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御一驚,“你沒睡?” “睡了,被你看醒了?!备道松槻患t心不跳。 還能被他看醒?莫御隨后想到,有一種人,確實對視線很敏感,傅浪生真的被他看醒了,也說不定,“對不起?!?/br> 他就隨口胡謅,總裁倒是信以為真了。傅浪生唇角勾了勾,聲音也染上笑意,“在某些時候,你是真的呆萌啊……” “什么是呆萌?” “現在就是?!?/br> 莫御皺了劍眉,“你是說我無知?” 傅浪生愣了愣,“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呆萌,你說現在就是,那不就是說,我的不知道是呆萌嗎?”莫御頓了頓,認真道:“不知道在我看來,更像無知?!?/br> 總裁說的非常有邏輯,傅浪生噗嗤笑出來。 莫御確定,他被嘲笑了。 這次傅浪生不用呆萌形容了,換了個莫御能聽懂的,“你真可愛?!?/br> 莫御的心情徹底不美好了,“你在諷刺我?!?/br> 傅浪生一點也沒有被曲解意思的惱怒,他有點好奇莫御的腦回路,“為什么?” “你剛嘲笑我,就說我真可愛,那不就是諷刺我嗎?”莫御郁悶,任何一個人在嘲笑別人時,無論用詞本身多么美好,那表達的意思肯定是完全相反。 “可是,我之所以笑,就是因為你可愛。這不是嘲笑?!备道松χ忉?,“你真可愛,也不是諷刺,而是我的真心?!?/br> 莫御覺得身體在發燙,他誤會傅浪生了,但傅浪生非但沒生氣,還說這么讓人躁動的話。過了會兒,他說:“傅浪生,我睡不著了?!?/br> “想聊點什么?”傅浪生想,他可真是有閑情逸致,明天早上還要起床拍攝,現在卻要陪著莫御聊天。 莫御一時也找不到話題,很快,他眼睛一亮,“你的睡袍,有幾種顏色?” 傅浪生聽他詢問,想到他關燈之前的樣子,頭發依舊一絲不茍,身上穿著寬松的灰色方格睡衣,扣子扣的嚴嚴實實,兩條腿也都裹在褲管里,十足的老干部。莫御長得很好看,但這睡衣實在不敢恭維。彎了彎眼,他的尾音上挑,“顏色很多款式也很多,你喜歡?” “嗯?!蹦c頭,“你穿著好看?!?/br> “我可以送你?!备道松_始想象莫御穿上那些睡袍的樣子。 莫御搖頭,“不要?!?/br> 傅浪生很快明白,但還是問:“為什么不要?” “暴露?!蹦乱庾R摸了摸他老干部風格的睡衣。 果然如此,傅浪生瞇了眼,“小跟班見過你穿睡衣的樣子嗎?” “嗯?!蹦恢涝趺赐蝗徽f起這個了,還是老實回答,“他住過家里?!?/br> “那你裹得嚴嚴實實,真是再好不過了?!备道松f:“不然想到你穿的暴露,讓他看了,還真是有點不開心呢?!?/br>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莫御保證道:“不會讓他看?!?/br> 傅浪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莫御聊著,直到那邊沒了聲音,他看了眼手機,凌晨兩點半。第一次不是因為工作熬夜,陪著睡不著的總裁瞎扯了三個多小時。 果然荒唐。 早上,傅浪生起床洗漱。 從洗手間出來,莫御已經坐在了床上,凌亂著頭發看著他。因為剛睡醒,嗓音還有些沙啞,“早?!?/br> “是我吵醒你了?”傅浪生說著,解開腰帶,一點也不避諱,當著莫御的面,脫掉了那件金色絲綢的睡袍。 他身體緊實,線條優美,脫了睡袍,只剩下包裹著臀部的內褲,內褲是黑色四角,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往下是筆直修長的腿,無比誘惑。 莫御眼神幽深,鼻子有些癢。 傅浪生打開行李箱,聽不到莫御說話,瞥了他眼,就不急著穿衣服了,抽了紙巾過去。在莫御困惑的眼神中,捏住他的下頷,用紙巾擦了他的鼻子。 扔掉的紙巾染了鮮紅的血,莫御這才反應過來,他鼻子不是有些癢,而是真的流鼻血了。他從來沒有這樣過,想到流鼻血的樣子,有些無地自容。偏偏下頷還被傅浪生捏著,想躲也躲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現在是不是很丑?” 好看的人流鼻血都好看,傅浪生沒回答他,另外抽出紙巾給他擦鼻子,看著有點止不住,皺了皺眉,“你先按著?!?/br> 莫御聽話的按著紙巾。 傅浪生從行李箱里翻出墨綠緞帶,在莫御的中指根部,系了一個蝴蝶結。 “這是?”莫御盯了盯手指,不確定道:“戒指?” “止鼻血用的?!备道松ハ词珠g拿了濕毛巾過來,低著眼皮看他,“躺下?!?/br> 莫御乖乖躺下,額頭立刻搭上了濕毛巾。 傅浪生把他按著的紙巾抽出來,換上新的,看著莫御,兩眼幽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突然,笑容浮上嘴角,“我真的這么好看?” “嗯?!蹦难蹌澾^他細長的白脖子,落在胸膛上偏紅的兩點,他唇舌干燥,吐出來一句,“你誘惑我?!?/br> 傅浪生又好氣又好笑。 “我硬了?!蹦渎暲錃獾溃骸澳阋撠??!?/br> 傅浪生當然沒有負責,他等會兒還有拍攝。 莫御看見傅浪生起身,從行李箱里拿出金絲絨襯衫穿在身上,墨綠色,襯托著白皮膚。他再抬手看了看中指根部系著的墨綠緞帶,心潮翻涌,亮著眼說:“顏色一樣?!?/br> “嗯,你手上的那條,是我今天要用的?!备道松炊紱]看他,就知道他在說什么,伸了腿,彎了腰,穿上那條面料光滑的黑色西裝褲。 莫御聽了,也不用紙巾按著鼻子了,想把這條墨綠緞帶從中指上解下來,但又有點不舍。 “送你了?!备道松f著,從行李箱又拿出一條墨綠緞帶,用它綁了頭發。 他的頭發是黑色的,特別稠密,看著像絲綢一樣順滑,如今用墨綠緞帶點綴在腦后,更是讓莫御看直了眼。呆了半天,他拿掉額頭上的濕毛巾,從床上坐起來,用陳述般的語氣說:“我要摸你的頭發?!?/br> 傅浪生拿了攝像機,抬眼看他。他先是看到莫御坐了起來,本該在額頭搭著的濕毛巾也拿了下來,皺了兩條長眉。再看到莫御已經不流鼻血了,這才舒展開來,走到他面前,俯身下來。 莫御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傅浪生湊過來,還有點難以置信。很快,他伸手輕輕地摸了上去。那頭烏亮濃厚的長發,像想象中柔軟順滑,突然就不想放開。 傅浪生縱容那只手在頭上的動作,挑挑眉,“喜歡嗎?” 莫御喜歡極了,眼神幽幽,在他的頭頂吻了吻。 這是莫御第一個主動的吻,傅浪生似乎沒多大感觸,直起腰板,說:“我去拍攝了?!?/br> “你有多少條這樣的緞帶?”莫御好像沒聽到這句話,拋出一個問題,顯然不想讓他走。 傅浪生看出來了,但也回答他,“帶在身上的有十條?!?/br> 也就是還有沒帶的,莫御想到了那收藏一屋子的黑毛球人字拖。傅浪生可能真的有收藏癖,而且收藏的東西都稀奇古怪。他見傅浪生轉身,低沉著聲音又問:“你可以再拿一條給我嗎?” 傅浪生很快拿了條墨綠緞帶給莫御,他在笑,卻不達眼底,“莫御,我真的要去拍攝了?!?/br> 莫御牽住他的手,把那條墨綠緞帶也系了個蝴蝶結,在他的中指根部。傅浪生的手指又長又白,他沒忍住,放在唇邊親了親。 傅浪生的耐性本來已經到了極限,看著他手指上的蝴蝶結,再看了看莫御,俯身下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就這么舍不得我?” “嗯?!蹦男⌒乃荚诟道松媲?,根本無處可藏,無處可躲,輕輕松松就被戳破了。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也沒起伏,傅浪生偏紅的唇再次落下來,落在他額頭上,“我和你一樣。等我回來?” 意思是也舍不得他嗎?莫御就頂著那亂糟糟的短發,穿著那身灰色方格子的睡衣,下了床,“我送你?!?/br> “不用了,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碑吘故橇璩績牲c半才睡,這個時候身體怕是沒休息夠,傅浪生有一點是為莫御考慮。但更多的是,他要在八點回到原先的酒店,和經紀人她們匯合。而莫御送他,就需要洗漱,以他的潔癖最少三十分鐘,會耽擱工作。 莫御看著他,“你不是也舍不得我嗎?” 是有那么一點舍不得,看著莫御進了浴室,傅浪生在原地站了會兒,聽到水聲,這才離開。 拍攝景點在一座薰衣草莊園,到地方,工作人員開始布置場地。 那位影后在化妝,傅浪生拿著攝像機,拍著遍地的薰衣草。 經紀人一直偷偷地看著他,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見傅浪生坐在椅子上,走過去,臉上帶著歉意說:“傅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還有兩三分鐘就好了?!?/br> 傅浪生笑了笑,“沒事?!?/br> “傅先生,你手指上的這條緞帶可真好看,是裝飾,還是有什么寓意呢?”經紀人開啟尬聊模式。 寓意?來自莫御的浪漫?傅浪生低著眼皮看著,虛偽地笑就帶了幾分真誠。只是,他可不想把這些分享給經紀人,“系著玩的?!?/br> “可真好看?!苯浖o人盯著他的臉,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什么好看,“哪里買的?” 還想get同款?傅浪生說:“定制的,市面上買不到?!?/br> “那傅先生一定有很多條吧?”傅浪生綁頭發用了一條,手指上系了一條,看樣子絕對不是兩條。想get同款的經紀人,繼續努力,“我可以出錢買?!?/br> “我看著很缺錢?”傅浪生似笑非笑。 “不不不傅先生,絕無此意,只是我實在喜歡你這條緞帶?!焙貌蝗菀紫矚g個人,有女朋友就算了,經紀人現在就是單純的想get一個同款。 傅浪生有些煩了,“抱歉,不賣。你打擾到我了?!?/br> 經紀人徹底安靜了。 這會兒,影后終于化好妝出來,香水彌漫,臉上都是粉黛。她看著傅浪生,掃過他綁在腦后的黑色長發,再掃過側臉,視線向下,看到他敞開兩顆扣子的金絲絨襯衫,最后落在他中指上系著的那條墨綠緞帶。 她第一眼見到傅浪生,就覺得這人穿著打扮很奇怪。當然,攝影也是藝術,藝術家通常不走尋常路。 現在她再盯著傅浪生,太陽已經高升,淡淡金色灑在他身上,只是安靜坐著,手里擺弄著攝像機,那點奇怪就消失不見了,像他本該如此。 傅浪生也在看她,一雙眼仿佛變成了攝像機,不管如何構圖,拍攝出來,缺陷都很大,影響了美的延伸。很快,他對已經來到跟前的影后,不容置疑地說:“妝容改了,越淡越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