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哥哥來啦
白丹醒了,就開始掩蓋自己身上的傷口。如果珉邱澤走心,就會發現血泊中的小兔子,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rou。 青青紫紫的痕跡,手臂上還有之前自殘沒有好的印記,傷口結巴了,但是傷口周圍紅了一圈,看起來像是要發炎了。 發炎啊…… 白丹深吸一口氣,又因為寒冷,臉色蒼白。 外面的雪,還在下,白白的雪總是止不住的飄,小兔子躺在地上,涼涼的。 真是受不了,每次受傷,就會下雪。 好疼…… 好痛…… 肚子要脹開了,rou在翻滾,腸子也開始扭動,稍不注意就會直接大口大口的吐血,躺在地上也止不住的咳血,總是有咳不完的血。 紅色的粘液從嘴里冒出來,再灑在白玉地板上,因為粘稠,不少血都黏在臉上了。 紅色的血,染紅了地面。 滴滴答答的,是血水。都快流到屏風后面去了,已經有部分的屏風被血染紅了,寒風吹動,血色屏風也輕微的擺動著。 不停歇的快速恢復又大量咳血,小兔子的身體都要被折磨的透支了。 師父只在小兔子后xue處看了兩眼,手里的腸子棘手的很,就這樣干拿著也不太好,血淋淋的,黏糊糊的,還軟軟的。 珉邱澤修長的手上拿著大腸,上面的血絲都看的清清楚楚,還有粘液附著在上面,透明的液體,一節一節的大腸,rou紅色的,看著挺讓人反胃。 在地板上走了兩圈,小兔子的后xue在瘋狂的滲血。思索了許久,珉邱澤試探性的踢了兩下小兔子的肚子。 “嘶,咳咳咳……”小兔子又吐了口血。 疼死了,要疼死了。 rou已經攪動了,小兔子很后怕,身體不聽話了。因為強烈打擊的身體虛弱的要命,光動起來就很困難,更別說正常的起身了。 血還在地板上流動,和水流在地面上一樣流動著,鮮紅的顏色,與白玉地板形成鮮明對比。 有些濺到珉邱澤的衣服上,珉邱澤皺眉。 好臟。 可心里又想著黯年茗的要求,終是沒有再打白丹了。 紅樹林里,樹葉颯颯落下,幾個奔跑中的人影閃過,風都及不上他們的速度,好似逃命般。 樹葉被速度濺起,又晃悠悠的落地,歸于塵土。在后面有個影子,是黯年茗。他伸手一指,幾道光刺入逃命人的胸膛。 一剎那,鮮血四濺,幾人紛紛倒地。 黯年茗收手,發出冷笑:“珉邱澤啊,你可真是虛假的仁慈?!?/br> 黯年茗在紅樹林,雙手沾滿同族的血液,不耐煩的跺跺腳。郁悶死了,珉邱澤真假,比自己假多了。 “不就踩幾下嘛,怎么下不去腳?不就后xue出血,又死不了?!摈瞿贶约亨止編拙?,眼睛血紅的他站在紅樹林里,腳下是同族有名之輩的尸體。 反觀珉邱澤,現在倒是很慌,很亂,腳步都有點懸浮,一點也沒有仙尹山掌門人應該有的冷靜狀態。 珉邱澤閉眼,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黯年茗,他是仙尹山的仙主珉邱澤。 “師……師父……”白丹還有微弱的氣息,也在一點點的流淌著靈氣,快速的恢復身體。 珉邱澤低頭,披肩散發的他沒有扎起頭發,淡淡道:“沒死就好,” “……哈……疼……” 珉邱澤下意識就回答道:“沒事,死不了?!?/br> “……” 白丹松開了拉著珉邱澤衣服的手,轉而看向窗外的雪。 “怎么了?”珉邱澤問,白丹的手上血沒有那么多,拉著他衣服倒是沒什么。 “……” 白丹沒有回答。 珉邱澤也沒問了,只是不太明白為什么白丹不說話了。 確定白丹還活著后,珉邱澤也準備離開了。來這里,就是讓黯年茗殺一些有異心的人罷了。 紅樹林的仙族全死了,這點珉邱澤很是意外。 這次大婚,其目的,就是為了斬殺有異心和對妖族抱有憐憫之心的仙族,只要對白丹做出同情表情的人,都會被殺。 沒有異心的仙族,則會刺道不是要害的位置,反之斃命。 珉邱澤看了眼手后,皺著眉頭,甩了甩手,就和碰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 “怎么擦不干凈?” 手上有白丹的血,珉邱澤拿旁邊的絲綢擦拭,竟然擦不干凈,真是奇怪。 “算了?!辩肭駶蓻]管了,一些妖族的血而已。 珉邱澤又看了看黯年茗離開的地方,沉思一會,站在白丹臉旁邊。 “丹兒,快了?!辩肭駶烧f出這么句話,睫毛垂下,就會他那頭污黑的長發一樣,“一切就快結束了,你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br> 珉邱澤的眼睛和黯年茗一樣,全是血紅色的,不祥的顏色。 “丹兒,師父走了,恢復好后就回房間吧?!辩肭駶赡樧兊闷届o,仿佛剛剛把小兔子cao爛的人不是他一樣,也沒顧及到白丹周邊的血,沾到了他鞋上。 珉邱澤走的很匆忙,也沒注意到有個人就站在屏風后面遮掩著。 大腸就留在白丹臉旁邊。 “噗——” 白丹在珉邱澤走后,趴在血泊里,吐了很多的血,不少血濺在小兔子的臉上,就像血斑一樣惡心。 “咳咳……黑色……紅、紅色…咳…黃、色……” 怎么……這么多顏色? 黏糊糊的,怎么就……止不住呢? 血……全是血?不……有些是內臟爛掉了,有些是化膿的傷口裂開了,在身體內部裂開了。 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來人不自覺皺眉。 “混的這么慘?”那人輕哼一聲。 “啊啊……啊啊啊……??!”小兔子的手骨斷了,現在疼的要命。之前都疼昏過去了,結果噩夢還沒有結束。 他就只是……想看夕陽而已…… “哈……啊……??!?。。?!哈……恩、??!??!??!?。。?!” 痛死了,肚子要裂開了,誰能救救他? 好痛!好疼!傷口發炎了,化膿了!骨頭裂開了好多好多的口子,修復時更加痛苦,因為最強的修復也沒有辦法修復這么嚴重的傷口。 “好弟弟,需要幫忙嗎?” “啊??!??!哈……唔!唔!啊??!啊??!” 上天永遠不會眷戀白丹的。 小兔子認命的閉上眼睛,不去看來的人。調整自己猙獰的面部表情,試圖掩蓋自己的慘白的臉。最不想,讓那個人看見自己的慘狀。 那個人特地繞過珉邱澤走過的地方,走到小兔子面前。 蹲下,手拿起大腸,又輕哼一聲。 “怎么,這是連內部都開始腐敗了嗎?好好想想你現在剩余的時間,我賣你的時候可沒打算這么早讓你死?!焙孟襁€挺不滿意小兔子的現狀。 明明如此凄慘的作嘔景象,那人卻一直沒改變面容,白丹心都涼透了。 “啊??!啊……啊??!??!??!?。。?!”傷口更疼了,小兔子凄慘的叫著,那人卻無動于衷。 和白丹一樣的白發,一樣的紅色眼眸。同樣是一身紅衣,硬生生穿出了和黯年茗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很喜歡白丹的,喜歡到能賣了小兔子,當別人的性奴。 “咳咳……哥……哥……”小兔子沒有氣了,說話一頓一頓的。哪次氣上不來了,就會停下,看看窗外的雪,然后邊吐血邊說。 白樺奈,他的名字是白樺奈。 白丹記得很清楚,白樺奈啊,他的親哥哥。他的親哥哥賣了他,并且,白樺奈還是買主之一啊。 “還記得哥哥啊,真乖?!?/br> 小兔子殘疾的厲害,無論什么時候。 小時候,小兔子沒有辦法喝母乳,天天餓肚子。他阿娘死的早,就留下白樺奈一個哥哥。 白樺奈從來沒有照顧白丹,就讓他自生自滅。一個月給一次黑色生蟲的米,也沒房子住。就和打發要飯的一樣。 也有好心的,沒了孩子的母妖,把乞丐樣的小兔子救回來。白丹就在街邊乞討,身上有不少別的乞丐或者官府打的傷口。 母貓妖很溫柔,是一條藍色的貓妖。白丹就記得她好漂亮好漂亮,也很溫柔。 母貓妖介紹給白丹一只紅貓:“這就是你家了,這是你的新表哥,紅遲……” 紅遲妖如其名,是紅色的貓妖。 小兔子當年,還沒有討厭紅色。 小兔子的眼神一直躲躲閃閃,臉也慘白慘白的。紅遲看見可愛的兔子,貓耳朵一下子紅了個透,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好?!?/br> “……” “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名字嗎?”紅遲搖晃著貓尾巴,小心翼翼的問。 “白、白……丹……” “……你好?!卑椎ざ阍谀肛堁砗?,耳朵一抖一抖的。 紅遲真摯的眼神,讓害羞的小兔子別看目光。 后來,小兔子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母貓妖的名字。 有點可惜了…… 小兔子只記得母貓妖的溫柔和一頭藍發。小兔子記憶中的母貓妖,零零碎碎的,看不清模樣。就那雙紅眼睛,讓小兔子印象深刻。 母貓妖沒說自己名字。 小兔子也不清楚自己問沒問,問了,記憶也被抹去了,記不得的。 紅遲后來也忘了,因為紅遲的記憶也沒了。 母貓妖不嫌棄可憐兮兮的小兔子,反而親手幫小兔子洗澡洗頭,喂小兔子吃飯。 小兔子不會用筷子,也不會很多東西,母貓妖耐心的教,也沒像白樺奈一樣打他的臉和肚子。 “這是筷子,需要這么拿,看著啊?!蹦肛堁托牡陌氡е戳撕芫玫男⊥米?,聲音放柔。 小兔子別扭極了,從沒有和人如此親近過:“……不……這樣,別……” 母貓妖難得制止小兔子的行為,小兔子總是喜歡蹲在角落里吃果子,腐爛的,新鮮的,小兔子吃下去的時候眼睛都不眨,分明是完全無所謂。 母貓妖抱著十多歲的小兔子,教小兔子吃飯,坐在桌子上吃飯。 白丹拿不起來筷子,母貓妖抬起手,雖然很慢,卻讓白丹抖了抖,雙手抱頭,遮住頭部。 小兔子害怕母貓妖打他,身子越來越抖,都快害怕到哭了。 “……!” 預料中的巴掌并沒有到來,母貓妖只是摸摸小兔子的頭。 “……?” 小兔子抬頭,母貓妖正在微笑的看著自己。 “乖……不會打你的,乖寶寶。學吃飯好不好?” 沒打…… “……母、母……” 小兔子的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 小兔子喜歡母貓妖帶他看的夕陽,水天一色,站在橋上,那夕陽默默沉入水中,卻沒有蕩起一絲波瀾。偶爾有兩只雀鳥飛過水面,也只能點出微小的波。 小兔子倒影在水面上,母貓妖扶著他,怕他摔了。 “對面的那里是哪?綠色的,看起來好漂亮?!毙⊥米与p手支橋,踮腳。對面山頂,青黑色的瓦片,鋪在木色的房頂上。樹木蔥蘢,錯落有致。 母貓妖笑著摸摸小兔子的頭:“是一座山?!?/br> 小兔子耳朵根紅了,不自在的抬頭:“看起來不像……怎么可能只有一座山,分明是群山環抱?!?/br> “就是一座山而已,沒有群山。群山指的是很多山頭,而這里……”母貓妖停頓了一下,“這里就是一座山,也只能是一座山,它的名字也只是一座山的名字?!?/br> “真奇怪……明明是群山……誰這么獨裁?”小兔子嘟嘴,繼續看紅色的夕陽落入無色的水面,“仙族不是只允許一個仙師一座山嗎?” 這樣的做法,就類似于把群山用一座山的名字概括,光明正大的一個人占有群山。 “丹兒寶貝你看……”母貓妖指向天空,那里是白色與紅色雜交的模樣。 “怎么了?”白丹搖搖耳朵,還在糾結一座山和群山的事。 母貓妖掐掐小兔子的臉,不顧小兔子掙扎,抱起白丹:“那里的山,連著天。是距離九重天最近的地方。美麗而又充滿危險,所以,當有一天,這里的天被染紅時,請遠遠的離開這里?!?/br> 小兔子抱住母貓妖的脖子,蹭蹭。母貓妖溫柔的說:“就算是最大的群山,都不能被稱為第一仙山。只有這里可以?!?/br> “哦……” 是啊,這里山連水,水連天,互相平衡。只剩下樹木,連著大地,永久的仰視著天空,那晚霞染紅的天空,只有細如絲的白云掛在天上,增添原本的色彩。 橋的前方,倒映在水面上的,就是春天的仙尹山。 小兔子做事很慢,也總喜歡把手往身后藏,眼神也不敢正視母貓妖,他總是哭著扭頭,害怕母貓妖看見自己。 白丹怕母貓妖嫌棄自己的身體,畢竟在小兔子眼里,自己身上沒有值得一看的地方。 除了一張臉……和自己美人娘親一樣的臉。 母貓妖在晚上,利用種族天賦,悄無聲息的,給小兔子的裂開口子指甲上,抹上藥。 輕輕的拿著小兔子的手,指甲從手尖裂開,不處理很快會出血,或者化膿。母貓妖上藥輕輕的,看小兔子因為痛苦而皺眉,還吹了吹。 指甲的傷,是小兔子自己咬出血的,因為餓。 太餓了……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兔子。 即使這個兔子很努力的變好,可是又會有誰在意一只兔子的消亡? 早上起來后的小兔子,抱著溫暖的被子,哭了很久。這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心中一股股暖流積蓄,小兔子哭著笑著。 母貓妖溫柔的看著小兔子哭,還替小兔子抹去淚痕:“以后,你不會再受苦了,孩子……” 母貓妖的手,很暖,很香。 有娘親的味道。 “……嗯?!毙⊥米余帕艘宦?。 小兔子摟緊母貓妖,靠在母貓妖胸口處,脖子上的勒痕和鞭打傷,即使好了很多,但是新傷口還會覆蓋上去,新老傷koujiao替,看上去觸目驚心的。 哥哥回家后,看不見小兔子,心下暴怒火燃氣。 “敢跑?” 找到小兔子時,小兔子正在和母貓妖親親抱抱舉高高。 母貓妖抱起白丹,讓白丹在天上飛,母貓妖手一直扶著小兔子腰,親密的動作,白樺奈咬唇,很是不開心。 小兔子被舉起來,笑著說:“哈哈……飛高高……” 小兔子笑的開心,母貓妖也溫溫柔柔的。那瞬間,白樺奈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白丹的面色紅潤了不少,也沒有穿著白樺奈熟悉的破衣服,也沒了傷痕??砂讟迥尉褪遣凰?,莫名其妙的不爽。 “嘖,跑了還這么開心,真是賤骨頭?!卑讟迥未粼跇潢幱跋?,背后是笑的開心的白丹和母貓妖。 月黑風高,竹林路上。 也許是嫉妒心作祟,哥哥在小兔子睡著后,拖著小兔子的頭發走了,走在那滿是碎石的竹林路上。 因為小兔子被拖在地上,哥哥才故意走石子路。小兔子后背被鋒利的石子兒劃破了,母貓妖給小兔子的白色新衣服,也破洞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片石子路,還有被小兔子血染紅的一條道,每當暗夜時,那條被風雨洗刷的路上,仍然隱隱約約有著紅光。給迷途的人,指引方向。 “嗯!?。。?!”頭發好痛! 小兔子醒了,依然是被疼醒的,費力看了眼輕松拖著自己的頭發的哥哥,小兔子的嘴角滲血。 白色頭發掉了一路,在月光下閃著光。白丹死命的掙扎,雙手雙腳揮舞著,拉到哥哥的手,用指甲抓出傷痕。 “哥哥?。?!啊啊?。?!求求你松手?。?!哥哥??!啊?。?!啊?。。?!” “嘶——!”白樺奈被抓痛了,反手狠狠一拽,白丹的頭發就掉了不少。 頭皮都被拉扯,小兔子頭皮發麻,不一會,就有血從頭上流滿了臉,還有很多滴落到地上??吹萌诵幕?。 “啊??!啊啊?。?!啊?。。?!” 后背割到了,是被劈成幾半的竹子。狠狠的,給了小兔子致命一擊。 小兔子被捅了個對穿。 血通過斷掉的竹子流出,和流水一樣,灑滿了地。 “啊啊?。。?!啊啊哥??!哥、哥哥??!你看?。?!求你??!啊啊啊?。。?!啊啊胃??!好痛、肚子?。。。?!啊啊?。?!哥哥我?。?!要死了??!啊??!啊啊別、走了!啊啊啊?。。?!救命??!啊啊?。?!?。。?!” 小兔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最后昏迷前,只能聽見白樺奈諷刺的一句:“賤種活該?!?/br> 石子有些被黏到傷口上了,小兔子疼到發瘋,白樺奈沒有理,也沒有轉頭看小兔子的慘樣,只是在緩慢的走著,聽著小兔子凄慘的叫聲,在竹林里久久的回蕩著。 小兔子明白了,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貓妖了。 石子地上,長長的血路,全身白的兔子,染上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