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別
朗尼醒來的時候,少校不在身邊。 頭痛欲裂的感覺不太好,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鐘,上午九點。 青年揉著酸痛的眼睛,緩緩從床上爬起來。其實他很少睡過頭,偏偏那個男人都沒叫醒自己。身側的床位已經空了。沒有皺痕,沒有溫度。被子疊得方方正正,一如少校嚴謹的作風。對方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甚至沒來得及說聲再見。 頗有露水情人那味,第二天一醒就斷的干干凈凈。 可他和少校只是純粹的醫患關系啊...明明只是屋子太小,不得不睡一張床。 青年按著太陽xue,深深呼出一口長氣。有那么一瞬間,朗尼覺得自己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后也不會再有交集了吧。 一個高級Alpha軍官,家世背景顯赫,肯定也不屑于和自己來往。 但是轉念一想,朗尼又覺得不對。 雖然少??偸呛退幪幾鲗?,互看不爽...但他在對方眼中也不是太弱的形象。 安德似乎是有一點信服自己的...可那又怎么樣呢? 還不是斷的干干凈凈。 也或許...是他以己度人了? 朗尼有些心情復雜。 他十分驚訝地發現自己莫名敏感了起來,矯情得像個女人似的。有意思,搞得自己真的失戀了一樣。 那么麻煩的家伙,一個人住他明明樂得清閑。也不會再有人和他擦槍走火、劍拔弩張地相處,或者毫不留情地接他話茬,讓自己下不來臺子了。 他微笑著跳下床,翻出昨天蓮花塞給他的那兩張的劇院門票,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丟進黑色的垃圾桶。 洗漱完畢,他開始收拾哥哥的屋子。他決定幾天后搬回自己的家里住。只是清理書房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圓桌的象棋棋盤上放著一張白色的便簽。 在便簽的正中央,壓著兩枚一黑一白的象棋國王。棋子貼得很近,看上去居然有種莫名的儀式感。 那時,朗尼小心翼翼地捏住王棋的十字架,將折好的便簽輕輕展開,呼吸突然一滯。 親愛的朗尼: 今天我將回到奧爾巴尼??茨阏谑焖?,我沒有叫醒你。這幾天你似乎一直沒有睡好,很抱歉...因為我給你添麻煩了?,F在是凌晨五點三十分,天蒙蒙亮,外面的許多早餐鋪都沒開門。給你捎了點東西,放在廚房那間,湊合吃,菠蘿餡的,應該合你的口味。因為紐約市的交通封鎖,我必須一大早離開。我的私人接應馬上就到,希望我能來得及寫完這張便簽。便簽背面的那串數字是我常用的電話號碼。我知道可能暫時用不上,畢竟紐約通訊受限,就算我回到奧爾巴尼,也無法短時間內和你再次聯絡。 我喜歡和你下棋,也很欣賞你的棋藝。和你對弈是一種享受。日后若有什么難處,或者想和我交流一下象棋(或者別的什么),你都可以隨時聯系我。 我知道,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一定非常生氣,覺得我很沒禮貌?;蛟S你想狠狠地揍我一頓也說不定。所以等我的傷完全好了,歡迎找我約架...抱歉,這么說可能有點幼稚。但正如你所言,我的確期待著能和你分庭抗禮的一天,就像我們初次見面的那樣。到時候誰贏誰輸可說不定呢。如果可以,我想成為你的朋友。 最后再次向你道歉,為我的不告而別,為我對你專業技術的質疑,為我的傲慢和出言不遜,更為我前天晚上行為的魯莽。 感謝這些天你對我的幫助。 朗尼,祝你一切安好。 2030年9月16日 安德 筆跡工整。 漂亮的連體字像是刻意練過。 看完這封信后,朗尼咬著牙笑了一聲,將這張信箋毫不留情地揉成一團,扔向五米之外的垃圾桶。 居然扔偏了。 他嘆了口氣,重新將那團紙拾起來,又要扔,動作卻毫無預兆地僵了一下。 他收回手,鬼使神差地展開那張便簽字條,一點點捋平上面的折痕,試圖讓它重歸平整。 算了...他想。 ...要不先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