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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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行抱著他,軟軟地依靠在孫姝予懷里,玩他衛衣的系帶。 他低頭認真道,“他搶我的瓶子,mama批評他,說不能搶別人喜歡的東西?!庇谛星把圆淮詈笳Z,想到什么說什么,一會兒說阿遇不高興,一會兒說阿遇對他好,帶他一起玩。 孫姝予敏感地察覺出于行話中背后的意思,剛想追問,只聽鐘于的聲音突然傳來,“于行,下來?!?/br> 他回頭一看,鐘于正站在樓梯處看著他們。 于行打了個寒顫,癟著嘴要哭不哭,委屈地看了眼鐘于,聽話地從孫姝予身上爬下來,保姆聽見動靜,跑過來把于行帶走。 他還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孫姝予,一副戀戀不舍,想再和孫姝予親近的樣子。 孫姝予走到鐘于身邊,“開完會了?” “沒有?!辩娪谟行╊^疼地捏著眉心,平靜道,“剛才你們在說什么?” 孫姝予神色復雜地看著他,猶豫一瞬,沒有全盤托出,“哦,于行喊我哥哥,我說不能喊哥哥,要喊叔叔?!?/br> 鐘于沒說話,低頭看著孫姝予,孫姝予被他這么專注地盯著看,四目相對間神情又恍惚起來,下意識想起和阿遇在一起的最后幾個月里,他的情況已經好轉很多,不說話時沒有半分傻氣,就是鐘于現在這個樣子。 鐘于突然道,“姝姝?” 孫姝予點頭,被鐘于這么正經一叫,有股微妙的羞赧,尷尬地解釋,“嗯,畢竟我大他那么多歲,是要叫叔叔的?!?/br> 鐘于漫不經心地點頭,居然又重復了一遍。 “姝姝?!?/br> 孫姝予啞然,突然無所適從起來。 他幾乎是立刻移開飄忽的目光,沒辦法繼續和鐘于對視下去,總覺得這樣一個簡單的稱呼從鐘于嘴里叫出來好像連意味都變了。 好在鐘于沒有給他細想的機會,讓孫姝予到他房間里來,“別搭理于行?!?/br> 孫姝予尷尬點頭,跟在鐘于身后。 進去后鐘于就不再管他,跟人專心開會,一會兒普通話一會兒廣東話,還時不時冒出幾句英文,不知說到什么,有好幾次想發脾氣都堪堪按捺下來,孫姝予聽不太懂粵語,拘謹地坐在鐘于的床上,四下打量他的臥室。 鐘于的房間枯燥無味,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床、書架、衣柜、辦公桌,倒是桌子那頭堆著不少毛筆宣紙,小香爐,還有一本看了一半的。 他見鐘于正忙著開會沒有注意他,悄悄走到書架旁,拿起一本類似于相冊的東西翻看。 這本相冊是手工制的,里面并無透明分隔層,而是一頁貼了一張照片,下面拿水彩筆寫著注釋,大部分是鐘婉和小時候的鐘于,與其說是相冊,倒更像是一本日記。 頭幾頁是小時候的鐘于和他的姥姥姥爺在家門口的合照,鐘于笑得很開心,下面寫著祝阿遇五歲生日快樂、阿遇第一天上小學等,再往后,就開始出現鐘婉的身影。 “回到mama身邊的第一天,從今天開始有新家啦?!?/br> “mama第一次來給我開家長會?!?/br> “見到了mama的愛人,我要有爸爸了?!?/br> “改名后的第一天,希望爸爸mama開心幸福?!?/br> 鐘婉保養的很好,竟和十年前沒什么差別,反倒是現在的氣質更加知性沉穩,那是見多識廣的閱歷賦予女性獨特的魅力。 但小時候的鐘于,卻和現在有很大不同。 他想象不出鐘于用這個語氣說話,這樣期盼活潑,反倒像是阿遇。 孫姝予還想再看,那邊鐘于卻已經開完會,摘了耳機,不聲不響地站在他身后,沉聲道,“好看嗎?” 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后退,被鐘于摟了把腰,才沒撞上書架。 孫姝予手忙腳亂,“我太無聊了,想找點東西看……”打開之前他也沒想到里面會是這樣的內容,他窺著鐘于的神色,畢竟他是真的很介意“阿遇”。 可誰知這次鐘于卻十分淡定,甚至從他手里拿過相冊,打開翻看,他平靜道,“我過去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么?!?/br> 鐘于這話說得對也不對,孫姝予對于眼前這人的過去一知半解,也僅僅是來自鐘婉的只言片語,和阿遇神志不清時的抱怨,然而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孫姝予看出鐘于的忙碌,知道接自己產檢的時間是他百忙之中擠出來的,便體貼道,“先送我去醫院吧,你好像很忙?!?/br> 鐘于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孫姝予。 他忙,他當然忙,還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 鐘于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一次崩在姚平手里,一次崩在孫姝予手里,兩人輪番討債,變著法子折騰他。 他的股票存款都拿來買了孫姝予那套房子,現在是個要還房貸的窮光蛋,只能繼續屈居在于雅正的公司,如今眼下倒是有個機會,公司擴展業務,在分部成立市場部作為試點,鐘于想抓住這個機會,跳槽到分部去,他雖對于雅正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可也不是太想在他手下做事。 聽說分部的領導是個草包,那天在孫姝予家樓下見到了,確實不怎么精明,欲望和不滿都赤裸裸地寫在臉上。 就是孫姝予是個麻煩。 跟孫姝予一個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自在,不是怕對方不自在,是他不自在。 當事人還不明白鐘于為什么突然這樣盯著他,只覺得脊背一涼,心想他又哪里惹鐘于不痛快了。 二人各懷心思,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到了醫院又是主任親自來接,想必是鐘婉交代過,做檢查時是主任親自cao作,連場都清了,做到一半的時候鐘于被打電話喊回公司,是孫姝予自己回的家。 這一消失,又是連著一個禮拜。 鐘于總是神出鬼沒。 這一個禮拜里孫姝予也沒閑著,面對張文星有意無意地撩撥嚴防死守,不知是否是鐘于的話給了他勇氣,在面對同事的好意時,他也會試著接受,借此當做坦然處理人際關系的契機。 其實別人未必會對他戴有色眼鏡或是生出好奇,反倒是他先一步的自卑懦弱引起別人的注意,覺得“孫姝予這人好像有點奇怪啊?!?/br> 以前同事們對他的印象是“一個別扭的老實人”,現在的印象則是“一個人靦腆溫柔的老實人”。 他像是一只小心翼翼把觸角探出殼的蝸牛,緩慢地移動出冠以生存的陰暗潮濕角落。 孫姝予沒敢在公司多留,怕被張文星抓到,一下班就匆匆溜回家,然而還沒出電梯,就聽見有人在他家門口哭嚎。 只見姚平哭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面壁似的在他對面鄰居家門口撓門,嚎道,“我我,我錯了,鐘遇!你你,你開門啊,你,再再不開門,我喊你,阿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