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頭就告訴你
溫雪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 她用手肘撐著床坐了起來,下身仍有些隱隱作痛,腦袋倒是完全好了。手機就放在枕邊,如平常一樣被阿孝充滿了電,妥善地放在她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她按下那個簡短的報警號碼,然后停了下來。 有兩個問題,一是如果他進了監獄,她要怎么找到自己的家人?二是她沒有經濟來源,離開了他她的學業怎么辦? 她才剛考上大學,不能因為他失去自己的未來。 放下手機,她臉上出現了煩躁中帶著厭惡的表情。最麻煩的是他似乎有特殊的能力,說起來,他們剛剛找到地方住的時候她常常被噩夢驚醒,但是只要他和她說幾句話,她就會一覺睡到天亮,本來以為只是因為自己依賴他,但是昨天他甚至可以讓她的身體不聽她的使喚,這實在不尋常。 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她身上的裙子已經被換成了睡衣,扣子還被扣到了最上面。煩躁地解開一顆,總算感覺自己能透點氣了。 爬下床,拖鞋同樣端正地放在她下床就能穿上的距離,她幼稚地一腳把它們踢到了床底下,她的床底盤很低,東西進去就很難弄出來,從小她生氣就會把東西故意踢進去,看他艱難地趴在地上去夠,心情會好一點。 她握住門的把手,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后打開門,光著腳到了飯廳。 那個男人手里端著切好的水果,剛從廚房出來??吹剿仁俏⑽⑿α诵?,隨后把水果盤放在了桌子上向她走來:“雖然是夏天,但是地板還涼,身體會不舒服的?!边呎f邊試圖把她抱起來。 溫雪沉默了片刻,沒有掙扎的意思,任他把她抱到了椅子上。 “我mama在哪里?”她盯著他問道。 他把她的那份食物放到她面前,微微笑著開口:“先吃飯,之后再吃水果,今天的芒果看上去很甜?!?/br>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但飛快地松開了眉頭:“我問你,mama在哪兒?” 他依然在自顧自地說話:“你先吃,我去給你拿拖鞋?!闭f著就打算離開飯廳。 溫雪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強硬地把他拽了下來:“告訴我!我mama在哪里!” 他被她拽得一踉蹌,接著順從她的力道跪了下來和她平視,但是平靜地看著她的臉毫無要回答她問題的意思。 被壓抑的脾氣瞬間爆發,她不管不顧地撲在了他身上,用身體把他按倒在地,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嘶吼道:“不要挑釁我!” 他看著她,依然沉默,沒有半分反抗的意思。 溫雪手上施力,看著他的臉逐漸漲紅,發紫,卻平靜得除了不自主的抽動之外沒有任何動作,她咬了咬牙,松了手。 她不能殺他,她還要依靠他。 但她很不爽。 所以她抓住了他的手臂,摸索到他的手,面無表情地掰斷了他的小指。 一直盯著他表情的她如愿以償地看到了他忍痛的表情,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松開手站起來,她到水池邊打算洗手吃飯。 即使隔著水流的聲音,她也能聽到他細微的咳嗽聲和起身的聲音。 ‘干脆過來殺了我算了?!瘻匮┯行﹨挓┑叵?,她實在討厭麻煩,以前遇到的都有他解決,結果現在麻煩事變成了他這個人。 “你想知道你mama的下落是嗎?”他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夾雜著細碎的咳嗽。 她關了水龍頭,沉默地轉身看他。 如果他想用這件事吊著她,讓她像頭驢一樣追著胡蘿卜團團轉,她是不會讓他得逞的。 阿孝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眼神幾乎稱得上溫柔,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個差點殺了他又掰斷他手指的家伙:“摸摸我的頭,我就告訴你?!?/br> 溫雪露出了難以理解的表情。 他平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干脆看看他能搞什么鬼好了?!瘻匮┫胫?,向他走去。 他主動半跪下來,方便她摸頭。 她潦草地揉了揉他半長的白發,手感卻出乎她意料的好,幾乎像某種長毛小動物的毛皮。 他沒有抗議她的敷衍,反而主動蹭了蹭她的手,并露出了一個單純的笑容。 然后他開了口:“她死了?!?/br> 溫雪愣住,下意識追問道:“怎么死的?” “被她的青蛙殺死的?!彼卮?,語氣毫無波動。 “什么青蛙?”她皺了皺眉,但沒有多糾結這個點,畢竟她想要的又不是破案,“那我爸爸呢?” “不知道?!彼麚u了搖頭。 溫雪煩躁地咬住了手指,該死的,事情果然到了最麻煩的一種境地,她想找到自己的家人,這樣才能在脫離他掌控的同時獲得其他的庇護,但是他們的信息她一點也不知道,無論是他們真如他所言還是他在欺騙她不想讓她找到自己的家人,她都沒辦法越過他找到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我去給你拿拖鞋,你先吃飯吧?!卑⑿⒄酒饋?,對她微笑道。 她不陰不陽地回了句話:“去看醫生吧,看能不能接起來?!?/br> “好?!彼麘?,轉身出了飯廳,很快又回來給她穿上了拖鞋,然后才穿戴整齊出了門。 溫雪沒有再理他,苦惱地喝著湯,為自己的以后發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