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諾……”

    “韓楚諾……”

    恍惚間傳來蘇緣的聲音，十分平靜、熟悉的，尾音帶著一點輕快活潑，令人心安。韓楚諾先是聞到了新烤出的面包的香氣，然后才磨磨蹭蹭地睜開眼睛。

    蘇緣逆光站在床前，圍裙還沒摘下，她雙手托著面包片和牛奶，正小心地放在床頭柜上，語氣溫柔道：“快起來吃早飯，吃完再睡?！?/br>
    “……可是我身上好疼啊?！本拖袼さ沟暮⒆颖话参坎艜?，韓楚諾睡著前的咬牙切齒被這個氤氳著甜味的早上消磨殆盡，他揪了揪被子，忍不住委屈。

    身上沒有一處不疼，尤其是身后難以啟齒的部位，她昨天太過分了。

    目光沒有一瞬離開她，蘇緣頓了一下，起身眼帶關切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好像松了口氣似的：“當然會疼了?！彼归_始面露慍色地指責韓楚諾：“昨天你胃疼居然不說，還強忍著玩游戲，結果轉成急性胃炎，發了高燒，游戲就那么重要嗎！”

    “什么？”韓楚諾有點沒跟上她的思路，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燒傻了？”蘇緣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來，疑惑道：“不熱了啊?！?/br>
    什么游戲胃疼……韓楚諾愣了一瞬，忽然起身摸了摸自己頭頂，沒有耳朵，他微微睜大眼睛，有些猶豫地鉆進被子看了一眼，也沒有尾巴！

    難道……之前經歷的那個不可思議的游戲是做夢嗎？他的心狂跳起來，盯著蘇緣生怕她才是幻覺一樣，可是她的一顰一笑，她身上穿著的布朗熊圍裙，還有只有她才會烤出來的面包味道……這些仿佛在告訴他：歡迎你，回到現實了。

    “蘇緣？”他試探著叫了一聲，被叫到名字的人笑得極其無奈：“真傻啦，別磨磨蹭蹭的?！?/br>
    韓楚諾是典型死宅，半夜不睡，早上不起，每次賴床蘇緣都會數落他磨磨蹭蹭，逼著他起床，把他煩得恨不得靈魂出竅死在被窩里?？墒沁@一次，聽到蘇緣的數落，他居然眼眶一熱，整個人抱住了她。

    蘇緣有些發楞，聽到韓楚諾悶悶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br>
    “你怎么了？”蘇緣小心地問。

    韓楚諾把她摟得更緊，孩子氣地說道：“你不許走，不許不喜歡我，不許跟我分手?！?/br>
    “誰說要跟你分手了？”蘇緣驚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韓楚諾揚起臉看她，撞見了她笑得彎彎的眼睛。

    蘇緣一只手捧住他的臉，興高采烈道：“你天天都在胡思亂想什么，馬上就到我們的紀念日了，我給你準備了一臺最新ps4游戲機，你喜不喜歡！”

    看著蘇緣甜美的笑臉，韓楚諾身上忽然掠起一陣寒意，他心下咯噔一聲，一個聲音驀然從腦海中浮現——“完了，這是夢，無論如何蘇緣都不可能給我買游戲機的！我就說嘛！”

    就這樣，韓楚諾在自己的哀嚎聲中凄凄慘慘地醒來了。他發現自己側躺在撲了軟墊的鐵籠子里，雙手雙腳上都扣著皮帶環，連著一條鎖鏈，似乎能活動的距離只到籠子外面的貓砂盆。

    “混/蛋，誰會用貓砂盆上廁所！”韓楚諾有氣無力地嘟囔了一句，想起身，卻手腕一晃跌了回去，他渾身發冷，皮膚表層卻很燙，是真的發燒了，尤其是肚子，由內而外地熱，令他口干舌燥，而他微微弓起身子，便能看到小腹處柔軟的凸起。

    到底還是要懷孕。韓楚諾克制著自己，沒有去碰那個令自己感到厭惡的地方，盡管那里正因為快速的膨脹而隱隱作痛。他雙手沒什么力氣地抓著鎖鏈，懨懨地窩在軟墊里。

    莊周夢蝶，到底哪個才是真實？

    有些分不清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