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器上下來的時候，黎淵的全身都有些發軟。倒不完全是因為快感——這臺機器自帶了清潔系統，清潔的同時還附帶了全身按摩，恰到好處的力度按得黎淵昏昏欲睡。

    從機器上下來的那一刻，黎淵渾身干爽，直接從俞威恒手里接過了自己的衣服。

    “老板?！彼牭阶约旱闹蹦兄碚f，“您不多試試？”

    想必是還記著顧宣的交代。

    “怎么，沒有看夠？”黎淵笑起來，用促狹的眼神看他。

    “不不不?！庇嵬阙s緊證明自己的清白，“我這不是受人之托嘛?！?/br>
    “受誰之托？”黎淵微微瞇起眼，露出一點危險的意味來。

    “……受您之托！您是我老板，您說什么就是什么！”俞威恒立刻表態。

    “那后面的維護保養工作就交給你了?！崩铚Y放過了他，轉而指了指機器，“對了，它有名字嗎？”

    “說明書上，說叫D001?！?/br>
    “D……”黎淵有點驚訝，伸手撫過了機器外殼的曲線，失笑道，“原來你是個小奴隸啊?！?/br>
    “……啥？”俞威恒不明就里。

    “沒什么，”黎淵擺了擺手，沒打算和他解釋這個源于島的奴隸評價體系，“那就叫它小D好了?！?/br>
    “哦，好的，老板?！?/br>
    認真總結下來，俞威恒覺得自己對這份工作的適應程度可以算是十分良好。起碼正式上任只過了一周，他已經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看著自家老板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床上顛鸞倒鳳了。至于工作的其他方面么……比起之前從未接觸過的金融領域的協助工作，他反而覺得把48個人的時間錯落有致地排開更加令人頭禿。

    上任的時候，他直接從薄文那里接手了接下來兩周時間的排期表，萬幸一周下來，沒有人變更約會時間，一切順利。后面的時間表需要他自己手動排期，想到他要一個一個把那些情人的空余時間要過來，再解數學題一樣地得出一張讓老板滿意的約會時間表，他就覺得這事兒……有點尷尬。

    要知道自己當年追女生的時候，那都是親自上陣，還未必被待見，自家老板倒是樂得輕松——嘖，萬惡的資本主義。

    也沒見老板安排給人打錢……俞威恒突然醒悟過來，然后低低“cao”了一聲。

    黎峰的情人里雖然也偶有像是酒吧駐唱、大學生這樣看起來經濟條件一般的，但大多數人看簡介就知道應當十分有錢，尤其是幾個自己當老板的，還有各領域的精英，顧宣、賈天佑那樣的富二代等等。

    他拜讀完了薄文的三本筆記，有一些關于黎峰在情人生日或是節慶、畢業、喬遷、升職之類的時候送禮物的記錄，卻沒有過任何類似“包養”的描述。

    ……自家老板的魅力真這么大？不可思議。

    俞威恒一邊開著電腦，一邊攤著筆記本，雙手從抽屜里拿出了薄文交接給他的工作手機——里面有個微信，已經把黎淵所有情人都加上了。薄文特意叮囑他要小心保管這個手機，不能讓里面的名單外泄，于是俞威恒就供著神仙似的供著它。

    如今他姿態虔誠地打開了那個微信，按著過去的記錄篩選出距離上一次“約會”超過兩周的人員名單，按照間隔時間越長越優先的原則把人排了個序，再一個個向他們發去了溫暖的問候。

    他以為大家都是各行各業的大佬，想必許久才會回消息，結果他的問候還沒發到第十個人，手機已經響個不停了。

    律師大佬十分嚴謹，把自己的空余時間全都標注在了月歷日程表上，直接給他發了過來。那圖顯然不是現場制作，俞威恒覺得這位大佬早就在等著他來問了，說不定還每天確認和更新一遍這張時間表。在佩服他同時，俞威恒甚至產生了一點“怎么沒有早點問他”的愧疚心。

    人妻屬性的調香師大佬溫柔地詢問了黎峰的近況，并說下次約會會帶上最近研發的香水小樣，但愿黎峰能夠喜歡。

    漂亮小歌手給他發了一堆哭哭的表情，表示他被公司安排的全國演唱會巡演又加了場次，回到S市要半個月后，然后對著他賣萌撒嬌，求他在自己回來以后第一個安排。

    私家偵探先生從俞威恒發信的文字里推斷出這個微信背后已經換了人，然后抓著三行文字里各種蛛絲馬跡，猜測他之前從事的是項目管理類的工作，不是軟件行業就是互聯網行業，再結合黎峰的用人標準，質疑他現在還有多少頭發。

    ……靠。俞威恒罵了一聲。你小子等著，老子把你安排到最后一天！

    等收集完所有人的空余時間和具體情況，俞威恒如同做高數大題一樣，抓耳撓腮地排了日程表出來。一張日程表，兼顧了所有人在約會時間間隔上的合理性，同時約會的兩個人的屬性契合程度，以及性事風格的多樣化程度，保證老板每天都有新鮮的感覺。

    然后他在一個人的名字上畫了個問號。

    除卻少數被列入“信任”列表的情人，黎峰大多數情人是設置了“任期”，或者說“約會次數限制”的。大部分情人的“約會次數”都被定在36次，換算成一個月一次，就是3年。約會次數用完以后，也就意味著兩人和平分手。

    接下來三周的安排里，有個人的次數要被清零了。

    俞威恒又翻出了那人的資料，仔細看起來。

    石俊哲，英文名Ives，25歲，是個模特，外形條件自然沒得說，還為好幾個國際大牌的發布會拍過宣傳片。不過，這個人剛剛成為黎峰的情人的時候，還是個名氣不大的小模特，這三年發展得快，大概事業上或多或少得到了黎峰的幫忙吧。

    最后一次啊。俞威恒想。

    雖然他對同性戀有點生理性的排斥，但將心比心，這個分手前的最后一炮還是讓他替這個性感男模傷感了一下。他倒不是覺得自家老板絕情——絕情的事情在腳踏四十八，哦不，四十九條船的時候已經做過了。他也理解老板得著這么一個病，不想勞費太多人空牽掛的心思，就是……

    唉，他也不知道怎么說。這一個星期看下來，老板和情人們雖然明面上只是一個月上一次床的關系，可那些情人對自家老板還挺真心實意的——尤其是在意識到老板并不給錢的情況下。

    “老板?！蹦弥蛴〕鰜淼娜粘贪才疟?，俞威恒謹慎地請示著黎峰，“您看一下這個安排?！?/br>
    “石俊哲?！崩璺屣@然也一眼看到了那個問號，“最后一次了？”

    “對對?！庇嵬泓c頭，感慨老板居然能記得，“您看，要不要做一些特別的安排？”

    “不用你來做?！崩璺鍦\笑了一下，“替我告訴他，下個周日我會和他單獨約會，還有臨別禮物，讓他期待一下?！?/br>
    “好的老板?！庇嵬阙s緊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