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犯錯被打屁股
阮卿用完筆墨后韓穆也寫了幾封信,不知是要寄給誰的。但阮卿對此并無興趣,只想著趕緊洗凈這滿身臟污再抹些藥膏。 事到如今他似乎還沒認清現實,只以為今日勞累負傷頗為驕傲悲壯,開口使喚道:“喂,我要洗澡!” 誰料韓穆雙眼都不曾看他,低頭專心執筆,仍是昨日那番冷淡話語:“自己去井里打水?!?/br> 勤懇勞作一天身負重傷,這山野鄙夫非但不加以關懷照料,還用那副口氣對他說話!阮卿心里又是憤怒又是委屈,氣沖沖地伸出雙手給他看指頭的傷痕和水泡,不可理喻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敢讓我自己去打水!” 韓穆抬眸瞥了一眼,倏地發出一聲冷笑。 聽來像是嘲弄的一聲,阮卿便越發來氣,“有什么好笑的!” “還不到影響打水的程度?!?/br> 阮卿皺緊眉頭兇巴巴地質問道“你沒看見這些傷口嗎!怎么沒有影響了?!” 韓穆垂眸繼續寫信,淡淡地說:“村中人周身皆有傷口裂痕,卻無一人撂下農具停止耕作?!?/br> “本少爺又不是你們村里皮糙rou厚的粗鄙莽夫!” “便是村中女子也沒你這般嬌氣?!?/br> “你……你……等我爹來了我定要叫他好好收拾你??!哼??!” 對方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阮卿早已羞得漲紅了臉,偏還說不過他。無可奈何地跺了跺腳便不甘不愿地自己去打水了。 阮卿在地里待了一天,光是搓凈泥污便用了兩大桶水,費了不少時間。末了才穿著條褻褲回屋,大喇喇地坐到床邊給自己擦藥,不時發出幾聲吃痛的低吟。他手臂小腿被曬黑了些,腰腹與腿根就被襯得更為白皙,皮膚嫩得像一碰就會染上印記。 也難怪如此怕疼的。 韓穆驀然有些走神,隨即斂著眉迅速收回目光。 二人同處一室。阮卿同韓穆賭氣似的不發一語,抹完藥膏后開始百無聊賴的拍打蚊蟲。韓穆也緊繃著臉始終不曾看他一眼,將幾封書信收好便去后院打水洗漱了。 大抵是勞累過度,待韓穆回屋阮卿已經睡熟了。他的睡相向來夸張,整張床都被他四仰八叉的姿勢占嚴實了。如今無人在床邊伺候扇風驅蚊,他熱得額上覆了層薄汗,不安地哼唧著去撓臉上兩處紅印大包,看著著實有幾分落魄。 韓穆一把拽下他手腕以免撓破臉皮。又翻找出一盒自制的藥膏,輕手涂在他臉頰與另幾處紅印上。 這藥膏并非用于蚊蟲叮咬,但抹上會有清涼感,多少好過一些。阮卿也著實安分了許多,沒再胡亂抓癢了。 韓穆將阮卿往里推了推,背對著他勉強側躺到床上。剛一閉眼,身旁那人猛地將手臂撲打在他身上。抬手撥來,不出片刻又有條腿砸在他腿上。 韓穆也就隨他去,閉上眼不再理會了。 大概是多了個人與他擠,不大習慣的緣故,韓穆不像以往睡得那般踏實。但雞鳴之時依舊會立刻醒來。 料定阮卿會在床榻賴上一陣,隔天韓穆刻意將叫早的時間提前。他也才剛醒,一把推開搭在身上的手臂和腿腳,在黑暗中毫不留情地喚道,“起床?!?/br> 阮卿依舊睡得比豬還沉,即便躺在這冰冷堅硬的木板床上。 韓穆顧自推了推他身子,再次冷聲喚道,“起來,下地干活?!?/br> “別吵…滾開??!” 阮卿以往在家中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曾受過昨日那等辛酸折磨,金貴羸弱的身子自然難以適應。他這會兒只覺渾身酸痛不已,不耐地砸了咂嘴,壓根不想動彈。 韓穆見他仍這般怠惰,再次提著他領子將人拽起來。阮卿身子酸痛得像要散架,驟然發出幾聲慘叫,面目扭曲地叫喊道:“啊啊啊好痛??!臭混蛋??!你想痛死本少爺嗎?。?!” 韓穆顧自將衣物丟到他身上,依舊用三頓餐食加以威脅。 原本還指望借身體難受為由躲過一劫,看對方臉色阮卿就知道并無可能。一心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阮卿只得欲哭無淚地起身,戴一頂草帽,扛著鋤頭一瘸一拐的跟韓穆下地去了。 好在韓穆雖狠心,倒也不至于沒人性,沒再叫他松土鋤地,只派了最輕松的活兒給他,幫著村里的農婦們收割玉米,還特地囑咐過不準偷懶。一幫頑皮的孩子也跑來湊熱鬧,都嬉笑著嚷嚷一定會幫韓穆哥盯著他。 村里婦人們哪里見過如此俊俏白凈的美人少爺,一邊熟練地掰玉米,一邊好奇地打量著他。向來粗獷豪邁的牛大娘放聲開口道,“這小崽兒可真俊吶!白白嫩嫩的,皮膚跟田里的白藕似的,比咱村的大姑娘都水靈!” 阮卿早已聽慣了溢美之詞,心想這村里的老翁老婦就是沒見過世面,不屑地輕哼了聲。如今有幸一睹自己神采也算便宜他們了。 牛大娘又打趣地問他:“崽兒,今年多大啦?娶媳婦兒沒?” 她的聲音回蕩在廣闊的田間,隔壁田里的泥腿子回應道:“這小崽子下面的毛都沒長齊吧,拿啥娶媳婦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發笑,就連聽不懂葷話的小孩兒也跟著笑他。阮卿在心中罵道鄉下人果然粗鄙不堪,根本不想理會他們。 日照當頭,阮卿掰下的玉米用十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他還累得氣喘吁吁,沒一會兒又悄悄摸到大樹下休息去了。 陰涼處坐著一群垂髫小娃,每人都拿一根細長的莖稈往嘴里送,像啃甘蔗似的嚼嚼吐吐,懷里還抱著幾根。 阮卿確定那不是甘蔗,昂著腦袋好奇問道:“喂,你們在吃什么?” 一個圓臉男娃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哼!玉米稈都不認識!” 阮卿頭一回知道那東西也能吃,看起來還十分美味,于是伸手命令道:“給我一個嘗嘗?!?/br> “憑什么??!” “我才不給??!” 眾人都不理會,阮卿心生怒氣剛想開罵,只見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娃從懷里拿出一根遞到他面前,笑著說道:“小哥哥,給你…” 阮卿心想算她識相,猛地搶過那根玉米稈送到嘴里啃上一口,甘甜的汁水從舌尖流到喉嚨,他驚喜的發現這東西竟比甘蔗還要美味。 待一根吃完阮卿還是嘴饞,他從兜里掏出張大額銀票,對一眾孩童說道:“喏,把你們的小甘蔗全部給我,我買下了!” 村里娃哪里認識什么銀票,在他們眼里不過廢紙一張。都緊緊抱著自己的零嘴,別過頭不予理會。 “哼!一群小鄉巴佬!” 阮卿嘲諷了一句,又把主意打到先前的女娃身上。誰料對方也看不上他的銀票,怎么都不肯把東西賣給他。 阮卿氣不過,在她手里塞下銀票,搶了幾根玉米稈拔腿就跑,小女娃的哭聲頓時響徹田野,“嗚哇——” 大人們在田間扯著嗓子詢問:“小鳳怎么哭啦?” “韓穆哥家的討厭鬼把她的玉米稈搶走了??!” 娃娃們爭相搶著的告狀,有幫著小鳳跑去逮人的,也有跑到韓穆那里告狀的。 待韓穆從田間抬頭,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阮卿抱著幾根玉米稈邊啃邊在田埂上跑,幾個孩子在后面追。誰料還沒吃完一根阮卿就被孩子們抓住了,搶來的贓物通通歸還原主。 小鳳哭腫了雙眼,但孩子們向來沒少打鬧,這回又遇著城里的金貴少爺,她的父母不打算深究。 韓穆顯然不會作罷,摸摸女娃的頭安慰了幾句,沉著臉走到他面前,“跟小鳳道歉?!?/br> 阮卿雙手叉腰,仍擺出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我給了錢的,憑什么道歉!” 韓穆直直地望著他,“我再說一次,跟小鳳道歉?!?/br> 阮卿被他看得心里發憷,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向村里小娃低頭。抱著雙臂一字一字高聲呵道:“做夢!本少爺才不會跟鄉下的賤民道歉!” 眾人臉上都有些尷尬,帶著自家孩子離開了。韓穆不再言語,臉色冰冷地可怕,拽著阮卿的衣領把他拖拽到林間,單手鎖住他雙臂扣到后腰處,將人死死抵在粗壯的樹干上。 阮卿哪里抵得過他一身蠻力,根本掙脫不開,嚇得渾身都在發抖,“你…你想干什么??!” 話音剛落,一記狠厲的巴掌便摔到他的臀上。 “啊啊啊——好痛??!” 阮卿的眼淚隨著莫大的痛楚與羞恥一股腦涌了出來,放聲哭罵道:“你這個混蛋竟敢打我屁股!嗚嗚……等我爹來了…我要叫他打死你!嗚嗚……” 韓穆絲毫不受威脅,甚至連著他褻褲一把拽下。隨著無比清脆“啪——”得一聲,布滿粗繭的手掌硬生生扇在脆弱的臀瓣,原本白皙的嫩rou當即染上指痕紅印,那痛楚更是火辣鉆心。 “啊啊啊啊——嗚嗚……我討厭你??!嗚嗚嗚……” 韓穆暫且住手,淡淡地問他:“肯不肯道歉?!?/br> “你欺負我??!嗚嗚嗚……我要告訴我爹和我娘??!” “啪——啪——” 接連幾巴掌重重落下,阮卿撕心裂肺的哭聲比起殺豬還要慘烈,不情不愿地討饒道:“嗚嗚——我道歉就是了??!別打了??!嗚嗚嗚……” 韓穆這才停手,阮卿眼淚都來不及擦就急忙提上褲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韓穆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br> 阮卿心有不服,抽抽搭搭地小聲嘀咕道:“我明明給了錢的?!?/br> “如若我給你錢,便能擅自取走你身上任意一件東西么?!?/br> 阮卿頓時語塞,又覺得他的眼神熾烈得可怕,悶悶地垂著腦袋不敢再吭聲。 韓穆也不再多言,領著阮卿去和小女娃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