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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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張經理啊,經常聽我上司提起您,說分部的業績都是您一手抓的?!?/br> 鐘于笑得很乖巧,又拿出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一套,張文星被他恭維兩句,當即找不著北,和他互相交換名片,寒暄幾句后開車走了。 張文星前腳上車,鐘于后腳就把他名片塞垃圾桶里。 “你有事?”孫姝予滿臉尷尬。 鐘于沒說話,孫姝予卻以為這是默認的意思,猶豫道,“那……上來說吧,外面好冷?!?/br> 鐘于沉默一瞬,“你先上樓,我去車里拿點東西?!?/br> 他轉身往車庫走,孫姝予看著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回家。 現在這房子是鐘于給他住的,里面的家具電器也是直接配好,畢竟兩人曾經在一起生活了將近兩年,鐘于對他生活習慣再清楚不過,連烤箱都給他買了。 孫姝予心不在焉地打開冰箱,下意識翻出水果給鐘于洗著吃,緊接著又一愣,滿臉懊惱。 喜歡吃水果的是阿遇。 他以前干的都是辛苦活,不是搬貨就是收廢品,又嘴饞,孫姝予總是會給他備好水果放在冰箱里,或者烤一些餅干給他當零嘴吃,阿遇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冰箱里翻吃的。 玄關處傳來響動,鐘于提著一袋子葉酸進來,十分自然地換鞋,把鑰匙放在鞋柜上,他好像有些忙,進門時還在打電話,只不咸不淡地看了眼孫姝予,示意他等等。 如果不是衣著不同,他幾乎又要把鐘于錯認成還是阿遇的時候。 孫姝予想起上一次和鐘于單獨共處一室的場景,既無所適從又尷尬,他原本是真的打算就這樣算了的,可鐘于的那句“只會有這一個孩子”,以及聽見他身體健康時下意識松口氣的表情,又讓他內心觸動。 這句話幾乎是立刻讓他想起了鐘于還是阿遇時,孫旭來找他要錢,又恰逢阿遇頭痛發作,躺在床上喃喃自語,說他不想自己見孫旭,因為孫旭欺負他。 當時他問阿遇,他又沒看見,怎么知道自己被孫旭欺負了,阿遇抱住他的腰,意思是孫旭搶走了他最喜歡最需要的東西,那就是欺負。 他確實害怕作為第三者生下孩子,也害怕鐘于以后再結婚生子,那他的孩子就會變成第二個“阿遇”,第二個“孫姝予”,他明明什么都沒說,鐘于卻又什么都知道,不論是過去的“阿遇”,還是現在的“鐘于”,好像總是能輕易看透他內心深處的恐懼擔憂。 鐘于總是反復否認阿遇的存在,可能他真的很不齒于那段經歷,但在孫姝予眼里,又不能完全把他們分開,畢竟根據僅有的幾次相處來看,鐘于所表現出的偏激,固執,恰巧在他還是阿遇時,也經常展露在孫姝予面前。 鐘于對他百般了解,他卻對鐘于一無所知。 孫姝予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下意識去冰箱里把提前做好的飯菜拿出來熱。 鐘于忙起來是真的忙,電話半個小時以后才掛斷,一回身,就見孫姝予擺好了一桌的菜,都是他周末時做好放進冰箱,這樣工作日吃飯就比較方便。 他抬頭看著他,安靜道,“先吃飯吧?!?/br> 鐘于大概沉默了有幾分鐘的時間,他什么都不說,只是神情微妙地看著孫姝予。 被專注盯著的人完全不知道這幾分鐘里鐘于在想些什么,又或是做了哪些突如其來,孤注一擲的決定,孫姝予不自在地動了動,試圖掩飾局促。 鐘于突然道,“好?!?/br> 他又恢復正常,收起兩個菜,包好保鮮膜放回冰箱,“這些就夠了,其他你自己留著吃?!?/br> 二人連吃飯都很沉默,孫姝予沒話找話,指了指鐘于提進來的袋子,“里面是什么???” 鐘于把不小心夾進碗里的四季豆挑出來,解釋道,“我媽給你買的,說懷孕的人要吃葉酸?!?/br> 孫姝予嚇了一跳,連忙放下碗,忐忑不安地看著鐘于,“你媽知道了?!她沒有說什么嗎?她不會覺得很怪異嗎……” 鐘于不耐煩道,“你管她怎么想,這個孩子又不是她來生?!?/br> 孫姝予只好又不說話了,鐘于看了眼客廳茶幾上攤著的單據,隨口道,“最近很忙?” “嗯…領導給了不少任務,多做一些業績就能高一些?!?/br> “得罪人了?” 孫姝予啞口無言,還有些懊惱,無措地承認。 鐘于是個人精,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孫姝予雖以前在這個公司做過,可也不會在重新入職三個月的情況下就給他超負荷的任務量,更何況他還是以鐘婉的名義安排他進去,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老實人不識趣,別人問他有沒有后臺,他也不知道變通,才任人拿捏。 孫姝予不好意思道,“已經差不多解決了吧,之前經理讓我跟他一起出差,我覺得不太方便,怕他看出點什么,就拒絕了,他還問我和你mama什么關系,我也沒說實話?!?/br> 鐘于突然抬頭看他,“有什么不方便?” 孫姝予一愣。 鐘于又道,“是確定懷孕前,還是確定后?” 孫姝予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吭聲。 “如果是一些不必要的請求,你當然可以拒絕,可是出差是合理范圍內,在入職合同里已經寫明的,你以后跳槽到別的公司還是會遇見這樣的工作要求,當然,你也可以只找不用出差,不用團建的工作,但如果你找不到呢,而且……” 鐘于平靜地看著他,“你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嗎?” 他明明是在毫不客氣地批評孫姝予的工作態度,可孫姝予卻從中莫名聽出了鼓勵的意味,他不禁捫心自問,他和別人又有哪里不一樣呢。 鐘于點到為止,不再多說,又起身翻看了兩眼孫姝予的工作文件。 里面夾雜著司機送過來的單據,一些私人物流公司規模較小,不會有專門的會計負責運輸開支,只讓司機和報關公司的人自行對接,鐘于粗略地對比目的地和開支,看出不少貓膩,孫姝予這老實人估計又被欺負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孫姝予就撲上來,把單據搶走,臉色通紅道,“我知道他們做假賬糊弄我…公司有章程的,合理范圍內報銷,只是我覺得……我現在和這些司機還不熟,等有經驗之后,再把利潤大,路程近的單給一些認真的司機,這些偷jian?;囊朕k法整改,我都知道的?!?/br> 孫姝予鼓起勇氣,小聲解釋,半晌沒聽見鐘于說話,還以為他不屑于自己這些淺顯單薄,又略微笨拙的職場生存方式,一抬頭,卻發現鐘于正認真地看著自己。 只聽對方話里沒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平靜道,“知道,你以前就很擅長這些?!?/br> 孫姝予一時啞然。 他這個人有時很猶豫,有時又很果決,總是會認真觀察比較,從一大堆看似不盡如人意的選項中,選擇出最大利益化,最保險的一種。 比如他之前在經濟最困難的時候,毅然決然拿出僅存不多的存款購置電腦,從琳瑯滿目的商品中選擇了最容易實現薄利多銷的一項。 顯然孫姝予也知道鐘于在說自己賣襪子賣女褲的陳年往事,他抿著嘴沒說話,和鐘于好像最熟悉的陌生人,身體和思想上的默契保持同步,但卻時過境遷,和過去相依為命的日子又是天壤之別。 孫姝予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 鐘于的目光落在飯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鐘婉的來電打破了這傷感沉悶的氣氛,鐘于走到一旁去接,孫姝予隔著電話,難得聽見鐘婉嚴肅的語氣,讓鐘于回家一趟。 鐘于淡淡道,“知道了,在孫姝予這里,現在就回去?!?/br> 他掛了電話,轉頭看向孫姝予,“那我走了?!?/br> 孫姝予低著頭,垂在褲邊的手突然下意識抓握了一下,但他也只是注視著鐘于離開的背影,細聲細氣地“嗯”了一聲。 但在他臨睡前,突然收到了鐘于的短信。 上面是一張購物截圖,里面包含了絆門器,胡椒噴霧,瑞士軍刀,簡易報警器等自救小工具。 鐘于囑咐他,“我會讓我媽打個招呼,出差的任務盡量派給別人,你懷孕了不方便,但如果以后需要,出門在外注意安全?!?/br> 孫姝予說晚安,對方卻沒再回復了。