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不提那位議員，”羅夏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今天要嘆完一整年的氣了），“他身體里的……那些，能取出來嗎？”羅夏并不對此抱很大希望，果然，狄德勒又翻了個大白眼。

    “難得能這么光明正大地鄙視客人，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么做?！钡业吕照f，“且不說傷口已經愈合長在了一起，他現在無論如何，惡魔的成分已經比人要多了。你還不如想一想，怎么弄到大量的人血或者jingye供他進食吧?！?/br>
    “呃？這也是改造的結果？”

    “要先說明的是，即使是我也不能憑空地造出一個惡魔——意思是，人造的惡魔必定是移植了某些惡魔的器官，而惡魔器官對人體的攻擊并不止于生理方面。我的推斷是，他接受改造的時候技術還不是十分成熟，排異反應非常強烈，這也是導致失憶和精神失常的主要原因。如果是這樣，那他的內臟一應該全部都被替換了，也因此無法攝入人類食物中的營養?！?/br>
    羅夏聽得一愣一愣的，問：“所以他要吃……？”

    “糾正一下，是攝入?！钡业吕招呛堑卣f，“我來猜猜，你是不是在想：綁架過路的男人，讓他們無償捐精？”

    “這么明顯嗎？”

    “殺氣都要溢出來了哦～”

    短暫陷入睡眠的芳汀又嘟囔著醒來了。即使是羅夏也不能再懷疑自己的眼睛，他無疑已經縮小到了少年的體型。

    “睡覺也只是暫緩他衰弱的速度?！钡业吕照f。

    一個只能通過體液獲取營養的惡魔。該如何說明這件事呢？首先，羅夏并不打算賣掉芳汀，或者用他來換取什么利益。這導致了一個新的問題，她為什么要救芳??？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惡魔是可利用而非可信任的消耗品；但是，有某種隱約的感覺告訴她，留下，否則她會后悔一輩子。

    對于羅夏而言，有時候直覺甚至比思考要可靠?！澳憧梢韵忍峁┮幌耲ingye嗎？”羅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聲音還能這么冷靜。狄德勒聳了聳肩，說：“我又不是純血人類，愛莫能助啊?！?/br>
    “那么，我要走了?！钡业吕盏脑\所有個側門，羅夏從前都是走那兒的。她抱起芳汀——簡直輕得像一團棉花。狄德勒靠在門邊，悠悠地說：“現在看來，你這不是在把他當代餐嘛?！?/br>
    羅夏的腳步頓了頓，說：“請注意，你剛才說的話非常失禮?！?/br>
    而狄德勒不為所動：“我只是說了真話而已?！?/br>
    即使心情復雜，羅夏也不得不承認：她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人，最好性能力強、而且口風要緊……想到這里，羅夏不禁搖頭：她簡直像個皮條客！……說到皮條客，也許管理得好一些的妓院要比隨便拜托路人要靠譜得多。最后，她找到了一家女士風俗店。

    前臺接待并沒有大驚小怪，只是說：“兩位的話，要加收服務費?！绷_夏剛想說她并不參與，但話到嘴邊又收住了?，F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

    真奇怪，人們大多認為，體內射精幾乎是必定的，然而一旦yinjing成為了商品，jingye也是需要收費的。男服務生（本區一般對性工作者的稱呼）看見一個女人抱著小女孩進來，也不十分驚訝。

    “我不做?！绷_夏對他說，把懷里的芳汀放在粉紅色心形大床上。

    “可是，客人，本店不服務未成年人……”男服務生遲疑地說。

    “他是我的惡魔。你好好地射精就行?！绷_夏特意強調了“射精”二字。男服務生似乎領悟了什么，卻不敢多問，只是爬上床去干活。

    這是，多么、多么、多么詭異的場景……由于芳汀的體力并不充沛，他甚至沒法睜開眼睛。即使是出于禮貌沒有盯著看，羅夏也聽得見服務生粗重的呼吸聲。房間里點著甜蜜的熏香，暖融融地侵蝕著羅夏。不一會兒，她不知道自己出神了，只是靜靜地想著讀書時的事：那時學生中流行比誰的床伴要多，即使數量上不足，性能力和技巧也是很重要的指標。羅夏由于好奇，跟著同學去了風俗店，最終卻興致缺缺地跑到外面去抽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而她現在也不抽煙了。

    如果是他……

    放浪的嬌聲終于打斷了羅夏的思緒。床上的兩人已經滾在一起，芳汀似乎也恢復了一些活力，兩條腿像蛇一般緊緊纏在服務生的腰上，屁股也幾乎懸空，像是拼命要往yinjing上湊。啊，這個姿勢，羅夏似乎有些熟悉。

    “停下！”

    隨著羅夏的叫喊，芳汀剛冒出一點頭的尾巴又縮了回去。服務生被嚇得哆嗦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惱火地說：“這位客人……”即使只是拿錢辦事，但在快要高潮的時候來這么一下，就算沒有早泄，也差點要變成精神創傷。羅夏假模假樣地咳嗽了一聲，說：“行了，差不多了?！狈凑呀浗饬巳济贾?。她再三叮囑（還有威脅）服務生務必保密，離開的時候，芳汀戀戀不舍地轉頭盯著。

    “雖然這不是你的問題，但不能吃人就是不能吃人?！绷_夏伸手捏住芳汀的臉，讓他轉過來看著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記住我說的?！?/br>
    啊，也許又是徒勞的囑咐。但芳汀眨著水晶般的紫色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明白了，主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