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替你管理藥物，服藥時間到了你必須主動來找我?！咕壣鷮⑺八庍f給站在床旁考慮怎麼上床的沈睫，「如果你都能按時來找我領藥，每次定期返診後我會帶你出去玩作為獎勵?！?/br>
    「是…」接過藥物，大男孩有點猶豫，「可是您…」

    要是深夜頭痛又發作怎麼辦？

    但也才剛因擅自停藥導致病情反覆，他只敢將對緣生的擔心放在心里。

    「先把藥吃了，你不需要擔心其他事情，先讓病情穩定下來?！箍粗≈韺⑺幠笤谑种?，緣生將茶幾上的水杯拿起遞出，催促服下。

    他知道這傻孩子在顧慮什麼，心底跟著泛起一絲微甜。

    「是，對不起我越矩了?！贡惶嵝蚜瞬∏?，沈睫又想起了擅自停藥的事，突然覺得有點無地自容。他壓低聲音帶著失落語氣道歉，也將右手掌中的幾顆藥丸丟到口中，配了些水吞下。

    接著，走神的他很自然地張開嘴讓緣生檢查。

    可很快，大男孩就回過神?？匆娋壣壑械募{悶，他想起這里不是醫院，已經不是服了藥需要被檢查的環境，慌張閉上嘴的瞬間，臉也跟著羞紅。

    真的很可愛呢。

    卸下心防跟沈睫深入接觸後，緣生很喜歡這孩子的每一個反應。他臉上掛著好看笑容在心里稱贊，也忍不住又開口囑咐「以後吃了藥還是要張開嘴讓我檢查，以免你又變成擅自停藥的壞孩子?！乖霌纹饑烂C表情嚇嚇沈睫，但話說出口，聲調寵溺到連緣生自己都有點嚇到。

    也許是太久沒接受別人進入他的世界、也許是總忍不住對這孩子感到心疼，總之他發現在面對沈睫時，很容易變得溫柔。

    緣生忍不住在心里輕嘆口氣，跟這孩子的相處還在探索階段，他也無法肯定這樣是好還是不好。不過他想，對待這充滿裂痕的易碎孩子，還是得先屏除以前的許多習慣才行。

    不知道沈睫值不值得讓他出做這麼大幅度的改變，不過現在緣生愿意嘗試看看。

    只為了讓那抹微笑不再破碎。

    「上床吧，我替你冷敷上藥?！咕壣栽缭诖才圆鑾咨戏帕伺枳?，加入冰塊的水中浮著幾條毛巾，他隨意挑了一挑稍微擰乾，轉頭對上沈睫皺著眉的困惑表情忍不住輕笑，「慢慢調整姿勢，現在不管躺還是趴著應該都很難受。晚些我會拍點你的處罰痕跡給莫玹，不會讓你的私密部位入鏡?！?/br>
    雖然是不容拒絕語氣，可他很小心留意著沈睫的反應。如果他會抗拒，拍照這件事就算了。

    但是大男孩只露出一臉欣喜表情，這讓緣生不大明白，「在想什麼？」他好奇詢問，「快點上床，藥物大概半小時就會逐漸生效，如果你不想要睡前獎勵，可以繼續拖延時間沒關系?！?/br>
    「呃…獎…獎勵？」催促理由讓沈睫的欣喜轉為驚訝，「我無法承受所有的處罰，還能擁有獎勵嗎？」他不大敢相信，甚至覺得是不是聽錯。

    「我似乎不是問你這個問題，在你上床前我不會回答?！惯@次，緣生真的扳起臉催促。

    如果這樣傻呼呼追問的對象不是沈睫，早就被取消獎勵再接著抽一頓了。他一向不喜歡問題太多、懷疑命令的孩子，所以以前幾乎不碰新手sub。

    「我剛剛…」沈睫垂下頭有點喪氣，像只被責罵的小動物壓低了頭頂獸耳般可愛。他深吸了口氣才找到一絲絲勇氣回答，「先生的笑容很好看，我很驚訝，也…很喜歡…」

    大男孩用很小的聲音說完很喜歡三個字，便雙手撐著柔軟床鋪小心翼翼爬上床。

    這答案讓緣生有點哭笑不得，才剛扳起的嚴肅表情立刻轉為柔和。手中的冷毛巾被他的手捂熱了些，等著身上滿是紅痕的可愛男孩調整姿勢時，他將手中的柔軟淡藍色毛巾放回浮著幾顆冰塊的水中冷卻。

    沈睫聽見水聲有點緊張，他擔心緣生會不會已經感到不耐煩。但現在四肢趴伏在柔軟床上，看著深色床單他非常為難。

    不管是躺還是趴似乎都會很難受。

    “如果你不想要睡前獎勵，可以繼續拖延時間沒關系?！?/br>
    緣生剛才說過的話似是在耳畔縈繞，清晰又帶著魅惑。想要獎勵的念頭在心底喧囂，他深吸了口氣忍著疼慢慢趴下。

    「先…嗯…先生，我準備好了，麻煩您…哈啊…麻煩您替我冷敷?！挂慌亢?，沈睫試圖以大口喘息緩和身上疼痛，等不及適應這份難耐他便開口請求。

    「很好，我以為你還要拖拖拉拉一小會才肯躺下或趴好?！勾采夏泻⒁荒樔讨弁磸娜菥土x模樣很有趣，緣生以轉頭擰乾毛巾動作掩飾再次失守的嘴角。

    「我…想要獎勵…」沈睫小聲嘟囔，臉頰又更紅了些。

    「你能越來越坦率是好事，想要什麼獎勵呢？」走近床旁，緣生口頭給了鼓勵。他將用冰水冰鎮過的幾條毛巾攤開，小心舖在沈睫的背部及臀部。

    最後仔細確認了紅痕都被淡藍色薄布覆蓋，緣生才在小助理身旁坐下。

    雖然有點瘦，但腰臀線條很美。

    他邊等待男孩的答案，邊評價起趴伏著的身體。

    「我想要…被先生撫摸，想被摸摸臉頰?！箓扰康哪樋床灰娋壣砬?，沈睫緊張小心地說出心愿。

    「為什麼？」這答案有點出乎預料，緣生用稍低的嗓音反問。

    「我…您來到破屋的那天，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我好想要再被您撫摸，也很常夢見您朝我伸手，可是…」沈睫聲音帶了點哽咽，「可是每次夢中的您將要碰到我前，夢境就會消散…」

    他也不過是想要被摸摸，就算只有夢中也好，他甚至曾經卑微想著，是不是自己骯臟到連在夢中也沒資格被戀慕對象碰觸。

    「以後不用等夢境了，覺得不安、想要被碰觸時就告訴我。只要你配合我的調教，也確實是個聽話的乖孩子，我會回應你的請求?！乖氲鹊嚼浞蠹吧纤幦拷Y束再給予獎勵，可大男孩話中的酸澀讓緣生不忍。

    一想到這孩子已經等了兩年、已經等了無數個漫長黑夜，緣生不忍讓他這小小的愿望再多等一秒。伸手揉了揉大男孩的黑色頭發，他很喜歡指尖上纏擾的觸感。沈睫頭發偏軟，摸起來像是天鵝絨，溫暖、柔軟，就像這孩子給人的感覺。

    如果他沒有滿心的傷，大概會是很棒的孩子吧。

    緣生忍不住感嘆。

    但緬懷或是懊悔過去不是他的作風，既然人生沒有如果，他也不具備改變及扭轉過去的能力，那麼就著手改變現在，才能給沈睫離開傷害的未來。

    「你沒能承受所有的處罰，所以那個獎勵沒了?！咕壣怕曇?，像在自語般低喃，手指下的頭顱聽見這段話似乎細微掙扎著想起身，只是被手掌上的力道制住，不敢隨意亂動。

    身上剛被處罰過的疼痛在神經上躍動，像是提醒著大男孩必須完全服從般，所以他很快便放棄掙扎。

    「但是在處罰中，我看到了你這兩年的努力。沈睫，漫長的治療及重建很辛苦，可是你撐過來了?！咕壣氖种妇従復橆a移動，「現在到我身邊的，是個很棒的孩子?！?/br>
    「所以我決定額外給你獎勵?！?/br>
    緣生右手持續輕撫著微涼臉頰，左手手背則貼上沈睫背部的毛巾，毛巾的溫度已經開始升高，他伸手拿起了一旁的冰袋輕輕敷著。

    「我…可以嗎？」對於緣生的體貼、對於獲得了睽違兩年的碰觸，沈睫激動又感到哭腔逐漸明顯，「謝…謝謝先生…」

    在陣陣溫柔撫觸之下，大男孩融合了復雜情緒的眼淚，再次像斷線珍珠般落下。

    「你好容易哭?！咕壣穆曇糁袧M是寵溺。

    「對…對不起…」

    「傻瓜?！咕壣贸练€聲調打斷大男孩的慌亂，「你不用道歉，我喜歡可愛孩子的哭臉。不過我最喜歡的會是在調教及游戲中讓你哭泣，離開調教室我希望你臉上能夠時常掛著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不是為了讓我放心的逞強微笑?！?/br>
    「唔…疼…」

    緣生邊說，邊將冷敷袋往臀部移動。臀瓣上打的較狠，一敷上，沈睫倒抽了口氣雙手緊抓著床單。

    「下次再犯錯，不過是什麼樣的錯誤，都將會比這次挨的鞭打重?！褂蒙晕烂C的口氣警告後，緣生不再說話。

    他依然有點動搖。

    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沈睫，他稍微整理了下從這孩子恐慌發作，到現在結束初罰的過程，他依然不大明白自己過度泛濫的溫柔到底是從何而來。

    也許是臨近死亡的關系，也許是逼得這孩子為難自己的歉疚感，但反思了一小會，他也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

    反正找不到答案。

    在沉默中，床上男孩的呼吸聲慢了下來，像首旋律緩慢的曲子，賦予了緣生一份寧靜。

    藥物已經讓沈睫睡著，留意了下時間，緣生暗暗記下他對藥物的反應，以方便日後安排睡前獎勵或調教。

    本以為受罰者失去意識的善後會很無聊，可當緣生的手指替鞭傷上藥時，稍重力道讓好聽的呻吟從可愛唇瓣中溢出。有點半刻意的，在接下來的涂藥過程他沒特地放輕力道。

    帶點痛苦的輕吟很好聽，上完藥，他也從可愛聲音中獲得滿足。

    收拾完東西，緣生離開了寢室幾分鐘立刻又回來。為了這個還不算穩定的孩子，他決定暫時夜間還是陪著比較好。今天只剩下一些文件需要看完，他拿著平板戴起眼鏡坐在沈睫身旁繼續工作。

    深夜，緣生放下平板時忍不住笑了。依稀記得不知道沈睫第幾次像做了惡夢般的囈語時，他伸手一把將人撈了過來，讓睡不安穩的孩子枕在自己腿上。而似乎從那之後，腿上的人終於沒再擾亂他沉浸在工作中的思緒。

    放下平板改拿起手機，緣生拍下幾張腿上睡得香甜的大男孩。調整了幾個角度、按下幾次快門後，在他看著照片的不自覺間，嘴角揚起了染上幸福的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