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慘烈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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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陰暗的想法,一早上都心不在焉,任憑王座下的大臣吵翻了天也不予置評,如今大局已定,左右不過是利益分配問題。 前日,羅奚給他舉薦了一名醫官,據說出生于杏林之家,天分卓然,擅長整骨修疤,他剛剛命人帶去給長晟看診,不知作用如何…… 于是,剛下朝會,還沒來得及午膳,他就命人拎著食盒跟隨他來到長晟那里,那是一處平日里不讓閑雜人等出入的靜地,據說曾經是他母妃住的地方。 他在那里存放了很多舊物,心情極差時就會來坐一坐,不知為何就會漸漸平靜下來。 拱形的前院門前有侍衛把守,見他過來立刻打開了門,恭敬地迎他進去。 還沒走到門前,就聽到“咣當”一聲巨響,昭示著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胥縉三步并作兩步推開門,眼前的場景讓他瞳孔一縮。 長晟端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之上,披頭散發,禪衣半解,半張臉隱藏在陰影里,半張臉沐浴在夕陽中。 他低頭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全是鮮血,此時依然還在順著臉頰滴落。 半身的衣物都是血色污漬…… “陛下!”年輕的醫官腳步蹣跚地撲過來,撲通一聲跪在胥縉腳邊,顯然嚇得不輕。 胥縉一把拎起小醫官,焦灼地低吼,“怎么回事?!” “臣……奉命替這位大人醫治疤痕,可他卻奪走醫刀,自己用醫刀……生生把臉上的印子連同皮rou……剜下來了一層啊啊啊……”小醫官聲音不穩,心有余悸,驚慌失措地推測道,“這位大人好像痛感有失,心智不全……” “你胡說什么?!”胥縉聞言怒地一把甩開此人,快步走到了長晟跟前,扳過他的肩膀,立刻被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長晟的半張臉從眼眶下緣到臉頰后側都血rou翻卷,血沿著下頜角滴落,他卻似乎毫無所覺,還在面無表情地用紗布吸走多余的鮮血,動作自如仿佛那不是血而是普通的水。 “長晟,你在做什么?”胥縉臉色大變,抬起顫抖的指尖不知道該碰哪里。 “我只想去除奴印?!彼届o地回答。 “你瘋了?!你不疼嗎?!”胥縉握住長晟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厲聲問道。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聲音已經無法控制地變了音調,像斷了弦的琴,凄惶無措。 “不疼?!遍L晟緩緩地搖搖頭,“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了……”說罷,他似乎想要證明什么,拿起刀往自己手臂上劃了一下,他下手不輕,這一下就讓血又飆了出來,手臂上出現了一個長而深的可怕豁口。 “你看,一點都不疼?!彼⑽⑻ь^看向胥縉,棕色的瞳仁干凈純粹,什么陰霾也沒有。 可就是如此,才顯得尤為可怖。 他扔下刀子,陡然站了起來,抓住胥縉顫抖的手不容抗拒地放在了自己血rou翻卷臉上。 胥縉聞著鼻端蔓延的淡淡血腥味,喉嚨陣陣發緊,渾身如同置身冰窟,冷意從腳沿著脊柱上升,令人牙齒止不住要打顫。 “你碰我也沒有關系,我可以不要這層皮?!遍L晟突然說出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低垂的眼眸里,深不見底。 胥縉嚇得立刻縮回了手,大腦似乎被重錘了一下,幾乎站立不住,心臟像被人狠狠捏著,疼到他臉色慘然失血,他再也不敢直視長晟,撕扯著嗓子轉身命令那個嚇得失語的小醫官,“快,給他止血!給他敷藥!快去?。?!” 小醫官立刻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去找自己的醫藥箱,止血草,藥粉,紗布一樣都不少地準備起來。 長晟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他木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垂下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也沒有排斥醫官近身替他清理傷口。 胥縉不敢再走近一步,他踉踉蹌蹌地退到了門邊,五指扣進了堅硬的木板,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長晟的血漸漸止住,傷口被清理完成,敷上了厚厚的藥膏,紗布一層層裹在傷處…… 不知過了多久,胥縉覺得臉上濡濕不適,抹了一下自己的臉,竟然不知何時淚糊了滿面,他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耳邊是鼓動的風和狂躁不已的心跳聲。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他只想把長晟留在身邊,可若是長晟死了怎么辦? 若是他死也不肯留在他身邊呢? 他身居高位太久,習慣了一切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志進行,便忘了感情里最講究的是你情我愿。 長晟不是現在才不愿意的,而是從來都不愿意…… 他想起他的抗拒,他的無助,他的求饒,可笑的是……今日之前,他都以為這些是欲拒還迎…… 他終于明白……他傾注了所有感情的愛人把他視作洪水猛獸,謊言散去之后,竟然連碰一下都能如此慘烈收場……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對長晟的感情,時至如今,意識到這一切已經晚了,他已經深陷泥沼,拔不出來了。 冷風灌進他的喉嚨,刺激原本未愈的風寒之癥,讓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震得肺都快咳出來了,震得胸中割裂般劇痛,似乎這樣才能讓他順暢地呼吸…… 從那天起,胥縉便再也不敢出現的在長晟的面前,只要一想到那日的畫面他就渾身發冷,心臟像被人搗碎了又捏起來,疼得不能自已。 近來朝堂之上流言蜚語四起,傳言一位燕姓新貴死得莫名其妙,圣上不僅毫不追究,還按下不查,致使朝臣們都覺得帝心難測……而年輕帝王陰沉郁歡的樣子仿佛心懸巨石,越發令人捉摸不透,弄得朝堂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每日里能令胥縉每日稍展眉頭的,就是晚上悄悄躲在暗處,看長晟吃藥,洗漱,睡覺……無數次他都想趁長晟睡了偷偷溜進去好好看看他,可他的長晟總是睡不安穩,似乎噩夢纏身,輾轉反側,他心疼得想碰一碰他的臉,替他擦一擦汗,替他解開衣襟散散熱,或是替他蓋一下被衾,可每次靠近了都會瞬間想到那日的血腥場面,猶如不詳的詛咒,他像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理智又強行拽著他默默離開。 如此折磨下,反倒是他心神不寧,一日不如一日。 而長晟的傷看似可怖卻并沒有傷及筋骨,在日復一日的照料下慢慢結痂,又點點掉落,新生的皮膚泛著不自然的粉色,在額角鬢間顯得有突兀。 兩個月之后,長晟終于完全康復。 小醫官戰戰兢兢地接受胥縉的詢問,“何大人的臉上已經完全愈合,精神狀態也很穩定,臣和他交流起來,沒有發現什么異常?!?/br> “痛覺呢?你不是說他痛覺有失?”胥縉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點……好像沒有恢復,臣試了各種方法都沒有奏效?!毙♂t官有些忐忑地偷瞄著皇帝的神色,猶疑道,“聽聞大人以前是正常的……臣斗膽猜測這是心里郁結所致……” 胥縉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心里的郁結不就是自己嗎?思及此,又是一陣難過。 “還有一事,臣需要向圣上稟報?!毙♂t官清秀的臉上慎重而謹慎,“大人的胸乳不同常人,會自發沁乳,日常起居十分不便。臣應大人的要求為他診治,雖說不能完全治愈,但是已經改善……” “大膽!誰讓你給他治這個的?!”胥縉一掌重重拍在案桌上,粗暴地打斷了他,俊美的臉頰蒼白中透著病態的薄紅,“怎么治的?!” “臣主要是施針,配以敷藥,泡……泡澡……”小醫官嚇得結結巴巴,身體縮成了一團。 胥縉一想到這個人也看到了長晟的身體,可以碰觸他碰觸過的地方,頓時有了殺人的沖動,桌上的茶盞嘩啦啦一下子盡數掃到了地上! 小醫官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兢兢不知道哪里出了錯。 “恢復到什么程度了?”胥縉知道自己反應有點過了,接著沉聲細問。 為君者,應當喜怒不形于色,而他最近,越來越失控了。 “何大人不會再感到脹痛難忍,偶然有一點漲乳,不擠也會自然消退?!?/br> 呵……那便是等同于無了,胥縉思量道,也不知道,他此生還沒有機會好好疼愛那對蜜棗般甜甜的雙乳了…… 胥縉臉色一再變換不定,拳頭一再握緊有又不斷放開,指節咔咔作響,長長的睫羽覆蓋住了內心天人交戰的激蕩。 是時候做出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