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做了回媒婆
家里有云葉驚鴻和影,外面有殷浪和祁樓,倒是毫無李尋安的消息。池安然風流縱欲的小日子過了兩個月,眼看臨近除夕,池老爺看他沒有再提娶親的事,就撇下生意給池安然,去照顧大著肚子的二姨娘了。 二姨娘給未出世的孩子織的襪子還未織完,就被池老爺拿走了,這些瑣碎的事自有仆人去做,不許她再多費心神。池安然默默地看在眼里,他尋思老爹明明對二姨娘關心得很嘛,即使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實在是擔心過頭了。 不過老爹真敢把生意都交給自己啊,池安然在賬房里仰天長嘆,不過他正好借著由頭讓老爹跟殷叔叔商量,把殷浪叫過來幫忙。 “然兒,多學著些,殷家的半數家業都已經交給了殷公子,人家真是比你上進得多了!” 池老爺猶豫一會兒就答應了,他只以為兒子已經放棄了娶他們為妻的想法,雖然有違倫常,他們怎么說也是兩廂情愿的,只要不讓外人知曉,私底下見見也無妨。 于是池家的賬房里,池安然趴在書桌上打盹,殷浪替他看著賬本,說好要教他的,結果這人看著看著就迷糊了,殷浪拍了拍他的臉:“安然,還以為你只是懶,原來真的好笨!這么簡單的賬都算不清么?” 池安然打了個呵欠:“你讓我背整本詩文倒是很簡單?!毙g業有專攻嘛,他本來就是一個文科生啊,高考就算是考的文科數學,他也沒及格呢。 “那你真是投錯了胎?!币罄似饺盏暮蠊酚迅接癸L雅也會背一些詩句,讓他們解釋詩句的意思那就支支吾吾不知所云了,更別說他自己,看到那大段的文章就開始頭疼,安然卻能坐著不動把整本都看完。如若他生在書香門第,京城肯定要多一位學富五車的儒雅公子,可惜他是京城首富池老爺的兒子,世人一提起來就會說池家獨子不僅不學無術還是斷袖,偌大的池家后繼無人,結果池老爺只能納了房妾。 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可惜本人卻毫不在乎。 池安然坐在軟椅上,把殷浪抱到自己懷里:“等我把你娶進門,這些都歸你管?!?/br> 殷浪只以為他在說笑,便接了茬:“你想累死我不成?” …… 多年來只有一位少爺的池家喜得小公子,整個京城不少名門世家都來祝賀,二姨娘懷胎九月,孩子早產,臨近除夕正好是滿月,順道著賀歲拜年,近日池府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爛了。 池老爺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小公子名喚池浩然,說實在的池安然覺得這名字也太老土了,然而抵不過池老爺的滿心喜悅和自豪,第一個兒子叫安然,本意是想他平平安安,性子溫和,結果他只有平日溫和,一到人生大事就把老爹氣得翻白眼。想了很久第二個孩子叫浩然,是希望他以后成為大有作為的人物。 池安然沒有意見,撐著下巴看那襁褓中張著嘴巴大哭的嬰兒:“爹,還好他長得像二姨娘,要是像你可一點不好看了?!?/br> “胡說!”池老爺瞪他一眼,抱著嬰兒喜不自勝地說,“浩然,你可別聽你哥哥胡言亂語,爹當年可是京城有名的翩翩公子,多少媒婆踏破了池家的門檻來說親……”后面就是一些比胡言亂語更胡言亂語的話。 二姨娘見他開心得像年輕了十多歲,也微微笑了笑:“老爺,浩然此刻只想喝奶,哪還聽得見你在說什么……”男嬰一直在嚎啕大哭,似乎是餓了。 池老爺多年未曾如此開心,在二兒子的滿月酒上喝得酩酊大醉,二姨娘好不容易才勸服他不要繼續喝了,叫來福仁扶著他進房。 “姨娘,我叫后廚煮了醒酒湯,你讓我爹喝了再睡吧?!背匕踩灰笄诘囟肆藘赏霚珌?,“還有這一碗是給你補身體的,看你今日應付來客也站累了,喝完了早些休息!” 云輕容本以為這個大少爺是討厭自己的,但這些日子池安然對她也頗多照顧,相處之下才知他性子溫和,平易近人,倒是自己想得太多,不由得點了點頭:“多謝大少爺?!?/br> 池安然轉身走出來,貼心地關上房門,順手攔住要進去服侍的婢女:“不用了,二姨娘說要親自服侍我爹,你們今夜都不用進去?!?/br> 婢女們十分意外,老爺與二姨娘從她懷孕之后就再也沒有同過房,如今竟然……小丫頭們不禁對視一眼,曖昧地偷笑。 有些不放心,池安然把婢女們都趕走之后自己還留下來聽了一會兒墻角。他出來有一會兒了,估計應該已經喝完湯了吧。 “老爺……呀……你怎么了……” “瞳……瞳兒?”池老爺醉得迷糊,把眼前的云輕容錯認成了池母。 “老爺,妾身是輕容……” 好一出替身文學,池安然聽了一會兒,這事可能一次辦不成,還得多來幾次,不過看老爹老當益壯的樣子,應該沒什么問題,湯里的春藥藥性不大,二姨娘也已經生完孩子一月有余了,對身體沒什么影響。 聽到衣衫落地的聲音,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不用看也能猜出來了,池安然立馬撤退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第二日,池老爺醒來,看到身旁的云輕容,心下一驚,他昨晚將人認成了發妻,可后面酒醒了也知曉她是誰,但還是抱著她上了榻……明知她不是瞳兒,竟也任由獸欲行了周公之禮,一時有些懊悔,連丫鬟都沒叫,自己穿好衣衫匆匆出了房門。 云輕容睜開眼,眉間一抹凄涼,自己終究只是別人的替代品罷了。 池安然和殷浪在賬房里百般聊賴地下著圍棋打發時間,池老爺下午本該來看他這幾日的成果,但直到快傍晚了還沒有出現,池安然偷笑一聲,老爹肯定去娘的墓前懺悔了。 “你笑得那么開心,我倒以為是我快輸了似的?!币罄丝此谎?,兩個人都是臭棋簍子,但是他自認為比池安然好那么一點。 “這個不好玩,咱們玩五子棋?!背匕踩豢醋约哼B連敗退,就把棋子一把全抓回簍子里。 “慣會耍賴!五子棋是什么?”殷浪好奇地問。 兩人正玩得不亦樂乎,池老爺突然推開門:“然兒,你給我出來!” 他的神情過于復雜,憤怒中帶著一絲別扭,別扭中帶著一絲欲言又止,池安然輕輕拍了拍殷浪的手,然后就跟著老爹出去了。 池老爺把他帶到書房,屏退下人:“我聽容兒說你昨夜給她送了兩碗湯,可有此事?” “是啊,我看爹醉得不輕,就叫后廚做了醒酒湯嘛?!背匕踩煌敌?,此前老爹在他面前一直稱呼云輕容為“你二姨娘”,一夜之后變成了“容兒”,rou麻得他快起雞皮疙瘩了。 “你說實話,那真的只是醒酒湯?”池老爺咬了咬牙,云輕容說她喝完補湯身子也有發燙的怪異癥狀,那就根本不是巧合了。 “加了點補品,補品都是壯陽的嘛?!背匕踩粺o辜地攤手,還未等老爹發火,又湊近了說道,“爹,你又不是睡了一個陌生女人,那本來就是你的側房啊?!?/br> “果然是你小子搞的鬼!”池老爺氣得一捶桌,“你懂什么!我答應了你娘此生只有她一個夫人,你……本就是因為你才害得我食言,現在……我以后如何有臉面去見你娘?” “爹,我娘早就投胎了,你下去了也見不到她?!背匕踩粵]忍住笑出了聲。 “你……你這逆子!”池老爺兩眼發昏,抓起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來。 池安然微微錯身,其實沒砸到,但是裝作被擊倒了的樣子,身子一踉蹌半跪在地上,手摸到那個硯臺,嘴里還不忘發出痛呼:“啊……!” “少裝模作樣!”池老爺卻知自己只是裝樣子,沖著地上砸的,怎么會砸兒子身上,他狠狠地盯了池安然一會兒,“我這一輩子愛的人只有你娘,娶容兒還不是因為你不愿繼承家業!以后若還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別怪爹翻臉無情!” 嗯,你說的越狠,等會打臉越疼。池安然笑了笑:“兒子知錯了?!?/br> 背在身后的手將硯臺丟到書房的門上發出聲響,這一聲把門外站著的云輕容嚇了一跳,池老爺走過去打開門時,只看到她匆忙跑開的背影。 “容……!”方才的話竟全讓她聽了去……池老爺張了張嘴,又死要面子地收了回來。 “爹,我去賬房了?!背匕踩灰涣餆熍芰?,他已經看到池老爺眼里的懊悔和心疼,等會老爹就會去追著二姨娘把話說清楚的。本以為要多來幾次,看起來好像一次到位了。 想不到自己竟然要給一個老頭子和小姑娘做媒,算了,至少他們是兩廂情愿的,雖然有點毀三觀,但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很常見的嘛。池安然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