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曦恍恍惚惚的回到學校宿舍，帶著他從公司收拾出的東西。這次他沒哭，可能前幾天眼淚都流干了，他只覺得眼睛干澀發脹，睜開眼睛疼閉上眼睛燒，非得拿冰塊敷著才舒服，他沒有冰塊，只買個冰糕抵著眼睛，坐在網約車里一路開到a大。

    在a大門口他還受了下刺激，一下車就看見一對情侶摟在一起嘻嘻哈哈歪歪扭扭的膩歪，他本來不想看的，可一瞥眼發現這是小葵和一平，老熟人了。

    不是說他倆分手了嗎??？不是小葵都有新歡了嗎？這怎么還和好了??？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和好？？？

    聞曦氣不過，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徑自進了學校，回到宿舍里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爬上床就不說話了。

    屋里的姐夫和周舟都一臉懵逼的看著這位稀客，看他臉色不好，都沒主動跟他搭話。

    躺在床上的聞曦半閉著疼痛的眼睛，心想著為什么他們走到了這一步，趙政嘉裕在里面一定委屈死了，不該怪他，而他進去的原因還是率先打人，不知道文滿跟他說了什么，一定是刺激到他了，可用文滿的話說，無論你說了什么也不能先出手傷人啊，你也可以刺激回去，哎……自己一開始就不該跟著文滿去掃墓，還撞見了……可是自己實在是對自己的墓地好奇，就想知道自己被葬在哪了……除了文滿，自己也聯系不到其他知道墓地的人了。

    想想那些曾經的家人也真狠心，都不給自己辦個葬禮，墓地還是外人買的……

    真是人走茶涼啊。

    胡亂想了一通，最終落腳點還是在趙政嘉裕身上。

    大學以前他們明明好好地，上了大學大一大二那會兒也沒事，中間趙政嘉裕犯了錯誤，聞曦選擇了原諒和幫助，本以為他們一同經歷了出柜和視頻的事，后面會越來越好，誰知一個實習鬧成現在這樣，還暫時分開……

    聞曦想到這眼淚又出來了，guntang的淚珠蟄的他眼睛更疼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有多擔心，居然上來就說分開一陣……然后就把門關上了……這混蛋白眼狼??！自己這么多年就是太慣著他了……導致他有什么脾氣不滿都對自己撒，掃墓的事明明提前跟他報備了，怎么還表現的跟自己偷情一樣呢??？

    聞曦流著淚輾轉反側，越想越氣，又氣又哽咽的把床滾得吱呀作響，姐夫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了，瞪著一雙求知若渴的大眼湊過來，想問他怎么了。

    而還沒等他問出口，聞曦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機，咬牙切齒的撥通了趙政嘉裕的電話。

    前兩個沒人接，聞曦繼續打，終于撥通后，聞曦也不等那邊說話，自己率先開口，是一頓聲嘶力竭的大罵。

    聞曦斯文了兩輩子，從沒這樣痛快的罵過人，他把自己這幾天的不滿和擔憂都發泄出來，說自己這幾天多為他擔心，為了他低聲下氣的去求文滿，雖然自己的確不該跟人家走這么近，但是掃墓這個事自己也報備了??！你也認可了呀！怎么回來就忽然生氣了呢！我們兩個才是情侶我們應該相信對方扶植彼此的，怎么到你這就一句話不跟我說呢！還來了個分開一段時間！分開你麻痹?。?！你就是怕了文滿然后遷怒于我??！你就不想想你進去了我擔不擔心！你沒想過我??！

    聞曦說的涕淚橫流，嗓子都啞了，嘴上大燎泡也扯破了，流的血比眼淚都長。

    姐夫扒著床沿都看傻了，周舟比他伶俐，趕緊把自己的抽紙扔到聞曦懷里。

    聞曦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多了一包紙巾，抽出來就胡亂的擦，邊哭邊擦，邊語無倫次稀里糊涂的罵。

    他跟趙政嘉裕生過很多氣，但仔細想想，都是很早以前了，初中的時候最多，高中逐漸減少，好像他慢慢對趙政嘉裕沒脾氣了，就是督促他學習上進而已，等到了大學沒了學習的負擔，他們幾乎沒吵過，除了文宇那次。

    天哪，細數一下都多少年了，從初二到大三，8年了！他們認識這么多年了，好像一年都沒分開過，自己對他也越來越沒脾氣，而他的脾氣卻沒怎么變，這樣導致的結果呢？就是分開一段時間??！

    8年的相處和付出，包容和遷就，就是一句分開一段時間??！這傻逼趙政嘉裕?。?！我日你娘的?。?！

    趙政嘉裕那邊始終沒聲音，好像死豬不怕開水燙一樣。這下聞曦更上頭了，先還講道理，后面直接開罵，污言穢語他懂得不多，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國罵，聽得幾個室友都想笑，心想就這水平還噴人？不用村口大媽，班里挑個女生出來就能把聞曦罵哭。

    不過笑歸笑，人家是真的失戀心碎，姐夫和周舟除了給他遞紙還遞水，生怕他流淚太多導致脫水暈厥，等一平回來時，聞曦已經放下手機，躺在床上一陣一陣的捯氣，間或穿插著幾聲哭嗝。

    “怎么了？”一平小聲問。

    “跟對象吵架分手了，”周舟笑著說。

    “這么激烈！”一平感嘆。

    “剛才更精彩，還罵街呢，”姐夫忍笑；“好家伙一句話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卡網速了一樣?！?/br>
    說完，三個人壓低聲音一起笑，笑完了還不能不管人家，姐夫跑過去扒著床沿問聞曦吃不吃晚飯，他們叫外賣或者幫他買回來。

    聞曦抱著周舟的紙巾抽，哽咽了幾聲，鼻音濃重的回答；“不……嗝，不吃，謝謝……嗝?！?/br>
    接下來幾天，聞曦故意關了手機，誰都不聯系，也不去公司，也不去上課，整個人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吃喝全靠舍友幫忙，除了上廁所不下床，恨不能上面插著食管下面插著尿管，兩眼一閉就在床上生存得了。

    他的大腦也跟著手機關閉了，想著跟趙政嘉裕分手后的生活，他覺得經歷這些以后自己應該不會再愛了，上輩子被愛情蒙蔽了雙眼，這輩子被愛情牽著鼻子走，去他媽的愛情吧，誰愛要誰要??！

    同時也不想努力，他該吃該玩該看的都已經足夠，沒什么好奇心了，就回c市吧，守著程木子聞妮和小雪球，孤孤單單的過一輩子好了，到了晚年養一只貓，不養狗，反正自己也習慣遷就別人了，一只貓而已，不會比個男人更不可理喻，挺好的。

    只是有點舍不得a大的文憑，好容易考上的好學校，就這樣畢業回家好像有點可惜，要不自己再努努力考個a大的研究生，以后當個老師，一直跟年輕學生在一起，內心應該不會太孤獨。

    聞曦蔫兒噠噠的躺在床上幻想，他好像徹底放棄了，每個設想都只有自己，每個結局都是孤老終生，他被自己的幻想折磨的日漸憔悴，如同一株慢慢枯萎的百合。

    幾天后，周舟忍不住敲了敲這株枯百合的花瓶。

    “聞曦……那個……你記得我的硬盤放哪了嗎？”

    聞曦遲鈍的翻過身，臉色蠟黃，眼底發黑，嘴唇慘白，雙眼無神；“……什么硬盤？”

    “就……之前你借我的，”周舟看他一副放空的模樣，聲音都不敢太大，好像怕震碎他；“你說你要考公司文件，挺多的，沒硬盤，現買又太著急，我就把我的借給你了……你放哪了？”

    聞曦轉動眼珠，逐漸想起來的確有這么個東西，還是1T的硬盤，可是不記得放哪了……

    “我看看……”聞曦頭重腳輕的爬起來，蓬著雞窩頭下了床，在自己的那堆行李里翻找，沒找到。

    沒有……那是不是……落在公司了？

    聞曦撓著后腦勺努力回憶。

    “那里面的東西還挺重要的……涉及到我畢業論文，”周舟站在旁邊察言觀色；“不過不著急……你先找找……”

    聞曦恍惚著點點頭，周舟不著急他不能不著急，他可不想弄丟別人的東西。

    打開手機，聞曦想跟還在公司的人聯系一下，結果蹦出來不少微信通知，各種人都有。

    趙政嘉裕的微信他沒看，直接略過，現在雖然不想罵他了，但看見他心里難受，文滿的微信他晃了一下，看到了自己追著趙政嘉裕跑的照片，弄得他心里一疼，干脆也不看了，剩下的就是幾個同事，有張姐，有文滿助理，還有朱雨詩，另外還有聞妮。

    幾天不開機，這些人無一例外的表示了關心，不管真假，多少都讓內心放空的聞曦感受到了安慰，慢慢有了精神。

    于是他做了個決定，得去公司把硬盤拿回來，別的不說，不能耽誤周舟的畢業論文。

    為了以防多余的問題，聞曦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獨自一人直接去了仁榮，直接去自己工位上找。

    許久不見的人忽然滿臉憔悴的回來了，同事們都倍感驚訝，紛紛跟聞曦打招呼。

    聞曦勉強彎著嘴角敷衍，手上麻利的翻著抽屜柜子，翻著翻著張姐出現了。

    “哎呀！小聞你怎么來了！你這幾天怎么了都不回微信也不出現，搞得我還怪擔心的！”張姐滿臉驚訝。

    聞曦沒搭理，只抬頭就問；“我的硬盤呢？”

    “什么硬盤？”

    “銀色的，這么大，有1T，我找不到了……”

    張姐瞇著眼睛回憶了下；“你離開時沒帶走的東西……好像都被陳助理收拾走了?！?/br>
    張姐口中的陳助理是文滿身邊的一個助理。

    聞曦一聽，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想避過文滿是不能夠了，這一面不可不見。

    只是這一次見面，聞曦的心情跟以前不同。

    聞曦找到陳助理問他硬盤的事。陳助理是個戴著眼鏡的男青年，跟著文總大約三年了，對他的喜好和想法揣摩的十分透徹，猛一見聞曦氣勢洶洶的來了，他安安穩穩的一推眼鏡，飽含深意的要聞曦原地等等，自己去倉庫找，然后扭身就給文滿打了個電話。

    接到線報的文滿著急忙慌的從家里跑出來，一路開的風馳電掣，成功在公司門口堵住了要走的聞曦。

    “你終于來了！”文滿看見聞曦，忍不住心里一軟，他這段時間聯系不上聞曦，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硬盤！”聞曦伸出手。

    文滿想了想，推著聞曦往回走；“你先進去等，我得找找?！?/br>
    “一個硬盤而已，我在這等就行，完了還有事，”聞曦站在原地死活不肯走。

    “進去進去，應該就在我抽屜里呢，你進去等，不然在這戳著多擋路啊，我很快就找好，順便你看看還有什么忘帶了的一起拿走，”文滿沒敢上來就提工作的事，他要先穩住聞曦再說別的。

    一路連哄帶勸，文滿把聞曦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聞曦想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樣，就坐在椅子上等他找。

    文滿放下皮包，滿屋子的搜索抽屜，中間還拿手機對著陳助理嚷嚷，讓他趕緊把東西都拿來。

    聞曦抱著胳膊看著他忙上忙下，心中毫無波瀾。

    文滿是忙出了一頭汗，用紙巾擦了把額頭，順便屈尊給聞曦倒了杯水；“幾天不見，你瘦了不少?！?/br>
    聞曦冷著臉，沒回答他的話也沒喝水。

    “其實那天以后，我很擔心你，他……回去沒有難為你吧，”文滿拉著一把凳子坐到他對面，面帶憂慮。

    這句話刺激到了聞曦，那句分開一陣的話到現在還飄蕩在他腦海里。

    “要不……我起頭，拉個飯局，咱們三個坐下好好談談，”文滿看聞曦眼神有些不耐煩和無措。

    “沒有必要……”聞曦強忍著又要涌上來的酸楚，搖頭拒絕；“我們分開了?！?/br>
    文滿眼睛一瞪，喜悅之情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他做出遺憾的表情；“怎么這樣？這……不是你提出來的吧，他提出來的？你這么為他奔波，怎么到頭來他還要分開？”

    幾句簡單的話，成功又引起聞曦的怒火，是啊，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聞曦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著文滿。

    可你又無辜嗎？

    “他脾氣的確沖動，但不是毫無道理……我去掃墓的事情他知道，也允許，怎么回來就打架了呢？”

    “你的意思是我說什么刺激他了？”文滿直接點破，臉上帶著無辜；“我是看他表情那么兇，下車勸了他幾句，可能是我這話說的……不知道哪句刺激到他了吧，哎……挨打的明明是我，怎么還要我替他做辯護?！?/br>
    “的確不需要，文總你做的辯護太多了……”聞曦無力的看著他；“我的硬盤還沒來？”

    “我催催陳助理，”文滿趕緊拿起手機。

    “硬盤拿了，我就走?！?/br>
    “那……不堅持到暑假了？”

    “不了，”聞曦堅決的搖搖頭。

    “你在考慮下，我可以停薪留職的，小張還很喜歡你，你不想給她做助理嗎？”文滿有些著急，他沒想到這次意外居然加強了聞曦要走的決心。

    “我只是個小實習生，完全沒必要這樣……”聞曦輕輕搖頭。

    “為什么這么堅持……就因為你們倆分手嗎？所以我一直很反對辦公室戀情……一分手一個都留不下，”文滿捶胸頓足。

    “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我很確定我們三個不能同時出現，我跟他認識8年了，這次分開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我……”

    “8年了??？”文滿打斷聞曦的話；“都8年了還能這么輕易分開？說明你一直沒看清他啊，還好你現在年輕還有犯錯的機會，你不要吊死在這一刻樹上！”

    “可我是來實習的我不是來找對象的！”聞曦覺得文滿要把自己繞進去；“我不想分啊，我也能感覺到他不想分，雖然他的確很混蛋！可……”

    “你被PUA了！”文滿再次打斷聞曦，很篤定的下了結論；“你被PUA了！你處處都比他強，卻被他的喜怒哀樂控制，你的條件值得更好的男人！你現在跟他分開就是脫離苦海！”

    更好的？誰啊……外人眼中的好男人他接觸過，結果呢？

    “你不了解他……”聞曦下意識的還要為趙政嘉裕辯護，但又覺得說了也沒用。

    “小聞你相信我，我看人很準，你們其實一點不般配，你真的值得更好的男人?！?/br>
    “誰？你嗎？”聞曦忍不住冷笑。

    文滿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即他意識到，話已至此，現在不說，可能以后就沒有這樣面對面的機會了。

    “是……是啊，不行嗎？”文滿結結巴巴的說。

    聞曦看著他，有點難以置信，沒想到文滿忽然就說了出來。

    文滿說完，滿頭滿臉的開始脹紅，甚至開始后悔，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干脆他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我比他差嗎？我更有錢，我也更懂疼人，我喜歡動物有愛心，我外形也不差！我唯一不行的就是年紀比他大點，但是年紀大的懂得照顧人，也不會亂發脾氣，我難道不行嗎？”

    聞曦被他說得一時語塞，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你值得更好的?！?/br>
    “我不需要更好的！人又不是物品，不能拿來比，別人眼里覺得不好無所謂，重要的是自己喜歡！”

    “看來你也懂這個道理，我也不需要更好的……”聞曦笑了一聲。

    這下改文滿語塞了，但是他不服，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輸給趙政嘉裕那樣只有外表和青春的毛頭小子，聞曦對自己不接受應該就是因為上輩子的事導致，他有陰影。

    “你這樣不公平……”文滿換了路數，他不再慷慨陳詞，而是壓低聲音示弱；“我給了你們工作機會，也一直謙讓，不爭不搶，甚至比他還關心你，到現在了也是我在退步，你不能就一句你不需要更好的把我打發了，既然你現在也是單身，為什么不嘗試新的，我……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br>
    文滿說道激動處，忍不住向前挪一步，抓住聞曦放在膝蓋上的手。

    這是文滿第一次與他有皮膚接觸，那白嫩的小手，跟他想象中的感覺一樣柔嫩，碰到的瞬間，他覺得自己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想想真是嘲諷，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有這種感覺。

    “你有這種想法多久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可你一直居心叵測！”聞曦猛地抽回手。

    “我他媽當然是個好人！”文滿沖口而出，聲音大起來。他覺得自己道理也講清楚了，事實也擺明白了，怎么聞曦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聞曦被這一聲吼給震住了，他不是沒見過文滿發脾氣，但他平時都是斯斯文文的板著臉，從沒見他這樣大喊過。

    文滿從聞曦的表情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調整了情緒，重新壓低聲音，壓低姿態；“我也只能是個好人了，我為什么就不行？只能當個好人？你不能因為我恪守本分、不逾越半步就欺負我??！你這是看不起老實人！”

    “我……我欺負你??？”聞曦被繞暈了，怎么說到底，里外不是人得是我呢？聞曦都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了。

    正在這時，陳助理進來了，他抱著一個大紙箱子，里面放了半箱員工離職留下的東西。

    聞曦立刻把文滿拋在了腦后，去紙箱里一頓飯找，周舟的硬盤果然就在里面。

    硬盤拿到手了，聞曦也沒什么好說的，扭頭就走，文滿上去攔他，他撒丫子就跑，一點余地也不給對方留。

    文滿慢他一步，等他追到大廳，聞曦已經坐著電梯下去了。

    文滿煩躁的在原地罵了句，聞曦有多惱趙政嘉裕，文滿就有多惱聞曦。

    給了他工作，前所未有的福利，全心全意的照顧，還有生命，結果他不聞不問無所察覺就算了，還理所應當的撲到別人懷里。

    文滿攥緊雙拳，咬著后槽牙，胸中的一團火越燒越旺，燒的他眼睛都閃爍著火光。

    好人，我他媽只是一個好人，一分不值。

    我真的對你太好了……而我也是唯一沒有得到過你的人……

    聞曦跑到一樓大廳，還沒推開大門，就聞到一股潮濕的水味，外面下雨了！

    大廳門口聚集著一堆人，不斷有人冒著雨跑到馬路邊的公交車站，公交車站對面是地鐵站，那里排隊的人已經站到門口了。

    到處都是等車和避雨的人。

    聞曦抱著硬盤，回頭又看看大廳，生怕文滿追出來。剛剛文滿的表白突如其來，讓他完全意料不到，只顧著拒絕，到最后倆人都有點撕破臉的意思，這不是聞曦想要的，可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

    哎……最近怎么這么倒霉……接二連三的碰上這種事……跟趙政嘉裕分開了，跟文滿也鬧掰了……到底怎么了？

    聞曦嘆口氣，跟著人群跑到公交車站，邊等公交邊打網約車。

    可惜現在雨太大，又是下班高峰期，聞曦的單一直沒人接，哪怕他加價到20也不行，旁邊幾個女生嘰嘰嚓嚓，他們都加價到50了也沒動靜。

    聞曦把硬盤抱得更緊一些，心想這雨下的可真及時……怎么就這時候……

    “哎……哎！你好？”

    聞曦面前停了一輛黑色的車，他以為是別人叫的網約車到了，就往旁邊挪了挪，而那輛黑車跟著他往前開了點，副駕駛的玻璃降下來，司機歪著頭沖聞曦喊。

    “你好？”

    聞曦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是誰？聞曦也歪頭看他。

    這一看不要緊，整個人都怔住了，這車的司機，正是俞南承。

    “你是……文滿的那個朋友吧，”俞南承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外套，里面是件襯衣，看著休閑無害；“你在這等車嗎？你要去哪，我送你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