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裴豐年提前了兩天回來,但他沒告訴喬云杉。他給喬云杉打去電話的時候正在酒桌上,口齒已有些不清,喬云杉知道他這是喝醉了,要自己的外甥去接他。 裴豐年和朋友們常去的那家飯店——隱廚——喬云杉很熟,他也常和院里老師一起去。隱廚的姜老板和喬云杉算是朋友。喬云杉曾和裴豐年去過一次,裴豐年便記住了這個地方,他又帶著自己的朋友去,后來隱廚的姜老板從喬云杉的普通朋友成為了裴豐年的好朋友,裴豐年比喬云杉更善于交際,喬云杉對此相當清楚。 喬云杉趕到的時候飯局剛散,裴豐年和他的朋友們在大門外一一道別。喬云杉和他們打過招呼后去攙扶裴豐年,他聽見有老師說:“裴老師,你侄子跟兒子一樣?!?/br> 裴豐年笑笑,他看著喬云杉,眼神里有什么內容喬云杉不用看就想的出來,裴豐年對那位老師說:“不是侄子,是外甥?!?/br> 裴豐年的手搭在喬云杉肩膀上,他本就比喬云杉稍高,這樣一來把喬云杉給壓彎了腰,喬云杉暗自皺眉,想把一身酒氣的裴豐年推到一邊后揚長而去,但他偏偏不能這樣做。 在喬云杉將要抑制不住對裴豐年發火之時,裴豐年突然出聲,他對前方的一個身影喊了一聲“余校長”。 喬云杉聽見裴豐年的這個稱呼下意識直起腰,那人轉過頭來,的確是余副校長。 裴豐年的手從喬云杉身上撤下,他向余副校長走去,喬云杉跟在他旁邊。如喬云杉所愿,裴豐年這次終于向余副校長介紹了喬云杉,喬云杉對眼前的優雅女性露出一個自認完美的笑容。之后裴豐年再沒給過喬云杉和余副校長搭話的機會。 回家的路上,裴豐年閉目養神,喬云杉不知道他是否睡著。喬云杉開著廣播,聲音調得很小,女主播輕聲細語,落進喬云杉的耳朵里就成了斷斷續續的內容。喬云杉扭頭看了一下他的姨父,心里突然有了柔情,只是這柔情并不是給裴豐年的,而是給年少時的喬云杉自己的。 他長大后常常后悔自己被裴豐年一步一步騙進深淵,后悔過后又是對裴豐年的怨恨,喬云杉其實清楚地明白這件事的責任全在裴豐年——他是被姨父猥褻的受害者。 喬云杉初見裴豐年的時候只有15歲,那年裴豐年已經28歲。見到裴豐年的前一天,喬云杉的mama說第二天小姨和準姨父要來家里吃飯,喬云杉說:“小姨準備結婚了?” 文娟回答:“是啊,總算是打算安定下來了?!?/br> 喬云杉又問:“上次小姨說她看上一個人,是不是這個人?” 文娟含含糊糊地說:“你別問那么多,明天見到姨父要講禮貌?!?/br> “那我要叫他什么呀?叔叔還是直接叫姨父?” “叫姨父吧?!?/br> 喬云杉坐在床邊,仰著臉問他的mama:“那如果小姨要和他分手呢?小姨談了那么多男朋友沒有一個成的?!?/br> 文娟瞪了一眼喬云杉:“小孩子別管那么多,叫姨父就行了?!?/br> 喬云杉只能點頭。他是后來在小姨文琪的婚禮上窺見真相的——婚紗已經擋不住文琪微隆的小腹,他的小姨拿肚子里的小生命換來和裴豐年的婚姻。 裴豐年左手拎著一個果籃,右手拎著一盒保健品上門了,他走在文琪身后,吸引了喬云杉的所有注意力。 幾天后文琪一個人到喬云杉家里找文娟,她問喬云杉覺得他的姨父怎么樣,喬云杉說他像明星。文琪哈哈大笑起來,喬云杉一向厭惡他小姨的夸張笑聲,在喬云杉看來,文琪除了有一張明星一般美艷的臉外幾乎一無是處——她學歷不高卻心高氣傲,成天愛往舞廳里鉆,追求她的男人多,但喬云杉認為他們都是蒼蠅,蒼蠅愛圍著什么轉不言而喻。喬云杉眼中的文琪就是這樣一個人。然而單單只論外貌,文琪和裴豐年倒的確是天造地設。 文琪和裴豐年結婚后,兩人常一起去喬云杉家里蹭飯。裴豐年像水,一點一點浸入了喬云杉的生活。 在一個炎熱的下午,文娟陪著文琪去買母嬰用品的時候,裴豐年進了喬云杉的房間,他緊緊貼著喬云杉,摟住他,說自己有多么喜歡他。 喬云杉還記得裴豐年問他:“云杉,姨父很喜歡你,你喜歡姨父嗎?” 喬云杉把落在裴豐年臉上的目光收回,他直視前方的車流。哪怕是到現在,離那件事過了十幾年,喬云杉想起來還是會難受。他的心臟好像被裴豐年給揪住了,跳一下都得得到那個男人的允許。 他記得,裴豐年問完那一句無恥的“你喜歡姨父嗎”之后,他有些遲疑地點頭,接著裴豐年就捧住了他的臉親吻他。 喬云杉試過掙扎和抵抗,但裴豐年的懷抱太緊了。 裴豐年一次一次得寸進尺,每當喬云杉拒絕他的時候他就會反復說他太愛他了,直到喬云杉在裴豐年的懷中自甘墮落。 喬云杉長大后曾有段時間以為裴豐年是戀/童/癖,裴豐年接到這個疑問后覺得喬云杉在異想天開,他說:“云杉,你見我除你之外有別人嗎?我愛的只有你一個人??!” 喬云杉嗤笑:“看來我還是你的真愛了?!?/br> 裴豐年點頭,鄭重其事地點頭。 把裴豐年送回家后,喬云杉又扶著他洗了澡。裴豐年在浴室里不老實,他搖搖晃晃地想撫摸喬云杉,弄得喬云杉一身水。 喬云杉不耐煩了,他全身幾乎濕透,于是一巴掌拍在裴豐年的臉上:“你他媽給我老實點!” 裴豐年果真不動了,他安安靜靜等著喬云杉給他洗完澡,扶他上了床。 裴豐年挨上枕頭后就好似失去了所有能量,他閉上眼,頭側向一邊。 喬云杉洗過澡后躺在裴豐年身邊,他存心不讓自己姨父睡。喬云杉拍拍裴豐年的臉,裴豐年依舊不睜眼,模模糊糊地說:“別動了,云杉?!?/br> 喬云杉說:“做嗎?姨父?!?/br> 裴豐年輕輕搖頭,聲音很輕:“不做……我困了?!?/br> 喬云杉把裴豐年搖醒,說:“我硬了?!?/br> 裴豐年握住了喬云杉的性器,他糊弄地擼動了兩下,喬云杉說:“用嘴吧,姨父?!?/br> 裴豐年嘆氣,掙扎著坐起了身,把頭埋進了喬云杉的腿間。 喬云杉射在裴豐年嘴里,裴豐年去衛生間吐掉那些jingye,喬云杉倚靠在門邊,說:“姨父,我吃了多少你的東西,你記得嗎?” 裴豐年看向喬云杉:“什么意思?” 喬云杉笑笑:“沒什么意思,突然想到了?!?/br> 裴豐年搖搖晃晃站起身,搖搖晃晃回到床上,腦袋清醒了不少,身體依舊沒勁。 “云杉,沒煙了,幫我買包煙吧?!?/br> 喬云杉抬起手腕看了表:“十一點二十了,你讓我去哪買?” “便利店,學生宿舍那邊有一家24小時的?!?/br> 在便利店里喬云杉遇見了段西元,男孩在他前面付款,拿了一盒煙和一聽可樂。 段西元站在便利店門口點了一顆煙,打開了可樂。喬云杉在便利店里看著段西元的背影,覺得這男孩兒仿佛是在等著他。 段西元的確是在等喬云杉。喬云杉走出便利店后他湊到喬云杉旁邊,和他打了招呼,說:“喬老師這么晚還沒休息?!?/br> 喬云杉點頭:“家里沒煙了,過來買一包?!?/br> “喬老師住教工宿舍嗎?” 喬云杉被問得一愣,說:“是親戚住這邊?!?/br> 段西元若有所思:“這么晚了,喬老師開車回家路上要注意安全?!?/br> 喬云杉應了段西元,反過來問他:“你怎么回宿舍?這個時間應該門禁了吧?!?/br> 段西元低聲笑了一下,喬云杉下意識地想起他臉上那顆冷淡酒窩?!拔曳M去就可以了,從二樓能翻進去的?!?/br> 喬云杉總覺得做老師的應該對學生負起一切責任,因此他陪段西元走到宿舍樓下,看著他爬上二樓的露臺才算是放心。 段西元站在露臺邊對喬云杉搖了搖手,他的白T恤在月光下仿佛發著白光,明晃晃地隨著男孩手臂的動作在擺動。 喬云杉覺得他好像一條活潑的魚。 回到裴豐年的家里已經將近零點,裴豐年裹著一條薄被睡熟了。喬云杉脫了衣服爬上床,他側著身子看裴豐年,然后伸出手捏住了他姨父的鼻子。 裴豐年很快就醒了過來,他盯著喬云杉:“想憋死我?” “嗯?!眴淘粕即?,又說,“煙買回來了?!?/br> “你買了好久?!?/br> 喬云杉躺回去,說:“剛好碰見了學生,把他送到宿舍樓才回來的?!?/br> 裴豐年從鼻腔里發出冷哼。 喬云杉故意說:“他比你高,比你年輕,比你好看,說不定那個地方也比你大。而且,他比你可愛,他笑起來有酒窩?!彼臼窍霘馀嶝S年,只是說完這一段話,喬云杉意識到他似乎的確有拿與裴豐年比較的目光看待段西元。 這樣的認知讓喬云杉感到了一絲別扭和自責——他不該把學生和裴豐年放在一起比較,尤其當比較的內容為“性吸引力”時。 “就算他哪都比我好,”裴豐年撐起自己的腦袋,在喬云杉唇邊親了一口,繼續說,“他會和你上床嗎?你敢和他上床嗎?” 這兩個問題在喬云杉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會,不敢??v使他熱愛散發魅力,經過崔印恬的事情后他也不再想和學生過分親密了。 裴豐年的確被喬云杉氣著了,雖然他氣得不重,但依舊把喬云杉按著要了兩次。做完后兩個人都是精疲力盡,裴豐年摟著喬云杉說:“套子沒了,你有空了買一點吧?!?/br> 喬云杉推開裴豐年,背對著他:“我不買,你在網上買?!?/br> 裴豐年摸著喬云杉的肩頭,一點點親他,從頸椎到肩膀,再到蝴蝶骨。喬云杉的背比較敏感,裴豐年就在他背上的肌膚上留下點點痕跡?!盀槭裁茨悴毁I?怕被熟人看見?” 喬云杉不答,算作默認。 裴豐年嘆氣,卻是夾雜著寵愛的嘆氣:“好吧,我買。反正也是我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