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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隗習衡對于岑長焉身體的毛病略知一二,這卻也不是他能夠解決的,只能等到岑長焉修到大乘期,觸及天道,約莫情況才能夠有所好轉。 當前,岑長焉也只能盡量少動武的樣子。 但顯然,身為戰斗狂人的岑長焉本人壓根沒有“不動武”的概念,方才隗習衡連攔都沒來得及,他就一溜煙地跑到戰局里了。 瞧岑長焉如今虛弱無力的樣子,隗習衡心中堵得慌,十分不好受。似乎對方的情況,比自己閉關前還要嚴重了。 分明那時候,對方是能夠參加完全程的仙道大會,并拿到劍道榜首的。 隗習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問道:“聽說……阿焉現在被魔道針對,是因為前段時間重傷了魔道的翁離恨,這是怎么回事?” 岑長焉詫異地瞅了他一眼。世人鮮少會叫翁離恨的大名,人們通常都是喚的“離恨公子”,或者“屠仙教少主”,這家伙倒是奇怪。 不過,他也沒多想,答道:“沒怎么,他要打我,我就把他揍了?!?/br> 那時候正在閉關的隗習衡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總之,他一出關,魔道就傳遍了對“紫岫劍派的岑長焉”的懸賞令,不少實力強勁的魔修都蠢蠢欲動。聽說,那天資奇高的屠仙教少主翁離恨重傷,根骨盡廢,實力大損,怕是日后再無緣更高層次的修為了。 屠仙教主身為四大魔尊之一,最寵愛最得意的兒子被廢,于他而言,這可謂是奇恥大辱,因而他放言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取岑長焉的性命。 這消息傳遍了天下,其他宗門都紛紛派了人去協助紫岫劍派,然而,岑長焉這個當事人就像是缺少個敏感神經似的。 若非如此,隗習衡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岑長焉面前。 “后面有尾巴?!彼龆?。 岑長焉一怔,凝起神識一探查,果真,后面悄然跟了三兩個劍修——是他紫岫劍派的弟子。 他現在身體正虛弱,也沒為隗習衡這“金丹期修者”發現了他這化神期修者都沒發現的事情,而感到詫異。 他就是在心想,難不成尋他的事情上,長老們也在搞內斗,消息不共通?分明都派了個“習衛”到他身邊,還折騰這些個有的沒的做什么? “讓他們跟吧?!?/br> 只要不壞了他的采藥,一切好說。 * 10 后面的“尾巴”就一直跟著他們,也未露面,不過次日,人數就加到了十人,其中還有德高望重的二長老。 彼時,他們正在外面休息,隗習衡給他支起了一道結界擋風,常賢生了一團火。 許是上次就大病未愈,昨日又動了手,岑長焉現在覺得身體的虛弱愈甚,筋骨都失了力道,幾近動彈不得,方才都是勞得常賢抱他下的車。 “不然還是叫二長老他們出來吧?!贬L焉揣著袖子道,“他老人家年紀也大了,沒形象地蹲在樹上也怪不容易的?!?/br> 他這話是沖常賢說的,但常賢又不像岑長焉那樣是全宗門的寶貝疙瘩,他又哪里敢接這話? 他就遲疑了一下的工夫,只聽一聲大吼傳遍了整座山谷,“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私自跑下了山,還隱藏行蹤?你好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白影落到了他們跟前。 來者是個劍眉虎目,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他虎背熊腰,渾身都是獨屬劍修的銳氣四射,雙目瞪得宛若銅鈴。 岑長焉卻也不怵他,幽幽地道:“隱藏行蹤還不是為了保護我自己的安全?要是魔修找到了我,那該怎么辦?” 二長老被氣笑了,“你也知道魔修在找你?那你還獨自跑下了山?” 岑長焉則是默默地看向了常賢,指責道:“阿賢,他侮辱你不是人?!?/br> 常賢:“……” 二長老改了口,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你為什么不等我們和你一起?” “你們太磨嘰了。我已經算好路程時間了,最晚就要在五月六日出發。路上花費八日,正好在靈藥成熟的前一日到?!?/br> 二長老冷傲地哼道:“有我在,載你御劍,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到達目的地,又何須八日?” “不!”岑長焉態度堅決,“我是絕對不會上別人的飛劍,讓別人載我御劍的?!?/br> “為何?” 岑長焉斬釘截鐵地道:“因為我有身為劍修的尊嚴!” 這話甚得二長老心,二長老擰緊的濃眉舒展了,走上前,大笑著拍岑長焉的肩膀,“不錯不錯!好孩子!”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慷慨激昂,“二師伯這就陪你步行!” “是車行?!?/br> “不行!身為劍修,怎么可以坐馬車這種消磨心智的東西?你……”他話說到這里,岑長焉便虛弱地掩嘴咳了兩聲,二長老話鋒頓時一轉,“但是看在你身體不便的份上,就勉強暫且允許你坐這么一次。下次必須步行!” “好?!比羲眢w好了,那就自己御劍了,誰還傻到步行??? 隗習衡:“……”講道理,不是很懂仙道的劍修。 很快,矛頭就指向了他。 二長老皺眉道:“這個金丹的小子,看著面生,他是誰?” 岑長焉也看向了隗習衡,皺了下眉,“他呀……”程子誠是五長老的弟子,來的卻是與五長老關系惡劣的二長老??礃幼?,眾長老間的信息沒有不共通,那…… 隗習衡站起了身,搶先一步說道:“在下習衛,曾經岑真人于我有恩,前段時間又救了我一命,是以,我決定追隨于岑真人?!?/br> 岑長焉欲言又止,二長老則是凌厲地掃了隗習衡一圈,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小子,你跟我來一下?!闭f罷,便不由分說地拉隗習衡去了附近的樹林。 二長老走后,其他隨行的弟子紛紛現了身。 他們轟然地沖了上來,熱情地圍起了岑長焉,嘰嘰喳喳地吵開了。 “大師兄!你是不知道,你走后,幾個長老又打了幾架!” “大師兄,我就說你是往這個方向走的,五師兄他愣是覺得你是往南方走的?!?/br> “大師兄……” “……” 他們吵成了一片,岑長焉一句話都沒聽清。他拍了下手,喊道:“好了,安靜,你們一個個地說,按年齡來,大的先說?!?/br> 他們中最大的儼然是昨日打過照面,害他暴露的程子誠。 程子誠只誠懇地道:“大師兄別怪我通知了長老,我也是擔心你的身體?!?/br> “我沒怪你。只是,你既然是找我,那遇上魔修別硬剛了啊?!?/br> 程子誠繼續誠懇道:“師弟這是秉承大師兄的精神。不惜一切代價,與黑惡勢力硬剛到底!” 硬剛到重病的岑長焉:“……我覺得你這是在諷刺我,你走吧。下一個是月兒吧?” 早就迫不及待的師妹激動地連聲道:“是我是我!大師兄,我真是想死你了……呸呸呸,什么‘死’?我的意思是,我超級非常十分想念你!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次出外勤呢!” * 11 二長老與隗習衡回來之時,營地里以岑長焉為中心,滿是快活的氣氛。 在宗門內頗具威信的二長老一回,其余弟子都收起了嬉笑的神情,言語戛然而止,紛紛站到了一旁。 岑長焉無所謂地一聳肩,而后他收到了二長老的傳音,“我用靈器測過了習衛,他心性沒什么問題,也沒什么業孽,應不是居心叵測,大jian大惡之輩?!?/br> 聞言,岑長焉瞅了隗習衡一眼,后者沖他彎唇一笑。 嘶—— 岑長焉又默默地挪開了目光。 他越發覺得這家伙像是十六歲時遇到的那個魔修大能了。 畢竟,那雙眼留給他的印象屬實是太深了,而如今每次看“習衛”的眼睛,他都會想起對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