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接下來三天,連桓打的每一個電話,莊今和都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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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桓抬起頭,貝升銘抬起頭,言意聰懵懂地眨了眨眼。 莊今和手里拿著一小疊打印紙,站在床尾,疑惑地看了看連桓,又看他身后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你和小言認識?” 言意聰腦袋頂上冒出一個驚嘆號:“莊老師,你和‘連環’認識?!” 莊今和:“嗯,我……常去他店里?!?/br> “連環”的店? “灘涂”?? 言意聰腦袋頂上冒出一排驚嘆號,可以從醫院排到學校再排回來:“什么?!” 連桓瞬間反應過來,立刻搶答,朝言意聰飛快解釋:“我開了咖啡店,小和哥常來喝咖啡?!?/br> 言意聰猛咽了口唾沫,勉強冷靜下來:“哦……哦、這樣,哈哈。那個,我也是,他家咖啡好喝?!?/br> 你也是什么是?莊今和匪夷所思地瞥了眼言意聰,懷疑這小孩住院住傻了,你顯然剛剛才知道他有家咖啡店,再說怎么從來沒在店里見過你。 連桓把搭在右腿上的左腳放下,坐好:“嗯,我有兩家咖啡店,小言同學以前在另一家喝過。小和哥常去的是去年開的新店。哈,你倆竟然認識?小言是你的學生嗎?” 貝升銘十分無語地看了眼連桓,向來平靜不急躁的連大管理員,竟然還有這種語無倫次的時候,編的什么蹩腳理由。 “對,這是我大學老師?!毖砸饴斚确磻^來了,忙搭話。趕緊交代清楚,千萬不能在老師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性癖,“莊老師,連桓是我……表姐的……朋友,我家在外地嘛,家人放心不下,托他來看看?!?/br> 嗯,這個理由比“咖啡店老板看望客人”聽起來靠譜多了。 言意聰朝連桓打手勢,以高貴會員的身份請求“灘涂”管理員配合:“對吧?” 連桓:“對?!?/br> “哦?!鼻f今和點點頭,接受了。 巧是巧了點,世界真小。莊今和沒有多想,他這會兒和連桓之間的關系有些奇妙,對方的表白尚未回應,此刻貿然在一個有點奇怪的地方見面,下意識就想避開青年直白坦率的目光。 莊今和輕咳了聲,先轉向言意聰:“病養好了?” 言意聰:“嘿嘿,謝謝老師?!?/br> 兩人就課題組這幾日的進度交談了一會兒,莊今和留給他一沓印好的資料,讓他回學校后再休息兩天,不必急著來小組工作,有空先把新的參考文獻看了。言意聰乖乖接過,把資料收好。 聊完這些,又冷場了。 莊今和:“……你,不是今天出院?” 他的目光落在言意聰已經打包好的行李上,疑道:“連桓不是來接你的嗎?你們還不走?” 連桓:“還有手續沒辦完?!?/br> 言意聰:“還在等一個朋友?!?/br>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連桓:“嗯,等他朋友來,我們再辦手續走人?!?/br> 莊今和又看了眼從始至終沒有說話的唯一一個陌生人,連桓忙道:“這個也是我朋友,貝升銘?!?/br> 言意聰:“對對,也是我表姐的朋友?!?/br> 莊今和其實并不關心陌生人是誰,他頗有點奇怪地看了看兩人,總覺得言意聰和連桓的表現都與平日里不一樣,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莊今和:“那我走了?!?/br> 連桓:“小和哥再見!” 言意聰:“莊老師再見!” 這么迫不及待? 莊今和滿頭霧水,遲疑地轉身,走了。 “呼——”言意聰拍胸口,心有余悸,“他說他常去你店里的時候,我差點就說漏嘴了?!?/br> 連桓深吸氣,目光尚停在門口,隨口說:“笨死了?!?/br> 言意聰:“???” 言意聰:“什么態度?還想不想我充錢了?” 連桓將視線轉向他,問:“你主人還來嗎?” 言意聰頓時蔫了,沒精打采地朝床頭一靠,賭氣道:“肯定來?!?/br> “真不餓?”貝升銘坐在一旁說風涼話,“我怕你主人已經吃過了?!?/br> 連桓朝貝升銘坐著的椅子腿上踹一腳。貝升銘見慣了連桓的白騎士作風,一手手掌稍抬示意投降。 連桓嘆息一聲,沖言意聰語重心長地說:“小言,你愿不愿意和我們聊聊你的主人?!?/br> 言意聰茫然:“什么?” “你為什么這么信任他?”連桓目光復雜地注視坐在床頭的少年。 當他完全斂起笑容,認認真真地看人時,面容竟會透露出一種懾人的冷峻,像在責備你,讓你忍不住低頭,可你又能從那層冷峻底下看到他發自內心深處的溫柔。 那種溫柔有一瞬間讓言意聰感到疼痛,就像針扎在自我麻痹的意識上,觸碰到不愿承認的真相。 可他憑什么獲得連桓真切的關心呢?連桓于他,比陌生人熟不了多少。言意聰奇怪地看著連桓,突然覺得,連桓不是在看他,而是看什么別的人。 連桓:“你真的信任他嗎?” 言意聰猛然回過神,聽見連桓這樣問。他立刻惱起來,身體急切地朝前一探:“當然了!” “他比你大十多歲?!边B桓在言意聰憤怒的瞪視下,冷靜地說,“年齡、身份、金錢、閱歷,你們都有很大差距。你認識他多久了?” “五個多月……”言意聰下意識回答,突然反應過來連桓的詢問里帶著一絲命令的語氣,頗為強硬,“喂,為什么要告訴你!” 連桓忽地又笑起來,變臉如變天:“你不知道‘灘涂’的管理員是干什么的嗎?” 言意聰:“?” 連桓:“我們不僅要服務會員推銷vip,我們還要封禁會員——不管你是不是vip?!?/br> 這下輪到貝升銘踹連桓椅子。他拍了拍連桓的肩,于是兩人在言意聰迷茫疑惑的表情中離開病房,去走廊拐角“談心”了。 “怎么突然急了?”貝升銘拈出根煙,聞了聞,放回煙盒,“不是說好不刺激那小孩兒么?!?/br> “一想到他馬上要回他那個主人身邊去,我就緊張?!边B桓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指不定再出什么事兒?!?/br> 貝升銘:“還有呢?” 這話問得連桓一愣,他抬眼看了看貝升銘,笑起來,坦然承認:“還有,我突然見到莊今和,沒大控制住情緒。嘿,我也嫌小朋友耽誤事呢,你瞧我,這幾天緊要關頭,我都沒空好好找我的小和哥。盡把時間花在小言同學身上了,耗久了恨鐵不成鋼,忍不住想逼一逼進度,讓他快點醒悟?!?/br> 貝升銘點頭:“這才是重點?!?/br> 連桓:“‘灘涂’的大老板,你應該給我這個管理員發獎金。自己的sub剛跟我掰了,傷心欲絕的,還來管你家會員身心健康?!?/br> 貝升銘:“不是看中你這點,你能混上‘管理員’?其他哪個管理員是你這種入圈不到十年的小年輕?” 連桓自嘲一哂:“行,我活該?!?/br> 言意聰的主人顯然又放了他鴿子。貝升銘和連桓完全可以想見小言同學的心碎成八瓣,還要逞強的模樣。 兩人商量了一通,如何安慰言意聰,并在同時,不動聲色地像他傳達調教中應該好好保護自己的信息。至少,提醒言意聰,有問題一定要及時聯系他們。 兩人站在鄰近樓梯間的拐角,專注地討論,誰也沒注意。 在十分鐘前,有腳步聲自樓梯下方由遠及近傳來,卻中止在拐角另一側,沒有靠近,也沒有上樓。 言意聰的主人到底是沒有來。 快三點的時候,言意聰終于在連桓和貝升銘的鼓勵下,鼓起勇氣給他主人打了電話。 連桓第一次聽見這個男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是,對方接起電話時很溫柔:“寶貝兒?” 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言意聰頓時臉頰通紅,忙不迭把音量調小,羞赧地看了眼連桓和貝升銘:“主人……” 連桓沖他比了比手勢,催他問對方為什么沒來。言意聰囁嚅著尚未說話,又被對面打斷,緊接著他忙點頭,乖乖道:“對不起對不起,你開吧,主人再見?!?/br> 連桓:“?” “他在開會?!毖砸饴敀炝穗娫?,懊惱道,“打擾主人了,我就說不應該給他打電話吧,哎,希望他不要生氣?!?/br> 連桓深吸一口氣,轉頭四顧。 初秋的天空十分清爽,醫院門前的大樹下有兩個可愛的小朋友在看螞蟻,一排月季花種在綠籬……一切都那么美好,不生氣不生氣。 連桓微笑著,輕輕拍了拍言意聰的后背,輕松道:“那走吧,吃午飯,餓死人了?!?/br> 離開醫院的路上,言意聰還在喋喋不休地解釋,主人一定是因為實在忙不過來,才忘記接他。連桓幫他拎著部分行李,漫不經心地點頭。 三人在醫院附近吃了桌家常菜,言意聰顯得有點興奮,羞澀表露想見主人的心情。 連桓對他這種興奮感到很憂愁——簡直愁死了。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話里話外再三提醒,有問題一定要聯系他。 言意聰滿口答應,看那樣子顯然沒放心上。連桓和貝升銘憂愁地目送他離開,站在大馬路邊相對無言。 “等等?!边B桓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貝升銘:“嗯?” 連桓:“言意聰說莊今和是順便來看他的,那莊今和為什么來醫院?” “他病了?”連桓頓時緊張起來,把言意聰死活拋之腦后,立刻給莊今和打電話。 然而,對方沒接。 不僅這個電話沒接。接下來三天,連桓打的每一個電話,莊今和都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