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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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后,豪華的海島度假別墅內。 手指在甬道中不疾不徐地抽送著,恪盡職守地扮演著一個侵略者的角色,敏感的那一點被無情的碾磨,快感反反復復地沖擊著大腦,在極盡技巧的逗弄之下,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出現了短暫的松懈,呻吟幾乎要沖破唇齒的禁制釋放出來。 真是不知羞恥。 “呃……!” 蘇越猛地坐起身子,睡夢中的突醒對心臟造成了不小的沖擊,“突突突”地搏動接連不斷地在太陽xue中肆虐,給人一種心臟被移植到了耳道中的錯覺。凝結成水珠的冷汗從鬢角涔涔而下,匯聚在略顯尖削的下巴上,最后不堪重負般滴落到薄被上,“啪嗒”一聲將處于呆滯狀態中的人驚醒。 蘇越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熟悉的床鋪,熟悉的環境,連晨光射入的角度都是熟悉的——這里是他的房間,是他在島上生活了近兩年的所在。 隨意抹了兩把臉上的冷汗,蘇越遲疑著下床,赤著腳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開門時熟悉而順滑的機括聲卻令他更加不安——是夢么? 耳畔猛地回響起那個人如冰刀般尖銳酷寒的聲音,他說:寶貝,抓到你了。 他說話時高深莫測的面容和冷若冰霜的目光是都那樣清晰可怖,根本不像是噩夢一場。 蘇越靜靜地站在宿舍門前,門外無人,空空蕩蕩的員工宿舍走廊里,只有一陣卷著熱浪的海風穿堂而過,那海風吹在他身上,竟讓他在大熱天里打了一個冷顫。 手機在褲子口袋內震動起來,是同事的號碼,猶豫著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的熟稔聲音讓他微微松了一口氣,只是來催促他去交班的。 道了聲抱歉,蘇越匆匆忙忙地回房洗漱。將自己從頭到腳打理得一絲不茍后,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表情,經過反復幾次的練習,才終于能做出一個勉強看得過去的職業性微笑。 豪華的度假別墅內,雷霆靠在寬大的沙發椅上,悠然地吸一口指尖的香煙,白色的煙霧噴灑在不遠處的顯示屏上,屏幕中的畫面定格在蘇越出門前的最后一刻。 昨日重逢,恍若隔世。 那人將他騙得好慘,在過去的兩年間,不論是在法庭的審判席上、在冰冷的獄中亦或是在重獲自由的每個孤夜里,他反反復復地摩挲著那枚被那人棄如敝履的戒指,其上鑲嵌的碎鉆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劃痛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那人對他的恨意是多么的深重。 那場車禍之后,他以為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他,那一刻的崩潰幾乎要活生生地將他擊成碎片,他被剜去了一切,留著一具空洞的軀殼為他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葬禮,葬禮過后,心也隨著他一起去了。 之后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一蹶不振。而就在他傷情透骨之際,警方連翻的調查轟炸無疑令他雪上加霜,一個又一個手下落網,一樁又一樁生意中斷,再后來就連集團內部都開始出現了反對他的聲音,好幾個高層帶著大把的資源跳槽,大量的機密資料外泄,重要的資金鏈出現斷裂,他眼看著自己商業帝國風雨飄搖,危難之際,他將袁風秘密送到雷煜那里避難,自己則義無反顧的留下承擔責任,而就在他腹背受敵之際,警方也終于開始起訴他。 結果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帶著心如死灰的絕望鋃鐺入獄,事件雖有疑點,彼時他卻已經無力去思考。直到弟弟托人將他撈出,他方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個騙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除了蘇越的死。 所有人都告訴他蘇越是真的死了,甚至后來他走投無路、低聲下氣地跑去求顧卿和嚴鈞山,對方也只是冷冰冰地告訴他,蘇越死了,蘇越的死是個意外。而那時候在醫院他也確確實實看到了蘇越的尸體,那具尸體冷冰冰的,闔著雙目,像個瓷人一般的蒼白,僵硬的胸膛失去了活力,再也不會有絲毫起伏。 他們越是否定,雷霆便越是不信,縱然得不到任何回應,縱然希望渺茫,他還是開始了尋找之路,掘地三尺,上窮碧落下黃泉,日復一日,從未放棄。 他的執念,就連生死都不能阻擋。 生命是那樣脆弱。在那段無望的日子里,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真的還活著,那他會在哪里,過著怎樣愜意的日子,在夜深無人時,會不會有那么一瞬間想起自己?是譏誚的?抑或是不屑的?甚至是厭惡的? 相思濃時,雷霆甚至生出過放手的念頭,他想,只要他活著,就算再也不見他,也無所謂,只要讓他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就夠了。 如今,他竟真的出現了他的面前,在失而復得的狂喜與震驚過后,被人欺騙的憤恨與不甘便慢慢上涌,有什么復雜的情緒夾雜其中,一齊在心頭叫囂奔騰。 他需要冷靜。 在徹底思考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之前,他不能見他,他怕一見到他,便又會做出令他悔恨終生的事。 昨日的沖動行徑令他覺得不齒,雖然他渴望重新擁抱那個人已久,可重蹈覆轍并不是他此回的最終目的,在理智還沒有被完全吞沒之前,他叫停了一切惡劣的想法,將人弄暈,送了回去。 他終于知道,曾經,他只是動心,而這一刻,他卻是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