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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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景紹找了個商販要了盆水,再借了條棉布將臉認認真真地洗了個干凈,道過謝后,便準備離開東市。 方才那愣頭愣腦的苗疆信徒似乎已經去了別處。景紹再次路過面攤時,早已見不到對方蹤影。 他站在面攤旁皺眉,給對方的那串佛珠自然沒那么簡單,今日不僅他撞見的全是霉頭,那青年的運勢也與他無異。 出了東市后景紹本想著再出敬安城一趟,卻見天色已暗,守衛已經在城門前開始疏散閑人。 景紹從腰間摸出塊腰牌來,瞇眼仔細地將腰牌上的字看了遍,再放回腰間,快步到了西市口。 此時西市口已聚了不少人,從西市出來的人只見得零星幾個下人模樣的小廝,其余的便多是些身著布衣的窮苦百姓了。 景紹剛準備進去,卻被一個體型微胖的商人笑瞇瞇地攔住。 “這位大師眼熟得很吶?!迸稚倘顺Φ檬终~媚。 景紹不為所動,只是看著對方,等待著下文。 胖商人笑得臉盤子酸,見景紹依舊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得擦了擦汗,又接著道:“達景大師不記得了?小人,小人一年前去芥子寺供香火時,還是大師給小人指點迷津?!?/br> 景紹聞言挑眉,等那商人臉上的rou都開始抽搐時,才慢吞吞地開口道:“閣下是?” 商人被他這句話給弄得半晌回不過神來,似乎打擊頗大。 “……哈哈,小人胡不為?!卑肷?,等景紹一臉不耐準備直接走人時,商人才又悶悶地開口。 “胡不為?”景紹又念了一遍對方的名字。 胡不為眼神期待。 他稍微回憶了片刻,確定自己想不起這么個人后,才又道:“閣下有事?” 胡不為道:“沒什么事,只是看大師……風塵仆仆,想必是有什么要緊事,不知小人能不能幫得上忙?”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用十分痛惜的目光打量著穿得十分落魄的景紹,長嘆了一口氣。 “不用?!?/br> 胡不為被堵得說不出話,訥訥地尷尬笑了會兒,才又道:“那、那小人就不耽誤大師辦事了……小人這里有些盤纏,大師想必要忙上些時日,有些銀兩也好辦事……” 景紹也不推辭,任由胡不為將一包碎銀塞進自己的衣服里,然后朝他作了個佛禮,道了聲“多謝”,便頭也不回地直接入了西市。 “老爺,你干嘛給那花和尚銀子???他還不想理你呢,你看他穿成什么樣,怎么看也不像是芥子寺的高僧吧?” “你懂個屁,達景大師可是活佛,料事如神吶!要不是他,你還能跟在我身邊?連老子都得去喝西北風!”胡不為哼哼兩聲,帶著伙計接著趕路出城去了。 · 西市相較于東市,氣氛便沉悶了許多,加之現下天色已晚,街道之間除去幾個步履匆匆的行人外,只有守衛在巡邏。 景紹避開了守衛,繞了幾個巷道,在一扇后門前停下。 后門上上把鎖,鎖上還落著一層薄薄的灰。 景紹蹙眉。李浦澤不在家? “哎和尚,你來這兒干嘛?找人吶?” 景紹這才發覺,門邊的草叢里還蹲著個人。 穿著一身李府小廝的衣裳,鼻青臉腫,披散著頭發,正朝著他仰臉笑。 “找李浦澤,閣下是?” “達景和尚?” 景紹沉默片刻,認真地看了會兒這人,確定對方不是自己那個自稱敬安城浪里小白龍的發小李浦澤之后,才點頭:“是,不過現在還俗了,閣下還是叫我本名景紹吧?!?/br> 那人一下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三步并作兩步到了景紹面前,笑嘻嘻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景大哥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家公子骨灰都快被吹沒了,這段時間一直在牢里坐著呢,就指望你來救他了!” 景紹聞言,終是失笑,“他又怎么了?” “別提了,倒霉得很,公子交代了,等你回來先帶你去東市吃點好的犒勞犒勞你,等晚些時候再去里面把他撈出來——哎,景大哥你可能忘了,小的叫江明,之前你入那什么芥子教的時候,還是我幫公子給你和喬二小姐送行的呢!”江明嘆氣,嘴里說著公子倒霉,臉上的笑意不減,十分熱情。 又聽到旁人提及喬家二小姐,景紹已經平靜了許多,沒了之前那些時日里的怨念與怒氣。 景紹看了眼已經黑下來的天,本想拒絕,想了想,最后還是同江明一道,離開了后門。 · 東市向來有夜市,但因近日帝都旁出了幾處勢頭不大的起義,來敬安城販賣貨物的商人不如以往那般多,夜市雖然依舊繁華,但到底不如往日。 江明拉著景紹到了東市有名的青樓門前,景紹不肯動。 “景大哥?” “……他叫你帶我來這里吃點好吃的?”景紹懷疑道。 “對,公子是這么交代的!”江明點頭,語氣誠懇。 最后景紹還是妥協,跟著江明一道進了樓里,隨處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樓倒是真的酒樓,此時上菜的小二們忙里忙外,樓里熱火朝天。 “兩位客官要點什么?咱這兒一樓是吃飯的地方,剛好這幾天樓里來了位苗疆的新廚子,技術一流,還擅藥理,做出的菜既能延年益壽又美味,吃過的客人可都跟上了癮一般,回頭客一次比一次多!那滋味,嘖!啊,當然,客官若是想上二樓,小的便引兩位客官上去!”小二殷勤地上來抹干凈桌面,彎著腰咧嘴笑道。 江明大咧咧地坐下,雖說他是李浦澤的貼身小廝,但一直以來都沒什么下人的習慣,更像是主子。朝著小二道:“叫花雞,燉排骨,什么好吃的頭牌菜都來幾份!” “好嘞爺!那這位大師呢?”小二趕緊應了聲,又問景紹。 景紹拿起桌上的陶杯,抿了口,道:“隨意,就照他說的上菜吧?!?/br> “好嘞兩位爺!”小二得了菜單,正準備轉身去招呼,卻又被景紹叫?。骸靶《?,你方才說的那位苗疆的廚子,怎么個說法?” 小二愣了愣,旋即又笑道:“大師感興趣?那小的就讓那廚子專門給您二位用藥理做菜!不過這價錢嘛,可要高些,但保證您二位吶,絕對不后悔!” 景紹不緊不慢地將袈裟里之前胡不為塞的那包碎銀拿出來,然后抖了抖,好幾塊碎銀落在桌上,惹人紅眼。 “小二哥誤會了,我不是想讓他做菜,而是想見見這稀奇的人物?!?/br> 小二哥看著那些銀子,識趣道:“好說,好說,您二位且先等等,小的這就去告訴掌柜的!”語畢,便小跑著離開。 江明不解道:“景大哥你見廚子做什么?咱公子說,來這樓里吃了飯,待會兒再去找樓上的老板娘要上東西,就可以去撈他了?!?/br> 景紹道:“這廚子有用?!?/br> 有沒有用他不知道,不過這人是誰他已經算得八九不離十,若再不將人找出來,他覺著按著今日他跟那人的運勢,估計待會兒這酒樓都要保不住。 江明愈加疑惑:“有什么用?” “他不是在牢里?這么久沒進去了,估計能落下一身病吧?帶個廚……” “兩位客官久等!” 他話還未說完,小二哥便帶著新廚子跑了過來,風風火火,一去一回的時間連景紹都意外。 江明看著面前的廚子發愣,丟到嘴里的花生仁半天沒咽。 景紹看著面前一身紫青衣裳,臉上還有油漬的人,沉默。 江明:“這……廚子?看這衣裳,感、感覺不怎么像、像廚子???” 那人本來一臉不爽,見到景紹,頓時眼睛一亮,想也沒想便朝他撲了過來。 景紹神色僵硬,在那人撲到自己之前往右挪了挪,道:“不準爬到桌上來?!?/br> “花和尚!”那人撲了個空也不氣餒,跟屁蟲一般又跟著他一起往旁邊挪了挪,而后一把抱住他,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江明聞言不爭氣地被自己嘴里的花生仁嗆得連咳幾聲,看看景紹,又看看青年,忐忑道:“景大哥,你…?” 景紹:“……” 青年的聲音將一旁的食客吸引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目光露骨。 一日之內第二次感受到怪異、好奇等目光的景紹,這次右眼皮跳了三跳。 “我不是花和尚,之前不是早已給你說過?——忘得這么快?”景紹低頭問道,繃著臉看著仰臉依舊笑得十分燦爛的青年。 那人被問得愣了愣,然后忽地垮了臉,十分委屈:“沒忘——但你沒給我說你叫什么啊,花和尚?” 江明在一旁憋笑,又連著咳了好幾聲,摸著茶杯往嘴里灌。 景紹望著青年的眼睛,壓住心頭的惱怒,嘴里吐出兩個字:“景紹?!?/br> “景紹!和尚!我叫@$……”那人欣喜地念了遍他的名字,又念了一串景紹聽不懂的話出來。 景紹看著他眼里的期待,大概有些明白,那應該是他的名字。 不過景紹沒有開口,十分沉得住氣地看著他。 漫長的對視后,那人眼里期待不減,臉上笑意依舊,就連笑時露出的半顆虎牙,都沒變過位置。 景紹挫?。骸澳阌袧h名吧?” “漢名?……有!曲、曲善!” 曲善聽了后笑得更為開心,活像得了什么寶貝。 “你給的珠子!看!”曲善給他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 那串佛珠與他之前戴的那串挨在一起,此時看來,色澤比他之前給出去時色澤竟又要暗淡許多。 景紹抬手將他手上的那串佛珠取了下來,然后頗為嫌棄地再將那串劣質佛珠丟到桌面上,將自己那串戴到曲善另一只手上。 “你怎么到這里當廚子來了?不是要入教?”景紹將掛在自己身上的曲善往外推了推,不著痕跡地坐到江明坐著的長凳上。 曲善歪了歪頭,看了看右手腕上的佛珠和桌上自己買的那串,不怎么服氣地將桌上那串收回腰間的包里,又朝景紹道:“要入教,還要那個,銀兩?!?/br> 景紹聽懂了。對方來中原大概有了些時日,家里備的銀兩早已花光,這才當了廚子,算是謀生。 “方才我聽聞你這廚子往菜里放藥,還說什么延年益壽,引人上癮,莫不是用些邪門歪道,最后反到讓人飽腹一時,結果短人性命的吧?”江明喝了茶,琢磨起剛才小二說的話,又打量了一番曲善的著裝,懷疑道。 “什么邪門歪道?用的可是一等一的好藥材,我活了這么多年,用了這么多次,哪次取人性命過?你這般污蔑,我倒想……”曲善頗為不悅,本來只帶了些淺紫的瞳孔忽地被暗紫浸滿,帶著明顯的敵意。 一旁的景紹抬手拍了拍他右手腕上的佛珠。佛珠光澤一變,更為暗淡。 曲善立即朝他笑得同剛才一樣白癡。景紹垂眼避開他的目光,淡定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