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明亮的太陽在高遠的天空中散發著微不足道的熱意。 清晨的一縷風穿過偏僻院落叢生的荒草,輕點還沾著晨露的花朵,最后從高樹上竄下,溜進開著窗的書房內。 一只纖長的手穿透拂過桌面的微風,拿起筆,微微猶豫片刻,在雪白的宣紙上落下玲瓏小巧的墨字。 “母皇鈞啟, 兒臣近日得一因緣,內省不足,自知往日頑劣,不堪重用。 …… 望母皇賜下良機,兒臣必當為此全力以赴,肝腦涂地。 謹緘?!?/br> 于郁放下筆,仔細看了遍自己的措辭是否嚴謹,再核對是否直接明了地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思索再三,她提筆在信上改了幾筆,終于滿意后將其謄在新的信筏上。 寫完信后于郁在書房的椅子上呆坐了許久,才慢吞吞地喚來使者,讓她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和信物加急送往皇宮。 使者接過信,朝于郁一躬身,小跑出去。 于郁午飯只隨意用了兩口,其余時間都泡在了書房里。 書房里擺放著珍貴的古籍和名家手稿,沒有經過于郁的允許,誰也不許入內。 書房里的書很多,也很新,雖說院里的男子有愛書的,但也只能在房內擺上幾本從外買來的游記和人物小傳。 只除了一人。 于郁想起早間那位在拉扯的眾人中悠然自在的端坐著的錦衣男人,林予白。 她想到這人的同時聯想到如今那位位高權重的國師,不僅感到牙酸。 說實話,于郁并不明白,林予白為何在看起來頗受女皇器重的國師和作為女皇唯一污點而存在的原主之間選擇了原主。 但既然連原主都只能對此偷著樂,不敢染指林予白,那她就更需要謹慎地對待這個人了。 最好是出府之前都別遇上,出府后也再別有聯系。 于郁暗中祈禱,她自覺沒有太大的動作,殊不知她每一次細微的異動早被暗中的幾雙眼睛看在眼里。 于府北邊的竹林中,深綠的竹葉簌簌作響,很快筆挺的墨竹像察覺到什么,葉響聲驟然停下。 一只修長完美的手接過了熟悉的信筏。 手的主人一目十行地看完這封大言不慚的自薦信,若有所思地在信的某處點了兩下。 送信的使者目光中隱含著狂熱,她低頭接過信,原封不動地放回懷里,埋首向面前的人行禮,轉身去送信。 踏出竹林的瞬間,她嗅了嗅自己接觸到對方指尖的手指,面露癡迷。 很快她醒過神來,警惕地四下望望,小跑著走了。 “白鶴,我去把他——”忽然出現的女人面容扭曲,手刀往脖子上一斜,做出個滅口的動作。 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的林予白面容沉靜,他嘴角挑起的弧度總是那么的恰到好處。 “不必了?!彼穆曇粽痤澲?,像是某種不可言說存在在低語,“需要有人來推動這一切?!?/br> 黑衣女人還想說些什么,在林予白狀似不經意地一揮手間,身形像水波一樣無痕地消失在竹林間。 “又浪費一個?!绷钟璋椎蛧@,面上的笑容是不改的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