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整趟行程沒什么好說的，因為楚杭已經什么都安排妥當了。

    他們先從周邊的省份開始，吃遍了各種特色小吃后走遠一點的地方。

    夏天他們到海邊去，迎著海風海浪在太陽底下打沙灘排球，陪紅豆子在海浪邊撿貝殼玩泥巴，收集了一袋子的貝殼后就找當地的特產店串成項鏈，一家三口一人一條，還給未來將要出生的寶寶也準備了一條。

    那一條獨特的是紅豆子挑選的，還是挑里面最五彩斑斕的那個貝殼做的最大的吊墜，因為他希望未來會是個meimei，他喜歡meimei更多一點。

    晚上吃完飯回到民宿，就三個人坐在陽臺里借晚風乘涼，每人的手里都有一瓣大西瓜，用細長的勺子挖著來吃。紅豆子坐在兩夫夫中間晃著小腿看夕陽西落，楚杭嘗了口甜的果rou，借著唇瓣還剩余的甜蜜的果汁，在小朋友身后偷偷和楚慈親吻。

    秋天他們到小村小鎮里看豐收的金黃，紅色的楓葉和黃燦燦的干玉米，還有農間cao著鄉音的飯后寒暄。

    他們住的民宿的老板娘還親手教楚慈腌咸菜曬咸魚火腿，老板教楚杭做一些當地特有的甜點，紅豆子在爸爸mama之間兩邊竄，最后還是被又甜又糯的紅豆餡兒征服了，乖乖地坐在楚杭懷里動手用糯米團捏小兔子。

    兩只肥肥的大兔子和兩只白白的小兔子。

    他天真又浪漫地告訴老板和老板娘，將來他們家會有小meimei啦，一個會陪他玩，又聰明又可愛的meimei，他是哥哥，所以一定會照顧好meimei的！

    四個大人互相相視一笑。

    到了冬天，他們到北方去，看用冰塊雕出來造型各異的冰雕藝術品，紅豆子還每個造型都學著拍了張照，買了個小小的冰雕燈籠，在里面放上會發光的熒光棒，在黑夜里閃閃發光。

    下雪那天，無聊的一家三口在民宿的小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紅豆子在四個不同造型的雪人面前用樹枝畫了符號，代表爸爸mama和他還有meimei。

    爸爸是太陽，mama是月亮，他是星星，meimei就是一朵小花花。

    民宿的接待小妹給他們一家拍了全家福，照片里三個人都笑得傻兮兮的。

    他們在雪花飄飄的北方過了個熱熱鬧鬧的年，和民宿里來自四面八方的其他旅客，還有周圍鄰居們，圍在小院子里吃大桌飯，互相敬酒說著祝福的話。

    除夕那夜紅豆子和其他小朋友鬧了一晚上，還沒回到房間就困得睡著了。他躺在大床褥上睡得正香，兩口子在鞭炮齊鳴的背景音樂里zuoai，窩在一張小小的沙發上。

    楚慈下半身褲子失蹤，兩條大白腿一邊支地上一邊靠著沙發靠背，楚杭伏在他身上一聳一聳的，頂得他說不出話來，哭蔫兒地求饒。

    楚杭怕他把孩子吵醒，就讓他咬著內褲，下半身動得飛快，每一下入得更重了。

    楚慈爽得頭皮發麻，渾身都在抽搐，他們都喝了點酒，酒精好像隨著從毛孔里滲出來的汗液蒸發了，他半是清明半是迷糊，咬著嘴里那丁點兒布料迷迷糊糊地叫著“老公”。

    楚杭把內褲從他嘴里抽出來，俯下身用嘴堵住了他的呻吟。

    楚慈手抱緊了他的肩膀，和他激烈地吻著，咬得互相嘴唇破了皮，嘗到了血腥味也不肯罷休。

    第二天楚慈腰酸背痛地還是陪爺兒倆逛了小半個城鎮。

    及至開春，他們到南方的花田里拍照。途中楚杭還接了雜志拍攝的工作，他工作的時候楚慈和紅豆子就在旁邊喂羊駝吃草，他工作完了兩人還在看羊駝撒歡奔跑，于是他一人親一口才把倆大小孩子抱回車上。

    臨出國前他們還去看了一次冠婉香，冠婉香依然很喜歡紅豆子，每次都會抱著他很久不撒手。紅豆子一聲又一聲“奶奶”地叫著，冠婉香也不理會，只自顧給紅豆子讀小書。直到楚慈在她旁邊輕輕地喊了一聲“媽”，冠婉香才停頓了一下，茫然地抬頭看他。

    楚杭摟著楚慈的肩膀，低聲對冠婉香說：“媽，我們該走了，下回再來看你?！?/br>
    冠婉香后知后覺地合起書，任楚杭把紅豆子抱走，她抬頭看著楚慈，楚慈就低頭看著她，無奈地笑了笑，說：“mama，下次見?！?/br>
    冠婉香遲鈍地點頭，回應道：“下次、見?！?/br>
    一家三口在國內游了一遭，他們在草原上騎過駱駝喝過羊奶，在高原上誠心地許下過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心愿，在無風無波的江面靜靜地劃船吃河鮮，在陡峭的山崖尖聲吶喊。

    后來他們又去了很多國家和城市，看世界各地的風景名勝，見異國他鄉的風土人情，品各民族的文化歷史。

    再后來，他們到了歐洲的一個小鎮上，那里有一座流傳著浪漫傳說的教堂，傳聞到那里舉行過婚禮的新人都得到了上帝最美好的祝福，此后一生一世一雙人，長長久久，白頭偕老。

    楚杭特意訂了三套白色的禮服，他說，他想和楚慈在那座教堂里舉行一次婚禮，而觀眾只需要有他家最可愛的寶寶。

    紅豆子真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他在房車里換好了小西裝，特意梳妝打扮一番后早早地坐在教堂最前排的椅子上等待婚禮的開始。

    楚慈一邊嫌棄楚杭“都沒求過婚呢就直接婚禮了”，一邊還是乖乖地換上了禮服。

    楚杭幫他整理衣領，壞心眼兒地說：“是啊，我們孩子都四歲了，將來還會多一個寶寶呢?！?/br>
    楚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楚杭牽著他來到最受矚目的位置，他倆一側頭就能看見在凳子上乖乖正襟危坐的紅豆子。

    楚慈很不自在地和楚杭大眼瞪小眼，心里已經做好準備接收對方那一串又長又臭的婚禮誓言了。沒成想楚杭看著他，忽然后退一步，左手牽著他的右手，單膝在他面前跪下了。

    楚慈頓了一下，低聲問：“不是婚禮嗎……”

    楚杭卻仰起頭，在唇邊豎起了手指打出噤聲的手勢，溫柔地說：“我想了想，果然還是得求婚才能結婚，不然沒有儀式感?！?/br>
    他忽地右手背到身后，不知從哪里掏出紅色的毛絨禮盒，一揭開蓋子，里面是一只素白的婚戒，和從前楚杭送給他的那只很像，卻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他心下一動，明明是預料中的場景，可是他還是意外地受到了觸動。

    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敢想象楚杭單膝跪在地上向他求婚的樣子，因為他自己就沒有那個勇氣那么做。

    他們注定不是合法的伴侶，他們不能在萬眾矚目下互相求婚，光明正大地舉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更不可能拿到兩份一模一樣的結婚證，得到親朋好友的祝福。

    可他還是貪心地想要這一切，所以只有每日夜不能寐的時候躺在床上，看著身邊人的臉幻想一下。

    而今天楚杭把這一切都送給他了，以他明明清楚得不行但還是感動得不得了的方式。

    楚杭連求婚前各種浪漫的鋪墊都省略了，特別毀氣氛地說：“哥哥，我實在太想快點直接進入誓言后親吻環節了，所以我干脆開門見山的吧。

    “楚慈，你愿意娶我嗎？”

    紅豆子很適時地熱烈地鼓起掌來，學著楚杭剛教他說的起哄方式，奶聲奶氣地喊道：“mama，答應他！”

    楚慈一時沒憋住，笑了出聲，原本該是很莊重的情景一下子變得那么詼諧起來。而他看著眼前跟著笑起來的青年人，那是他看著長大的臉，那是陪著他長大的人。

    一時間覺得好像時光都飛速倒退了，回到他倆都最青澀的時期。

    而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給出的答案大概都是篤定的：

    “我愿意！”

    楚杭迫不及待地給他戴了婚戒，連婚禮誓言都免了，站起來就親吻他。

    當彼此柔軟的唇相貼在一起那一刻，楚慈又忽地忘了時光、忘了此地、忘了四周的人，他唯有緊緊地抱住楚杭的肩膀，忘情地加深這個誓約之吻。

    他們在離開歐洲前，楚杭約了個熟識的醫生給楚慈做了次身體檢查，因為楚慈出現了嘔吐的情況。他們私底下用驗孕棒驗了一次，兩條線，大概率是懷孕了。

    這次再驗孕，終于是有人陪著的。

    而后來醫生給他們的檢查結果的確是懷孕了。

    楚慈下意識地摸著肚子，不敢相信，自己和楚杭會有再一次孕育一個新生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