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熊出沒》jian計得逞的小屁狼,細短尾巴搖得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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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雨在扎營時,并不知道十步遠就藏著一個狼窩。 后來察覺,還要多虧一只熊。 一只剛剛冬眠中醒來的,饑腸轆轆的熊。 那頭熊黝黑的毛發上墜著未化的冰晶,扭著肥美的身子走來,行動間健壯的肩胛骨如小山包一樣高高聳起。黑亮的鼻頭緊貼地面,迅速靠近緩坡。她的目標其實只是狼xue里的崽子,填肚子之余還能消滅以后的對手。 但有人擋了她的去路。 “走開!”那個瘦骨嶙峋的東西沖她大斥。 緊接著一道破空聲傳來,臉頰立時火辣辣生疼! 與此同時,一道悠長的狼嚎于遠方隱隱響起,似乎還在飛速移動中。 保姆狼要回來了。 黑熊立刻埋頭又沖了兩步,眼見就能碰到狼xue了,可突然又遭了頓劈頭蓋臉的毒打,抽得她睜不開眼,連脆弱的鼻頭都被狠狠抽了一桿子。 噴出的白氣中帶著nongnong的魚腥,黑亮眼眸瞪向挑釁她的東西,這座敦實的rou山被徹底激怒了。 她從狼xue前轉身,奔著揮桿自衛的褚雨撞了過去。 褚雨哪見過這陣仗,從小養在城市里,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從來都是隔著電腦看巴掌大的黑熊。此刻面對撲過來的胳膊比他大腿還粗的黑熊,褚雨攢起的最后一點勇氣早就隨著魂兒一起跑了,丟下帳篷桿,手腳并用爬上坡,整個人隨著黑熊的嘶吼一陣陣打顫。 不遠處,一匹灰色的年輕母狼率先趕回,卻一個急剎車停住了腳步,反而潛伏在草叢中,只露出一對尖尖的耳朵和瑩亮的狼眸。 褚雨圍著一棵枝杈紛亂的老樹兜圈子,在黑熊尖利的爪子即將拍到小腿的一刻,猛地爆發一股力量,噌噌噌上了樹,緊緊勒住主干枝杈不敢動,眼睛被汗水迷得發酸也不敢擦。 黑熊發現拱不斷這棵看似瘦弱的老樹,舔著流血的鼻頭在樹下暴躁轉圈。 另一邊,灰狼仔細地嗅著,先來到黑熊埋伏的地方轉了兩圈——靈敏的嗅覺正在為她講述最生動的故事,她重復著黑熊前進的路線,停在了狼xue兩步遠的地方,開始探查那根奇怪的長桿子。 她這邊忙著推理,那邊褚雨嚇得臉全白了。 “不是——你還會爬樹嗎……”他要崩潰了,眼睜睜看著黑熊已經四只爪子都扒在樹皮上往上爬,就想再往上蹭兩下,但他兩腿剛一松開,整個人就立刻滑了一大截。 黑熊拍過來的爪子虎虎生風,二十幾歲的小宅男頓時兩眼一黑…… 雷霆之際,草叢中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怒吼,離得最近的灰狼得了令,閃電般沖過去,一口咬在黑熊粗壯的后腿上。 鋒利的長牙穿過厚厚的皮毛,像水蛭一樣嵌進黑熊的rou里,一邊甩頭一邊往下拖。 霎時,數不清的狼從四面八方沖來,灰的、黑的、褐的,大有五尺長,小的也有三尺,一個個宛如神兵天降,頃刻將饑腸轆轆的黑熊圍了個結實。 按習性,狼是不會主動招惹熊這種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動物的。 但不止黑熊餓,他們也餓。 身下惡犬咆哮聲和黑熊陣陣猙獰的嘶吼震得褚雨耳膜隆隆,心臟像被拿捏在手里,跟著一陣松一陣緊。 不知過了多久,文弱宅男拼起命攢的最后一絲力氣終于慢慢用竭……他連手指甲都用上了,最終還是撲通一聲,四仰八叉地砸在了厚厚的積雪上。 仰面朝天,不見天日。 算了,命數如此。比起喂熊,喂狼心里總能舒服些。 褚雨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閉著眼,慢慢平復著呼吸。 這是他自己選的。半個月前,郵寄了辭呈,砸壞了手機,一個人悶聲進了山,沒給任何人勸阻的機會。 從城市到村鎮,從村鎮到荒野,從荒野到山林,幸而中間遇上個車隊,好心人載他進了山,不然他可能累吐血也走不到林子深處。 這一路,比他還高的行李壓得他直不起腰,肩膀上勒出的血痕一層疊一層,但他也從沒想過回頭。 褚雨考慮過,也許有一天,自己會一失足掉進某個不知名的山溝,睡在這春天尚未融化的雪里;也許在某天深夜,自己會被野獸破開帳篷,就此無聲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中。 他都想過的。 只是沒料到帳篷還沒撐開,就要匆匆和未來的自己說再見了,一句遺書都沒來得及寫。 野狼的鼻息噴在他的臉上、脖間和身體各處,厚厚的羽絨服阻斷了他的感覺,但是他知道自己每一寸皮膚都被聞了個遍。 褚雨靜靜地等待著,在雪里躺僵了,終于胸口一沉,脖子一痛一熱。 他憋著一口氣忍耐,卻遲遲未等到后續。 而且這毛茸茸的感覺并不對…… 褚雨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深藍色的瑩亮小眼睛,閃著異常興奮的光。 蹲在褚雨胸口的小狼學著人類眨了一下眼睛,見褚雨又不動了,繼續興致勃勃地啃褚雨汗涔涔的脖子。 咸咸的,有點好吃。 褚雨費力地撐著小狼的腋下把它架起來,上下左右打量這個泛黃的白團子,嫌棄地用肩頭擦狼口水。 然后他一扭頭,才發現旁邊蹲了一排狼崽,都在瞪著黑黢黢的小眼睛觀察他?;疑?、黑色的、灰黃色的,屬他手里這只白的最瘦最弱,卻膽子大得沒邊,直接趴在他身上啃了起來。 行動受限的小白狼蹬著兩條羅圈腿拼命掙扎:“嗷!嗚~”比起狼嚎,反而更像狗叫。 在一旁觀察的保姆狼慢悠悠走過來。 褚雨不知道狼有沒有眼神這個東西,但就是覺得這匹灰狼意味深長地凝了他一眼。 然后灰狼一偏頭,長長的狼吻一張一合,精準叼住小白狼后頸,把它從褚雨手中救下來,然后領著一串花色的絨團子回歸了狼群。 褚雨看看熊尸旁大快朵頤的群狼,聽著他們在進食時依舊斷斷續續的低吼,腳軟腿軟地爬起來,趁他們在忙,戰戰兢兢地趕緊拆帳篷——無論怎樣,他不想給狼當儲備糧,如果能選的話,他希望死得唯美些。 在他忙活的時候,一匹最大的黑狼在妻子的陪伴下享用完了黑熊內臟,示意另外兩匹可以進食。然后他翹著粗壯的尾巴,昂首闊步地走到正在跟釘子較勁的人類身旁。 他沒顧褚雨被嚇得呆若木雞的模樣,一屁股坐在了某人剛拆下來的纖維管上。那足足有褚雨多半個手掌大的狼爪看似無意地按在了軟趴趴的帳篷布角上。 褚雨:…… “我去別的地方扎營可好?”坐在地上的褚雨幾乎與那匹頭狼一樣高,正如黑狼感受不到他的惡意,他也知道獵到食物的狼現在還不想要他的命:“您高抬貴腿,我無意冒犯?!?/br> 顯然褚雨的外交不可能成功。 另一邊,所有小狼都在搶奪母頭狼反芻的碎rou,它們正學著用不太堅固的乳牙撕咬,但有一只剛擠進去,就立刻被母狼一口啃在背上,直接甩出了崽群。 保姆灰狼守在黑熊尸體旁靜靜地等著,觀察著小狼那邊的動靜,卻沒有動。 被甩了個跟頭的小白狼不哼不叫,習以為常地一骨碌坐起來,大口吞著剛搶到的一整團碎rou。它餓極了,連著噎了好幾次直接把rou團整個咽下去,嚼都沒嚼,生怕吞晚了被搶走。 然后它舔著嘴跑到了頭狼身旁——黑狼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打他,除非氣炸了。 小白狼看了看褚雨的神情,又瞅瞅黑狼的動作,立刻有樣學樣,一屁股坐到頭狼只踩了一個邊兒的布上,端端正正坐好。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無辜而淡定地看著褚雨呆滯的臉,兩座狼屁股穩如泰山。 褚雨只要一拽帳篷,小白狼就立刻撅屁股俯身,爪子壓著不讓布動。 一來二去,試探了幾次,褚雨明白了。 他這儲備糧是當定了。 罷,天意。 褚雨放棄地把繩子一扔,也一屁股坐在了雪里,嘆了口氣。 頭狼很滿意,優哉游哉站起身。沒吃飽的小白狼跟著一骨碌跳起來,搖了搖尾巴跟上去。褚雨覺得它好像無聲歡呼了一嗓子。 五月的里格斯山說不上白雪皚皚,但是冬天依舊徘徊在各種角落不愿離去。一到夜晚,憧憧枯瘦的樹影將白玉盤似的明月襯得愈加蒼涼。 狼群吃飽喝足,到了夜晚格外精神,結伴在雪地上追逐玩耍。但所有的小狼除外,它們需要很多睡眠,這時都跟著灰毛的母頭狼進洞里喝奶睡覺。 只剩下一只,它正抱著一條干干凈凈的熊肋骨,用不甚堅固的小牙試圖啃下結實的骨頭。 褚雨趁天黑前支好了帳篷,挖了一盆干凈的雪,鉆進帳篷就不出來了。 晚飯慣例是小半包壓縮餅干,灑上中午剩的方便面調料,囫圇吞下去再灌兩口水就完事。 山里的夜晚格外冷。帳篷設了內外兩層,但冷透了的空氣依舊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凍得人手指發僵清涕直流。 褚雨的背包里有兩個下載滿電子書的kindle,但是他太累了,連拆包的力氣都沒有了。肩膀勒出的淤痕和酸軟的腰背讓他無法順利躺下,只能嘗試一點點放平雙腿,最后發出一聲喟嘆似的呻吟。 就在朦朧的睡意即將醞釀出來時,褚雨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像有人正用無力的指甲,一下下劃著帳篷,弄出尖細的聲響。 褚雨嚇得一哆嗦,從睡袋里鉆出穿著羽絨服的上半身,哆哆嗦嗦地往門口爬。 似是聽到里面的動靜,外面撓帳篷的聲音立時大了起來,歘啦欻啦地又快又響。 褚雨立刻反應出來是狼,還是匹手短腿短的小狼。 門外的風驟然呼嘯,在為它作說客。 于是褚雨把門簾拉開了一條細細的縫。 一個毛茸茸的小爪子立刻見縫插針地伸了進來,用力往里掏。 褚雨壓住拉鏈不往上走,外面的小東西進不來,可憐唧唧地嗚咽,甕聲甕氣,跟沒斷奶的狗崽一模一樣。不一會兒,爪子抽出去,換成了冰涼的小鼻頭頂著縫隙往里擠,嘴巴都擠得蓋不住牙了也堅決不往后撤一點點。 褚雨被它這執著的模樣逗笑了,松開手讓小狼鉆了進來。 jian計得逞的小屁狼,細短尾巴搖得飛起,對這個白天救了它們的人絲毫不見外,四處嗅著轉了一遭就找到了最暖和的地方——褚雨身旁。 它仰頭看著褚雨奇怪的表情,還有他下頜上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好奇地歪了歪頭,舌頭唰地直接舔了上去。 濕濕的,咸咸的,好吃! 褚雨擦了把臉,笑罵了一聲,摘下手套摸了摸小狼軟軟涼涼的小耳朵,把睡袋一掀:進來吧。 感受到熱氣,小狼立刻悶頭扎了進去,在里頭靈活地匍匐前進,最后來到褚雨肩頭,一屁股歪倒,蜷在了褚雨脖頸旁。 小狼熱乎乎的一團,后腳又蹬了兩下,使勁兒跟褚雨挨著擠著蹭著,兩爪幾乎把褚雨的下巴抱了個囫圇。 褚雨哭笑不得,心頭卻驀然涌上一股暖流。 外面的寒風也心滿意足,漸漸息了。 一人一狼閉上眼睛,于月朗星稀中,漸進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