他紊亂的呼吸帶著熱氣像東南亞的海風輕噴在我的額頭上。我知道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但無濟于事。 “別緊張?!泵髅魑冶戎荛L年紀要小,但此刻我成了引領他的長者。 我很快將手繞到前面,解開他褲腰的扣子,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手始終虛握著我的小臂,就好像我隨時會奪走他的呼吸。 但我笑著抽開了手,從他掀起的熱風中退出,好整以暇地退回畫架前,欣賞他一點一點把自己剝光,完完全全地展示在我面前。 他側躺在沙發上,曲腿想擋住胯間那半硬不軟的玩意兒,但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可以把門關上嗎?”他抿唇,擔心吳姨隨時會上來送飲料。 我當然不愿意和別人分享這樣的美景,門鎖一轉,“咔噠”一聲鎖上。 “神仿照自己的模樣創造了眾人,最精密的骨骼架構,支撐起肌rou組織,然后覆蓋上皮膚。人是身體,身體是審美的主體[1],”我胡侃一通,把自己都說樂了。 我可去他媽的審美,我單純想看周楠風的裸體。 “別背對著我?!蔽易屗麛[出和一樣的姿勢,那是天神的姿態,但又被世俗的情欲所困,很適合現在的周楠風。 他的身體隨著飄動的白色紗幔光影浮動,像一艘白玉的雕船閃閃發光。 是這種感覺,我思緒一下子找到了落點,沉進了畫面中。我有預感,這幅畫會超越我所有已經完成或沒完成的畫。 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夕陽西斜,畫才起完型。油畫是個大工程,能在這個暑假畫完我就心滿意足了。 “幾點了?”我放下畫筆問。 “快七點了吧?!敝荛L看了眼窗外,回答我。我才意識到他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幾個小時都沒休息過。 很乖。 很聽話。 “起來活動一下?!蔽胰嗔巳嘌劬?。 “嘶——”他倒吸口氣,揉著壓麻的胳膊,我又起了玩心,嘻笑著把顏料往他身上抹。 他壓麻的半身都還沒緩過勁兒,跟不上我動作,沒一會兒身上全是五顏六色的顏料,宛若滿天彩虹都向他傾倒。 他一塌糊涂,而我衣容整潔。我因他的狼狽而放聲大笑,沒料到臉頰一涼,周楠風突然伸手將身上的顏料往我臉上一抹,讓我同他一起變臟。 我摁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和我對視。 他的眼睛怎么能生得這樣好看,清澈而堅定,透明得像塊無暇的寶鉆,與夕陽的余輝交相輝映,迸發出最圣潔的光芒,甚至連即將到來的黑夜都侵蝕不了他。 他真的以為自己純潔無辜得像個天神嗎! 這讓我感到憤怒,我把他摁回到混滿顏料的布藝沙發,遮住他的眼睛。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結,他疼得發出了“嘶”聲,卻不敢將我推開。 因為我才是他的買主,他的救星。 我咬得很狠,兩顆虎牙嵌進脖頸脆弱的皮rou,甜腥味瞬間充斥了我的口腔。周楠風的血腥味兒讓我興奮,僅僅是看他的身體沾染污濁已經不能滿足我,我要撕碎他的皮rou,撕碎他一無所知的虛偽,我要他記得這種疼痛。 我貪婪地趴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舔舐傷口,像吮吸母親乳汁的狼崽。 我沒注意我的眼淚何時流了出來,潤濕了他的下頜。 “許棠,”他居然收攏雙臂抱住了我,拍奶嗝兒一樣親親拍我的背,“你在想什么?” 我在他的懷中融化了成了一攤水,成了一個得不到尋不到糖吃而撒嬌的小孩兒。 頭一次有人完全接納了我的任性妄為,我的惡劣卑微,我松口放過了他的脖子。 他用長著繭的手掌替我拂去眼淚,粗糙的質感差點刮傷我,“我在這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