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交
“哥,能給我拿件睡衣嗎?我忘拿睡衣了?!奔o緣在浴室門口探頭沖坐在沙發上辦公的人喊道。 厲戎抬起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眼,順便將文件的某一處標記成了黃色。他站起身,從紀緣的衣柜里取了一身花里胡哨的睡衣,神情冷漠得像向紀緣走去,那表情,活像是要抓逃課學生的教導主任。 可紀緣知道厲戎不是教導主任,第一,教導主任沒有厲戎帥;第二,厲戎沒有教導主任那么多廢話;第三,教導主任里從來沒有厲戎這么斯文敗類的,有的話,早被學校開除了。 紀緣望著戴金絲邊眼鏡的厲戎舔了舔唇,笑嘻嘻得趴在浴室門口,抬手將濕漉漉的頭發捋在腦后,將那張骨相極美的臉全部露了出來。 三顆黑色的痣向勾子似的停駐在眼尾,銀色的十字耳墜隨著身體的動作在燈下晃動著,身上的水都沒擦干,晶瑩的水珠掛在身上,泫然欲滴,色氣滿滿。 隨著厲戎的靠近,紀緣伸出了手,將半邊身子都探了出來,笑容艷麗:“哥怎么知道我想要這件睡衣?” 厲戎將睡衣遞到紀緣手里,微冷的指尖接觸到溫熱的掌心,一股電流從掌心竄出,紀緣驟然握緊了手里的衣服,聲音清脆、笑容燦爛得說了句:“謝謝哥!” 厲戎蹙眉掃了一眼紀緣白得反光的腿,不悅道:“趕緊把身上的水擦干,小心感冒?!?/br> 紀緣拿著睡衣,像只狡黠的狐貍一樣拋了個媚眼,縮進了浴室里。 浴室門“咔噠”一聲從里面上了鎖,眼里的風景盡數消失,厲戎搓了搓指尖,轉身又坐回了沙發上,盯著電腦接著從黃色標記的地方看了起來,好像剛才發生的事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紀緣靠在浴室墻上聽著外面毫無停留的腳步聲失望得“嘖”了一聲,又又又他媽的失敗了!霍霽出的這都是什么餿主意,怎么他媽的一個都不好使! cao他媽的! 紀緣將睡衣扔在衣架上,從洗漱臺上拿過手機,咬牙切齒得給霍霽發了條語音:“你他媽到底勾沒勾引過人!你確定你給我教的那些方法都好使?” 消息剛一發過去,那邊就來了消息,也是條語音:“我說的方法......嗯~肯定都好使,不然......衛監,你他媽輕點!我cao,嗯~” 紀緣面無表情得將霍霽拉進了黑名單。 紀緣穿著花里胡哨的睡衣出來,軟著骨頭將自己摔進了沙發里,他的動作太大,厲戎在百忙之中掃了他一眼,隨后將視線又收了回去。 紀緣的衣服沒好好穿,上衣大喇喇得敞著,下半身沒有穿內褲,只穿著一層薄薄的花短褲,薄到極致的衣料被頂起,里面下垂的條狀物昭然若揭,可這樣的場景卻沒能引起那人的注意。 紀緣有點失望,但可能是被打擊得多了,倒也沒剛才那么傷心,可心里還是有點難受,他一難受就想作。反正厲戎也不看他,于是便肆無忌憚得將白皙修長的腿橫放在沙發上,頭枕著沙發邊上的皮卡丘,慵懶得躺著,拿起手機翻到了三天前厲云發過來的信息。 厲云:記哥,那什么,最近忙嗎?不忙的話離個婚唄。 紀緣扔下手機將皮卡丘折過來蓋住了自己的臉,心里罵了一句:上輩子真是日了狗了,這輩子才能生在這么混賬的一個家! 厲云是紀緣的法定妻子,也是紀緣的meimei。紀緣是自己meimei丈夫,也是厲戎的親弟弟,但他又是厲戎的妹夫。厲戎是紀緣和厲云的哥哥,卻是紀緣的大舅哥。但他終究是紀緣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是紀緣第一次夢遺的對象,但在法律上,厲戎卻是他妻子的哥哥,是他孩子的大舅子,是他的親哥哥。 紀緣蒙在皮卡丘里想,如果厲戎以后結婚,那他的孩子該叫自己什么呢? 媽的,紀緣本就煩躁的心在想到這個問題時瞬間一痛,氣得他蹬了兩腳空氣。 厲戎從紀緣出來就一直在看那頁文件,直到紀緣將自己包在皮卡丘里,才抬著銳利的眼,目光從紀緣身上一寸寸掃過。 紀緣渾然不知,他順著厲戎結婚串了下去,最后差點氣出腦溢血,他猛地掀開皮卡丘,正好看見厲戎拿著空了的咖啡杯又去接咖啡,氣瞬間冒到了頭頂。 媽的,寧愿天天喝那苦得要死的玩意兒,也不愿意看這么甜美的自己一眼,哪個姑娘要是看上他,算是倒了血霉了! 他心里臟話不斷,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他將手機摸上來,給厲云回了消息。 紀緣:我最近不忙,你明天抽個時間,咱們把婚離了。 厲云的消息瞬息而止:???我他媽怎么年紀輕輕就得了飛蚊癥?我竟然從你的消息里看出了離婚這二字? 紀緣:...... 紀緣:你得什么病都和我沒關系,但你想離婚的話,最好在明天早晨十點之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咱們這一輩子,就這么耗著吧。 厲云:?。。。?!你他媽不是讓我抽時間嗎!怎么又十點之前了?! 紀緣:這沖突嗎?你抽你的時間,我定我的時間,很公平啊。 厲云干脆發語音破口大罵:我公平你媽!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就讓我十點之前到!紀緣,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 紀緣心情極好,語氣黏膩得回了一條語音:厲云,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知道嗎? 厲云正坐在新包養的男模腿上吃早餐,被這句話惡心得差點連昨晚吃的三文魚都吐出來。 紀緣都能想到厲云聽到這句話后的樣子,他心里的郁悶瞬間一掃而空,笑得心情舒暢。 厲戎看著沙發上笑著肆意的人喝了口咖啡,苦味從嘴里蔓延開,一直蔓延到了他跳動的心臟,他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嗓子低沉得問道:“在和云云聊天?” 紀緣抱著皮卡丘坐直了身子,挑著眼尾回道:“除了她我還能和誰聊?” 厲戎坐回沙發,終于將視線挪到了紀源身上:“聊什么了,怎么這么高興?” 紀緣從沙發上下來,拿著手機湊到厲戎耳邊,溫潤的氣息拍打著厲戎的耳廓,輕聲說道:“我不告訴你?!彪S后瀟灑退開,哼著不成調的歌上了樓,進了自己的臥室。 等門磕上之后,厲戎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將手里的苦咖啡一飲而盡。 咖啡的苦味終于壓住了奔涌而出的悸動,厲戎疲倦得靠在沙發上,摘了金絲邊眼睛揉了揉鼻梁,垂眸看著起反應的某位置,頹廢得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