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定風波他日相逢花月底
他也不肯臨帖,只得換成默劍譜。莫熒只穿一件綢衣,就那么直身跪著,靠在榻案上描摹。莫璇就坐在他身旁,手里隨便抓了柄竹尺。沒幾個字就要掀開衣擺掌臀,兩瓣屁股叫她摑的顫巍巍的,嘴里還是戲謔的刻薄話:“正是稀松平常!” 莫熒惱地回頭瞪她,卻被按著腰挨尺子:“屁股打腫都是輕的……”她噼里啪啦的揍幾下,煞有介事的訓斥:“一個時辰了才寫幾式?”莫璇這樣說,手心卻湊過去貼著燙起來的皮rou,輕輕按著他絞緊的臀縫:“得虧不是我教,”她把紅臉軟腰的情人摁在榻上,竹尺都要磨進里頭打,細細密密的輕音飄進莫熒耳朵里:“該天天讓你腫著xue?!?/br> 男子被弄的滿身情熱潮濕,嗯嗯唔唔半天才抽空又橫一眼。莫璇卻越發起了興,「啪啪」的更加做出聲音來:“竟還不聽呢!藤條板子,管你起不得身才好?”莫熒絲毫不信,還敢沒顧忌地回道:“那我能如何?由著「師姐」吧?!?/br> 「啐!」她學起市井做派,真真使力抽了幾把,捏著那疼熱皮rou就罵他:“還學會亂認——來日叫人鎖拿,狠挨師門規矩才知道厲害?!蹦獰煽煲Τ鰷I來,只回身伏在她胸口,搖著腫痛的屁股告饒。 他向來心氣高的,玩樂過一遭又忍不住探問。剛歇在床上,又興味地撐起身來。莫熒盯著人不依不饒,磨著女子腰際非得一個結果不可:“蓋因我尋常了——怎么你卻瞧中?!彼酶觳仓鈶涣四幌?,“沒選那更好的?” 莫璇嗯嗯啊啊不理會,只笑著湊上來親。才沒幾下又叫人躲了,莫熒耿耿于懷,硬是要問出話來:“早是遇著我了,倘若不曾呢?”女子不說,回避道:“可不是遇著你嘛?!?/br> 莫熒乘勝追擊:“倘若與旁人相較?”話到嘴邊,那些聲名在外的俠客公子全部支吾過去,只是含糊道:“阿玙是要我,還是…別的,誰?” 他抬起頭來:眉如遠山,烏溜溜的眼珠。 “你說的倘若。是以,我并非自己——”莫璇稍微想了想,她迎著莫熒的目光,很快親了親他的唇:“你希望我選誰,我自然選誰?!蹦獰刹粷M起來,甚至撒嬌哼了幾句,不依不饒地扒拉:“我都說了,想知道你?!?/br> 莫璇看著他那一頭絲緞霧水一般的黑發:遺憾的嘆息出一點聲音。君子劍,美人面;心生喜愛是多么簡單的事啊——唯一的變數只在對方如何作想。 女子瞧著他的發頂,呼出一口氣,莫璇的下巴就擱在他頭頂。所有的答案與問題都不是關鍵——莫熒在試探,或者說,在「得寸進尺」。奧不是,該叫歐陽公子。他既想要真心,又想要溫柔。像每一個初見情愛的世間之人,忐忑不安也一腔勇武。 “不會哦,沒有遇見你的話?!蹦J利的鋒芒,依舊毫無顧忌地斬斷他的試探。她平穩冷靜的放慢語速:“倘若如果,我就會遇見別的人?!蹦踔敛挥谩敢苍S」。聽完的莫熒腦子完全被一時入迷的傷心和失望燒灼,想都沒想就推開她:“你明明——” 莫璇與他對視,目光比平常的不贊成還要冷淡:不會那么做,即使有無數巧妙的言辭可以溫柔的哄勸,她依舊選擇冷酷的話語。莫熒喘不過氣,突兀的回憶起莫璇永遠把他的劍壓在槍下的樣子。 她看莫熒低下頭去,好一陣子難耐的沉默:「好,我怕是得罪他了?!弓h抱著莫熒的手也松開,莫璇只能虛攏在彼此邊上,張開嘴補救的話都要說出來了,依舊閉了回去。這時的莫熒,眼里慢慢聚集起一丁點不明顯的水汽,再開口音調就變了。他自己還以為十分硬氣,理直氣壯的:“就不能讓讓我?” “好,讓你?!蹦赜直ё?,彼此的距離完全消彌。兩人再度貼的緊緊的,她終于嘀咕了一句,卻與剛剛說的完全不相干:“你啊,該打屁股?!蹦獰蓻]有反駁她,只是心緒煩亂。他就著外頭的雨聲這里戳戳那里弄弄,總是無法安靜。 直到這日晚上,點燈時分。 莫熒活潑的繞在點燈寫字的莫璇身邊,好像自己說出來的話,沒有絲毫問題:“我要家去?!?/br> 執筆的人卡了殼,復又瞥他好幾眼,著意確認對方的心意。筆下的墨點糊開了,那一張快寫完的字被她抓起來揉成團。 莫璇把那句沖口而出的「果真?」咽了回去,漫長寂靜的沉默幾乎要抹平這個尋常夜晚,她冷不丁開了口:“嗯?!?/br> 下午的無名火又燒了起來,莫熒完全沒注意到她不尋常的態度,再度沉浸在自己氣惱的失落感中。他才抬頭,剛說了一個“你”字;女子砰的一聲,從桌下搬出那個熟悉的巨大盒子來。 莫璇忽然開始喋喋不休:“這盒子統共十列,正應天干;從左至右依次按序排十二地支,合六十而止?!彼伦约簺]說清楚,又覷了一眼對面的莫熒,想了想補充道,“這自然一看都知的……只是得有書冊一目,目內五天干下再選,才得那契…” 她的「書」字還沒說出來,莫熒就打斷了:“你就以為我找不到?”并且越來越大聲,臉頰上的潤紅和聲音的氣惱一樣鮮明,“天底下是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 莫璇沒有回應,她皺了皺眉毛,八竿子打不著的說了句:“好?!?/br> 他忽然煩極了,咚的一聲把整個箱子推到里頭,稀里嘩啦從床柜里翻出一堆自己找到的匙片。莫熒嘴里不服輸,手上自然抓著那些金玉竹石嘀嘀咕咕的數來數去:“子部玉石,卯部衣物,申部金銀,巳部瓷器……” 莫璇不知何時不見的,他也不知何時睡著了。 翌日清晨,他終于醒來。莫熒抿了抿發干的嘴唇,下巴直愣愣抵在枕上。昨日那整堆的通通不見,床頭只剩孤零零的一個:燒藍鑰匙的尾部,陰刻著小篆的「乙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