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曦決定繼續住校，雖然趙政嘉裕撒潑打滾的想讓他住回出租屋，但聞曦想了想，畢竟住宿費交了不能浪費，而且倆人雖然和好，聞曦還是要對趙政嘉裕觀望一下，現在他有點人來瘋，想起一出是一出，聞曦想看他熱情回落以后什么狀況，他瘋他的，聞曦覺得自己不能跟著胡鬧。

    至于宋先達，聞曦認為自己還能應付，就是耽誤點寫作業的時間，大不了他也偶爾回家住，讓他抓不到自己的規律，而且米維娜是他干meimei，米維娜這邊一分手，宋先達肯定知道，時間久了也應該會知難而退吧。

    于是從那天開始，每天一杯的冰美式又回到了聞曦的桌子上。

    這在班里引起了一個小轟動，一幫人猜測聞曦這是交了闊氣的女友，可每次來送咖啡的都是個高大帥氣的男生，還是13班那個，從沒有女生的倩影出現，于是謠言一轉，女友變男友，幾個從別的班轉來的女生還偷偷給趙政嘉裕起外號，叫他狼狗攻，一是因為他黑，二是總板著臉，看著兇巴巴的好像要咬誰一口似的，聞曦可比他溫和多了，幾個女生忍不住跑去跟聞曦八卦，他再尷尬也笑瞇瞇的回答，無論是膚色還是性格，二人反差感極強，萌的幾個女生忍不住尖叫，看向聞曦的眼神都帶著蜜汁微笑。

    聞曦也習慣了，知道這些人沒惡意，高中生，尤其是2中的高中生，那日子是太難熬了，重壓之下總要找些東西自娛自樂來發泄過剩的活力，所以他每次拿趙政嘉裕的咖啡，或者跟趙政嘉裕去吃飯，都對背后隱隱的笑聲置若罔聞。

    “誰??？他們笑什么？笑誰?。?？”趙政嘉裕聽見笑聲，很不耐煩的向背后望過去，看見了幾個不認識的女生在不遠處盯著他看，都捂著嘴做憋笑狀。

    “沒事，別管他們，”聞曦看著習以為常。

    “你認識？”趙政嘉裕問。

    “我們班的，還有幾個外班的，我也不熟?！?/br>
    “他們在笑什么，笑我？我褲子又穿反了？”說著，趙政嘉裕摸了摸自己褲口袋；“沒反啊?！?/br>
    聞曦被他動作逗笑了。前一陣趙政嘉裕為了訓練方便，買了條運動速干褲，穿著是舒服，但看著總有那么點不對勁兒，后來聞曦摸了下褲子的側縫，告訴他褲子穿反了，趙政嘉裕這褲子反穿了至少一周以上……

    從那以后趙政嘉裕無論穿什么褲子，都要一再確認正反，至少三人確定是正面才肯出門，強迫癥一樣。

    “今天去吃牛排吧！我餓死了，”趙政嘉裕確定褲子正反以后心情大好。

    “隨便，不過又要你請客了?！?/br>
    “無所謂啊，我都行，”趙政嘉裕對錢向來大手大腳，甚至沒有概念；“吃完了去網吧！”

    “我要睡午覺……”

    “那去我家睡！”

    “那阿姨那邊……”聞曦遲疑著問；“不是說不讓你同學隨便去了嗎?！?/br>
    “哎呀你又不是隨便的同學，”趙政嘉裕一揮手；“我媽要知道你回來肯定高興！”

    之前帶著醉酒的汪立琦去出租屋住了一宿，轉天三人離開，誰都忘了沖廁所和開窗戶通風，導致汪立琦吐在廁所里的那攤一直無人處理，等中午趙mama過去，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差點被酒臭和嘔吐物的混合臭氣頂的差點暈過去，捏著鼻子清理了廁所打開窗戶，趙mama氣的手抖，認定是趙政嘉裕不務正業曠課喝酒，等晚上趙政嘉裕放學回去，迎接他的便是趙氏男女混合雙打，打的趙政嘉裕是一臉懵逼，以為自己藏在床墊子底下的不及格試卷被找到了，硬是一聲沒敢吭。打完孩子氣出夠了，趙爸爸才有耐心給趙政嘉裕說教，趙政嘉裕這才知道自己這頓打是替汪立琦挨的，委屈的他當場哭嚎出來，嗓音大的站在院子里都能聽見，就差滿地滾了，為了證明自己的青白，趙政嘉裕還搬出聞曦和汪立琦給自己證明。

    趙mama對汪立琦有印象，但是對聞曦更了解，一聽他的名字，心下有些相信兒子的青白，在看兒子這哭相應該不是裝的……只是……相信的同時有些尷尬，畢竟打都打了，棍子都打斷了，現在承認自己錯有些難堪，于是跟趙爸爸互換眼神后，二人一本正經的板著臉，表示暫時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再被抓住曠課喝酒，我們絕不饒你！至于聞曦就別打擾人家學習了，還有以后不準帶同學來！

    隔天，趙政嘉裕頂著個腫眼泡，一瘸一拐的去上學，別人問他怎么了，他死都不肯說，只說自己是騎電動摔的。

    二人到了西餐廳，點上牛排開始等餐，隔壁桌也是2中的同學，一個女生和她的雙親，聞曦看這個女生有點眼熟，似乎是……2班的。

    2班……

    “還聯系不上汪汪？”聞曦問，他知道趙政嘉裕這一頓冤枉打，當時他撥打了汪立琦的號碼，沒人接。

    “沒有，”趙政嘉裕搖搖頭；“他跟失蹤了一樣，我記得聽2班的人說，第二天汪立琦去學校了，不過老師沒讓他上課，讓他去辦公室罰站，還叫家長，他爸好像領他回家了，就再沒見過……”

    “哎……”聞曦有些擔憂，趙政嘉裕這樣嬌生慣養的孩子，犯了錯還被男女混合雙打，汪立琦那樣嚴厲的家教，無故曠課這么多天……聞曦不敢深想了。

    “沒事，”趙政嘉?？闯隽怂膿?，安慰道；“汪汪是獨生子，他爸媽再恨也會手下留情，不然打殘打廢，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br>
    “嗯……”聞曦答應著，同時有些好笑的看向趙政嘉裕；“你居然沒吃醋？”

    趙政嘉裕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擺出一副豁達的表情；“害，我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嗎？他都那樣了我還嫉妒他？我格局也太小了，你看他現在這么慘了，完全不像以前那么不可一世，我同情同情他吧，哎，那個……快期中了，到時候寒假你來我家玩嗎？”趙政嘉裕說話三句不離玩。

    “你不打算報個班補習一下……？”聞曦問。

    “年都不讓我過好？”趙政嘉裕瞇起眼睛，一臉痛苦；“再說了哪個補習班還在冬天開課，寒假那么短沒人上??！”

    “再說吧，聽說高二下班學期內容更難，”聞曦搖搖頭；“葉老師說從高二下半學期開始，就進入高考倒計時了?！?/br>
    “從出生就開始倒計時了！”趙政嘉裕說到這，有些氣哼哼道；“這些家長和學校，天天就學學學，其他的什么都不讓接觸，有貓??！很多人上了大學就迷茫，因為沒有像高考這樣明確的目標了，然后開始鬧自殺，鬧退學，他們沒想過為什么嗎？就知道催催催，考考考，真他媽有貓??！”

    聞曦聽了失笑，趙政嘉裕想法最近總是憤世嫉俗，充滿了對這個社會的不屑，最近還在他手機里發現了崔健和曼森，真是讓聞曦有些大跌眼鏡，這是要往搖滾青年的路線發展了？

    “對了，前幾天我跟我爸媽討論過，我以后要去a體！你努力去a大，怎么樣？咱們到時候去a市！”趙政嘉裕說的雙眼發亮。

    聞曦納悶他剛才還在抱怨教育體系，這會兒怎么就忽然跳脫到展望未來上了，不過也是，年紀輕輕的思維就是跳躍。

    a大是好學校，但是a市……

    “再說吧，”聞曦垂下眼簾，專心致志去切剛上來的牛排。

    “??？為什么？”趙政嘉裕追問；“你不想去a大？”

    “再說吧，現在才高二，去哪個學校還未可知，過好眼下才是重點?！?/br>
    “可是我想去a市，你不想嗎？你要不去的話我還去什么……”

    “你就這么確定自己能考上嗎？”聞曦抬起頭問。

    “能吧，反正我不在c市帶著，都這么多年了，b市就那樣，要說發展還是a市好，最好在那讀大學，然后畢業在本地工作，買房，扎根！”趙政嘉裕說得一板一眼，安排的好像井井有條，視線一轉到聞曦身上，他又有點泄力；“不過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也沒意思，你想去哪……”

    “再說，”聞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對a市還是有些抵觸心理，而且他也沒覺得c市有什么不好，雖然配套設施什么都沒有a市好，但他節奏慢，到處充滿人情味，他的家也在這里，他不想再去a市，那里對于他代表了背叛和傷痛，他怕。

    趙政嘉裕少見的正兒八經聊聊正事，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很是不甘心。

    “那如果我考到了a體，你去了外地怎么辦？我聽說，好多人高考結束就分手，分隔異地根本熬不過1年……”

    聞曦聽見趙政嘉裕黏黏糊糊的嘟囔，知道他又開始瞎琢磨，自己要是不給他個正面回答，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你說怎么辦？我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去a大，我這個成績，去理工還可以，”聞曦安慰；“還有一年半呢，你別想了，我盡力吧?！?/br>
    趙政嘉裕嘆口氣，知道聞曦這人腳踏實地，是不肯跟自己一起暢想未來，真是沒有情趣。

    趙政嘉裕忽然提起這一段，不是沒有緣由的，他微信里留著一個人，就是初三那年在a市的同學的哥哥，說起來有些拗口，總之就是個大自己5、6歲的哥哥，人長得瘦瘦高高還很愛笑，一笑起來有點媚眼如絲的感覺，初三的趙政嘉裕只是單純的覺得他好看，現在的趙政嘉裕懂了很多，在回憶起他，就覺得多了些說不清的成分。

    總之這樣一個忘了名字的男人，偶爾還會跟自己聊聊天，趙政嘉裕也習慣偶爾的跟他吐露一下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是他，在昨晚上告訴自己，中學的戀情如果不能在同一個大學或者同一個市的話就很難維持，這讓趙政嘉裕擔心了許久，他問如果不在同一市怎么辦？

    男人表示很遺憾，無解，如果對方是女人還好說，跟她睡一覺，誰都會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記憶尤深，不過現在的中學生都很開放……所以真不好說。

    這句話開導了趙政嘉裕。

    睡一覺？

    聞曦看上去是個很傳統的人，傳統的有些老土了，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比女生更注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吧！

    如果真是這樣……

    趙政嘉裕舔著嘴唇，心臟砰砰直跳，喉嚨發干，睡一覺也許真是個好辦法……

    “聞曦……”趙政嘉裕咽了口唾沫。

    “嗯？”聞曦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你后天來我出租屋吧，我有個電影想一起看，”趙政嘉裕攥著雙手，一句很簡單的話，卻無端的讓他緊張到發麻。

    聞曦瞇起眼睛，趙政嘉裕知道他是在擔心作業。

    “我肯定先做完作業，咱們周末一起看，”趙政嘉裕說完，怕聞曦不愿意，便拿出殺手锏，聲音捏細，左右搖晃著身子，用鼻子哼道；“好不好嘛……就這一次嘛……”

    聞曦看他這龐然大物還撅著嘴學小孩撒嬌，就覺得身上發麻，直往外冒雞皮疙瘩。

    “好好好，”聞曦閉上眼睛強自鎮靜；“有話好好說，我答應你，多長的電影？”

    “……1個小時！”趙政嘉?；貞浿?，他在夜深人靜睡不著時，曾下過幾個愛情動作片，他最喜歡的那個也就50多分鐘。

    “行，”聞曦點點頭，一個小時而已，什么也不耽誤，陪他一起看看沒什么。

    只是什么電影，才1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