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小臉通紅,羞赧搖頭
如陳清焰所談的條件那般,徐母再也沒有讓徐晚時出去討好自己的男人,每天依舊夜不歸宿。 頭幾次,徐母對于立下的條件不理不睬,對徐晚時依舊動輒打罵,打的重了,背上留了點痕跡,被派來檢查的人發現后,當天便被扣掉了本月所有尾款,徐母平日常去的小場所也開始停業整頓。 徐母求著檢查人,發誓再也不會碰徐晚時,這才被放了一條路。 她也曾有過懷疑,懷疑是交換條件的人換了,不然怎么會有這樣大的權力及能力,幾次盤問徐晚時,都被她搪塞過去。 有一次在門外被質問,正好被正在上樓的季昭聽到。 徐母身穿藍色高開叉裙子,將徐晚時逼到墻角里。 “他這么頻繁讓你去找他,都去干什么?” 徐晚時一身樸素的校服,瘦弱的背脊貼向墻壁,此時的個子已經比自己的母親還要高一點,她松了松礙事的馬尾,面色平靜。 “寫作業?!?/br> 徐母不相信,聲音尖銳的刺耳,“每個月花這么多錢養著你,還每日按時派人來檢查你的狀態,只是為了讓你過去寫作業?” 徐晚時抿唇,露出嘲弄的笑意,“這不是mama說的嗎,那些叔叔,都是會教我寫作業的?!?/br> 說著,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來一本滿是紅鉤的作業本,一頁一頁的展開,攤平,放到了徐母面前,娟秀的字體印在上面,白紙黑字,格外整齊。 徐母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像是一條冰冷的老蛇即將吐出信子,猶疑的掃過徐晚時手上的東西,忽而舉起手臂,那樣子,似是甩她一巴掌。 “寅寅看到你從陳家后門出來?!?/br> “你去陳家做什么?” 巴掌并未落下,便被徐晚時抓住。 她手腕依舊白嫩纖細,遠不及徐母的粗,但即將步入青春期的少女,也稍微有一點點力氣,一瞬間,讓徐母打不下去,狠狠的瞪著她。 “我說這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要你陪床還要每個月花下大筆錢養你這個小賤蹄子?!?/br> 她惡狠狠地話語,像一支支冰冷的箭,不斷的往徐晚時的血rou里鉆,“原來你早就盯上了更大的獵物?!?/br> 徐晚時斂下眉眼,另外一只手攥緊成拳,藏在背后纖細的腰肢處。 對面的徐母緊俏的盯著徐晚時,一字一頓的問她,“你從什么時候勾搭上的陳今嶼?” 徐晚時聞言,乍然抬頭。 眼眸閃過無數的情緒,有驚訝,驚喜,安心,還有其他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東西,她想了一會兒,稍稍歪頭,笑了。 笑意直達眼底,連帶眉眼都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那樣子,真真是漂亮極了。 如料峭寒冬開出了艷紅色的雪梅花。 “母親當初頻繁帶我出入陳家,甚至讓我當著眾人面給陳叔叔跪下時,難道就沒有想到過,可能會有一天……”徐晚時一邊笑,一邊故意只說半句話。 看到徐母果真沉下了面色,又故意刺激她,“母親這樣,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 “明明這樣愛著陳叔叔,卻想要把自己的女兒送給他當玩物,說您不愛,可每每提到,又像是胸口中被扎了一根刺憤懣?!?/br> 似是早就想要對徐母說出這些話,徐晚時又天真無辜的笑著,眉眼彎彎的湊近自己的母親。 “我猜母親,一定是愛著的吧,不然怎么會這么多年來,將陳叔叔送的每一樣東西都小心翼翼的藏在自己的箱子里?” 她狀似疑惑,“可這樣喜歡,當初為何不肯留在陳叔叔身邊呢?” 徐母胸膛起伏,大抵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被自己這個任打任罵的小女兒氣的渾身發抖,她拎起來手中的提包,不管不顧的朝著徐晚時的臉上呼去。 “小賤蹄子,有你在這說話的份兒?當初若不是他不肯,我就應該在你出生時便活活將你掐死!” 徐晚時不笑了。 她站在原地,不躲不閃,直到有人猛然從身后抓住徐母的手,扯著徐母讓后踉蹌幾步,差點摔倒樓梯的欄桿上。 是季昭。 關鍵時刻,也是季昭扶了徐母一把,讓她站直立正。 徐晚時始終站在原地,沒有情緒的抬頭,掃了自己母親一眼,聲音極輕。 “是啊,您當初是應該掐死我的?!?/br> “可惜,您連一個打掉不喜歡孩子的決定都做不下來,所以我注定會活在這個世界上?!?/br> “我不是陳叔叔的孩子,您很失望吧?!?/br> 徐母目眥盡裂,在人來人往的樓道中瞪著徐晚時,用手指著她的鼻尖,“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徐晚時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閉了閉眼睛,然后抓起來自己的書包,轉頭就走。 “晚晚!”季昭見狀,放下徐母,轉頭就去追。 這么點距離,哪里是追不上的,可季昭也只是默默跟著徐晚時走到了巷道門口,想上前說幾句話,忽而看到狹窄的巷道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車的駕駛席上,正好坐著一張年輕卻熟悉的面容。 僅一眼,季昭便認出來,那是常跟在陳清焰身邊的助理,也曾一起上過電視媒體。 徐晚時往前走去,季昭在身后叫她,“晚晚,你去哪?” 她停步,聲音輕柔,“小昭哥,謝謝你?!?/br> 說著,頭也不回的鉆進了黑車的副駕駛,一路往前,直到完全消失在季昭的視野里。 從那以后,事情便發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 徐晚時偶爾回家,偶爾不回家,不回家時,去了哪里,陪著誰,季昭心知肚明。 在學校里碰到徐晚時,季昭都會跟她像尋常一般聊天,徐晚時也像是尋常那般,并無變化。 可是季昭敏感的察覺到,還是有什么不一樣了。 陳清焰身邊的助理,總是悄無聲息的將人送回來,每次回來時,徐晚時總是在笑,抱著自己的小書包,眼睛亮亮的,抑制不住的興奮。 季昭忍不住,提醒她,“少靠近陳清焰,他再怎么說,也是陳家人,不是我們這種人能夠靠近的了?!?/br> 徐晚時聞言,似是有些許驚訝,低下頭,小聲嘟囔,“可是我覺得,清焰哥哥是個好人,他只是……冷淡了一點?!?/br> 說話時,小臉通紅,又羞赧的搖頭,“沒關系,小昭哥,我會注意的?!?/br> 季昭的心思卻仿佛沉進了冰涼的湖底。 大概那時起,事情便已經無法挽回了。 徐晚時年少時貧乏的一點愛慕之情全部都給了陳清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