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七月的魚：男票，是用來打的

    “這是你說的?！逼咴碌?。

    佟晟嘉點了點頭。

    七月無師自通，一只手拽著他短短的頭發，一只手左右開弓，噼里啪啦地打起來。第一次打人，打的還是她心愛的男朋友，她手有些抖，打得力道并不算重，不是很疼，也不太難捱。

    七月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她以量求質，越打越多，越打越順手，越打打得越狠。佟晟嘉一開始還能受得住，后邊越來越疼，越來越狠，他整張臉都腫了，不禁想求饒，下意識抓住了七月打他的手。

    “不讓打？”七月問佟晟嘉。

    佟晟嘉悻悻地放下手，讓打。

    七月再打，打得更狠，疼得佟晟嘉實在難以忍受，但是他也不敢攔七月的手了，就那么努力挨著受著。七月看他乖了，又狠狠抽了幾巴掌，才停了手。

    佟晟嘉偷偷舒了一口氣。

    “你覺得，”七月開口問他，“這夠嗎？”

    佟晟嘉渾身一激靈，這是什么死亡問題。換做以前七月疼他寵他的時候，他肯定嬉皮笑臉說夠了呀，七月溫柔如水，也不會再追究他；可是現在……

    “你要是覺得不夠，就再打吧?！辟￡杉嗡紒硐肴?，憋出這么一句話來，他跪著，看向七月的眼神可憐巴巴。

    七月臉上終于露出了點笑容：“那就這樣吧，這臉再給別人親了，打爛了我也不要?！?/br>
    “我記住了?！辟￡杉文樚?，趕緊表態道。

    “跪直?！逼咴碌?。

    佟晟嘉聽話地跪直了。

    七月看看墻上的鐘，將將不到十點。

    “十一點?！逼咴碌?。

    “七月……”佟晟嘉知道這是叫他跪到十一點，他有點想求情。

    “十一點半?！逼咴碌?。

    “……我錯了……”佟晟嘉一看這還帶加時的，不禁又求了一句。

    “十二點?！逼咴碌?。

    “……”佟晟嘉終于學乖了，不再說話，不再吱聲了。

    “你自己想好，不分手可以，不聽話就挨打，”七月道，“我不想養兒子了?！?/br>
    “聽你的，我再惹你，或者不聽話，你隨便打，”佟晟嘉剖白，“我努力像爸爸一樣寵著你?！?/br>
    明明是挺好的表白，佟晟嘉卻又搞砸了，七月不愛聽。

    啪啪！

    又挨了兩個。

    “我是你爸爸！”七月道。

    佟晟嘉愣了，他打游戲的口頭禪，七月居然學會了。

    “叫爸爸！”見他愣著不動，七月又打了他兩巴掌。

    “……”佟晟嘉一時叫不出來。

    “叫不叫？”七月順手擰起佟晟嘉一只耳朵來。

    佟晟嘉吃痛，剛挨了那么多下，現在他乖得很，叫個爸爸而已，他也不是沒叫過，只是沒想到，會有一天，七月讓他叫爸爸。

    “……爸爸?！辟￡杉稳讨涞奶?，開口叫了。

    “叫，叫一百遍?！逼咴碌?。

    佟晟嘉苦著臉，心里默默數著數，一遍一遍叫七月爸爸。這是他和舍友常玩的小游戲，誰有求于人，誰叫十遍爸爸?？墒瞧咴逻@也太厲害了吧，一來就是一百遍？

    七月放了他，任他一遍遍叫著，自己收拾東西，洗漱，然后下了點掛面，心情愉悅，做什么都高興，當爸爸的感覺，就是比當媽爽。

    佟晟嘉餓了一天一夜，肚子咕嚕咕嚕叫，七月明明聽見了，卻就是不管不顧。

    不是七月心狠，她剛才的手段，都是昨晚小魚教的。小魚連她會心軟給他吃早飯這一出都想到了，一再告誡她，餓他一頓，長一個月的記性；慣他一回，得慣一輩子。

    小魚幾個回來了，根本就沒帶早餐。出去吃早餐，大點的弟弟惹了小魚，不僅沒得吃，還是跑步回來的。小魚就是這么兇這么橫這么不講道理，幾個哥哥弟弟誰也不敢惹她。七月之前溫柔如水，懂事貼心，卻不被佟晟嘉珍惜，一朝黑化，發起狠來，打起人來，沒想到這么舒適。

    沒什么別的安排，四兄弟沙發旁邊站得規規矩矩，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佟晟嘉跪在那兒，眼睛不時瞥瞥墻上的掛鐘，只希望時間快點到十二點。

    “跪得歪歪扭扭的，”小魚看著佟晟嘉，“小弟，給他打個樣兒?！?/br>
    小弟弟二話沒說，在佟晟嘉身前面壁跪下，兩腿并攏，膝蓋著地，與身體呈九十度，不塌腰，不聳肩，跪得規規矩矩，有棱有角。

    佟晟嘉其實也不是跪不成，他就是有點累了，看著七月和小魚不依不饒的樣子，只得強打起精神來，像小魚的小弟弟一樣跪好了。

    小弟弟因為聽話乖巧，很快就被允許起身了。而佟晟嘉，端端正正結結實實地跪到了十二點。七月十二點五分才從房間出來，佟晟嘉也沒敢擅自做主起身。

    七月終于開了金口讓他起來了，給他半個小時，洗漱吃口東西，然后出來算總賬。

    總賬？什么總賬？不是打過了跪過了？還沒完呢？

    半小時后，小魚和四兄弟去書房五黑打排位了，臥室留給了七月和佟晟嘉。

    佟晟嘉進屋，地上有個厚厚的方方正正的墊子，七月不說什么，但是佟晟嘉也沒膽子坐她身邊，極有眼里地跪在墊子上，聽候七月發落。

    “以前的舊賬都過去了，也不跟你往前翻，”七月道，“只說籃球送水這一件?！?/br>
    佟晟嘉點點頭。

    七月給他遞了杯水。

    佟晟嘉受寵若驚，他那個溫柔似水的七月回來了？他趕緊把水喝了。

    “好喝嗎？”七月問他。

    “好喝?！辟￡杉握\心回答。

    “那就再喝一杯吧?！逼咴掠纸o他接了一杯。

    “好?！辟￡杉坞m然不知道七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喝兩杯水還是輕而易舉的，就又一飲而盡了。

    七月又給他接了一杯，溫柔地看著他。

    佟晟嘉接過去，喝著有點艱難了。

    七月看著他喝完三杯，又接了一杯，才道：“以后再敢喝別的女孩兒的水，爸爸就不要你了?！?/br>
    佟晟嘉這才知道七月為什么給他喝這么多水，原來是酸在這里，他那天是真的想喝脈動來著，可是太渴了，就先隨便喝了一口。

    他保證他再也不敢了，他以后就是渴死，暈倒，他也不敢接別的女孩的水了。

    喝水這個事兒總算是揭過去了。

    “簽字，擁抱，合影，是吧？”七月這八個字，幾乎酸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