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完全依依不舍的狀態，但在過了夜之后，兩個人也必須分開，一個要去上學，一個要去上班。久違的性愛都讓兩個人有些不知饜足，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現在蘭璟的脖子上還布滿了吻痕，一個一個的，因為他的肌膚很白皙的關系，所以顯得極為惹眼。

    蘭璟站在鏡子面前有一點煩惱的看著自己的脖子，他穿著襯衫，襯衫完全遮掩不住那些吻痕，要是這樣自然的放著，又感覺好像太過大膽了一些。

    青羽也已經換好了衣服蹭了過來，高大的男人從后面抱住他，語氣中帶著濃郁的笑意，“在看什么？”

    蘭璟瞪了他一眼，“在看你干的好事?！?/br>
    青羽笑了起來，又忍不住湊過來親他。蘭璟聞到他的氣息，明明自己的嘴唇也被吸的有些腫了，卻還是忍耐不住回應了起來。兩個人的唇舌交纏了好一會兒才分開，青羽看著面前氣喘吁吁的美人，又愛憐的把他嘴角流出來的津液舔掉，低聲道：“害怕誰發現呢？你丈夫嗎？”

    蘭璟看他眼睛里還帶著笑意，一點也沒有緊張的表情，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他突然道：“我跟他提出了離婚?！边@句話沖口而出，顯得突兀極了，蘭璟說完后就有些緊張的看著對方，他想知道青羽知道這件事后會擺出怎樣的反應來。

    會退卻嗎？還是會做出其他的反應？

    蘭璟心里緊張極了，一顆心都像是被誰捏住一般。面前英俊的男人眼睛里只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復成平常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他往蘭璟的嘴唇上親了親，“我很開心?！?/br>
    一顆提緊的心落了地，蘭璟的臉色有些紅，別別扭扭的別過頭去，“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并不是、并不是為了你……”

    青羽笑了起來，他抱著蘭璟，往他的臉頰上蹭了蹭，“我知道你的心意，親愛的，我好愛你?！?/br>
    他綿綿的情話讓蘭璟心動，臉色瞬間變得緋紅，一雙眼眸里也含了一些霧氣。面前這個男人像是有強大的能力一般，能把冰山融化成雪水，再將他捂熱捂暖。他抱著蘭璟，胯下又開始起了反應，但又知道時間已經不足，他低聲道：“真不想離開你?！?/br>
    蘭璟也是一樣的心思，他的心臟在激烈的跳動著，靠著男人的胸膛也能感覺到對方激烈的心跳，像是要融為一體了一般。蘭璟從未品嘗過這般炙熱的戀愛，這種味道跟前男友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有時候甚至覺得連自我都要失去了，腦子里只有對方，聞到他身上的氣味，同他肌膚觸碰就能發情，剛分離就想去見他，想跟他在一起，想被他抱著……

    蘭璟坐上公共交通工具去店里，一路上都還在回味著昨天夜里兩個人纏綿的細節，一張臉努力繃著才能忍住不露出太惹眼的表情來，只是他脖子上的吻痕很明顯，即使到了下班的時候都還沒有消失。

    蘭璟比平常要回家回的早一些，因為他實在很想再跟丈夫說一下離婚的事，盡管之前好幾次都被秦勻用理由給推掉了，可是他卻越來越難以忍耐。蘭璟坐了計程車回到別墅里，計程車只能在別墅門口停下來，不被允許開到車庫去，蘭璟下了車，剛要按下門鈴，就發現大門緩緩的被打開，一輛陌生的車子正從別墅里駛出來。

    蘭璟有些意外，黑色的車身跟平日進出這里的醫護人員開的車子不一樣，而且這輛車的價格實在太高了一些，一點也不亞于秦勻給他買的那些豪車。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到底是誰會來造訪，目光落在車子的車窗上，卻因為玻璃上有貼膜的關系，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隱約看到有一個人影。

    會是誰呢？

    蘭璟抬起腳步往里面走，一邊走一邊好奇，但等進入玄關看到正在客廳里的丈夫的時候，那股探索的心思就完全淡了。家用小機器人拿了拖鞋和毛巾伺候著他，蘭璟換了鞋子往里面走，走到秦勻面前的時候，叫的并不是“老公”，而是“秦先生”。

    他這么叫已經有幾次了，秦勻似乎適應的很好，聲音依然溫和，“小璟，你回來了?！彼难凵裢噶诵┢v，臉色又白又青，顯得有些駭人。但不知道為什么，蘭璟從那股怨氣散掉之后，看著他的臉反而沒有覺得那么怕了，他點了點頭，又好奇的問了一句，“剛剛有客人來嗎？”他不免有些意外，因為跟丈夫結婚了八年的時間，這棟別墅里很少有別人來，即使是秦勻的其他親人也不例外。

    秦勻沒有回答，一雙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蘭璟隔了幾秒鐘才意識到他是在看自己的吻痕，頓時有些羞澀的用手掩了下脖子，欲蓋彌彰的模樣十足。家用小機器人識趣的回到了它們該待的地方，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緩了好一會兒后，秦勻才道：“推我進房間里吧?！?/br>
    要是以往，秦勻從來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蘭璟也不會答應，他原來一點也不愛離丈夫太近，更遑論去觸碰他的身體，而現在蘭璟卻真的走了過去，推動他的輪椅，將他往臥室里面推去。兩個人到了商議談離婚的地步，關系反而還像緩和了一些，蘭璟低頭看到男人的發頂，青灰顏色的頭發看起來一點生機都沒有，要不是努力用一些方子保養的話，這些頭發大約會連枯草都不如。

    這個男人的生命，像是隨時就會走到盡頭的樣子。

    他身上帶著一股藥水的味道，并不難聞，但如果每天聞著的話肯定會受不了，他的頭是歪著的，顯然即使是正常的坐著也讓他的體力難以支撐。蘭璟的動作很慢，將他推到臥室的中間就停了下來，秦勻卻道：“到窗戶旁邊吧，我想看看夕陽?！?/br>
    秦勻連太陽都不能多曬，這么大的別墅，什么娛樂設施都有，他卻完全不能使用，就連享受一點陽光都是很奢侈的事。蘭璟心里倒有些為他難過，慢慢的將他推到窗戶旁邊，又覺得陽光還稍微有一點大，便將薄薄的窗簾拉了一層遮擋在他的面前，“這樣好一點?！?/br>
    秦勻深深的看著他，蘭璟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努力繃著臉上的表情，隔了好一會兒才道：“秦先生，我還是想跟你商議離婚的事……”

    秦勻打斷他的話，“你以前是藝術生是嗎？”他嘴角噙著一點笑容，像是很有興致的樣子，“學畫畫的?！?/br>
    蘭璟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提到這件事，輕輕點了點頭，“是的?！?/br>
    “那你會畫頭像嗎？”秦勻又問他。

    這是繪畫專業的基本功，蘭璟自然會，雖然他已經好幾年沒有握過畫筆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會的?！?/br>
    秦勻看著他，輕輕吐了一口氣，才溫聲道：“小璟，你幫我畫一幅頭像吧，之后我再答復你，行嗎？”

    蘭璟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那張恐怖的臉讓他不敢多看，目光便跟對方的視線撞在一處。秦勻總是表現出一副很溫柔的樣子，無論是神色還是說話的語氣，行事作風讓人捉摸不透。蘭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提出這個要求，以他對丈夫的了解，秦勻應該是不喜歡暴露自己的臉才對。就像這間臥室里沒有任何的鏡子，他也不接受任何的采訪，一切事物都是用通訊器遙控指揮，或者是讓助理轉達，以至于他雖然富可敵國，但卻無人知道他真正的長相。

    而現在這個男人要求他為他畫一幅頭像。

    蘭璟回過神來，輕輕點頭，“可以，不過我得先花點時間練習一下，過幾天吧?！?/br>
    秦勻嘴角略微上揚，“嗯，沒問題?！?/br>
    秦勻提出這個要求不過兩個小時，就有人將畫具和各種各樣的畫筆送到他隔壁的房間里，又將那里布置成一個畫室。蘭璟看著那些工具都有些恍惚，那些油彩還有畫布都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觸摸過的東西，甚至他有一段時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碰了。

    而現在，他又有了新的目標。他打算在離婚后找一份跟繪畫有關聯的工作，就跟他曾經規劃的人生一樣，只是身邊換了一個人。想到這里，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青羽的臉龐來，心底頓時涌現出一股甜蜜。

    他在做什么呢？

    蘭璟有些走神，走神的時候也幾乎想到的都是比自己年輕的戀人，他其實對青羽還不了解，比如他的家庭，但青羽不說，蘭璟也就沒有問，他甚至不愿意去問，因為總怕有一些東西會阻擋在兩個人的面前。

    蘭璟挑了支畫筆，隨意用油彩在畫布上涂抹著，漆黑的夜空中點綴著數不清的星子，那些光輝正在閃耀著，而在那山峰上，有戀人正在仰起頭來觀看……許多年沒有畫畫，他的技術自然降了不少，蘭璟似乎想要彌補一般，這個晚上在畫室里待了四個小時才出來。出來后他才覺得餓，下樓吃飯的時候看到那間屋子里又變得熱鬧起來，那些醫護人員有條不紊的正在對這棟房子的主人實施搶救。

    蘭璟心里一緊，忍不住挪動腳步往臥室的門口走去，站在那里后便看到了又躺在急救床上的那個男人。他的咳嗽聲壓都壓不住，每咳一下就有鮮紅的血液正在流出，看的蘭璟整個人都僵硬住了。明明以前毫不動容的事情，現在蘭璟卻覺得憂心，他聽到儀器正在響動的聲音，那似乎在代表著床上那個人的生命一般，滴滴滴滴，不停的在流逝，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停止響動。

    蘭璟在原地站了大半個小時，屋子里的急救才結束，秦勻的各項指標都正常了下來，蘭璟看到后，不知不覺松了口氣。他移動腳步時才覺得腿有些軟，身體上也流出了冷汗，他慢慢的回到餐桌邊，馬上有家用機器人將熱氣騰騰的食物端了上來，每一樣都是他愛吃的菜色。

    以往蘭璟并不會覺得這桌飯菜有什么奇怪的，現在看到才有些食物才覺得怪異。

    為什么偏偏都是自己愛吃的呢？

    蘭璟并沒有跟誰說過自己愛吃什么，曾經還在家里的時候，這并不是他能挑剔的東西，都是做什么吃什么，喜歡的多吃兩口，不喜歡的少吃兩口，從來沒有人顧及到他的口味。而在這里，桌子上擺放的食物向來很多，蘭璟以前不喜歡跟秦勻一起吃飯，所以再喜歡的食物也有些沒胃口，現在才察覺出細節來。

    難道是秦勻特意吩咐的嗎？

    想到這里，蘭璟又覺得有些怪異，他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呢？他對自己到底抱持的是什么感情？

    蘭璟從不覺得秦勻會愛自己，他只會覺得秦勻陰陽怪氣甚至變態，經常用那種事情來折磨他，讓他常常難受的要命，所以他心里恨對方，因為這樣的事并沒有在協議上寫上。而且對方又給自己畫了個大餅，說會給他留下巨額財產，讓他只得生生的忍了下來。蘭璟恨程家的人，其實憑秦勻的能耐，大概連手指都不用動，就能讓那群極品親戚生不如死，可是他就是沒有動，甚至連蘭璟想要的投資也不給他。

    程顥總嘲笑蘭璟是個假的豪門太太，嫁了個病弱的丈夫，卻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他們覺得他穿的高級衣服是租的，豪車不過是借給他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表面風光而已，又嘲諷他根本就不算進了秦家的門，因為連秦老爺子的面都沒有見過，住在秦家主宅的人，永遠是那位老太爺和那位小少爺，并沒有他的份。蘭璟八年來不斷面對他們的嘲諷，因為對方說的有一大部分是事實，所以蘭璟根本無從反駁，也就將受到的氣全部怪罪到丈夫身上。

    他覺得秦勻是故意要綁著他，而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也確實是故意要綁著他的不是嗎？

    蘭璟面對滿桌的美味佳肴都沒有了胃口，腦海之中不停的閃現出秦勻嘔血的畫面，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有些想急于逃離這里，所以好幾天都沒有外出，幾乎每天都窩在那個畫室里，找回以前畫畫的手感。跟青羽的聯系也只用通訊器保持，蜜戀中的人原本最難熬的就是分離，蘭璟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緣故阻止了他想往外跑的腳步。

    終于在他有了幾分把握之后，他才拿起畫板和筆往樓下走，秦勻似乎在等著他的樣子，看到他后，嘴角牽扯出一抹笑容來，“小璟，今天可以了？”

    他的臉色更蒼白了一些，兩個眼窩深陷，眼睛深深的凸了出來，若是夜晚猛然看到，大約會以為自己碰到了鬼。蘭璟的目光落在他蒼白的嘴唇上，輕輕點了點頭，“可以了?！?/br>
    畫畫在臥室里進行著，今天天氣是陰天，沒有陽光，所以能將窗簾完全拉開，光線也顯得明亮。秦勻身上難得的穿了西裝，只可惜他的身材太過消瘦，根本撐不起那身高價的衣服，只有紅色的領結還算端正的系在脖子上。他沒有蓋毛毯，但看起來有些畏寒的樣子，蘭璟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拿毛毯將他身體蓋住了，只留下肩膀以上的部位出來，“這樣就可以了?！?/br>
    兩個人很少挨得這樣近過，盡管已經做了八年的夫夫，秦勻看著他，顯然心情還不錯，嘴角一直在上揚著。蘭璟被他這樣看著，身體稍稍有些僵硬，等退開了一些才算好一些。秦勻突然道：“小璟，你能幫我畫一幅我沒有生病的頭像嗎？”

    蘭璟愣了一下，秦勻看著他，“可以憑你的想象畫我的樣子?！?/br>
    這樣的要求顯得有些太過為難，蘭璟猶豫了幾秒鐘，卻還是答應了下來。他沒有看過秦勻沒有生病的樣子，秦勻幾乎沒有在任何社交網站上或者報紙上留過照片，算是非常神秘的一個人，連兩個人結婚的時候都沒有婚禮，這件事也遭到了程家人的嘲笑，雖然當時的報紙用大量的篇幅報道了蘭璟加入秦家的消息，但登上去的照片也只有蘭璟一個人而已，還是一張側臉。

    蘭璟的目光往男人的臉上看去，瘦成骷髏一樣的形狀的五官，讓人很難想象如若他是個完好的人，該會是什么樣子。蘭璟猶豫了一下，決定先畫他的眼睛。

    秦勻的眼睛長得并不差，只是眼窩太深了，以至于兩個眼珠子都凸得非常的明顯，蘭璟畫得很慢，一邊畫一邊觀察，又觀察著他的臉型，以及他五官上還殘留的一些細節。他慢慢的沉浸在作畫里，屋子里安靜的厲害，除掉筆尖在畫布上沙沙作響之外，幾乎什么聲音也沒有。

    兩個人除掉那件事的時候，鮮少這樣同時待在一個空間里那么久。秦勻的目光一直帶著一種溫潤的溫柔，只是眼眸有些黯淡，看起來不像四十多歲，倒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

    過了快三個小時，蘭璟才將細節畫完，他停了筆，因為畫得太入神，自己都沒有看清楚整體的效果，此刻腳步往后退了兩步，這才看清楚自己的成果。這一看之下，他整個人頓時呆愣住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蘭璟第一反應是覺得窘迫，在看到自己的畫布上明顯跟青羽很相似的五官之后，接著又有些疑惑，慢慢的那股疑惑變成了震驚，整個人像是僵硬住了一般，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秦勻看他不動，關切的詢問道：“小璟，怎么了？”

    蘭璟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對方的五官確實透著一點關切的樣子，但似乎對他的吃驚并不覺得驚訝和好奇，整個人都是平平靜靜的。蘭璟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看著他的鼻子，又落在他的嘴唇上，接著是他臉部的整個輪廓……藝術生原本就有著比常人要豐富的創造力和想象力，蘭璟在上學的時候就專門學過抽象派和寫實派，甚至還有衍生派，他通過觀察秦勻的五官，豐富了他原本沒有的血rou，追蹤著他應有的長相，而結果就是，畫出來的人居然跟他的新戀人那么相似。

    蘭璟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也亂糟糟的，他并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他以前從未認真的看過秦勻的臉，看過他任何的一切，因為他有著懼意以及厭惡，所以眼神只落在他淺淺的一個輪廓上就會移開，而新的戀情給他打開的心結讓他重新審視了丈夫的五官，也就看出了兩個人共通的地方。

    蘭璟的腦海中浮現出戀人的臉，好一會兒后他整個人才松懈下來，雙腿卻難以支撐自己的身軀，慢慢的垂軟下來，最后跌坐在厚厚的地毯上。隔了許久，他才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跟青羽……是什么關系？”他抖著手將畫架移了一個方向，讓秦勻看到畫布上的肖像。

    秦勻的目光落在那張肖像畫上，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勾起一個笑容，“畫得很好?！?/br>
    蘭璟盯著他，眼神有些空洞，“你跟青羽……到底是什么關系？”他腦子里亂糟糟的，心跳也激烈到了極點，心里一個聲音不停的在期待著，期待著秦勻說出“沒有關系”這四個字來。但等秦勻的目光跟他對視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的期待要落空了。

    太相似了，蘭璟有理由相信，如果給面前這個男人賦予上血rou的話，他大約能跟青羽長得有八九分相似。

    秦勻伸出枯柴一般的手出來，雙手輕輕的握在一處，他的手指纖長，只是皮包骨的露著，所以顯得難看，簡直像是骷髏一般。秦勻道：“他應該姓秦，叫秦羽?！彼粗m璟，神色有些微妙，“他是我兒子?！彼徚艘幌?，又道：“小璟，你跟我結婚了，所以他應該也是你的繼子?！?/br>
    蘭璟睜大了眼睛，男人的話像是石子一般投入他的心湖里，開始只是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接而像是引起狂風海嘯一般，讓他整個人都震顫了起來，許久，他的嘴角才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出來，“怎么可能……”

    “我也很驚訝?！鼻貏蚩粗?，臉色沒有什么波動，聲音也跟往常一樣，“前兩天你不是問我上門的人是誰嗎？”

    蘭璟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他是因為什么來的……”

    秦勻深深的看著他，“他求我放你走?！?/br>
    蘭璟聽到這句話，瞬間像是崩潰了一般，突然無比難受的捂住了臉，淚水忍耐不住的涌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滿了他的手心，“怎么會這樣……”他不知道上天到底給他開了個什么樣的玩笑，他的某一次的約炮對象是他的繼子，而且他還愛上了對方，想要放棄一切跟對方走……這明明算是luanlun的關系，而在他不知不覺中持續了那么久，他甚至還喜悅的期待著未來的生活……而現在要讓他怎么面對這混亂的關系呢？

    秦勻聽到他的哭聲，閉了閉眼，緩緩道：“這個兒子是用特殊的方式生下來的，用的是超前的單性繁殖技術?！?/br>
    蘭璟聽到他的話，淚水都停止住了，抬起頭有些呆呆的看著秦勻。

    秦勻像是倦了的樣子，歪著頭靠著輪椅，聲音里也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他可以算是我的復制品，不帶任何疾病的?！彼p輕嘆了口氣，“所以他會愛上你，我也就不意外了?！?/br>
    蘭璟像是不能理解他的話，呆呆的跪在原地，還想再詢問什么，秦勻的身體狀況又差了起來，醫護人員繼續有條不紊的給他輸液，為他急救，蘭璟看著他被抱在急救床上，明明很高的人，卻瘦弱成那么小的一團，脆弱的看起來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不像另外一個男人，年輕，有活力，笑容燦爛，身體素質絕頂的好，他能爬山，能在隔離的避障外面生活，可以將他抱起來，同他接吻，性器也是一等一的粗長，能將他隨時送上高潮……

    蘭璟回到房間里，抖著手去開自己的通訊器，他的通訊器上有好幾條未讀的信息，全部都是青羽發送過來的，他的成績單，拍照的時候故意沒有拍到填寫姓名的地方，他的午餐，還有語音。蘭璟點開語音，就聽到男人那特有的溫柔的嗓音——今天的上課好無聊哦，不過總算將全部課程都結束了，親愛的，有時間可以見一面嗎？我好想你。

    大約是沒有得到蘭璟的回復，他又在下面發了很多的花體文字，全部都是“我想你”“我愛你”之類的話語。蘭璟瀏覽著，看完后一顆心都好像不在原本的地方了，他最終還是撥打了對方的通訊器。

    信號只是連接了兩秒鐘不到的時間就被接通了，青羽的聲音傳了過來，“親愛的，現在終于有空了嗎？”

    蘭璟在那一瞬間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楚正在跟他說話的到底是誰，是秦勻還是青羽，他有幾秒鐘的錯愕，之后才回了神，“是的，青羽?！彼蝗豢嘈α艘宦?，“也許該叫你秦羽比較合適？”

    兩個字的諧音很像，不經意也許就會弄錯，就跟在山上一樣，他的同學明明是叫他“秦”，而蘭璟卻想當然的會理解成是“青”，并且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奇怪，只有到現在才意識過來。

    對面的聲音靜了靜，青羽——秦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帶一點小心翼翼的，“親愛的，你知道了嗎？”

    蘭璟抿著嘴唇沒有開口，秦羽也沒有急著解釋，只是道：“你現在能出來嗎？我在外面等你，在那個屏障外面?！?/br>
    蘭璟不知道他為什么不過來，但是這棟別墅確實并不是適合解釋或者說明一切的地方，蘭璟輕輕“嗯”了一聲，掛斷通訊器后，卻是連衣服都沒換就往外跑。他也不知道他想要聽秦羽說什么解釋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