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顧司羽收了假就要去學校，林洛微沒再去酒吧上班，開始在網上做兼職，給搜題軟件寫答案和解析。顧司羽上學都帶著手機，時不時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中午來學校找我，我們一起去吃飯?！?/br>
    林洛微穿了一件寬松的白色薄毛衣，破洞的牛仔褲，長發扎成馬尾高高地束起來，前面散落幾縷發絲。每一個從校門口走出來的學生看到她都要忍不住暗戳戳地打量幾下，林洛微有些不自然地撥了撥耳朵邊上的頭發，低著頭發消息，“你快點出來?！?/br>
    顧司羽確實是被突然發生的事情絆住了，她的周圍圍了不少人，陳航堵在她面前攔住去路，如果不是臉上紛呈變幻的表情有一絲異樣閃過。顧司羽或許會覺得他是想找自己打架。不過現在她也覺得這個肯定要想出什么幺蛾子，絕對不是找善茬的。

    陳航在班上的人緣很奇妙，雖然崇尚暴力但為人大方爽快，經常組局請大家吃喝玩樂，班上和他相安無事的人不敢惹他，被他揍過的人不敢記仇，總是被他用一種奇怪的方式籠絡住。

    顧司羽看了一圈教室里圍成一圈的同學，也看到了臉色有些蒼白的姜鳶，她站在一堆人中間，目光膽怯地在他們兩個間游移。

    姜鳶和陳航從小青梅竹馬，在班上沒少看見陳航對姜鳶動手動腳的，姜鳶也都半推半就。

    現下這種情形，顧司羽覺得既荒唐又好笑。

    感覺到自己被無視，陳航一開口就是他那橫行霸道的語氣，“顧司羽我看上你了，做我女朋友?！?/br>
    “喔哦——??！”瞬間就有人鼓掌，好不熱鬧。

    顧司羽愣住，心想這又是哪種花招。

    顧司羽看的出來姜鳶今天特地化了妝，臉上撲了粉也描了眉，口唇處更加嫣紅。

    “跟你說話呢，發什么呆??！小爺我在表白你聽到了沒?！标惡诫m然語氣沖但是可以聽得出來他話里是帶著笑的。只不過是一種陰森森的笑，顧司羽聽了極不舒服。

    “不好意思啊，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鳖櫵居饝袘械鼗貞?，不想和他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更沒空供他消遣，拎上書包就要走。

    如果說這個學校陳航唯一不敢動的人是誰，那就當屬顧司羽。倒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在意，只能說顧司羽老子的勢力跟他老爸可以算是平分秋色。陳總在家里說過，任他在學校怎么胡鬧都別惹顧家的人。原本是看這個小妮子長的有幾分姿色，也有個性，卻沒想到會這么不給自己面子。

    顧司羽不喜歡與人交惡，但是在平常跟著陳航混得近的那些人竟然敢上來堵住她的路時，顧司羽是真的怒了，“滾開?！?/br>
    走出了教學樓，陳航那句笑著說出來卻更像威脅聽了她快要吐出來的“我們走著瞧”還在耳邊，顧司羽嗤的一聲笑了。便收好表情往校門口走去

    教室里原本湊熱鬧的人現在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誰也不想自己惹禍上身成了替罪的羔羊。紛紛鞠躬說自己先走了，然后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姜鳶沒走，她的聲音又小又細在突然變得安靜的教室里聽的很清晰，

    “阿航……”

    陳航看了他一眼，慢慢走向她，捏著她的下巴把那張小巧的臉抬起來，說話流里流氣的帶著點漫不經心，“喲，化妝了，給誰看的?！?/br>
    姜鳶不自然地把頭扭開，聲音小如蚊吶，“沒，沒給誰……就是，隨便弄一弄……”

    “隨便，弄一弄啊……”陳航笑起來的時候便削弱了那一份欠揍的狂氣，倒是有幾分如沐春風的意思，更具有欺騙性。

    姜鳶看了一眼臉更紅了。往后退了一步準備要走就被陳航拉住了手。

    陳航的手握住她白皙的腕子，在校服里面摩擦，動作很是挑逗。姜鳶敏感得肩膀都縮了起來，但是又舍不得抽回去。

    陳航看她這樣子笑了一下，“不回去，是在等我嗎？”

    姜鳶想到他之前對顧司羽的告白，下意識地搖頭，“不是，我去琴房練琴……”

    “噢，是嘛?！标惡教袅艘幌旅?，笑了一下在她耳邊吐氣，說，“我陪你?！?/br>
    ……

    沒多久，校園里某一棟建筑的一間隔音很好的教室里透過窗戶縫，間或傳出一點哭喊的求饒和沉溺的呻吟。

    “啊，啊啊，啊……嗯，嗯～哈……”

    “怎么這么久?！绷致逦⒌鹊挠辛艘稽c脾氣。

    顧司羽因為跑了一段有些微微的氣喘，一看到她就扯著她進了旁邊的巷子，外面時常有人經過，但是她也懶得去管，捧著林洛微的臉就彼此默契地交換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結束后，

    “嗯……舒服了?！鳖櫵居饾M足的感嘆了一聲。

    林洛微被她壓在墻上不能動彈，胸口因為笑而起伏，嘴里沒有任何氣勢地罵道，“你是不是有病?！?/br>
    顧司羽原本準備帶她去吃飯，聽她這么說便緊緊地環著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胸口。說話的時候嘴唇隔著毛茸茸的衣服肆無忌憚地蹭在她的胸部，顧司羽把臉埋的更深了一點，吸了一口氣，“你真好聞?！?/br>
    林洛微嗤笑了一聲，扯著她的頭發把人拎起來，無奈又縱容地說，“可以了小姐，再不吃飯真的要餓暈了?！?/br>
    林洛微嘴上喊著餓，等菜端上來之后又吃不了多少，蘑菇湯喝了兩口，奶油意面剩了一半，沙拉一口沒動。林洛微看了看表，好奇道，“你不趕著去上課嗎？”

    剛才就一直想問了，但是顧司羽始終優哉游哉的。

    “我是藝術生，下午都是自習或者去琴房舞蹈室，我藝考的分數很高的?！?/br>
    “哦～藝術生還這么好學，私底下找老師補課?！?/br>
    感覺到自己被調侃了，顧司羽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地說，“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圖的是你嘛?！?/br>
    林洛微撐著下巴，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很好奇你跳舞什么樣的?！?/br>
    “我學的芭蕾，有時間跳給你看?！鳖櫵居痖L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彎彎，眼中波光流轉，林洛微看著看著就看進去了，笑著說，“好啊?！?/br>
    所以說當林洛微同意跟著她溜進學校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被下蠱了?！敖裉煜挛缥璧甘覞M了，我帶你去琴房?！?/br>
    林洛微跟在顧司羽旁邊，看著這所帝都著名的高中，建筑恢弘，古典與現代的結合，不乏設計的精妙之處，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她只能驚嘆資本的力量。

    林洛微跟著她往里走，卻聽見一些破破碎碎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聽得她后背發麻。上前拉住顧司羽，“你聽，是不是有什么聲音?！?/br>
    顧司羽把正在聽譜的耳機摘下來，認真的聽了一下，眉頭皺得更深了，“別管?！睜烤o林洛微的手往自己琴房的位置走。

    她的琴房不是公共琴房，這個學校一部分的藝術生都有自己獨立的琴房，排布的比較稀疏，都在固定的幾個樓層。

    在走向顧司羽琴房的路中，那聲音越來越大。

    林洛微已經可以很清晰地聽出來，那個女孩兒的呻吟和哭叫，還夾雜著幾聲男性的粗喘……她有些擔憂地看著顧司羽。

    顧司羽覺得，林洛微或許沒有見過甚至不能理解這樣的骯臟，其實這樣的腌臜事情在這所高貴森嚴的貴族學校的每一扇門背后都可能隨時發生。純潔的象牙塔被權勢地位錢財支配成一張冠冕堂皇的面具，瑰麗的穹頂之下是供人作惡的角斗場，而那些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只能成為萬物。自詡高高在上的人也執迷于不可宣之于口的發泄。

    顧司羽拉著林洛微往返回的路走，把聲音拋在耳后，直到周圍都清靜下來。

    “這要怎么辦？”林洛微看著她小心的問出了這么一句。

    顧司羽看出來了她眼中的悲憫，不禁心中一軟。揉了揉她的發，“傻瓜?！?/br>
    林洛微搖了搖頭，把頭頂從她的手中掙出，瞪著眼兇道，“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大四歲頂多算個jiejie，你怎么還給自己長輩分啊?！鳖櫵居鸩环?，嘟著嘴不滿得看著她，就差跺個腳了。、讓林洛微看了莫名覺得心情好，有種扳回一城的感覺，高興完又覺得自己幼稚，惡作劇似的突然捏了一把顧司羽臉頰邊的rou，擰一下就跑開。

    所以顧司羽逃課了，光明正大的從正門。林洛微被她牽著走在后面，看著還一身校服的人，“你們學校的校服真好看，不愧是一分錢一分貨?！?/br>
    “那你以前念高中的校服是什么樣的？”顧司羽沒有回頭，來回擺動的馬尾辮還有上揚的語調都可以感受到她此時的心情有多好。

    “嗯……就是普通的運動服，黑色和紅色配在一起的那種，又肥又大。沒有你們這么注意設計跟款式?！绷致逦⒕褪钦J真的闡述一下事實，沒有絲毫的羨慕。從剛才過來，她對那個地方心有余悸。

    “唔……”顧司羽遲疑了一下，手上一使勁兒就把林洛微拉到了自己的懷里，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雖然女生之間親密一點很正常，但是大街上兩個女孩兒摟的這么曖昧，也實在太讓人心虛了，林洛微推了推她，“干嘛～”

    林洛微被顧司羽帶進一家書咖，二樓書架后面有一個隱蔽的空間，正好窗戶外面的陽光透進來。

    因為周一的下午，學生上課，大人上班，這個時間短基本沒有什么顧客，所以她們擁有了一個明亮又私密的小天地。

    林洛微被顧司羽壓在懶人沙發上親吻，地上有一本被人翻開的書，風吹動，卷過書頁露出上面的一行字【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br>
    兩個人的唇瓣分開，抱在一起猛烈地喘氣，顧司羽的手撐在林洛微臉旁，時不時的用手撥弄她鬢邊的碎發，食指描繪著她的眉形和眼睛的弧度，半響的靜默后說出一句“真好看?！?/br>
    林洛微沒有被人這么直白又專注的夸過，顧司羽話中的欣賞和眼神中的強烈情感讓她感到羞愧，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收這份年輕又莽撞的喜歡。

    只能抬起頭主動獻上一個吻，唇齒間皆是討好的意味，林洛微捧著她的臉轉動頭部，讓舌尖舔過她上顎的每一寸，動作又纏綿又輕柔，讓顧司羽享受完林洛微又氣喘吁吁地倒回懶人沙發上。

    顧司羽被她親的愣在那好一會了，林洛微并著中指和食指點了點她的臉才回過神，顧司羽翻了個身，和她并排躺在懶人沙發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上形狀不規則的吸頂燈。牽住了她的手。

    如果這樣安靜美好的時光可以是永恒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