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問題
這座城市四季分明,縱然大院里能滿足一切生活需求,但兩人得空還是愿意到處走走,盛夏即將來臨,道路兩旁的栽種的法國梧桐郁郁蔥蔥,陽光透過枝葉落下,是斑駁的光影灑落人們的肩膀。 海水浴場開放的季節,客流巨大,區學兒和許海東有時候會跟大院兒穿好泳衣,外面穿上白大褂,拿了洗漱用品和毛巾,晚飯后一路溜達到海邊兒去游泳,游完泳再大褂一套,溜達回家沖水。 他們水性好,夜晚的時候還是不敢太往里面去,兩人游一會,許海東就會抱著區學兒在懷里,自己腳下踩著水,任由她箍緊自己的脖頸,兩人就在月色下的海水中親吻。 夜晚的海水水溫微涼,她白皙的皮膚被海水泡過像是玉一樣的涼,大手伸進她的泳衣里愛不釋手的摩挲。 這么一對濃情蜜意的愛侶跟海里嬉笑打鬧,上了岸就要他表演俯臥撐,有時候還要坐在他的背脊上,引得周邊的游客紛紛駐足,兩人也會在金色的海灘上倒立,看誰立的時間更久。 區學兒常年健身,身線修長勻稱, 兩條腿結實纖細,繃緊的時候肌理分明。 泡了水了黑發像是海藻披在后背,許海東看不夠,伸了大手為她理順。 海岸的對面是燈火璀璨的市區,絢爛的燈光秀將海水染成各種顏色,夜晚的海邊也有拍婚紗照的新人們,攝影師助理不停的燃放一圈又一圈的煙火。 沙灘岸邊的黃色景燈照射著整個岸邊金燦燦地,人們愜意的散步,自行車鈴鐺叮鈴作響。 兩人跟軍人專用更衣室淋浴,大褂兒一套,手牽手回家,蟲鳴,好聞的桂花香,松柏獨有的香氛,身上是特有的冰涼,絲毫不擔心空氣里的濕熱。 “你工作的開心嗎?” “為什么這么問?”區學兒凝視他的俊眼。 因為她很少談及她的工作,問她一天忙了什么,大多數時候的回答是開會,寫計劃。 有時候她下班晚,他能跟她身上聞到很重的新鮮煙味,應該是臨下樓前跟集團洗手間抽了好幾根,平復情緒。 有時候下了樓,一臉的沉寂,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抱了他久久不說話,他就任由她抱著,兩人再回家。 區學兒不會將工作的情緒帶回家,工作上的電話也會去到房間關了門聽,許海東聽過幾次,沒有實質的內容,沒有具體的項目推進過程,全是在扯皮,上級訓話。 她工作的不開心,是顯而易見的,區學兒自己也覺得,日復一日開會,她也不清楚天天怎么有這么多的會要開,見天的寫計劃也工作總結寫匯報。 集團里董事長辦公室見天兒發通知公告,誰誰工作不負責被調職去外地,誰又工作不稱職從總裁降職,或者干脆勸回家,冷靜反思幾個月。 職位不斷地調動,各種提拔,各種逆淘汰。 區學兒有時候在想,類似這樣的企業,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做派,不做實事,見天搞人事職位調動,開會,寫報告寫總結寫計劃,匯報工作心得。 她一個工程師,考了那么多的職稱,沒有項目跟進和推進,見天在動筆桿子。 “為什么不當兵,為什么當時不考軍校?”他問得很認真,像是首長訓話。 又來了。 “你為什么對這個問題,這么執著?”她臉上沒了笑,臉上不顯,但還是有些情緒。 “你不高興我也要說,” “區學兒,不是我執著,而是你一直看不清,你在逃避?!痹S海東頭一回和她深度討論她的規劃。 “我不覺得?” “哦?你現在工作有激情嗎?你喜歡這份工作嗎?你能從中獲得喜悅和自己人生價值,有成就感嗎?”他說的尖銳一針見血。 擺明了就是在說,她是在混日子,浪費時間,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虛度年華。 區學兒嘴抿成一條直線,不看他。 或者說,她是心虛。 “說啊,你若喜歡,你一定每天精神奕奕的和我講你工作上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br> 她在聽他說部隊的事情的時候,一臉向往和專注,他又不是沒有眼睛看不到。 “你早就看不慣了吧?”良久,她低低地說。 “區學兒,我的看法不重要,關鍵你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到什么時候,若你以這樣的狀態在部隊當兵,在我手底下當兵,我早就讓你回家了?!彼f的絲毫不客氣。這個時候全然不像他的男朋友,他讓她想到她的父親。 “我不想和你談你好我好大家好,鏡花水月,見天兒只知道說愛你愛我的戀愛,哄著你陪著你玩兒,這樣是毀了你?!?/br> 他點了眼,徑自吸,側過頭來看她, “你若本身是愿意隨波逐流的人,我沒話兒說,問題你不是?!?/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抬眼直視他。 “呵,”他輕笑,“我有眼,有心,區學兒,你為什么不當兵,不考軍校,原因什么,等你愿意和我說再說,,但你現在這狀態,我不覺得你自己喜歡?!?/br> 他彈彈煙灰,“你好好想想吧,接下來該怎么辦,想怎么做?!?/br> “你對我失望嗎?”他的大手被她握住,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 “傻瓜,”他揉亂她的頭發,“我氣你,浪費自己的時間和能力?!?/br> 區學兒沒再說什么,他的大掌用力地拍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