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書迷正在閱讀:得罪主人的未婚妻之后(bdsm)、牙簽男與大松貨、【總攻】特殊道具體驗官、誰把朱砂變毒瘡、古神出世、愛與死、雜食集、愛撩、姐夫、迷艸了醉酒mama
俞硯接了單子,給一個要翻新拆改的老別墅做室內設計。萬未然接了以后又把這個燙手山芋分享給了俞硯,俞硯當時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但是萬未然說了對方給出的價格,又很難讓人拒絕。 別墅的位置遠的離譜,不斷吞噬著邊界往前擴張的城市,卻在這里硬生生剎住了腳步,一個小山頭像一把劍直挺挺的插在這里,讓這個城市的車水馬龍就像是被斬斷了觸角一樣突兀的停在了這。這個別墅區徹底貫徹了當初城市中的靜謐之地這一理念,也算對得起它當初宣傳標語,就是冷清得沒什么人氣。 如果不是豐厚的報酬,俞硯可能不會接受這種工程。一個成品已經擺在了那里,跨過時間回看,很多東西都顯得不合時宜,但是又沒法改動,就因為承載了回憶。主人的這些情感讓俞硯處處受到限制,什么能改,什么不能改,一切都沒有明說,得一點一點的處理,就像挑燕窩里的雜物,繁瑣得讓人抓狂。 這個空間的主人在這里堆疊的回憶就像是放在角落里的雜物,用不到,又舍不得丟。這些回憶,平時輕易不會想起,等到準備扔出去了又覺得什么都可惜。前期詢問的時候沒有什么特別想留下來的地方,設計好以后又覺得這里不想改,那個不想動,剛有一個想法就被強行掐滅,只給一句有些回憶在那兒,讓人無從下手。 好在也不趕時間,能夠慢慢磨,時間、精力、耐心、靈感,剛好這些東西俞硯都有足夠的余量去揮霍。 俞硯坐在人工湖旁邊的椅子上休息,瓦藍的天空放縱陽光肆意的揮灑,俞硯抬手擋住光,閉著眼睛放空自己。復雜的部分已經結束,現在就剩了軟裝,給了大價錢的單子工作量也大的出奇,花了快兩年的時間以后,俞硯終于也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里放空自己。 略微顯得拖沓的腳步踩在草坪上,俞硯睜開眼睛看到了雇主。石陸雖然是個事兒很多的甲方,但是出手大方完全能夠遮掩掉這點兒缺點,最后留下有足夠分量的好感讓俞硯心里的天平得以傾斜。 “下午好,石先生?!庇岢幭氲秸谑瘴驳墓ぷ?,臉上公式化笑意也真誠了些,言語間也多了些輕快。俞硯不常見到石陸,設計方案出來以前都是交給石陸的助理,然后伍寧原再轉達意見。雖然沒怎么見過,但是俞硯還是在心里對這個人有了個評價。沉默寡言,極度守舊,出手大方,私下待人應該也算溫和。 俞硯主動出聲以后石陸在心里松了口氣,隨后的一切也變得自然多了。石陸用自己聽起來有些低沉厚重的聲音回了你好,然后坐到了俞硯的旁邊,再然后兩個人就默契的都沒有開口??赡苁乾F在的陽光柔和了氛圍,就這么沉默的望著湖面也不覺得尷尬。 “我很喜歡”石陸望著湖面泛起的漣漪中折射出的璀璨,小聲地開口,可能意識到自己沒頭沒尾的話,又補充道,“你的設計?!北绕饘τ岢幷f,更像是給自己傾訴。俞硯側頭,看著石陸,輕笑著回答,“喜歡就好?!庇谑莾扇擞窒萑肓似胶偷某聊?。 石陸的五官并不優越,但是比常人深些的眼窩和稍微突出的眉骨又讓他并不十分出眾的眼睛顯示出了旁人沒有的深邃。偏西方人的骨相把這種平庸糅合出了特殊的味道,再加上石陸偏深的健康膚色,偏偏就經得起人細看。這樣的對比之下俞硯的長相就顯得有些過于精致了,俞硯不是很滿意這一點,所以養成了帶眼鏡的習慣,無框眼鏡讓俞硯多了點鋒芒。 俞硯收回自己停在石陸臉上的視線,用余光隱秘的觀察石陸的手臂,被衣物包裹的皮膚遮蓋的嚴嚴實實,根本沒辦法透過這幾層布料窺見什么信息,不過石陸的手背上又多出了一個創可貼。所以手臂上的傷疤到底好了沒有? 俞硯沒興趣去窺探石陸的私生活,但是在他看來石陸像是掉進了一個放著鐵夾的陷阱里,要不要提醒他一下,這個念頭在俞硯的腦海里快速的過了一圈。 “石先生戒煙了嗎?”俞硯很平常的開口詢問,像是在和一個相識的朋友聊天那樣自然。石陸聽到這個問題有些茫然,最后還是回答“我不抽煙?!?。俞硯帶上拿在手里的眼鏡,稍微轉過身對著石陸,抬起左手,另一只手的食指點了幾下自己手臂的位置,“一般人可不會用這么極端的方式戒煙石先生,沒有人會?!?/br> 石陸下意識握住自己的手臂,然后反應過來俞硯的意思,心里翻涌了無數的回答,最后只是吶吶的說了句謝謝。俞硯給出了最后一句話,倒顯得有些語重心長,“不管什么原因,這樣的傷害行為都是錯誤的,石先生,一定要記住了?!?/br> 石陸的回答還沒出口,就被汽車行駛的聲音打斷,俞硯回頭,從放下的車窗里看見了一個臉上帶著不耐煩的青年,十分艷麗的長相,讓俞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探出頭對著這邊喊,清亮的聲音倒顯得有些刺耳?!澳沣吨墒裁?!趕緊過來?!?/br> 石陸站起身,包含歉意的對俞硯說了聲“我先走了”。俞硯頷首,轉過頭繼續望著平靜的湖面。 石陸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按照寧然的性格,哪怕只有一分鐘他也不會下車走,所以石陸也自然的上了車然后關上車門。寧然看著石陸抱怨了一句“慢死了”然后就不再理會石陸低頭戳弄著手機。石陸也沒有反駁,只是看著車窗外面的湖水和座椅。 汽車發動的時候面前的大門緩緩的打開,石陸看著越來越遠的湖面沒由來的感到心慌和疲憊,于是石陸收回自己的視線,看了眼旁邊的寧然。 寧然捂著鼻子走進已經重獲新生的別墅,皺著眉頭。隨后剛進去的寧然轉身直接離開了這里,石陸也沒問原因,只是跟著寧然走出了這里。 寧然放下手,從兜里拿出了煙點上,深吸一口以后面色陰郁的盯著石陸,咬牙切齒的責問,“你什么意思?”。石陸不知道寧然為什么這么生氣,站在那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寧然繼續開口,“你是想提醒我什么?告訴我我在你們家像條喪家犬一樣過了多久?” 石陸很想開口解釋,告訴寧然不是這樣,但是寧然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燃著的煙頭按在石陸的西裝領口,熄滅了燃燒煙絲的火星,也把石陸的衣服燙出了一個難堪的破洞。寧然直接轉身回到了剛才的車里。汽車發動絕塵而去,留下黑色的尾氣消散在空氣里,就像石陸心里殘留的期待一樣在這個艷陽天里找不到一點兒的蹤跡。 “我以為你會喜歡的?!笔懚⒅У钠?,頹然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