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德意志
三天後,揚終於接到了男秘書的電話,說信箱里有他們離開德國需要的所有證件。 揚來到門口,取出了信封,拿進客廳查看。 身份證明,美國護照,還有一封用莫爾斯密碼寫的信。 他仔細的看完,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那些無恥的家夥,居然要求自己做這種事! 他把密碼信用打火機點著後,丟進了壁爐中,轉過身望著樓梯口正對著的房間,克萊因正躺在床上靜靜的看書,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把資料拿在手里,步上樓梯,敲了敲門:“寶貝兒,我進來了?!?/br> 克萊因放下手里的書,坐直了身體,這幾天對方都在客房睡覺,除了吃飯的時候他們基本沒怎麼說話,他想和對方好好談談,或許前幾天自己的態度太生硬了。 揚推開門,走到他跟前,笑著說:“證件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今晚動身?!?/br> “哦,目的地是那里?”他已經完全信任了這個男人。 “法國,從馬賽轉道去希臘,再從那里直接回美國?!彼f道,路途上都會有人接應,安全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克萊因拿到了自己的護照,有些開心的說:“你的朋友很了不起,能搞到美國護照?!?/br> “嗯,他們欠我很大的人情,所以這就是代價了?!彼f完就坐到了“美人兒”旁邊,溫柔的吻了他的面頰,對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克萊因沒有反抗,反而靠在他的肩頭柔聲說:“前幾天我的態度不好,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猶豫不決……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或許我真的是個膽小鬼?!?/br> “你不是膽小,是太謹慎了,你還沒有結婚也沒有未婚妻吧?”他問道,這個男人像是很缺乏經驗的樣子。 黨衛軍上尉搖頭:“沒有參軍的時候有過女朋友,後來就分手了,在戰爭時期這很普遍,畢竟我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聽說凡是進入基地的試驗體都會被注銷戶籍,同時會給家屬開具一份死亡證明……一個死了的人不應該有太多奢望,或許這樣也有好處,至少不會讓我母親為我終日擔心,讓她相信我是在前線陣亡的,比讓她知道我成了怪物要仁慈得多?!?/br> 揚凝視他的眸子,揉著他柔軟的短發,安慰著:“或許吧,那麼就當做自己重生了,開始新的人生?!?/br> 克萊因有些鬧不清楚和揚的關系,既像朋友又有點像戀人,卻沒有戀人親密,或許是他們兩人彼此之間都隔著一道冰冷的墻,又都沒有勇氣把它徹底的擊碎吧?雖說揚是個直率爽朗的美國人,卻不是個缺心眼的家夥,所以他在潛意識里還是對這個人心存芥蒂的。 “我想用男性的身份生活下去?!彼f完,慢慢的抬起頭,卻被那雙棕色的眼睛抓住了。 揚苦笑了著:“其實這不是關鍵的問題,我并沒有把你當做女人,不過……也沒辦法把你看成男人?!彼麩o法給此人確的定位,更沒辦法確定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明白,試驗體本來就是這樣的,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會滿足你的?!笔撬麘摳冻龅臅r候了,畢竟對方幫自己獲得了自由。 揚垂下頭,有些不高興的說:“不,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嫖客?!逼鋵嵥B嫖客都不如。 克萊因卻笑了:“沒有我這麼貴的妓女吧?”美國護照在這種戰亂時期是很值錢的。 “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睋P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將“美人兒”抱在懷中,溫柔的撫摸著對方的後背。 克萊因問:“回美國之後,你會當牛仔嗎?” “呵呵,暫時不行,不過我會休息一段時間,但早晚我會做牛仔的?!彼F在還不能退休,二十七歲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是最好的年齡,還需要做更多的事。 “我倒是很想做牛仔?!彼粫⒄Z,在那里也沒有任何熟人,估計也就只能做出賣體力的勞動了吧,但是他會騎馬,至少符合做牛仔的第一標準。 揚站起身說道:“洗個澡,收拾一下我們晚上就動身了?!彼行┎桓颐鎸Α懊廊藘骸钡哪抗?,好像自己是個騙子一樣。 克萊因聳聳肩:“我沒什麼要收拾的,不過我很想……喝點東西?!彼f的是鮮血,已經兩天沒有喝到它了,喉嚨發乾,無精打采的。 揚撓撓頭:“我去想辦法,你再睡會兒?!碧岬竭@個,他也開始饑渴了,他不想再喝狗血了,或許攻擊一個活人咬對方兩口不會傷到人家的性命吧?但那樣做太危險了,他想到了一個地方,附近有家醫院,那里應該有血庫…… 入夜,揚從醫院的後門溜了出來,他偷了四袋血漿,很快送到了如饑似渴的克萊因手中。 兩人坐在床頭把兩袋血喝完,頓時有了精神,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門口的汽車喇叭聲,安排送他們的轎車來了。 兩人擦乾嘴角的血痕,穿好衣服下了樓,揚還帶上了一條厚厚的毯子,以防克萊因在白天的時候遭到陽光的傷害。 司機把車子開到了慕尼黑的郊外就下車了,接下來的旅程需要他們兩人來繼續。 揚坐到了駕駛位上,發動了車子,對邊上的美人兒說:“我們的旅行開始了,聽音樂麼?” 他點頭。 揚打開了轎車內的收音機,找了個正在播放音樂的頻道,邊開車邊跟著哼哼,但愿一切順利,他們有一切合法的證件,就是怕門格勒已經通知所有的部門去搜捕他們了,那樣的話就糟糕了! “我喜歡貝多芬?!笨巳R因說著也跟著哼了起來,心情放松了一些,雖然他們還未脫離危險,但是他卻對未來有了一點期待,或許到了美國他就能平靜的生活了吧? “我更愛鄉村音樂?!彼郧霸谝雇黹_車,會看不清楚路況,但是現在,即便是在郊外的公路上行駛,也能把周圍的一切分辨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一只小飛蟲從幾米外劃過,都能捕捉到,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他成了一個“怪物”,被很多人稱作“吸血鬼”的怪物。但他完全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不怕光,而克萊因卻怕光,或許沒人能解釋清楚,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正當車子向森林中的公路駛去的時候,前方的路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穿著斗篷的黑衣男子,見到車子閃燈也不躲避退讓,就像根柱子似的牢牢的釘在那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