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了
C大,校園人工湖湖面平靜,自種的筍尖冒出頭。鴨子成雙成對地在湖里游玩,某種類似洋蔥的紫色花朵開了滿校,空氣倒是清新,可惜有柳絮,這對有鼻炎的人可不是件好事。 路上時不時有人路過,瘋狂地打著噴嚏。加上唐銘謙在這種環境里實在沒什么意境可言,自覺地把鴨子,洋蔥,竹筍燉成了一鍋。 他長腿挺括,穿著灰白格子襯衣,帶著墨鏡,斜靠在一輛招搖的路虎上。 也不知是車太招搖還是他一頭白毛招搖,路過的人都似有似無地往他這邊瞟。 他還記得當時追求白月光時色急攻心,為了加快速度不惜開假證明糊弄女生宿舍樓宿管,結果沒逃過大媽的火眼金睛而露餡,在一片爆笑聲中被大媽拿掃帚趕老鼠般趕出了教學樓。 自那以后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再聯系白月光。 “來了?”清脆的女聲霎時將他從回憶中喚醒,唐銘謙噌地立正,可能是兩年沒見了,居然有點認不出白月光。 邰雨桐穿著淺藍色軟薄的襯衫,配著黑色長裙,燙染劉海和眉毛平行,光彩照人,比之前成熟多了。 “等你啊?!碧沏懼t露出個標準的有錢又暖男的微笑,主動拉開副駕讓她坐進去。 他提前預約了一家西餐館,據說在西餐館表白成功幾率會大大提高。 兩旁的樹木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迅速后撤,龜縮在視野里。唐銘謙自認為臉皮夠厚,在國外也社交不少,真的面對感情這類棘手的問題卻不知如何開口。 到了餐廳坐下。深色的紅酒擺在桌子上,邰雨桐優雅地搖搖杯子,小口抿酒。她的美麗并不似之前的懵懂清秀,依然纖細柔弱卻凹凸有致,被西餐廳的光暈放大數倍。 唐銘謙略有些后悔自己沖動地舉止。他出國后,二人的聯系只有微信上的寥寥數語。他早就該想到回國后貿然約會八成就是這樣尷尬的場面。 邰雨桐變了,他也變了。 表白? 他無所適從。 “我去趟洗手間?!?/br> 唐銘謙紳士地拉開椅子,臉上的笑意掩飾緊張的心緒,快步走到洗手間拿涼水扒拉幾下臉,變得更清醒。 對著鏡子看,他長著張線條明晰的臉,五官精致,但是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面容帶著股稚氣,他頭一次覺得,也許他在某些自認為還行的事情上并不擅長。 想什么呢,邰雨桐還在外邊坐著。 唐銘謙深吸了兩口氣,扯了張紙巾擦擦臉走出去,然后發現他的座位上坐了另外一個人。 “銘謙,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廖琛,廖總?!臂⒂晖┢鹕?,介紹著突然出現在他座位上的這個陌生男人,好像一點都不違和。 廖琛倒是看起來毫不介意,從容大方,身上散發出唐銘謙沒有的成熟男人氣息,“您好,我是廖琛?!?/br> 唐銘謙這才如夢初醒,和他輕輕握了下手,“您好,我是唐銘謙?!?/br> 廖琛在這家餐廳有VIP特權,很快就換了個四人桌,兩人的晚餐硬是變成了三人的。成了唐銘謙回國后第二頓噎得吃不下去的飯。 幾個人沒聊幾句就分開了,廖琛執意親自送邰雨桐,說是順路,邰雨桐也并未明確拒絕,看起來二人熟識已久。唐銘謙只好讓邰雨桐回家后給他發條信息報平安,便就此話別。 唐銘謙沒有馬上回家,在外邊點了根煙。西餐廳上鑲嵌著方形小玻璃,有些是新換的,跟舊的比起來寬一些,還有瑕疵,倒映著的樹影歪七扭八的。他以前注意不到這些細節,煩心的時候便什么都會放大了。 這24歲的軀體里,寄居的只不過是個小孩。 餐廳位于郊區,外邊就是車道,來來往往的車排出黑色尾氣,與白色煙霧混雜在一起。無云的天空下映射著他的背影,寂寥,孤獨。 手機閃了兩下歡快地響起,唐銘謙看了下備注接起來。 “哥們,進行的怎么樣?”趙久閣那邊吵吵鬧鬧的,不用猜都知道是哪。 唐銘謙覺得實在愧對趙久閣興高采烈的語氣,“黃了?!?/br> 10分鐘后。 趙久閣看著唐銘謙,兩人各點了根煙。 趙久閣太了解他了。這人偶爾露出的強顏歡笑比他的沉默和吐槽更令人受不了。 “走走,去夜店,去蹦迪,今朝有酒今朝醉?!壁w久閣身為他一號狐朋狗友,似是早就想到失敗了如何收場。 唐銘謙這才緩過點來,問,“你剛才不就是從那邊過來的?!?/br> 趙久閣晃晃腦袋,拉著他上車,“不回那家了,我們去新地方?!?/br> “新地方?” “咱們去夜神,靚妹多,玩法多?!壁w久閣心虛道,聽說混這家夜店的人都不簡單,水深,玩得野。他原本有那賊心沒賊膽,這回兄弟失戀,正好找個正當理由誘哄著陪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