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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ABO】熱雪在線閱讀 - 明明只是一片雪,非學飛蛾,要撲向光熱。

明明只是一片雪,非學飛蛾,要撲向光熱。

    記一個普通Omega的一段非典型性感情經歷。

    明明只是一片雪,非學飛蛾,要撲向光熱。

    ——題記

    一、

    聽母親說,我出生時沒有哭,倒是那個大我兩歲的哥哥出生時哭聲響亮,幾乎要掀翻產房。親友們無不嘖嘖稱奇,一致認為我與哥哥是生錯了性別——他是個男性Omega,而我,是個女性Alpha。從小他們就拿我與哥哥作各種比較,好像不爭出個高低人生便全無意趣一般,我考了高分他們便會取笑哥哥還比不過meimei,哥哥拿了演講比賽的第一名他們又會說怎么Alpha的能力還不如Omega,諸如此類不一而足,我每每聽了,心煩得很。

    哥哥并不會與他們多做爭辯,只是一邊為我打出漂亮的麻花辮一邊笑瞇瞇地看著我,眼里是無限的細致柔情。

    我想,哥哥大概是不屑于去做這種無謂的事罷。

    年歲漸長,Alpha與Omega天生的身體素質差別愈見明顯,等升到初中,我已經比正準備中考的哥哥高出一個頭了。

    “小曦,你是Alpha,一定記得要保護好哥哥?!边M入初中的第一天,母親這樣對我說。父母的工作時間有沖突,為了兼顧生意與我們兄妹倆的學習,母親在學校周圍租了一間屋子,為我和哥哥辦理了走讀。那時我并不明白母親話里的意思,總以為不過是一句慣常的叮囑,等入了學以后才發現,原來事情比我想象的嚴重得多。

    初三跟初一的作息時間不一樣,我上最后一節課時哥哥已經要去食堂了。吃完飯,我特意繞到初三教學樓想去看看哥哥,卻沒在教室里找到他的身影。

    “陸寒之在哪?”我問。

    “不知道?!睕]有人給我答案。

    我只能自己去找,沿著初三教學樓一路向上,終于在通往天臺的樓梯間里找到了哥哥。

    隱隱的,我聽見哥哥輕微的啜泣聲。

    我探出頭,哥哥并不是一個人,他身邊圍了好幾個男生,個個都比他身強體壯,我分辨不出,只知道最起碼圍著哥哥的人里沒有Omega。

    沒有Omega就好辦。

    我徑直走上去,那幾個男生一開始沒把我當回事,直到我一拳過去撂倒了里面個子最高的那個,他們才對我表示出了足夠的重視。

    “女的?有病吧你!”

    “他是Omega,”我指了一下哥哥,“你們不知道嗎?”

    “知道??!”

    “知道還敢欺負,不怕警察來嗎?”

    “來又怎么樣,怕他???不是,關你屁事?”

    “我是他meimei,”我指了一下自己,“Alpha?!?/br>
    然后我一邊劈啪作響按壓著指骨一邊甩甩腿腳作熱身狀,那個開頭被我放倒的高個兒在地上嗷嗚一聲:“艸,我流鼻血了!”

    于是幾個男生把高個兒拉起來一哄而散。我抱住角落里仍在小聲抽泣的哥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不要告訴mama?!备绺缰棺⊙蹨I,“他們會擔心的?!?/br>
    我把哥哥從懷里拉出來,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么傷口,這才稍稍安心。

    回教室的路上,我問哥哥:“為什么?”

    “我不知道……”哥哥目光閃爍。

    我太熟悉這種目光了。很小的時候他就會像這樣對母親撒謊幫我遮掩,不然毛手毛腳摔壞家里東西的我肯定會被母親責罵的。

    “你騙人?!?/br>
    哥哥不說話了。

    我推了他一把,“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跟mama說?!?/br>
    “……小曦?!?/br>
    “你說啊,為什么?”

    哥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很模糊地給我敘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Omega的成熟期尹始就在中考之后了。十五歲到十八歲,大多數的Omega都會在此期間成熟,他們將迎來人生中第一次發情期,也是很多Alpha選擇標記的最佳時機之一。出于初標的雛鳥情節,在第一次發情期即受標的Omega大概率會忠于標記他/她的Alpha,又少不更事,很容易便被蒙騙順從進行交媾,每年民政局都會登記辦理大量這樣的婚姻案例。

    “他們威脅你,但你不愿意?!?/br>
    哥哥點點頭。

    “那告訴老師呢?”

    “沒用的……”

    “他們要是來真的,可以報警啊?!?/br>
    “你打的那個,他爸就是市局的領導?!?/br>
    “……”我捏緊了拳頭,“怎么會這樣?就沒辦法了嗎?”

    “別擔心了?!备绺缑业念^,帶著苦澀的微笑,“你能有什么辦法?等我升上高中就好了?!?/br>
    為了防止發情期出現問題,大部分的高中都是Alpha、Omega分開教學的,尤其是專門為Omega提供教育的學校,更是實行嚴格的教學管理模式,里面出不去外面進不來的。

    我望著哥哥清淡的笑容,他越來越像母親了,薄唇星目,眼尾細長,笑起來時像柔順春風穿袖而過。

    這時的我并不能預料到后來發生的一切。這時的我,還以為哥哥會永遠都是這樣,清清淡淡、煦如春風,不怒,不爭,旁人的起伏都與他無關。

    可惜時間會改變一切。

    二、

    最先聞到那絲不屬于哥哥的味道的,還是我。

    哥哥要高考了。房間里到處都是堆放的試卷和教輔資料,我要進房喊他吃飯幾乎都無處下腳,只能在門邊說話。他從我身邊走過,帶起一陣細微的風,我聞到了一個奇怪的味道。

    龍膽花。

    很清爽,很好聞,我在哪里聞過,一下想不起來了。但此時此刻出現在哥哥身上就變得令我厭煩起來,無論如何,它不該沾在哥哥的身上。

    哥哥的味道是雪后初霽,純粹又明盛,怎么能混雜。

    我當時沒說什么,吃完飯后收拾了碗筷,單獨敲開了哥哥的房門。

    “是那個昨天送你回來的人嗎?”

    哥哥一愣,“嗯?”

    “我是說你身上,有那個人的味道,我記得?!?/br>
    “哦,這個啊,他是我朋友,我倆關系好,總待在一起所以沾上了吧……”

    “你當我沒上過衛生課嗎?”我打斷他的話,“他碰你了吧!”

    哥哥終于把目光從試卷里分出來轉向我,“小曦?!?/br>
    被他這樣盯著,我有些莫名心虛,卻又曉得是寸步不能退讓的。

    “你快高考了?!蔽铱桃饫@開地上的書走到哥哥身邊,“不、不能早戀的?!?/br>
    哥哥笑了,“你還小,不懂?!?/br>
    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認識到,比哥哥永遠小上兩歲的我似乎永遠也無法理解他的內心世界了。他在想什么?預備做什么?我是不得而知的,甚至在當下,連表面的了解都做不到。

    好奇心讓我難以釋懷。摸清了哥哥的作息規律,我開始關注哥哥的返家時間,終于給我抓住機會,見到了那個人。

    哥哥的高中就是那種管理嚴格的Omega專門學校,每個月有固定的返家時間,我放學后故意不回去,等在小區大門邊上的小巷里,不多時,就看見那個人送哥哥一路來到了小區門口。

    個子挺高的,長相有點兇,但看著哥哥時眼神很溫柔;哥哥也是一樣,坐在那人的自行車后座上笑如春水,我從沒見哥哥這樣笑過。

    臨到門口分別,那人伸手去捏哥哥的耳垂,哥哥躲了一下沒躲開,賭氣似的閉上了眼。那人便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哥哥的側臉,然后整了整哥哥身上的校服,站在門外目送著他進去。

    在巷子角落里縮成一團偷看的我,一時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

    ——哥哥居然,在跟一個Alpha談戀愛!

    那個人我確實記得,有一回放學回來正好遇上,好像是哥哥課外補習時認識的朋友,那股子龍膽花的味道絕對就是他沾在哥哥身上的。在小區里,我小跑著追上哥哥,拉住他的胳膊大聲質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可能是聲音太大了,哥哥被我說得面色發白。

    小曦,別說了……

    我要說!你不能這樣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要是徹底標記你你怎么辦?你還沒成年呢!

    哥哥竟然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扯著我的衣袖哀求我別再說下去。我也是情緒上來了沒注意到哥哥的異常,直到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哥哥的臉上。

    我茫然轉頭,盛怒的母親氣得發抖,對跌倒在地的哥哥冷冷吐出一句“回家”,也不去管丟在一旁的購物袋和邊上的我,徑自上了樓。

    這時我才后知后覺出怕來,想把哥哥攙起來,卻被反手推了個趔趄。

    “你滿意了?”

    “哥哥……”我無言以對。

    家里正等待哥哥的,是一場暴風驟雨前的死寂。

    飯前煲的湯還溫在灶臺上,父親正在哥哥的房間里翻箱倒柜的找東西,也許是想找到哥哥跟那個人的書信往來之類;母親則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見我跟哥哥進了家門,慢慢從茶幾底下拿出半截晾衣桿。

    晾衣桿只有半截,是因為原來小時候教訓我打斷了,母親便把剩下的一半收了起來,沒想到今天要拿來對付一直以來都乖巧聽話的哥哥。

    “陸寒之,你過來?!?/br>
    哥哥低著頭,站到了母親面前。

    “小曦說的是不是真的?”

    “……”

    哥哥抬起眼,“是?!?/br>
    母親拿著晾衣桿在哥哥背上狠狠抽打著:“你還好意思說!”

    哥哥被打得退了兩步,咬咬牙,梗著脖子又站了回去。見狀母親怒火更甚,抓住哥哥的頭發連扯帶拽地一路拖進浴室,拿起花灑旋開龍頭,冰冷的水流劈頭蓋臉地落了哥哥一身。

    “給我好好洗!把你身上那種惡心的味道洗干凈!”

    我被母親的行為嚇壞了,“媽……”

    母親轉身瞪我,“小曦不準過來!”

    哥哥被水流嗆得直咳嗽,母親把他濕透了的校服強行扒掉,隔著短短的過道,我看見哥哥的白襯衫緊緊貼著他纖細干凈的身體,勾勒出一道流暢的曲線。

    我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一絲清淡的甜味。如同云光初霽,雪地上白梅抽出一條新枝,枝頭一點嫩蕾,不招搖、亦不避匿。

    這時一直在哥哥房間里翻檢的父親出來了,手里拿了本書,扉頁上寫了幾行字,字跡一看就不是哥哥的。

    “他送你的?”

    哥哥縮在角落里微微喘著氣,“是?!?/br>
    “多久了?”

    “很久了?!?/br>
    “很久是多久?”

    “忘了?!?/br>
    父親把哥哥關進房間,“啪”一聲帶上門,極干脆地落上鎖:

    “那就慢慢想,想清楚為止?!?/br>
    那天晚上,哥哥再沒有說過一個字,母親也沒往房間里送過食物和水,雙方仿佛陷入一場不會有終結的戰爭,直到半夜里我起來倒水喝,再次聞到了那種清淡的甜味。

    枝頭的白梅在風中輕顫,溫暖的風催開了花朵,霎時間,甜香四溢。

    “小曦……小曦……”

    我聽見哥哥在房間里一聲聲地喚我,聲音仿佛摻了蜜。我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般,我竟想把哥哥的房門打開,看看他現在是什么樣子。

    然后我就反應過來,這個味道意味著什么。

    我瘋了一樣去敲父母的房門:“媽!哥哥他、他……第一次發情期??!”

    母親打開門,臉色難看:“回你自己房間去?!?/br>
    我只好灰溜溜回去,關上門扒著門板去聽外面的動靜,調動全身的細胞去感受哥哥的情況。

    我猜哥哥很難受。隔著兩扇門,我依然能聽到哥哥似有若無的呻吟聲,那道甜香簡直無孔不入,讓我渾身燥熱。我不得不坐在地上讓身體緊貼冰涼的墻面,希望藉此能緩解身上的高熱,又擔憂地想哥哥該怎么辦,他一定比我難受得多,Omega第一次發情期來勢洶洶,如果沒有Alpha在邊上照顧釋放信息素安慰,將會難捱到度日如年的地步。

    “就你這個樣子還高考!”父親在外面高聲怒罵,“你有心思學習?你學個屁!”

    父親平時很少爆粗,說明真的是生氣了,也可能是被這股濃郁的Omega信息素弄得煩躁不已。

    哥哥啞著嗓子在那邊哭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媽,求你了,我難受……”

    家里應該有Omega發情時必備的鎮靜噴霧,可不知道為什么,母親就是不肯拿出來——我驚恐地想著母親大概是要借此懲罰哥哥,但為什么要有這么痛苦的懲罰?

    “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媽……”

    哥哥的哀鳴不斷響起,卻沒有軟下母親的心腸。很快,外邊傳來沉悶的撞門聲,混著哥哥含糊的哭泣,聽得我心頭抽痛。

    “你一個Omega,要知道廉恥,明白嗎?”

    “看看你寫的東西!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喜歡’?”

    “是不是你主動勾引的人家?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呢!”

    沒有答話,連哭聲都沒了,只有一聲聲撞門的動靜回應著母親的訓斥。

    到早上,太陽散出第一縷暖意,哥哥的房間再沒有一聲響動。父親打開房門,哥哥在一地凌亂中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蒼白的肌膚沐在投進窗內的輝光中,安靜地仿佛失去了呼吸。

    父親將他抱起來,我在門外怔怔看著,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哥哥的唇角,有血痕。

    三、

    哥哥的高考結果很一般。

    龍膽花的味道仿佛銷聲匿跡,就按母親說的那樣,哥哥徹底跟那人斷了聯系。志愿填報結束,哥哥去了遙遠的外地上大學,每年只有寒暑假回來,在我的印象里,哥哥每次回來,都比上次見面要更瘦一些。

    我也要高考了。繁重的學習讓我無法分心其他,等我從枷鎖中逃脫,哥哥的時間走向了第二十年。在這一年的冬天,完全不知情的哥哥被母親宣布了婚訊。

    “你見過的呀!”母親一臉得意,眉飛色舞的,“那個誰,小時候還跟你打過招呼的嘛!”

    哥哥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半天沒說話。

    “媽,”我忍不住了,“我哥才二十呢,是不是太早了……”

    “早什么?我們單位唐姐她家的,去年就結婚了!人家跟寒之同年的呀!”

    “早結早好?!备赣H點點頭,“都是知根知底的,浮山這孩子我也熟,老實本分,做事很踏實的?!?/br>
    末了,父親還瞥了哥哥一眼,“就你這樣的,有人要就不錯了。早點定下來,省得一天到晚地出去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br>
    哥哥的臉色一下蒼白起來。

    “……我沒有?!彼麌诉鲋?,“那事……不是都過去了嗎?”

    “那是你以為?!蹦赣H哼了一聲,“我告訴你,這是你一輩子的污點,你知不知道那段時間我走在路上都抬不起頭???”

    眼看一家人又要吵起來,我趕緊開口:“媽,別生氣,那會兒不是都還小嗎?都不懂的嘛?!?/br>
    哥哥忽然“嚯”一下站起來,轉身回了房間。母親生氣地喊了他一聲,哥哥沒回應?!笆裁磻B度???”母親猶自憤憤,父親在邊上安慰她,說反正快結婚了,結婚以后搬出去,眼不見心不煩了。

    我在邊上看得心里直發冷。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家里就這么著急要把哥哥送出去嗎?那個什么浮山,我都沒見過,哥哥跟那個浮山結婚真的會幸福嗎?

    哥哥的婚禮舉行得很低調,除了一些親戚同學,就是父母的一些同事。我是在婚禮當天才得知哥哥的結婚對象到底叫什么,酒店門口的花牌上新人的姓名成雙成對:李浮山、陸寒之喜結連理。

    原來那個什么浮山姓李。是個Beta,比哥哥大了將近十歲,家里積蓄頗豐,自己做點生意,據說還很不錯,有點規模。

    鬧洞房之前,我坐在哥哥身邊牽著他的手,問他,哥哥,你現在高興嗎?

    哥哥臉上有淡妝,腮邊一抹飛紅,看著氣色挺好的。

    小曦。他凝望著我,眼里有淺而薄的笑意,溫和,無奈,和些微的苦楚。你以后,一定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并不想現在結婚的,對不對?

    他笑了笑。小曦,你還小,不懂。

    哥哥的手心一片冰涼。我握緊哥哥的手,心想,你不說我怎么會懂呢?等我真的懂了……我很害怕會來不及啊。

    等哥哥完成大學學業,他就正式搬出了家里,到李浮山那邊去住了。我假期回來偶爾也會去看他,李浮山對哥哥還不錯的樣子,最起碼,哥哥不再像以前那么瘦,臉頰上能摸到rou,笑的次數也變多了。

    快畢業時有個學妹跟我告白,我同意了。過年的時候我把她帶回來見父母,母親很高興,拉著學妹問這問那的,學妹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人。我帶著她去見哥哥,因為想給哥哥一個驚喜就沒告訴他,打算等上門時才介紹實情,沒想到敲開李家的門,給我開門的卻是滿身傷痕的哥哥。

    強壓下怒火,我讓學妹到客廳等著,自己把哥哥推進臥室關上門,問他怎么回事,傷口哪來的?

    不是什么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我扒下哥哥的衣服,哥哥開始還不讓,掙扎間不知碰到了哪里,哥哥沒忍住發出一聲痛呼,我定神一看,哥哥的腰間一片青紫瘀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抽過。你是不是要等被打死了才吭聲?我顫聲指著那處。你跟我說??!我是你meimei,我是個Alpha,我應該保護你??!

    可是……小曦也有自己的生活。哥哥勉強地笑笑,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外面那個Omega是你未來的伴侶嗎?很可愛,她一定是喜歡你的,真好。

    我望著他,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哭了。然后我甩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哥哥嚇了一跳,趕緊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動,我掙開他,又打了自己一下。

    是我沒用,又不是你的錯……哥哥慌地一把抱住了我,連聲安慰著。是他怪我生不出小孩,我跟他頂嘴,他才會動手的……

    不是你,是我沒用,我心想。怎么會這樣,哥哥為什么會跟這種人結婚?被打得一點脾氣都不敢有,這還是我原來那個哥哥嗎?我滿心的憤怒難說與人知,父母是不指望了,我先把學妹送回家里,讓哥哥進臥室把門關好,自己則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李浮山回來。

    李浮山回來得很晚。他一開門,我就聞到一股煙酒氣,和酒店包廂那種沾了散不掉的味道。

    “誒?”他神志還算清醒,“這不是曦之嘛?;貋砹??來看你哥?”

    “是啊?!蔽依淅涞乜此谎?,“來看看我哥過得怎么樣?!?/br>
    “嘿嘿,挺好的,都挺好的?!彼曛中π?,脫下外套掛好,湊過來要給我敬煙。我頂頂不待見他這股勁兒,不耐煩地一揮手,他也識趣,轉手就收了煙坐到我邊上。

    “曦之最近還行吧?”

    我知道他其實有一點怕我。畢竟是Beta,對Alpha的畏懼是本能。

    “嗯?!?/br>
    “那……你是找我有事?”

    “對?!蔽铱炊紱]看他,“李浮山,我問你,你就這么急著要孩子嗎?”

    他表情頓時就變了,“寒之跟你說什么了?”

    “我還要他說?你當我是瞎的,看不見嗎?!”我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你是人嗎你?我哥跟你結婚快四年了吧,你還真下得去手!”

    “什么……什么動不動手的,”李浮山不滿,“不就碰了他幾下?”

    我瞬間就爆了,伸手把他推了個跟頭:“碰你xx!我不瞎!”

    李浮山面上掛不住,揚起手要借著酒意打回來。我當然不會示弱,兩人扭打成一團,動靜太大,哥哥從房里出來要分開我倆,我還空出手把哥哥推遠了些,不想傷著他。

    論打架,從小到大我就沒輸給過外人。李浮山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當場表態認錯,說以后絕不會再對哥哥動手,我得了這個保證心安很多,跟哥哥說以后再有問題就告訴我,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哥哥張口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好啊。最后他說。我一定告訴你,小曦。

    那時的我還太年輕,不曉得家事的曲折門道,以為很多事情拳頭總能主持正義,卻忘記了家庭內部跟俗世里的公共政治是兩碼事,不是誰拳頭大誰說話。

    我參加工作后不久,學妹變成了我的合法伴侶。我請哥哥來幫忙籌劃我與學妹——現在要改口叫曉雨了——的婚禮,哥哥很高興,還陪著曉雨去挑了一套花式繁復的婚紗,曉雨穿上好看極了。

    母親不是很滿意曉雨私企公關的工作,但我的態度很堅決,百分百支持愛人的意見。母親也就不好說什么了,只是每次曉雨回老家都要說上一嘴,搞得曉雨不愛上家里去,我勸了兩回,母親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把我也罵了一頓。

    我三天兩頭地受這夾板氣,沒注意到哥哥身上那個消失了很久的味道,幽魂不散,重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是,屬于龍膽花的暗香。

    四、

    事情被鬧得很大。

    最先找上門的是那個人的合法伴侶,一個嬌嬌小小的女性Omega。哥哥在私企里做一些文書整理和文案工作,相熟的同事都知道我,事情發生后立刻給我打了電話,我二話沒說放下手里的事就趕了過去,但是已經來不及,對方把場面鬧得很難堪,連哥哥單位的領導都來了。

    我到現場才知道,原來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哥哥跟一位結了婚的Alpha有了私情,且還不是一兩天,讓這個Alpha經常夜不歸宿。這個Alpha我也見過,就是哥哥的早戀對象、那個曾經讓哥哥蒙受父母責難的人。

    ——龍膽花味道的主人。

    “我們家阿舟平時多正派的一個人,肯定是你這個婊子勾引的!”那個女性Omega罵得很難聽,“你說啊姓陸的!是不是你!”

    哥哥的臉上有紅痕,可能是被她打過。

    “不是的,是他先……”

    “呸!你怎么有臉說?”

    “可明明是陳舟來找的我??!你為什么——”

    “你放屁!我就不信了,你不愿意他能成?在這兒立牌坊呢!”

    女性Omega嘴里罵罵咧咧的,單位領導不可能任由她破壞正常的工作秩序,站在中間好說好商量地要把兩人分開,女性Omega不依不饒地拽著哥哥的衣領不放手,我來的時候就正趕上這幕。

    “哥?!蔽覜_上去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拔覀冏??!?/br>
    到哥哥的工位上大概收拾了一下,我拉著哥哥的手,護著哥哥離開了公司。一路上有太多看熱鬧的人向我們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我知道哥哥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傳播最快的新聞就是八卦,這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

    “我永遠相信哥哥?!蔽掖蜷_副駕駛的門,對哥哥這么說道,聲音很輕。

    哥哥坐進副駕駛座仰頭望著我,“嗯。我知道?!?/br>
    “所以哥哥為什么不告訴我?”

    “因為不想你擔心?!?/br>
    “我現在就很擔心?!?/br>
    “小曦,”哥哥嘆了口氣,“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的?!?/br>
    “是那個陳舟?”

    “他來找我,安慰我,還帶我出去散心,花時間陪我去醫院……我怎么能拒絕?”

    醫院。我一腳剎車踩到底,“姓李的又打你了是不是?我當時就該把他送進牢里去!”

    哥哥沉默了一會,“是啊。你也知道的……我只是想有個人能對我好,難道這也錯了嗎?”

    我無話可說。

    回家之后不出所料,父母的指責謾罵不會少。母親氣得直發抖,指著哥哥的鼻子罵他賤骨頭,哭著說以后咱家出門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再也直不起腰見人了,都怪家里門風不正,生出這么個下作胚子。

    哥哥被罵得抬不起頭,臉色越來越白。他向我遠遠地投來目光,我卻不敢上前幫腔。這事說起來是他有錯,至少父母是這么認為的,我幫著說了也不可能把黑的解釋成白的,只能在邊上愛莫能助。

    哥哥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哥哥當然也有。只是當年那個人沒有站出來承擔讓哥哥獨自面對了父母的斥責與嚴懲,現在一樣不會站出來認領自己那份責任。我不敢斷言哥哥是不是被那人的花言巧語騙了,但是事實結果就是,那個人沒有因此離婚,而哥哥被李家掃地出門。

    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哥哥獲得了暫時的自由。他像脫籠的鳥兒,掙脫束縛后飛向了遙不可及的高空,浮魚在真空中只會窒息,重新落回水中才能活得一絲生機。

    我將哥哥安頓在自己家里,在閣樓上單辟了一個房間供他住宿。他辭了職,在家寫點東西換點錢添補日常開銷,晚上則會出去消磨時間,經常很晚才回來。曉雨本來沒意見,但時日久了頗有微詞,說是哥哥的作息跟我們都不一樣,影響到她的休息了。

    其實我很清楚曉雨為什么會有不滿。我的精力、我的關注,實在是給了哥哥太多。只要哥哥在我身邊,我的目光,一定是落在他身上的。

    那縷清冷的白梅幽香時常入夢,夜里驚醒,心有暗愧。

    可能哥哥自己也注意到了這點,在家待的時間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說要搬出去了。

    我專門去看了一次,比較寬敞的一居室,兩個人住也不是不行。我當然要照顧曉雨的情緒,哥哥的房子都看好了,我沒有不放人的道理。幫著把東西都搬過去,哥哥留了把鑰匙給我,說方便我隨時過去。

    我應聲稱是,背著曉雨把鑰匙藏進了抽屜拐角,生怕曉雨問起。

    除了鑰匙,我還背著曉雨偷偷給哥哥打錢。都是發獎金時攢下來的私房錢,我沒什么額外花銷,索性都轉給哥哥了,我想著他一天天的也沒個正經工作,賬上就那一點存款,真要急用錢都沒處借去。哥哥沒說什么,我查了一下他的賬面開始正常走流水,確認這些錢哥哥都是有在用的,這才莫名安下心來。

    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我不反對哥哥找性伴侶,但為什么每次見面他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我心生狐疑,特意挑了個尋常日子不打招呼就去找他,哥哥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屋里地板上散了一地的衣物。

    “剛醒,還沒收拾呢?!备绺邕有?。

    我抿唇,暗暗咬牙。直奔臥室而去,哥哥有點慌神,在門口攔著我不讓進。

    “沒什么好看的……別看了?!?/br>
    我偏要看。推開哥哥,我壓下把手猛地打開門,床上的男性Alpha嚇得坐了起來,上身光溜溜的,相信下面也是一樣。

    我一聲沒吭,重又把門關上。

    “小曦……”哥哥訕訕的,有點不自在地整了整松松垮垮掛在身上的襯衫。脖頸處有淡淡的吻痕,我盯著那里,越看心里越有火氣。

    “哥,你真要喜歡,就標記?!?/br>
    “這個,不好說的?!?/br>
    “什么叫不好說?”我按住哥哥的肩,將他整個人抵在墻上?!八缓?,你為什么要跟他睡?”

    哥哥動了動唇,“只是……”

    我望著哥哥嫣紅的唇,那里會像花瓣一樣柔軟嗎?忍不住拿拇指慢慢摩挲過那里,哥哥難堪地別過臉,我湊近他頸窩,呼吸重重落在肌膚上,如愿聽見哥哥急促的一聲輕喘。

    “還沒有人碰過你這里,對嗎?”

    嘴唇吻過Omega頸后獨有的腺體,我啟唇輕舔,哥哥小幅度地掙扎起來:“小曦……別鬧了……”

    齒尖落在敏感的腺體上,我知道,只要我咬下去,哥哥就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了。

    “小曦……”哥哥小聲哀求著,“你別這樣……”

    ——我在做什么啊。失神般放開手,哥哥脫力沿著墻面下滑,我強行抬起他的下巴,哥哥順著動作看進我眼里,我猜他一定是看到了本不該有的東西,緊張地微微細喘。

    “……對不起?!蔽蚁胛掖蟾攀钳偭?。起身打開門,我逃也似的離開了,不敢面對哥哥清澈的目光。

    過了兩天,賬上莫名多了筆款子。我算了算數目,直接電話掛給了哥哥。

    “你花我的錢,總好過花別人的?!蔽页谅?,“尤其是那些人給你的。什么意思,你陪他們睡,他們給你錢?這成什么了,賣的?”

    話是難聽了點,但哥哥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他會不會因此不高興我不關心,我只是不希望他用自己的快感去交易什么,那會讓我覺得臟。

    現在想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并沒有什么不好。我是說跟后來發生的那些事情相比。

    我記得很清楚,離哥哥的二十七歲生日還有半個月,那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市公安局分局打來的電話。

    五、

    趕往分局的路上,我的頭腦一片空白。

    我完全不能想象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為什么會發生在哥哥身上。世上的惡人千千萬,Omega千千萬,為什么偏偏是哥哥?我甚至惡毒地想著,為什么只是哥哥,要是所有的單身Omega都遭受這樣的事就好了,那哥哥就顯得沒那么特別了吧?是不是就可以減少即將由此產生的異樣目光和指指點點?

    ——電話里,分局的警察告訴我,去參加初中同學聚會的哥哥,被強jian了。

    因為受到了身體上的傷害和精神上的驚嚇,哥哥并不在分局,而是被送去了就近的醫院接受治療。我被警察帶去了解情況,做了簡單的筆錄后,我被允許觀看了當時現場的監控視頻。

    監控是酒店自己安裝的,黑白畫面,清晰度比較高。幽暗的走廊里,有兩個明顯處在醉酒狀態的男性跟哥哥一起走著,不知道三人交流了些什么,其中一個個子高的忽然發難,把哥哥推進了拐角。另一個不僅沒有制止,居然還幫忙一起壓制,哥哥的反抗在身強力壯的兩人面前不值一提。一番動作過后,哥哥的衣服被扒了個干凈,然后那個高個子做了一個動作,這個動作讓我全身的血液都為之發冷。

    高個子掰過哥哥的脖頸,不顧他如何掙扎哭喊,張嘴咬了下去,強行標記。

    昏暗的光線里,被壓在身下肆意凌辱的哥哥像一條砧板上的活魚,瘋狂彈動著想要逃離,終逃不過待人宰割的命運。

    視頻看到一半,我猛地站起來,感覺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陪著我的警察憐憫地看了我一眼,問我還要不要繼續。我搖了搖頭,轉過身,慢慢走出了分局。

    趕到醫院,藥物作用下,病床上的哥哥還沒醒,臉色灰敗。隔著厚厚一道病房門,我趴著高高的玻璃窗貪看著,心里一陣酸痛難忍。

    門口的Beta小護士看了我一眼,說你是Alpha吧?最好不要進去,病人剛剛接受強行標記,你身上的信息素會刺激到他的。

    我說我是他meimei。小護士的目光就變了,我很熟悉這種目光,它叫做憐憫。

    那你進去吧,小護士說。注意不要打擾別的病人休息。

    病房里很安靜。我坐到哥哥身邊,可能是我的味道太明顯,哥哥還是立刻就醒了。

    他睜開眼看著我,忽然便流淚了。我也想哭,伸手拭去哥哥的淚水,哥哥側頭躲了一下,輕輕地說,別碰,臟。

    我便直接握住他的手,說你凈亂講。

    這回哥哥沒有躲,眼神空空地呆了半晌,然后像是喃喃自語,說,我真的沒想過……明明,都是同學啊。

    我盯著哥哥頸窩處泛著青紫的齒痕,恨得心里別別直跳,小心平復了呼吸,盡力以一種輕松的口吻安慰哥哥,說你別多想了,警察會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哥哥微怔,苦笑了一下。

    會嗎?他說。

    嗯,一定會的。我笑了笑。這話說的,我自己都不信。

    第二天再去分局,警察的態度忽然就不對了。

    “我們建議——私了?!?/br>
    我察覺出了異樣,“為什么?不是說那兩個人已經控制住了嗎?”

    “嗯……”警察支支吾吾的,“不都是同學……”

    “什么同不同學的?!”我一下提高音量,“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這是畜牲!”

    “這位女士,請你理解一下我們的工作好吧?!本焓疽馕野察o,“一會兒他家人會來跟你談,你冷靜一點,好好談,爭取私了?!?/br>
    等見到那個高個子和他的父親,甚至不用多補充介紹,我忽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見過他的。很多年以前,剛剛進入初中的我揍過的第一個人,現在正站在我面前沖我嬉皮笑臉地打招呼。穩穩地踩著高跟鞋走過去,我拉著唇角擠出一個笑,絲毫沒有顧忌邊上的警察,捏緊了指骨一拳把他撂倒在地。

    “艸!”他嗷了一聲,捂著鼻子從地上站起來,“你有病吧!”

    “要私了是吧?!蔽宜α怂κ?,“Omega一生只能被一個Alpha徹底標記,做了就要承擔責任,要么你現在去死,要么,你跟我哥哥結婚?!?/br>
    “這個,”他的父親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我知道他是市公安局的領導,這么多年了估計有所升遷,不然邊上那些警察怎么一個個都畢恭畢敬的?!拔覂鹤幽壳笆怯泻戏ò閭H的,我們還是來談談賠償問題吧?!?/br>
    我沉默了一下,提起拳頭想接著打他,被警察一哄而上地攔住了。

    “你有伴侶還標記我哥哥,你安的什么心?!”我聲嘶力竭地沖他喊著,“我哥哥才二十六!他還那么年輕,那么年輕!你想他一個人過一輩子嗎?!”

    “裝什么裝?”高個子不屑地俯視著被警察們按住的我,“你以為我不知道?睡過陸寒之那家伙的多了去了,不差我一個吧?”

    “你xxx……”我氣得昏了頭,“你怎么能這么說?你怎么能這么說?”

    “我怎么了?”高個子嘿嘿笑著,“告訴你,念書那會兒我就看他不順眼了,一天到晚地假清高,碰一下都不行?,F在還不是下賤得很,來者不拒的,我們同學一場,玩一下還不行?”

    他父親打斷了他的話,“你少說兩句?!?/br>
    代哥哥談賠償這種事我做不了主,父母到底還是知道了。家丑不外揚,父母連一秒鐘都沒有耽擱,直接選擇私了,敲定賠償后簽了協議走人。我不愿意深究父母一系列行為背后的態度,只是不理解為什么母親接下來要用那樣貶低哥哥的字眼去責罵他,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為什么要把話說得那么難聽?

    “媽,”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別說了?!?/br>
    “小曦你閉嘴?!蹦赣H狠狠地瞪著我,“現在知道護著他了?早干嘛去了!”

    我閉上嘴,無話可說。

    我想把哥哥接到自己家里休養,哥哥不愿意,曉雨也并不太高興,只好就此作罷,任哥哥仍還租住在那套獨門獨戶的一居室里。偶爾下班會繞遠路去看他,哥哥一天比一天瘦,我卻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哥哥的精神逐漸差下去。

    然后有一天,我接到了哥哥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哥哥聽著都快哭了,問我小曦,怎么辦,我好像懷孕了……

    我有些慌神,閉了閉眼,說不要緊,孩子打掉就好。

    說著容易做起來難。Omega的孕生子是受法律保護的,要想人流,必須得去公安和民政那邊開證明。我帶著哥哥一家家地跑證明,等最后到了醫院,身體虛弱的哥哥體力跟不上,臉色蒼白地嚇人。醫生給他做了檢查,很嚴肅地說哥哥的生育功能不太好,這次流掉小孩很可能再也無法懷孕,要不要干脆咬牙生下來算了,哥哥堅定地拒絕了,我雖然心疼,卻無條件支持他的決定,這個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屈辱的代名詞,絕對不能留。

    哥哥被從手術室里推出來,我握著他的手,感覺他的生命力仿佛隨著那個未成形的孩子的取出流失了大半,身體薄得像張紙,風一吹就要飛走了。

    “……結束了?!彼麑ξ艺f,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我吻了吻他的指尖,“是,結束了?!?/br>
    而我們其實都很清楚,苦難的事情一旦開始,永遠不會就這樣結束。

    六、

    曉雨給我生了個女孩,Alpha。母親很高興,把曉雨接回老家照顧,我請了假,白天陪在曉雨身邊,晚上偶爾會去哥哥那里看看。

    哥哥的發情期要到了,而那個強行標記哥哥的混蛋卻不可能陪哥哥一起度過。我買了Omega專用的鎮靜噴霧,曉雨這兩天心情不好聞不得一絲Alpha的味道,我正好可以去哥哥那里陪他熬過發情期。

    “吃了點藥,有點困……”哥哥神情懨懨,一副怎么都睡不夠的樣子。我扶著哥哥躺好,給他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哥哥的睡姿端正乖巧,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困了就睡?!蔽艺f,“我守著,沒事的?!?/br>
    “小曦……”

    “嗯?”

    “寶寶起名字了嗎?”

    “她還小,不急?!?/br>
    “要起的呀?!备绺绲拿佳郯櫝梢粓F,很認真地看著我,“寶寶得有自己的名字啊?!?/br>
    我忽然就想,對啊,哥哥得到了一些東西也失去了一些東西,這么多年了,真正屬于哥哥的,好像也只有“陸寒之”這個名字而已。

    “哥哥,你幫忙取一個吧?!?/br>
    “最好名字里能有個‘恬’字,”哥哥微微笑著,“我希望她一生無風無雨,萬事順遂,安平喜樂?!?/br>
    哥哥的笑容很溫柔,話尾卻仿佛將有嘆息。我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門,不想他看見自己微濕的眼眶。

    等待著發情期里沒有自家Alpha相陪的Omega的,會是一場煎熬不已的酷刑。我把鎮靜噴霧塞進哥哥手里,鎖好門守在外面,隨時準備接受哥哥的求援。

    層疊的欲望逼迫著哥哥發出嗚咽隱忍的呻吟,我靠著墻面,白梅的幽香不斷擴散,撩撥我的神經。

    他難受,我也難受。我拆開一支鎮靜劑,扎破小臂的肌膚慢慢推進去,自嘲地想著,這大概是懲罰吧,懲罰我,生出過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才有如今種種煎熬。

    結束后哥哥整個人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脫力,囫圇話都說不全。

    “不能這樣下去了?!蔽曳鲋绺绾攘丝谒?,輕聲道:“你會被他害死的?!?/br>
    哥哥卻搖了搖頭,話語堅定,“我……不會去找他?!?/br>
    “其實——”

    “撐不住……我也不會找他?!?/br>
    ——我還能說什么呢。

    跟曉雨商量過后,我決定給女兒取名叫“安恬”,陸安恬。賠償款打到哥哥賬上了,哥哥用這筆款子在市郊供了套房,我去看過,小高層精裝,面積不很大,有個閣樓,算是復式。住進新房后哥哥整個人仿佛也跟著煥然一新,我也很高興,哥哥要是能像現在這樣時常笑著就好了,他笑起來特別好看,像暖風吹開春蕾,湖畔細柳垂枝。

    哥哥定期體檢的那個醫院有個醫生跟哥哥走得很近,是個Beta男性,常跟哥哥聊天,一來二去的就熟了。提起他時哥哥臉上帶笑,我就猜到哥哥的心思了。

    我覺得挺好。哥哥需要有人照顧,安恬要上幼兒園了,我為這事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法分心再去哥哥那里。

    聽哥哥說,那個醫生姓黎,叫黎昕,比哥哥大差不多四歲,他們已經同居了。黎醫生并不介意哥哥以前的事,為人比較開朗健談,我見過他幾次,感覺人還不錯,眼看著哥哥要奔三了,真能這么定下來也很好。

    他們的婚禮很盛大,哥哥本來想隨便走個流程就好,黎醫生堅持要大辦,他說能跟哥哥在一起是他的福氣,他恨不得廣而告之所有他認識的人,婚禮當然要大辦。哥哥拗不過他,不過婚禮當天我并沒有看見黎家多少長輩,多是同學朋友,黎醫生解釋說是家里人因為哥哥過去的經歷不太喜歡哥哥,但是不要緊,反正他在城里發展,家人大都遠在鄉下,管不到他的事。

    哥哥在醫院附近找了份工作,比較清閑,還能空出時間做做家務,我每次去哥哥家里都一塵不染的。哥哥變得愛笑了,黎醫生很會說話,哥哥每每被他逗得前仰后合,我在邊上看著心里也快慰。

    有一回我帶安恬上哥哥那里吃飯,黎醫生抱著安恬逗她玩,忽然對哥哥笑說寒之,咱們也要個孩子吧?

    哥哥一下就笑不出來了。我看了看哥哥,故意沖黎醫生擠眉弄眼的,說昕哥,那你可得加把勁啊,這事兒我哥他一個人可做不到。

    哥哥沒吭聲,低著頭只顧把燒好的菜往桌上擺。

    走之前我單獨拉住哥哥說話。

    “昕哥不知道你身體有問題嗎?”

    哥哥苦笑,“我的體檢單都是他開的?!?/br>
    “那他還說那種話?!?/br>
    “阿昕真的很喜歡小孩……”

    我不爽了,“喜歡讓他自己生去啊?!?/br>
    “你別這樣講?!备绺绲吐晞裎?,“如果可以,我想給阿昕生個小孩的……”

    “身體是你自己的?!蔽曳鲎「绺绲募?,“無論如何,你不要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我也會擔心的?!?/br>
    哥哥嗯了一聲,“我知道的?!?/br>
    以哥哥現在的身體機能,就是懷上了分娩過程也會兇險萬分。哥哥也很清楚這一點,他開始吃藥,各種各樣的藥片膠囊流水一樣送服,調理一段時間后又要接受針劑治療,小臂上細密的一片青紫針眼。我看得很不舒服,可是哥哥執意如此,我一點勸阻的話都說不出。

    就這樣治了些時日,有一天哥哥興奮地打電話給我,說是體檢結果顯示有孕。他讓我先不要告訴黎醫生,打算等顯懷了再說,要給他的阿昕一個驚喜。我自是滿口答應下來,黎醫生正在外地一家醫院交流學習,等他回來差不多哥哥的孕期就有四個月了,時機剛剛好,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

    結果哥哥再也沒有等到他的阿昕回來。

    黎醫生走高速回來的時候正下著暴雨,前方的連環車禍波及到了他們,一車的人,當場死亡。消息是哥哥告訴我的,說話時他的神色平靜極了,好像死去的那個人并非他的伴侶一樣,我心里莫名慌張,哥哥太鎮靜了,鎮靜地不同尋常。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蔽伊滔码娫捼s到哥哥身邊,怕他做出什么過激的事,“你還有我啊。你看看我,哥哥,你看看我,我會一直在的?!?/br>
    哥哥滿目空茫地笑了笑,“小曦,你說,會不會是我這人太晦氣?”

    “不要這樣亂講?!蔽椅站o他的手,“也別亂想了?!?/br>
    “早上阿昕的爸媽來找我了……”哥哥捂住眼睛,“我就想,難道他們說的是對的?都是因為我,阿昕才會——”

    “這種鬼話你也信?”我搖著哥哥單薄的肩膀,“哥哥你要振作,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你不能倒下的,你還有昕哥的孩子啊?!?/br>
    哥哥的情緒不穩定,黎家從鄉下趕來的幾位長輩又難纏得很,我專程請假去陪,卻還是沒能護好哥哥。

    黎家到黎昕這里三代單傳,現在獨生子沒了,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上門來找哥哥的麻煩,話里話外地要把哥哥說成是不要臉的狐媚子了。眼看快要動手推搡,我上前去把哥哥擋在身后,見狀黎家人怒火更盛,越過我狠狠地把哥哥推到了地上。

    哥哥本來身體就不好,肚子里這個孩子來得更是十分勉強,這一下力道太狠,哥哥坐在那里半天爬不起來,身下漸漸洇出了血痕。

    我心里一涼,抱起哥哥就往醫院跑。哥哥疼得直咬牙,卻硬撐著沒出聲,可能他也明白孩子要保不住了。黎昕沒給哥哥留下什么話,現在孩子也要沒有了,我不知道哥哥以后要怎么辦。

    孩子到底還是沒保住。傷心的黎家人并不會因為哥哥小產而生出多余的憐憫,爭論的焦點轉成了哥哥那套房子的歸屬問題,哥哥結婚以后房子是他和黎昕一起供的,現在黎家想要拿走屬于他們的那份財產,哥哥不想把房子賣掉折現,他們就百般刁難,一定要限期拿到那筆款子。

    母親也趕來同他們理論,她不愿自家吃虧,逼著哥哥表態,哥哥滿身的疲倦,半天也沒多說什么。母親十分的怒其不爭,把哥哥撇在一邊同黎家人說話去了,到最后反而沒哥哥什么事。這一場婚姻,哥哥得到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看著哥哥失魂落魄的背影,我忽然之間深切地明白了這是一種什么滋味。那是百般嘗試后的無可奈何,明明已經很用力地活過了,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大概人間浩大,總有種種不公,巧得很,叫人一齊趕上了,就顯得總也如意不了。

    哥哥的身體越來越差。黎昕的后事基本都是哥哥在打理,小產連著各種瑣事,消耗了哥哥大半精力,又得不到好的休息,病來如山倒,一下就臥床不起了。入冬換季,一個沒留神安恬也生了病,我只好兩頭跑,時間一長有些撐不住,曉雨心疼我讓我不要再去哥哥那里,但我想著安恬還有曉雨,哥哥只有我了啊。

    后來安恬的病好了,哥哥的高燒卻不見消退,燒得開始說胡話。他不愿長久地待在醫院,我只好把他接回來,晚上看他入睡才離開。

    病情日漸轉佳,發情期像一個不散的幽靈,重又開始折磨他。有一天下雪,我去給他送吃的,他剛睡醒,拉著我的手開心地告訴我,說他看到阿昕了,阿昕還有話要留給他呢。

    我有些害怕,哥哥的樣子太奇怪了。我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出問題,要送他去看心理醫生,哥哥很抗拒,他說你覺得我是精神病嗎?我沒有騙你的,我真的看到阿昕了。

    我只是一味催他睡覺。于是哥哥再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春節將近,落了一場大雪。我開車去接哥哥回老家過年,打哥哥電話那邊怎么都不接,我心里莫名生出不好的感覺,想快點過去,路上還堵車,煩得我直摁喇叭。

    好不容易趕到哥哥家里,敲了幾下門,沒有應聲。我拿備用鑰匙打開門,客廳沒人,臥室里傳來一聲輕響,我若有所感地走過去,指尖觸上緊閉的房門,遲疑片刻,猛地一推。

    有風穿過窗臺。繪著白色海燕的布藝窗簾被高高吹起,海燕飛過洋面,飛過驚濤,飛向了無垠的高空。

    哥哥坐在窗臺上,慢慢地哼著一首歌。他轉過頭,灑然一笑,翻身落下,像嚴冬里白梅枝頭輕飄的一片細雪。

    我沉默地看著,靈魂也隨之墜落。扒著窗沿向下望去,白茫茫的雪地上漸漸開出了一朵紅梅。

    紅梅煨熱細雪,瑟瑟寒風里,卻是春光明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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