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楊辰澤邀著蕭羽前去涼亭的石桌前坐下,詢問:“夫子可要吃些什么?” 蕭羽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什么吃食,倒是你,感染風寒的是你,該是我關心你才是?!?/br> 楊辰澤聽到最后一句,眼睛不由的笑彎了,忙將果盤端了過來放到他跟前,簡直比府上的小仆丫頭還勤。 “我就是些小病,不礙事,夫子不必擔心?!?/br> 沈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之前楊夫人說感染了重癥風寒的人是誰? 楊辰澤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沈杜最近看多了貍貓換太子的話本子,此時不由自動代入,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一雙審視的目光在楊辰澤身上上下掃。 然后他得到了一個可怕的發,——感覺楊辰澤可能長出了條無形的尾巴,跟看見了主人似的,搖個沒停。 楊辰澤一門心思都在蕭羽身上,哪管的到他在想什么,最后還是蕭羽注意到了在楊辰澤身后發呆的沈杜。 歪頭錯過楊辰澤的身子,看向他身后的沈杜,笑道:“沈杜也過來坐啊?!?/br> 沈杜這才回過神,正想不能駁了夫子的好意,想要應下,卻對上了楊辰澤回頭的目光。 “我怎么感覺嗅到了火藥味?”沈杜訕訕摸了摸自己鼻子,老實巴交的問。 蕭羽聞言,當真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說:“沒有啊,怕是呢感覺錯了吧?” 楊辰澤可不這么想,溫柔又可信的對夫子說:“夫子,我也嗅到了誒”說罷又扭頭看向沈杜,勾唇笑道:“是不是你家著火了?” 雖然楊辰澤在笑,但笑卻不傳眼底,甚至眼底還有幾分別樣的意味,似乎在對他說‘懂?’ 沈杜愣了下神,立馬迎合道:“對對對!我家可能著火了,我得回去看看!” 話音剛落,拔腿就跑。 “欸!”他跑的太快,蕭羽想挽留的話被哽在了喉嚨里。 面對楊辰澤的無動于衷,蕭羽到底是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不該如此?!?/br> 有些事情,蕭羽雖然不想戳穿,但隱約都知道 。 今天他前來楊府的路上,繞路本想去昨日那家玉石坊,與那店家道聲歉。卻發現那家玉石坊已經關門了。 楊府那位隨著自己的小仆說:“昨兒個晚上二少爺不高興,便叫人把他家弄垮了?!?/br> 蕭羽聽到那話的時候,出神了一會,才吶吶的點點頭。 即便是為他替他出氣,他也不希望楊辰澤這樣,背著他做這等不仁義之事,但到底他與楊辰澤只是萍水相逢,他管不得楊辰澤過多。 楊辰澤也不是愚鈍之人,自是知道他在說什么,低頭沉默了一會。 蕭羽怕他就此低沉,將手搭在他肩上,正想著說兩句安撫的話。 卻在楊辰澤抬頭的那下愣住了。 楊辰澤眼眶紅潤潤的,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這還是蕭羽第一次見他這樣,在蕭羽的映象里,楊辰澤一直都是開朗的模樣。 所以蕭羽也是慌了,方才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嘴了。 “辰澤,你……” “夫子,我知道錯了,下次當然不會再這樣了?!?/br> 楊辰澤的道歉,聽的蕭羽一愣,總覺得這話有些似曾相識,但一對上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蕭羽又心軟了。 “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蕭羽無奈的說。 “嗯,一定!夫子說什么我都聽!”楊辰澤此時就像個孩子,腦袋蹭在他肩上,在背對著蕭羽的地方,眼底哪還有半分要哭的感覺? 最后蕭羽還是對楊辰澤好一頓安慰后才得離開。 蕭羽自小出生書香世家,雖四歲時便被送來了莫家,見的多的是莫家的武人,卻還是改不了自骨子里帶著的柔弱性子。 莫家獨子莫煜,雖比蕭羽小上半歲,卻在當年兒時便有了小男子漢的氣概。 眾人都夸莫煜是個鐵血男兒,卻不曾見莫煜趴在蕭羽膝上,任由蕭羽給他撫摸頭發安撫入睡的模樣。 用莫煜當年的話說,蕭羽是他最為親近的人,能帶給他從威嚴的父親和端莊的母親那里所得不到的溫柔。 那種在武門世家所難得的柔情。 即是楊母的生辰,楊母有對自己有恩,蕭羽雖不能去參加壽宴,但這禮物到底還是得送的。 至于該送什么…… 走在回去路上的蕭羽不由嘆了口氣,如今他什么都沒有,倒當真是拿不出什么像樣的東西,更何況,楊家還是個經商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錢財這等俗物。 如此…… 蕭羽想起曾經在崖下采草藥無意間抬頭時看到的懸崖上生長的一株靈芝。 似乎也有些方向了。 之前他就猶豫了許久,畢竟那般危險的峭壁,著實不好摘,不然也不會任由它長到那般大也無人摘去。 畢竟是件危險之事,這兩天除去教學,便在那準備要用的東西。 在第三天,才給上完了早課的孩子說今日不上晚課,他有事要去做。 孩子王二虎長的也虎虎的,黑乎乎胖嘟嘟的臉,挺著圓滾滾的小肚皮,疑惑的撓頭問道:“夫子這是要做什么去?” 蕭羽也沒有想過隱瞞,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去給楊家夫人準備賀禮?!?/br> 二虎依舊虎虎的,傻傻問:“那我們要送賀禮嗎?” 蕭羽被他逗笑,揶揄道:“你們還小,有什么好送的?莫不是把你送去給楊家夫人當兒子?” 不曾想二虎還真當真了,一臉沮喪的說:“要是真能當楊家夫人兒子就好了,他家好有錢,不愁吃不愁喝的?!?/br> 他這話一出,蕭羽倒是笑不出來了,放緩了撫摸他頭的速度,蹲下身子,搭住他的雙肩,與他平視。 “二虎,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苦楚,你不需要去羨慕任何人,活的高興就好?!?/br> 二虎不是很懂,撓了撓頭,問:“夫子什么意思?” 蕭羽頓了一下,自己笑出聲來,這般思想固然重要,但對一個孩童講,到底是似懂非懂的。 “不知道沒關系,等你再長大……”蕭羽說著聲音便戛然而止了,眼底閃過一絲黯淡。 “怎么了?夫子” “沒什么”蕭羽笑答。 臉上的笑卻沒持續多久。 他還能在這待多久? 依莫煜的性子,沒多久便會尋來,待他尋來又會是怎樣的局面? 且不說莫家對他有養育之恩,便是一戶普通人家,依照蕭羽連雞都沒殺過的柔弱性子,又怎會去陷害莫家二老? 無非是惡人有意而為之,嫁禍給蕭羽,一來可以使莫家垮臺,二來可以拆散蕭羽和莫煜在文武官中的勢力。 他自認自己無罪,卻不知正經歷喪親之痛的莫煜是否能看的透徹。 但歸根到底,蕭羽還是有一定責任的,若說哪里莫煜尋來,想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疑的奉上。 所以說…… 能不能等到二虎長大,倒真是個問題。 縱然蕭羽已經有了十足的打算,但站在崖邊往下望的時候到底還是一陣唏噓。 其實崖下邊有條河,因為下面地形比較平坦,河水并不湍急,反倒是像一片湖水一般,沒有什么波動。只有那微微的波紋,證明它的確是條河流。 而且,看樣子,是條不淺的河流,如果掉下去…… 應該不至于摔死吧…… 蕭羽心想著,卻忘了另一件致命的事——他不會泳。 蕭羽退了兩步,將繩索綁在崖邊的一顆大樹上。打完結后,蕭羽還使勁拽了拽,確保綁緊了。 說實話,蕭羽雖然在外人眼中是那般溫文爾雅的謙謙公子,不染紅塵,若說這般一個如謫仙般的人怕死,是令人萬萬不敢信的,但蕭羽確實很實在,他確實怕死,而且是怕的很。 準確來說,他只是怕痛,這是他打小就有的特征。 哪怕只是被人拍了一下手臂,也會顯現出一個通紅明顯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痛。 兒時他不與同齡孩子打鬧,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因為這。 蕭羽將繩索綁在自己腰間,再次往下探,找準了靈芝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摸索著靈芝所在的地方,朝著下面爬去。 整體還說還是很順利的,只是有幾次都險些踩空了,平日里只習慣了拿筆的手受不了這粗糙的巖石壁,掌心幾處被劃破,幾滴血順著手腕滑到了扎緊的袖子里,一路流淌到衣服里面。 更是有一次直接踩空,整個人懸在半空中,全屏綁在身上的繩索支撐著,才沒有掉下去。 蕭羽幾次想再攀回巖壁,但無奈那處的巖壁卻是光滑的很,好在蕭羽腰間別了兩把小鐮刀,從腰間抽出,插在巖壁上,這才將自己固定了下來。 做完這些,蕭羽已經滿頭大汗,頗有些后怕的抬頭看去,才覺已經下來了近十五米左右,這座崖他之前觀測過,大概有三四十米,而那靈芝就在下方兩三米處了。 這本該是個好消息,但他卻微蹙了下眉頭,因為他發現,因為他方才的懸空搖晃,上面好幾處繩索摩擦著巖壁的凸起處,已經有斷裂的趨勢了。 這并不見得是個好消息,可以說是個極壞的消息,但低頭,那株靈芝就在下面,況且他也沒有后路了…… 蕭羽無法,只得將希望依托在了手中的鐮刀上,便是想著萬一繩索斷了的后果,他便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鐮柄,手骨有些泛白,彰顯著他的不安。 但到底是那繩索沒有斷掉,蕭羽摸索到靈芝旁邊,騰出一只手將其摘下,布滿汗水的臉上這才透露出些許喜色,也不由的送了口氣。 小心翼翼的將靈芝放入懷中,蕭羽抬頭,又不禁犯了難,這繩索當真還能支撐自己上去? 盡管這已經是他在這座小城里找到的最好的繩索了。 但低頭望了眼下方的河流,光是看著那微微波動的水光,蕭羽就不來由的一陣頭暈目眩,趕緊別開了眼。 若是換做會水性的人,往下爬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即便是掉了下去,也不會有大礙。 但對于蕭羽而言,上去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這里四下無人,便是不摔死,掉入湖中,他也可能會溺死。 “夫子!” 下方忽而傳來一陣叫喊,蕭羽本就心慌,這一聲叫喚無由是雪上加霜,蕭羽身形一震,那原本就已經不牢固的繩索終究是被磨斷了。 沒有了繩索的保護,蕭羽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手一哆嗦,竟是松開了鐮柄,身子便往下墜去。 下方看到這一幕的楊辰澤心中一驚,連衣服也來不及脫,一個挺身躍入了湖中。 說來好笑,楊辰澤本是因為家中阿爹和兄長嫂子回來了,聽說表哥送了個人過來,且聽母親將夫子夸的天花亂墜,也便有了興趣,想邀請他前去見上一見。 楊辰澤對于請人的事并不關注,但此時要請的人是夫子,他也便毛遂自薦了一番。 連阿爹也是驚訝的看著他,不知他何時從那般頑劣之人變得這般懂事了。 讓他老人家一陣驚訝,還以為那人是個女子,才讓楊辰澤如此上心。 楊辰澤也是在去了竹屋后才發現蕭羽不在的,隨后又去了他的學生家中,學生告訴他:夫子去采靈芝去了。 之前蕭羽有和他提過‘靈芝’二字,是在蕭羽第一次發現時候驚喜的告訴他的,但那時他也只是說說罷了,并沒有要去采的打算,原因是那陡崖過于險惡。 楊辰澤擔心蕭羽,這才跑來崖下查看,大老遠便見夫子身處崖間,想想都令人擔驚受怕。 所以方才楊辰澤那般叫喚,本是想叫他小心些,但后面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蕭羽掉了下來,胸膛里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 楊辰澤在水里找了一會,沒看見人,又冒出頭來四下看了看,湖面平靜的很,連個泡泡都沒有。 一邊感嘆蕭羽溺水連掙扎都不會,一邊心里也是更加心慌了,該不會就沉下去了吧? 楊辰澤深吸了一口氣,一頭扎進了水里,直向湖底游去。 好在這條湖上游沒有什么雜質,以致湖水深處還可以較為清晰的看見湖中的景象。 瞧見不遠處一抹下沉的白影,楊辰澤加速直奔那處去。 蕭羽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似乎也是知道憋氣,但憋不了太久,以至于鼓著腮幫子,漲的滿臉通紅。 楊辰澤沒有多想,伸手一把環住他的腰身,蕭羽收了驚嚇,以為是水鬼,猛的睜開了眼,盡管湖水灌入眼睛有種酸澀感,讓他忍不住想閉眼睛,但蕭羽還是看清了楊辰澤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 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過,轉而變成了欣喜,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雙手死死的扒住楊辰澤的肩。 楊辰澤本想將他帶上去,突然肩上一痛,愣是將他又帶了回來。 楊辰澤低頭看他,卻見那個朝思暮想的面容驟然靠近,隨著后腦勺被勾了一把,唇上也覆蓋了一道柔軟。 楊辰澤瞳孔猛的張大了,環在他腰上的手險些松開。近在咫尺的人依舊閉著眼睛,他可以清晰的看見他那彎彎的睫毛。 不及楊辰澤思維擴散開來,蕭羽舌尖撬開了他的齒,一口渡了過來,然后便是拼命的吸著他胸腔里的氧氣。 盡管知道這是他想活命的本能反應,楊辰澤也還是不由的貪戀起來。 舌尖輕輕挑逗了一下對方的舌尖,見蕭羽睫毛輕顫了一下,但并沒有睜開眼,楊辰澤便大著膽子將舌頭伸進那道溫濕的口腔,肆意的掃蕩著每一個角落。 直到蕭羽睫毛顫動的更明顯,楊辰澤才回過神自己做了什么,方才用力過重,牙齒磕到了他的舌尖,擦破了皮,口腔里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 楊辰澤這才不得不從這迷戀中醒來,帶著已經平靜下來的蕭羽朝上游去。 許是知道楊辰澤是來救自己的,蕭羽也就不在掙扎,哪怕是有楊辰澤抱著,他也還是緊緊的抓著他的肩頭。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蕭羽才張開嘴大口的呼了幾口氣,然后任由楊辰澤將自己緩緩帶到了岸邊。 楊辰澤將他輕放在岸邊草地上,蕭羽就這么躺著,半天沒回過神來,雙目無神的看著頭頂的藍天。 渾身濕透,雙目渙散,面色潮紅。 怎么說呢? 這般場面,讓楊辰澤有些蠢蠢欲動。 夏季穿的衣衫本就不厚,全身都濕了之后,衣衫緊緊貼著皮膚,勾勒出他的身材。 蕭羽此時無法顧及他的神情,所以楊辰澤的本性也就暴露了出來,明目張膽的在他身上打量。 當視線移到蕭羽上半身胸前兩點時,那處明顯表現的與周邊膚色不同,楊辰澤不由的喉結翻滾了一下,目光也變得狂.熱起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 楊辰澤強忍著視線的沖擊,別開眼看向湖面。 湖面的水波依舊微微蕩漾著,卻不及他心中翻起的巨浪。 楊辰澤低垂著眉眼,暗暗將心中的思緒壓了下去。 現在可還不是時候,得等時機成熟了才能…… 才能…… 去做夢里想做的事。 肆無忌憚的去做…… 楊辰澤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輕輕舔了下自己的下唇。 再轉過頭時,已經換上了一幅陽光的笑。 “夫子,快晌午了,我們早些回去吧!我都餓了?!?/br> 蕭羽聽到他的聲音,方才回神,轉過頭看向他,從地上撐坐起來。 楊辰澤先他一步起身,再伸手將他拉起來。 楊辰澤還細心的為他拂去方才躺草地上粘上的草根。 “辰澤……”蕭羽輕聲喚了句。 “怎么了?”楊辰澤從他身后轉過來,笑問。 “你方才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還你了?!笔捰鸬穆曇糁新詭﹪@息。 他不喜欠別人什么,可自來了這,一直都是楊辰澤在幫著自己。 他知道,當初他來的時候,四下鄰里都頗有些議論,總歸是認為鎮上突然來了個沒明路的外人,大抵是不放心的。 都是楊辰澤在為他爭辯。 為他搭竹樓,時常帶吃食來看他,送被子怕他冷著…… 這些他都知道,也在盡著自己微薄之力去償還,卻怎么也比不得他給自己的。 “我當是何事!”楊辰澤大笑道,忽而歪頭正經笑道:“夫子以身相許可好?” 蕭羽聞言一頓,輕拍了下他的肩,本想以夫子那般威嚴的姿態拍他的,但如今他渾身無力,這動作也就顯得有些欲擒故縱了。 “你又胡鬧了?!?/br> 楊辰澤也不在意他說了什么,已經嘻嘻哈哈的笑著。 “我可是說真的,若是哪天夫子真覺得欠我的還不起了,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br> 這番話若是沒有他那輕佻的語氣說出來,倒也真像那般認真的話。 蕭羽無奈的搖搖頭,只當他在打趣自己,讓自己放寬心。 楊辰澤與并肩走著,低頭看著蕭羽,臉上稍稍帶些嘆息。 這個呆子…… 連真真假假都看不出來。 不過若真看得出來,那就不像他了。 一回到竹樓,蕭羽就去臥室,尋來準備好的木盒,將懷中的靈芝掏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盒子里,這才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輕蓋上了盒子。 楊辰澤就在一旁看著,他家世代經商,那靈芝個頭大,年歲久,確實不可多得。 “你倒是上心?!睏畛綕陕詭з潛P的說了句。 蕭羽笑了笑,沒說什么。 “夫子,我餓了”楊辰澤直盯著他的眼睛,頗帶委屈的說。 這種語調…… 蕭羽稍稍閃了下神,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頷首點頭。 “我想吃些什么?我這就去做?!笔捰鹫f這話的時候已經在楊辰澤的視線下朝門外走去,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轉過身。 “不過,現在可沒法去集市買菜,你看看家里有什么再說?!?/br> 蕭羽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笑的有些晃眼,楊辰澤遲遲看著他,吶吶的說了聲:“都可以?!?/br> “什么?”蕭羽沒聽清。 “我說:只要是夫子做的,我都愛吃?!睏畛綕蓳P起一張笑臉,倒有了幾分孩子氣。 “誒…”蕭羽一時沒來得及消化他突如其來的情話,反應過來后,也只是微微嘆息:“你這家伙……” 這般能說,不知道以后得禍害多少好姑娘呢! 楊辰澤一直用過午飯后,一直待到日落才回去。 楊辰澤今日得了美人吻,自是高興的不得了,看什么都來勁,所以今日路上碰到沈杜邀他去玩時,楊辰澤也樂呵呵的跟著去了。 “怎?今兒個撿到寶了?” 沈杜這般問也只是打趣,畢竟楊家家大業大,就算真在路邊看到寶,也只會覺得礙路。 楊辰澤笑著瞥了他一眼:“算是吧!” 沈杜:“???” “什么好東西?”沈杜來興趣了,湊上去問。 楊辰澤神神秘秘的一笑,搖搖頭,不說。 沈杜‘嘖’了一聲,也就沒再多問了。 楊辰澤一路走走看看,但凡是好聲好氣跟他說話的掌柜,他都會進去買上些東西。 所以當天回家的時候,門仆嚇了一跳,趕緊上去幫他提東西。 剛入大院,就聽見廳內搓麻將的聲音。 “娘!我回來了!”楊辰澤中氣十足的吼了聲,嚇得上座的楊夫人一哆嗦。 “今天這是咋了?”楊夫人探個頭朝門口看去。 這一看,就見楊辰澤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后兩個門仆幫他提著東西。 “辰澤今兒個撿錢了?買這么多東西?!比棠镒谌腴T右手側,撇頭見了,不由打趣道。 其他兩位姨娘也是呵呵的笑著。 楊辰澤這一進門才發現今兒個是真熱鬧,自己娘個三個姨娘在一起打麻將這倒是常見,可今日連父親和大哥也坐在一側的議事椅上對弈、聊著最近的狀況。自己那位嫂嫂也是找了位伴在那喝茶、聊天。嫂嫂家的小丫頭在院子里和丫頭們瘋玩。 像是聚集了人等他似的。 楊父方才便聽到了他的聲音,此時和著他大哥一起看向他。 楊父皺了皺眉,說道:“我讓你去請夫子,你不請來也就罷了,還跑去玩了?!?/br> 話雖是這般說,語氣中卻無怪罪之意。 “夫子今日在忙著,我便不好請他來?!睏畛綕尚Φ?。 忙不忙他不知道,但他確實是忘了這檔子事。如今興師問罪來了,他也只好搪塞了回去。 “別糾結這檔子事了,看我今日給你們買了東西?!睏畛綕烧f罷,叫喚著身后的門仆去把買來的東西給分了。 楊辰澤剛坐下倒了杯茶潤潤喉,掃過一眼大廳,這才見得自己嫂子身邊還坐著一位未盤發的青衣女子,年齡約摸著十七八歲。 似乎是料到了什么,楊辰澤當下心中一驚,也不問那人是誰,屁股剛坐下便又跳了起來,擱下茶杯便準備撤。 “爹,娘,我還有事,先走了?!?/br> “回來!”楊父一早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聲將他勒回。 “爹,時辰不早了,我該去學習了,可不能荒廢了學業?!睏畛綕刹凰佬牡恼f道。 楊父這邊還沒說什么,他娘那邊便‘噗呲’一聲笑了出聲來。 “你可拉倒吧!自己幾斤幾兩也不照照鏡子看清楚?;貋碜?,仔細給我聽著?!?/br> 他娘一開口,簡直可以用一呼百應來形容,他那三個姨娘也在那應和著。 “辰澤,莫聽那些個圣人的話,書中也尋不來顏如玉?!倍棠镎f。 不,我已經尋到了。 “你現在已經是適婚的年齡了,該成家立業了?!比棠镎f。 我還是想先立業,后成家。 “日后你成了家,有了孩子,就可以送去給夫子教了?!?/br> 我現在跟夫子就相處的很好,不需要孩子做線。 楊辰澤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 最后還是他大哥沉吟了一下,低沉這嗓音說:“許家小姐來都來了,你總該說要看看的,莫拂了人家女子的臉面?!?/br> 楊辰澤這才答應了下來。 他大哥到底是懂自己的,他雖然紈绔,但對待女子還是尊重的,人即是來了,他自然也不好拂了她的臉面。 方才不同意也不過是仗著自己在外紈绔的性子,讓那姑娘不會覺得是自己針對了她,但被自己兄長一語道破后,他也就無法再裝了。 轉眼看向嫂嫂身邊那女子,如今不知是聽了那些個姨娘的話還是兄長那番話,滿臉通紅,微低著頭。 “方才我是真有事,但再重要的事也沒有美人相伴來的重要?!睏畛綕涉移ばδ樀恼f道。 更是惹得那女子面色酡紅,頭也埋的更低了,不肯抬頭看他。 像蕭羽說的,楊辰澤很會說話,但也正是這般說者無感,聽者有感的話,更是讓人心動,尤其是這般春心正蕩漾的女子,這番話,已經將一顆心放在他身上了。 到底是自己的嫂子動了動那女子,揶揄的笑道:“你莫要這般羞澀,他性子放蕩不羈,習慣了就好?!?/br> 楊辰澤的嫂子姓夏,是個心細的女子,也更能懂得女子的心思,再加之對這個小叔子有些了解,自然是明白他這番話只是搪塞,叫她莫要介意方才他的拒絕。 但夏氏也看出了許家女子當真了,所以才用著這玩笑般的話告訴她。 了解楊辰澤都知道,自打他方才要起身離開,這事便是不可能的了,但也是礙于許家女子的面子,這才硬是將他留下。 “小女子姓許,名喚清佳,見過公子?!痹S家女子起身屈身行禮。 “嗯嗯,真是好名字!”楊辰澤笑著贊賞道。幾分由心便是不知了。找到方才坐的位子又坐下了。 一群人坐在一起聊著,時不時的談及楊辰澤的意見,楊辰澤也會很配合的微笑著回答,看似認真,但他指尖時不時的敲擊著桌角,又或是摸了摸,轉了轉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這是在他認真時才有的動作,但兩個動作和在一起交替著來,便凸顯著他的漫不經心。 最后那交換的頻率,楊母也只得草草結束了交談,讓楊辰澤去送送許清佳。 楊辰澤笑道應了,一路送許清佳出了大門,期間也交談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這一路的氣氛也還算融洽。 許清佳離開時也是掩唇笑著的,似乎對楊家很滿意,顯然是沒將夏氏的話放在心上。 楊辰澤送許清佳離開之后,也便沒在回大廳,而是直奔自己住處去了。 他可不想被一屋子的人揪著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